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這個發現讓阮秋秋覺得有點振奮,如果是這樣,她和大灰狼先生這個冬天苟一下還是能活下去的。
她帶來的那些獸皮還能再改出來四套衣服,柔軟一些的邊角料可以用來給儲備糧先生包扎傷口,硬一點的就用來當毛巾或者做鞋子。
等到天氣好一些了,她就先用鹽石換一些藥草和食物,十幾塊鹽石應該能換到一些食物吧?
打獵和採集也安排起來,生活應該會越來越好的。
阮秋秋緊裹著身上蓋著的那件寬大、半黑色的獸皮,腦海裡快速掠過了這些念頭,她的臉上恢復了一些血色,抬起頭對上趴在洞口那隻巨狼其實已經沒有聚焦了的眼睛。
她想起來,雖然她一直叫惡狼先生夫君,但他好像還不知道她的名字呢。
阮秋秋摸了摸已經有了一些溫度的石床,雖然知道他大概已經看不見了,但還是把自己的身體擺了擺正,望著他那雙在隱隱綽綽的暖光下閃爍著漂亮藍光的眼睛,慢慢的說,“那個……”
“夫君。”
“和你說個事。”
快要失去意識的大灰狼先生:“?”
什麼事?
是決定好了大雪一停就要離開了麼?
如果是這件事,雖然已經在他的預料和安排之中了,但他卻詭異的不想聽。
他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或許是因為受了傷,反而矯情了起來。
胃部開始痙攣,眼皮也越來越重,淵訣慢慢眯了眯眼睛,從喉嚨裡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嗷嗚聲,示意她趁著他現在還感動於她幫他處理傷口的時候趕緊說。
若是再晚一些,他改變主意了,她就沒機會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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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秋秋根本不知道嫁的那頭變態大灰狼,其實是一頭和別的狼都不一樣的內心敏感的狼崽。她隻看到她的儲備糧先生在聽到她的話後,慢慢的抬了抬兩隻趴著的耳朵,然後突然又一副很蔫的樣子,兩隻耳朵垂的很下了。
阮秋秋:“……”這是傷口更疼了要休息了麼?
她也沒有耽誤時間,十分鄭重的說,“不知道之前炎狼部落的那些妖有沒有和你介紹過,我叫阮秋秋……”
“你可以叫我阮秋秋,或者……秋秋,或者……”
阮秋秋說著說著就覺得好尷尬啊。
以前她讓別人叫她“秋秋”的時候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但今天卻難得的覺得有些不好開口。
而且她本來還想說,要不然大灰狼先生叫她夫人也行的,但不知道為什麼,讓她說“夫人”兩個字,比讓她叫那頭大灰狼“夫君”還要難以開口。
——阮秋秋?
——原來這個人族叫阮秋秋麼?
——她要和自己說的事,不會就是這個吧?
淵訣隻覺得自己的眼皮越來越重,他心底剛剛產生了這個疑惑,就聽到阮秋秋似乎很不好意思的說,“我要說的就是這個了……還有,你躺在地上會不會很冷?”
居然真的是說這個,人類的思路還真是特別。
心口突然輕松了一些,大灰狼先生也不知道他在輕松什麼,總之就是輕松,輕松到有點沒聽清她的第二個問題。
阮秋秋見他慢慢的閉上了眼睛,沒有給她任何的回應,想到他帶她回來那一路滴滴答答的血跡,心頭縮緊,一時不慎直接叫出了她偷偷給他起的綽號,“儲備糧先生,你還好麼?”
也幸虧惡狼先生現在已經真的暈暈乎乎,快要什麼都聽不見了。
不然被他聽到阮秋秋居然叫他儲備糧先生,大約又要多想了,可能會在心裡想“阮秋秋,你好狠!”也不一定。
隻是,大灰狼先生已經快要聽不見了。
他隻是朦朦朧朧的聽見她在他耳邊說了一句什麼,那聲音遠遠的,他努力的豎著耳朵也聽不清。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玩了個“顧北城,你好狠!”的梗,本來想讓惡狼先生說秋秋是“顧北秋”的,但是小天使們好像不太能get,還以為我打錯了名字Orz。所以又改成阮秋秋了。
第12章 (二更)冬夜裡第一頓熱乎乎的飯
阮秋秋真的有點害怕了,她顧不上還在斷斷續續抽筋的雙腿,踉跄著從石床邊跑了下來,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呼吸還在,隻是很輕。
阮秋秋就知道他原本傷的那麼重,就算是妖,又怎麼可能會一點事情都沒有。
她記起來她剛來的時候,看到的那頭狼崽,結合大灰狼先生現在比她第一次見的時候小上很多的體型……
阮秋秋覺得,或許大灰狼先生是可以變大變小的。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膽子大了起來,對著他豎起來的巨大的毛耳朵,大聲問了句,“夫君,你可以變小一些麼?”
惡狼先生隻覺得鼻腔裡屬於她的味道濃鬱了起來,他聽到她說什麼“變小”,隻在快要昏迷之前無奈的想——
呵,人類就是大驚小怪。
他當然可以變小,他還可以變得很大。
如果不是因為重傷,他的體型可以達到五米以上……
見那頭大灰狼沒反應,阮秋秋又喊了一聲,“你可以變小一些嗎?”
為什麼要讓他變小,變小了就沒辦法堵住外頭吹進來的那些寒風了啊……
這個叫阮秋秋的人族真是狂妄,她叫他變小他就變小豈不是很有面子。
快離他遠一點,她那麼弱,萬一沒幾秒就被他吞噬了生命力該怎麼辦?
還有,她說,他可以叫她阮秋秋,或者秋秋,或者別的什麼?
淵訣慢慢的隻覺得自己的眼皮越來越重,盡管他克制著,但到最後還是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雖然他自己不願意承認,但大灰狼先生對阮秋秋到底還是有一點點微妙的不同。
在失去意識之前,他一邊覺得自己大概是世界上最丟狼的大灰狼了,一邊還是慢慢縮小了體積,變回了人形。
他有些狼狽的倒在地上,掙扎著嘶啞的嗓音,對她說出了第一句話。
那道聲音喑啞、十足兇悍,帶著些毀滅一般的絕望,“離我遠些。”
“不要靠近……一米……”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直至隻剩下、斷斷續續的、粗重又疼痛的呼吸。
阮秋秋有想過她的這頭大灰狼夫君什麼時候才會對她說第一句話。
是會叫她的名字,還是會和她介紹自己。
但她沒想到,他剛開口,就讓她離他遠一些。
一米?
和傳聞中一樣,不允許任何人或妖靠近他一米的範圍嗎?
所以她和別的妖一樣,對他而言,有又什麼區別呢?
阮秋秋有點自嘲的扯了扯唇角,她不知道為什麼心底有點酸,略失望的掐了一把大灰狼先生稱的上妖孽的半邊臉,磨了磨後槽牙,“我就不!”
這頭狼想的美。
她都沒嫌棄他,他居然讓她離他遠一點。
她偏不。
如果儲備糧先生現在是醒著的,也許阮秋秋還不敢這麼囂張。
可他現在是一頭昏著的狼,想憑一句話就讓她離他遠遠的,是不是想的有點太美了。
有些奇怪的是,靠近他近了些,她原本抽筋的腿好像沒那麼疼了。
阮秋秋費勁的把大灰狼先生弄回了石床上。
然後就覺得,沒了他那麼大一頭狼堵在山洞口,好像寒風確實吹了進來。
她還是把這個不算很大的洞口用什麼遮住一些才好。
阮秋秋猶豫了兩秒,走到石床邊,瞅了瞅惡狼先生緊緊閉著的眼睛,到底還是拿起她那件紅色的婚服,把剛剛讓她“離他遠些”的可惡的儲備糧先生的那張俊臉給蓋上了。
“……”她貼著床邊,臉有些紅,但還是一咬牙,把身上的那兩件獸皮衣給脫了下來,然後麻利的套上了她帶來的那套備用獸皮衣。
整個過程不超過一分鍾。
皮膚接觸到空氣的時間也很短暫,甚至惡狼先生本來就看不見了,現在昏了估計也聽不到了,但阮秋秋心底還是有一種很詭異的羞恥感。
她把蓋在他臉上的獸皮拿了下來,然後把費了半條命才弄回來的雪倒進了石鍋裡燒著。
阮秋秋拿骨刀劃開了她弄髒又破了的獸皮衣,用骨針把這幾塊皮子縫在了一起,勉強湊成了能擋住大半寒風的一張大皮子。
她費勁的搬了一個小石凳,舉起酸疼的胳膊,費了好大功夫,終於把那塊大皮子卡在了山壁上方的兩處凹陷處。
好在上天還是同情她的,這快皮子卡的位置很好,阮秋秋又用不知名動物的筋做成的線對著石塊繞了幾圈,終於把那快大皮子固定好了。
石凳她壓在了皮子上,這樣就勉強擋住了大半寒風。
等阮秋秋做完這一切,石鍋裡的水也燒開了,“咕嚕咕嚕”的冒起了泡。
阮秋秋從她帶來的嫁妝的獸皮袋裡,掏出了兩個不大的木碗,又拿出了一個木盆,先盛了小半盆的熱水出來冷著。
又盛了小半碗熱水,接著才掏出了裝著塊莖粉的小獸皮袋,倒了一些塊莖粉出來。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煮點肉。
她把骨刀洗了洗,掏出那塊白天被鳥啄過兩口的肉幹,切掉了邊緣一層有點泛黑的地方,費力的把剩下的肉幹切成一條一條的。
她以前刀工還是可以的,但現在條件不允許,骨刀不夠鋒利,肉也不知道是什麼野獸的肉,很硬,她隻能這麼切了。
一塊還沒巴掌大的肉幹,被她硬是切成了十五條肉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