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幹嘛呢?”
向微遞過來了一筒卷紙。
也不是考究意義上的卷紙,是卷紙裡面的筒抽出來,上面塞了一大團紙巾。
向微把卷紙放到徐葉羽嘴巴底下。
徐葉羽:“幹嘛?這什麼?”
向微說:“話筒。”
“……………………”
“請問你,”向微把自己的劣質版話筒往前遞了遞,“請問是夜習習女士,昨天明明跟我說除了重大情況不喝酒,跟個貞潔烈士一樣的。為什麼下一秒,我就看到你爛醉如泥,被陸教授從樓底下扶上來?”
“……”
是夜習習女士思索了一會兒。
是夜習習女士開口了:“我昨天喝醉了?!”
向微翻了有史以來一個最大的白眼:“那不然呢?你以為你昨天是修仙進入第五層,馬上要上天渡劫了?”
“我真不記得了,”徐葉羽按了按太陽穴,“我怎麼記得我當時坐在位置上,還是清醒的,還說了好多話?”
“是嗎,”向微嗤一聲,“具體都說了哪些話?”
“……”
“我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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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微:“這就是你說的你沒醉?你怎麼不去西天取經呢?”
“好,第二個問題,你昨天為什麼喝成那個狗樣?”向微舉著話筒。
“陪陸教授做了個項目,剛好飯店遇到了,他就帶我去了項目的飯局,跟別的項目負責人聊了會兒。我不好意思掃興,酒杯遞過來,為了不給陸延白丟人,我就硬著頭皮給它幹了。”
向微聽得都快鼓掌了:“好一個為愛獻身,為愛雙標啊,我都要被你感動了,有什麼渠道可以捐錢嗎?”
“……沒有,你捐給你自己吧,”這時候徐葉羽還不忘講垃圾話,“我已經擁有陸延白這座寶藏了。”
向微被她惡心得直捂胃。
徐葉羽扶著額頭,真情實感地嘆息:“喝酒誤事、喝酒誤事啊……”
又驟然抬頭,問向微:“我昨天沒做什麼出格的事吧?!”
這下換向微凝噎了。
“我怎麼知道,我又沒跟你喝酒。”
“不過……上來是陸教授扶你上來的,我也有幸……目睹了一下……”
徐葉羽:“我做丟人的事了嗎?”
向微沉吟了一下:“沒有吧。”
徐葉羽松了口氣。
向微繼續道:“如果在門口非要扯陸教授衣服,說自己冷要蓋不算的話。”
“……”
向微:“如果搶了人家的衣服,還在門口讓人家說謝謝你也不算的話。”
“……夠了。”
“如果做了上述事件依然不夠,還拖著自己殘破站不穩的身體倚在門口,非要給陸教授九十九個飛吻也不算的話。”
“那你的確沒做什麼過分的事。”
補完刀,向微微笑著站在那裡。
“……………”
“向微,”徐葉羽腦仁子疼,“你是上天派來取我命的魔鬼吧?”
“想知道飛吻的姿勢嗎?”
向微倚在門口,一邊飛吻一邊挑著眉拋wink:“愛您喲。”
做完這套動作,向微恢復正常站姿:“你就是這樣的,堅持做了二十來個,簡直是身殘志堅的道德模範。如果不是我攔著你,我覺得你可以做到陸延白瘋。”
徐葉羽眼神迷離地靠在牆角,絕望地閉上眼。
雖然能想到自己做這套動作的時候的景況,但這也實在是……太主動太迫不及待了吧。
手蓋上眼睛,徐葉羽語調中透露著對生活的自我放逐:“小薇,你告訴我,我該如何存在。”
向微搖頭:“我不知道,你去問汪峰吧。”
“……”
“還有,”向微指著椅子上的外套,“這就是你昨天搶來的外套,並且強迫陸教授給你說謝謝的那個。”
徐葉羽飽經滄桑地嘆息,上前把外套扯下來,放在鼻尖嗅了嗅。
上面一股酒味兒,能想到她扯的時候得有多用力啊。
徐葉羽:“沒想到洗完上一件外套,還有下一件要洗。”
“你目前操心的不該是這個吧,”向微抄手,“首先,你想想怎麼面對飽受你折磨的陸教授。”
衣服洗好曬完,剛好到了周末。
周六下午有陸延白的補課。
徐葉羽再度戴著衣服去了辦公室,沒再想買養樂多或者是去市中心轉一圈。
畢竟吃一次虧已經夠了,不想再吃第二次了。
之前她每次來陸延白都在,搞得她也以為他是每天都要待在辦公室,原來並不是,他也有自己的活動。
不過話說回來,昨天買養樂多的時候她沒喝醉吧?
她清楚地記得自己是買了養樂多的啊,東西呢?
徐葉羽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回想道,桌子上沒有,冰箱裡沒有,難道是落在陸延白那兒了?
應該不可能吧。
她怎麼知道,就在昨晚,自己說完那番驚世駭俗的話後,把東西強行塞在了陸延白手裡“養他”。
……
徐葉羽到辦公室的時候,裡面隻有一個人,但不是陸延白。
班娜坐在沙發上,一見她來,幾乎渾身的刺都豎了起來。
“你來幹什麼?”
在飯桌上,班娜好歹還知道裝個模作個樣,後來搭車時也知道克制隱藏,這會兒沒人了,立刻獠牙畢現,那雙眼瞪著徐葉羽。
徐葉羽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兒招惹她了,導致這人一看自己就這麼大敵意。
說是情敵吧,大家半斤八兩,誰也沒跟陸延白談戀愛。再說了,她現在還是陸延白的學生,能怎麼著?
徐葉羽聳聳肩,狀似無意道:“這裡有監控。”
班娜氣質軟化一大半,身子弓起來,強勢目光收回,往周圍看了一眼,沒找到監控。
“哪裡有監控?”
徐葉羽笑笑:“我開個玩笑活躍氣氛,你不用這麼緊張。”
班娜又挺直腰杆,一副女主人做派,看著徐葉羽手上拿著的陸延白外套:“你跟延白什麼關系?”
徐葉羽看她語氣挺咄咄逼人,也沒在意。
8102年了,還有人問這種問題。
“如你所見咯,”她答得抑揚頓挫,“那種關系。”
班娜聲音更尖:“我告訴你,你別有什麼非分之想,你隻是他的學生,少借著自己的身份攀高枝。我最討厭你們這種拎不清的學生。”
“知道了,你放心,我不攀高枝,”徐葉羽一副諦聽諄諄教誨的模樣,眨眨眼,“不攀高枝,可以門當戶對嘛。”
班娜被她堵得沒話說:“你!”
其實徐葉羽應該勸她,不要跟洞悉套路與反套路技巧的暢銷書作者玩套路。
跟是夜習習老師玩兒套路,是怎麼可能比習習老師更能玩得出花樣呢?
身後傳來推門聲,徐葉羽回頭,發現陸延白也來了。
徐葉羽心想這下班娜不會要告狀吧,如果是這樣那可太狗血了,這麼狗血的套路她高中都不寫了。
“延白!你看你學生!”
——還真中了。
好在這個男主角智商還是比較高的。
陸延白沒料到班娜在辦公室,見到她時頓了頓,旋即目光淡漠地偏頭問:“有什麼事嗎?”
面對著班娜方才對徐葉羽的指控,他不為所動,甚至根本沒打算了解。
徐葉羽暗笑,結果沒忍住,一不小心笑出聲了。
“不好意思,”她乖乖低頭道,“面對這麼魔幻現實主義的情節,是個作者都不太忍得住。”
陸延白掃了徐葉羽一眼,對剛剛發生的事未做詢問,隻是問她:“書帶了?”
“帶了,”徐葉羽老老實實遞上自己的包,又想起什麼,拿出他的衣服,“您的衣服……還給您。昨晚……麻煩了。”
班娜聽得臉都綠了。
陸延白看著她手裡的衣服,表情有了些微奇妙的變化,但徐葉羽並沒有讀懂。
接過衣服之後,他垂頭,碎發擋住眼底情緒,同徐葉羽道:“你先把練習冊拿出來,往後做十題。”
徐葉羽點頭,攤開習題冊坐下。
班娜看徐葉羽短時間內不會走了,便對陸延白說明來意:“那個……昨天放概念短片的時候,我不是在電腦旁邊插了個U盤嗎?後來走的時候我忘記拿電腦了,又折回房間拿電腦,但是電腦旁邊的U盤不見了,就來問問你,你拿了U盤嗎?”
陸延白搖頭,道:“沒有。”
班娜皺了眉:“那就奇怪了,會是誰把U盤偷了?”
“應該不是偷,”陸延白淡淡,“可能是誰看你把電腦放在桌上不安全,就先把U盤裝起來了,結果忘記給你了。”
畢竟當時散場得匆忙。
班娜跺了跺腳,摸摸頭發:“希望是這樣吧,U盤裡面很多重要文件,希望不是別有用心的人拿出去賣掉了。”
班娜又看向正在做題的徐葉羽:“你摸過我的U盤嗎?”
徐葉羽筆一頓,抬起臉來。
陸延白卻率先替她回答:“不會是她的,你再問問別的人吧。昨天飯桌上那麼多人,你都問過了?”
“那倒沒有,隻問了幾個。”班娜說。
氣氛沉默了一陣子。
徐葉羽低著頭寫題,辦公室裡隻剩下水性筆勾畫在紙張上的唰唰聲響。
過了會,班娜說:“那我先去問問別的人有沒有拿,先走了。”
陸延白頷首。
班娜走後,徐葉羽復又抬起頭,百無聊賴晃著筆尖:“她不會懷疑我拿了東西吧?”
陸延白低頭打印資料,按下按鍵:“你不會拿。”
“你比我還了解我自己啊?”徐葉羽繼續道,“我昨天都喝醉了,不記得後面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