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雖然在那本狗血小說裡並沒有提到炎狼部落花三百斤鹽石給惡狼先生娶妻的目的是什麼,但卻提到了她要嫁的那頭大灰狼的悽慘現狀。
他現在,是一頭“沒有治愈價值”而被“放棄”了的大灰狼。
因為被“放棄”了,所以他搬到了部落邊緣,在靠近森林的一個山洞裡“療養”。
書裡說的很委婉,當阮秋秋知道,這大約就是讓那惡狼等死的意思。
雖然她和那頭惡狼素未謀面,但阮秋秋覺得,起碼這一次,她是因為他的原因,才能有機會離開獅族部落。
這麼看,她算是欠了他一個小小的人情。就算隻是這麼一點,她也想試試看拉他一把。況且,她已經答應嫁給那頭大灰狼了,就算不和他發生些什麼,也等於和他綁定了。
自私一點想,在這個充滿了妖魔和各種危險生物的世界裡,也許,名聲很差的惡狼先生活的更久一點,她才能更安全一些。
如果他真的很變態很壞還想吃了她,她大不了不給他用那些藥草便是。擁有治療效果的藥草,再不濟也能和別的妖換些食物,怎麼都不會虧。
所以,她想要藥草,並且不準備讓步。
一邊柔月娆看到阮秋秋難得強硬起來的態度,略有些驚訝。但她想著自己應該多在部落裡表現一番才是,便絞了絞衣擺,上前兩步,伸出雙手拉住了阮秋秋的胳膊。
阮秋秋轉過頭,聽見柔月娆輕聲慢語的說,“秋秋,你獸皮和藥草是不是要的有點多了呢?”
“現在是冬季,溫度很低,天又不放晴,部落裡的獸皮都是秋季攢下來的,數量不多……妖族們還好,要是咱們人族的老人和孩子沒有獸皮蓋,很可憐。”
“而且獸潮剛過,部落裡好多妖都受了傷,急需救治,藥草卻稀少……”
她說著說著眼圈就紅了,用含淚的眸子望了阮秋秋一眼,似乎是想讓她良心發現,“秋秋,如果藥草不夠,那些獅妖們可能就撐不過這個冬季了,你是不是應該多為部落考慮一下……”
然而阮秋秋聽著她的話,隻覺得可笑。
她彎起唇朝柔月娆笑了一下,聲音不大但很清晰,“月娆,我記得前兩日剛有好幾個年輕雄妖送了你不少上好的獸皮,應該很暖和吧?你那麼善良,怎麼沒把多出來的獸皮送給那些老人和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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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月娆:“……”
她沒想到阮秋秋會突然提起她前幾日收下的皮子的事情,當下面上有點掛不住,有點尷尬的咬了咬唇,“我是打算送人,隻是一時有些事耽擱了。秋秋你什麼意思呀,怎麼這麼說我?”
她說完,眼圈就更紅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楚楚可憐。
阮秋秋看她這個樣子,隻想在心裡翻她一個大白眼。但她心裡的那句“mmp”都還沒來得及說,就覺得周圍的大多數年輕雄性獅妖看她的眼神更加冰冷了。
不僅如此,那些年輕雄妖們還從喉嚨裡發出了低低的警告聲,那種屬於獅子妖的強大威懾力讓阮秋秋有些頭皮發麻。
她咬著牙承受這種威壓,忍不住苦澀的想——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女主光環的威力嗎?就因為她這個炮灰女配說了一下柔月娆,她紅了紅眼眶,她這個女配就被大部分雄性獅子妖當成敵人和獵物了。
她這個炮灰女配的人生也太艱難了吧?
山洞裡年輕雄妖喉嚨裡發出的此起彼伏的警告聲,一頭雄獅大概是想要表現自己,忍不住指著阮秋秋大聲說,“阮秋秋,你怎麼能這麼和月娆說話,她才不像你那麼自私。月娆當然會把皮子都送給別的更需要的人族,還需要你提醒?”
另一頭雄妖也忍不住道,“就是就是,不僅是多的皮子,就是多的食物,月娆也會分給別的人,月娆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了,你怎麼可以懷疑她?”
他們說完,柔月娆臉都快綠了。
阮秋秋看了眼她強撐著的微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克制著自己的唇角,盡量不讓自己笑的太像一個惡毒女配。
“是我誤會了,月娆,我不該那麼說你。”阮秋秋看向柔月娆,認真的說,“大家都知道,你是一個懂得分享的善良的好人。”
她似乎是道了歉,但實際上是把“好人”這頂帽子給柔月娆扣實在了。
想讓她這個炮灰女配多為部落想想不要那麼自私,柔月娆這個女主自然要以身作則,當一個懂得“分享”的好人。
“嗯,不怪你。”在周圍雄性獅妖的目光下,柔月娆也隻好“大方”的原諒了阮秋秋,隻是心裡卻有些發苦——
阮秋秋這麼一鬧,以後她豈不是有什麼好東西都要拿出來和大家一起用了?早知道,她就不多嘴了。
不過阮秋秋今天的變化怎麼那麼大?明明她以前一直唯唯諾諾的,不怎麼敢和雄妖說話的。
難道是因為阮秋秋要嫁給根本不愛的殘疾狼妖了,所以破罐子破摔心態崩了嗎?
是了,阮秋秋就要嫁妖了,嫁給一隻她不喜歡的妖。一隻殘疾毀容、沒辦法捕獵還注定短命的狼妖。
而且還是一頭受重傷以前,在周圍部落的名聲還很差的惡霸狼妖。
聽說那頭大灰狼重傷以前十分殘忍暴戾,不僅喜歡殺人殺妖殺魔,身上還常年纏繞著難聞可怕的血腥氣。
不僅如此,那狼妖還極其沒有風度,對任何雌妖和女人都毫不體貼,當首領五六年了,從來都是孤身一狼。
甚至不止女人和雌妖,他甚至不允許任何孩童和雄妖靠近他一米範圍內,不然他就會大發雷霆甚至動粗。
傳說有一次一隻鷹族雌妖誤入了他的領地,不小心看到了多看了幾眼他的尾巴,就被那頭大灰狼挖掉了眼睛。
柔月娆覺得,那頭狼會變態成這樣,一定是因為他是一隻雄性功能有障礙的狼妖吧?不然正常雄妖,怎麼會禁欲到這麼變態的地步?
啊天哪,一頭毀容了可能沒有雄妖的某種功能了的殘疾大灰狼,以前就性格有問題,現在說不定更變態了,這種雄妖,倒貼給她多少鹽石,她都不要。
而阮秋秋,卻還要嫁給他,指不定要被怎麼折磨,還是有些可憐的。
不過幸好,要嫁那頭惡狼被糟蹋的人,不是她柔月娆。
想到這兒,柔月娆看向阮秋秋的眼神忍不住帶上了幾分同情和一絲稍縱即逝的愧疚——
阮秋秋本來以為柔月娆會很生氣,她甚至都已經做好了馬上就要倒大霉的心理準備了,但沒想到柔月娆看起來似乎並不準備繼續和她唱反調了。
甚至,她看自己的眼神,還有那麼一點點……同情?
等等,同情?女主會同情一個剛和自己作了對的情敵女配嗎??一定是她看錯了吧?
阮秋秋沒來得及細想,思緒就被之前一直沉默的獅妖族長打斷了。
老獅妖摩挲了一下木仗上的獅子頭,頗為威嚴的朝那幾隻兇巴巴的年輕雄獅擺了擺手,“別吵了,獅崽子們,別仗著自己是雄妖就那麼兇神惡煞的嚇唬人,阮秋秋她馬上就要離開咱們部落裡,你們就不能溫柔點?”
阮秋秋有點意外老獅妖會這麼講,她看著族長眨了眨那雙精明的豆豆眼,聽到他不急不緩的對她說,“不過月娆說的有些道理,秋秋,你剛剛提的那些條件,部落不能全部答應。”
阮秋秋也沒對族長抱多大希望,聽到他這麼說也並不意外。隻是外頭的寒風卷了進來,她有點格外的冷,默默裹了裹身上那件老舊的獸皮衣。
她垂著頭不說話,獅族族長看著面前這個他看著長大的,在部落裡存在感很弱的人族女孩,又想到了她即將為了部落犧牲自己的未來,也許嫁給那頭大灰狼後沒幾天好活了,心裡到底柔軟了一些。
就在阮秋秋思考著等下自己要怎麼樣賣慘才能從獅族部落多薅一些獅子毛帶走的時候,卻聽到族長說:“部落裡的藥草和獸皮確實不夠了,獸皮隻能給你十塊。”
老獅妖頓了頓,繼續說:“藥草隻能給你十株,不過鹽石可以多給你五斤。再額外給你一些十斤人族喜歡吃的塊莖粉算補償,肉幹的話,你就帶五十斤走吧。”
阮秋秋有些意外的抬起頭,這一次又從老族長的眼底捕捉到了一絲同情。
老獅妖略可憐的看著她,語氣難得溫柔的說:“阮秋秋,炎狼部落的五頭狼妖還在外面等著,既然你答應嫁了,那你……先回自己的山洞裡收拾一下吧,一個小時後,你就可以出發去炎狼部落了,你要的東西部落會給你準備好的。”
阮秋秋:“…………”她聽這個語氣怎麼像是再說‘一個小時後,你就可以上路了’呢?
到底是她初來乍到對大灰狼先生的兇殘程度不夠了解,還是那頭惡狼是真的變態?以至於所有妖和人都覺得,她馬上就要歸西了。
阮秋秋看起來似乎有些精神恍惚的回到了自己洞穴裡,確認了並沒有人或者妖跟上來,便立刻抬起了手掌,試圖按照以前那樣運轉她剛覺醒不久的異能。
但往常不到十秒鍾就能凝聚出十幾滴水珠的指尖,現在一分鍾過去了,也還沒有絲毫動靜。
阮秋秋不死心的一遍一遍嘗試著感知周圍空氣中的水元素,一分鍾、五分鍾,十分鍾。
阮秋秋因為過度感知而渾身酸痛,臉色蒼白。
就在她腦袋快要疼到爆炸,不得不要放棄的時候,她的指尖終於凝聚出了一滴水珠。
阮秋秋有點丟人的鼻尖酸了一秒,心裡的大石頭總算落下了一些——
雖然變弱了,但太好了,她那擁有微弱治愈效果的變異水系異能還在。
作者有話要說:和惡狼在一起很多年以後:
阮秋秋對他說:“剛要嫁給你的時候,我常常因為不夠了解你的變態,而和周圍的人和妖們格格不入。”
惡狼先生:“…………”
第3章 披上大紅色不知名獸皮婚服的秋秋和悽慘啃噬洞邊雪團的大灰狼
阮秋秋將指尖那滴晶瑩圓潤的水珠喝了下去,片刻後,就覺得自己的快要裂開的腦殼沒那麼疼了。
她扶著凹凸不平的山洞內壁,慢慢走到了石床邊上,有些脫力的躺了一會兒。
但她沒躺多久,便又硬撐著爬了起來。
——她隻有一個小時的時間收拾東西,剛剛確認異能的時候已經耽擱了不少功夫,現在就算再累,也不能休息。
阮秋秋仔仔細細的收拾了一下山洞裡的東西,然後就悲慘的發現,她現在簡直一貧如洗。
山洞裡的東西少的可憐:
能保暖的獸皮很少,除了那塊鋪在石床上充當被子用的獸皮外,就隻剩下兩件針腳粗糙、像麻布袋一樣的獸皮衣了。
除了這三塊皮子外,就還隻剩下一根巴掌長的、不知道什麼動物骨頭磨成的骨針;
幾根長長的、看起來像是用獅子毛搓成的線;
一塊被凍硬了的、幹巴巴的、大概隻能吃一頓的肉幹;
一個洗幹淨的木碗和小半斤塊莖粉。
除此之外,別說牙刷梳子等日常用品了,就連一根筷子阮秋秋都沒找著。
她有點無力的揉了揉額頭,把床上那塊大獸皮簡單縫成了獸皮袋的樣子,把山洞裡的東西都裝了進去。
疊衣服的時候,阮秋秋在那件淺褐色的獸皮衣裡發現了一條全新的紅色發帶。
那大約是什麼稀有的動物身上的皮毛做成的,雖然很簡單,但顏色卻十分鮮豔,紅彤彤的,很喜慶,就像是……
新娘頭飾。
腦海裡不知道為什麼蹦出了這麼一個詞,阮秋秋心口緊了緊,她猶豫了一下,把那條發帶拿在了手裡。
她摸著上面細軟的絨毛,不知怎麼了,眼睛一圈稍稍有點酸——
活了二十多年,她還從來沒有談過戀愛呢,現在就這麼突然的要當新娘嫁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