第106章
阮秋秋笑了下,收拾好東西,本打算推著淵訣出門,卻發現他已經操控著木制的輪椅來到了山洞邊,而且往邊上坐了坐,用直勾勾的目光示意她坐到狼的身側來。
阮秋秋“……”
見她沒說話,淵訣便抿了抿唇,十分心機的開始撒嬌,聲音鬱鬱的道,“夫人不願,也沒關系。”
阮秋秋可恥的又又又上當心軟了,便也沒再猶豫,坐在了他身側。
外面雖然依舊陰雲密布,但雪已經停了,光亮之下,阮秋秋能看到大灰狼先生恢復了許多血色的面容。
他的狀態很好,眉宇之間雖依舊有些陰鬱之氣,卻比他們初見的時候好了很多。
阮秋秋坐在大灰狼先生的右手邊,明白他還是不太願意讓她直接觸碰到他的殘肢,幹脆挽住了他的胳膊。
淵訣頓了頓,鳳眸柔和,唇邊也帶上了一絲淺淺的笑意。
妖力操控著木車往前,一人一狼很快就察看完了昨天受傷的幾隻妖的情況——
大雕依舊鼻青臉腫,但好在重傷已經好多了,隻是依舊不能飛行。
熊朵朵愈合情況是最好的,腹部的傷口已經結痂了,基本上沒有大礙了。
熊滾滾也好了一些,雖然還是不太能跑能跳,但好在沒有生命危險了。
不過毛毛禿了一些,掉了很多,為了保暖熊朵朵又不準他化成妖形,就那麼一小團黑毛團子縮在床腳,看起來有那麼一點憂鬱。
阮秋秋原本想摸摸他的腦袋安慰,但最終對上淵某狼的視線,便就隻是給了一把牛肉幹完事。
最後,她和大灰狼先生來了莫爺爺的家。
如意奶奶還是沒有回來,莫爺爺也不在山洞,家裡就隻有幾個半大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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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秋秋先是檢查完了佘欽和半蛇半鷹幼崽的狀態,給他們上了藥,接著便仔細詢問了莫貓有關如意奶奶的情況。
算算時間,如意奶奶已經離開快要滿兩天了,如果不是魔蠱發作很嚴重,那便是,她的主上召喚了她。
想到這種可能,阮秋秋就忍不住擔心。
雖說當初如意奶奶說過,她隻需要半個月和主上匯報一次便可,摘獲期最起碼在兩個月後,因為現在她主上正忙著爭取魔王的寶座。
可魔界的事情,他們誰也無法預料,危機到來的時候,從來不會提前預警。
莫貓仔細將如意奶奶當時的情況同阮秋秋他們說了。
“隻是臉色突然變得蒼白,手掌泛起青紫?”阮秋秋追問道。
莫貓點點頭,“對,接著如意奶奶就離開了,她還叫我們好好吃飯,跟爺爺說她很快就回來。”
阮秋秋微皺起了眉,根據小貓的話,如意奶奶當時應該是有準備的,並不是全然無措。
她很在意莫爺爺,如果真的很危險,不太可能會讓小貓告訴莫爺爺。
“秋秋姐。”莫貓叫了正在沉思的阮秋秋一聲,語氣裡有著擔憂和疑惑,“奶奶她,會沒事的,對嗎?”
他跟了莫爺爺、不,應該是莫爸爸很久。
以前記憶很模糊,最近卻漸漸想起來了很多往事。
他們的村子被很多魔物毀了,當時他還很小,剛巧被還很年輕、鬢邊卻已經染了一層白的莫不歸救下,很艱難的活了下來。
後來他漸漸的學會了說話,莫不歸的頭發卻越來越白,人也越來越蒼老。
他不讓自己喊他阿父,隻是一次又一次假裝冷漠的糾正,“小貓,我是爺爺,不是阿父。”
他是從什麼時候改口的呢?莫貓自己也記不太清了。
可他記得,這些年來,阿父他,一直都很不開心。
自從卿如意來到他們身邊後,阿父他,才漸漸的變得年輕起來。
他不希望阿父他們,再有任何的意外了。
第102章 一百零二頭狼
小莫貓把自己知道的情況說完,眼角隱隱有著淚光。他很認真的望著阮秋秋和淵訣,似乎是想從他們口中得到一個讓自己安心的答案。
阮秋秋心底鈍痛,斟酌著安慰道,“如意奶奶說讓咱們等她,那當時應該就沒有大事,別擔心。”
說完,見小貓和小魚他們看起來好了一些,才暗暗在心底嘆了口氣。
阮秋秋視線同身側略微皺著眉的大灰狼先生對上,從他那雙猩紅色的眼睛裡,捕捉到了一些讓她安心的訊號。
眾人暫且將這個暫時沒辦法解決的事情放下,阮秋秋又檢查了一番半蛇半鷹幼崽的情況。
小幼崽比佘欽更早醒來,身上都是傷痕,但精神似乎還不錯,正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四處張望。
“早上剛醒的時候,小佘英還很害怕呢,一直掙扎著想動。”小魚在一邊同阮秋秋說道,“但他看到他弟弟在身邊,很快就安靜下來了。”
“佘英?”阮秋秋愣了一下。
小魚笑了下,補充道,“對,佘英是我們給他起的名字,暫時的,以後如果他不喜歡了,也可以自己改。和佘欽一個姓,英是希望他以後可以成為大英雄!”
聽到這個名字的寓意,阮秋秋眉眼柔和下來,連同心底的焦慮也消散了一些。
……
同大灰狼先生從小薄荷他們那兒離開,外面的天又有些陰沉了下來。
阮秋秋問他,剛剛在山洞裡為什麼用目光示意她不用對如意奶奶的事感到緊張。
被小夫人這樣盯著,淵訣微斂下長睫,俊美的面頰上掠過一抹淺淺的紅,“因為誓約。”
他輕撩起衣袖,一道青紅色的印記浮現,阮秋秋望著大灰狼先生手腕上的東西,很快便明白過來,這是當初她和如意奶奶定下的誓約。
半圓形、尾端尖利、像一把豎立過來的尖刀。
阮秋秋清晰的記得,一開始並不是這個顏色。
“並沒有完全變成血紅色,應該沒有生命危險。”淵訣注意到她的表情,聲音輕柔的解釋道,好像對此並不是很在意。
阮秋秋忍不住伸出手指,輕輕觸碰他手腕上的印記,嗓音裡帶著些顫抖和擔憂,“會疼嗎?”
淵訣心口稍動,低笑一聲,耳尖微紅,“若是很疼,夫人會親狼一口麼?”
阮秋秋“……”
她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像他數次對自己做的那樣,輕扣住淵訣的手腕,身體前傾,在他面頰上啾了一口,彎著唇,“會。”
她說完,然後饒有性質的輕託著下巴,欣賞田螺灰狼之後的反應。
他的眼尾迅速紅透了,緊抿著唇,視線卻不好意思看著她。
這頭純潔的狼,每次隻要她稍微主動一點點,都會很害羞。
但阮秋秋有一點卻猜錯了。
淵訣在像以前那樣害羞過後,並沒有放過她,而是輕輕摩挲著她手腕上柔軟的皮膚,長臂禁錮住了阮秋秋全部的退路,像昨天那樣,吻了過來。
因為還在外面,他並沒有太過火,但等他親夠了,阮秋秋也已經腳軟手軟了。
一人一狼又見了熊遠和熊小月,安排了冬熊部落裡、關於巡邏和捕獵的一些問題。
等到大部分事情商量結束後,阮秋秋喊了幾頭因為昨天吃飽了,今天醒來的老熊,讓他們幫著將綠月棉彈好。
下午淵訣獨自一狼到森林裡捕獵,而阮秋秋則來到了小木棚,握著那枚紅色的小木牌,開始接受傳承。
“嗚——”
陌生又悠揚的奇妙旋律在耳側響起,阮秋秋順著那股聲音,全部的精神完全浸潤進去,像昨天那樣,順著旋律引導自己的思緒。
在這樣的修煉之中,阮秋秋已經失去了時間概念。
她本以為這次修煉會和昨天類似,看似過了很久、實際上外界時間隻過去了一小會兒。
但今天明顯不同,等阮秋秋身體達到極限,被旋律排斥、倏然睜開眼的時候,溫暖明亮的小木棚空間裡,隻有一片可怕的安靜。
她站起來舒展了一下身體,將小紅木牌收好,朝著一牆犧牲掉的熊熊們躬了躬身,便從裡面推開了木門。
然而時間同她預料的不太一樣,打開木門的瞬間,寒冷的風裹挾著雨雪,哗啦啦的往阮秋秋臉上吹。
“怎麼這麼晚?”阮秋秋感到有些不可思議,她抬頭望了眼幾乎看不到任何光亮、不斷飄落下雨雪的天,心想她感覺隻過了一個多小時,怎麼天就黑了呢。
“夫人。”一道低啞的聲音從角落響起,沒反應過來的阮秋秋嚇了一跳。
她轉過頭,揉了揉眼睛,過了好幾秒才隱隱約約看清了在小木棚邊角落裡,像冰雕一樣直愣愣的佇著的某狼。
“夫君??”阮秋秋試著叫了他一聲,眼底閃過一抹驚訝,連忙關上小木棚的門。
她還沒往前走,就聽到大灰狼先生低聲道了句,“去。”
那把原本撐在狼頭上的傘,便到了她腦袋上。
阮秋秋“……”
她沒耽擱時間,一路踉跄的小跑到大灰狼先生身邊,拽了下他的衣袖,“狼怎麼來了?不是說先回去修煉麼?”
中午分開的時候,一人一狼說好,誰要是先辦完事,就先回山洞修煉的。
淵訣聞言微微低下頭,右手握著阮秋秋的,聲音有些飄忽,“狼沒說過。”
阮秋秋“…………”仔細想想,中午的時候,還真是她拍板的,大灰狼先生從始至終都隻是安靜的看著她,既沒有出聲也沒有點頭答應。
唇邊勾起一抹無奈的弧度,阮秋秋挽著他的胳膊,笑容燦爛,“那回家吧?”
“好。”淵訣應了一聲,頓了頓,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獸皮袋遞給了阮秋秋。
“?”阮秋秋疑惑的接過,聽到那頭狼清冷的聲音,“打開。”
阮秋秋不疑有他,手指勾動,打開了小獸皮袋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