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覺得很好笑。

如果昨晚沒有聽到他們的談話。

看到這些照片我也許真的會羞愧無比。

有時候我是真的很不理解。

男人想要分手為什麼不可以坦然地說出來。

他們究竟又是從哪裡來的自信。

女人會對他們念念不忘，糾纏不休。

我也許會難過，但難過的也不過是三年戀愛無疾而終。

自己認真對待感情，卻並沒有一個好的結果。

自始至終，我問心無愧。

「宋言祈，我們分手吧。」

「父母那邊，我們各自去說就行。」

「以後不要再聯系了。」

回完信息，我沒有等他回復。

就將他的聯絡方式全都刪除拉黑了。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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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試著在網絡上搜過沈聿珩的消息。

也和最好的閨蜜聊過。

她也聽過一些和沈聿珩有關的風言風語，不免很為我擔心。

「之恩，我有朋友在國外留學，好像也說過，他曾鬧出過人命。」

「這些年沈家很為他的婚事發愁。」

「情史太豐富，人又濫情薄涼，門當戶對人家的千金小姐，也不舍得將女兒嫁過去吃苦。」

「我有點擔心，怕他欺負你，怕你受委屈。」

欺負，受委屈嗎？

我有點恍惚。

這一個多月接觸下來，沈聿珩好像並沒有傳言中那樣壞。

就一點，哦不，兩點。

總是喜歡逗弄我。

床上欲求不滿。

閨蜜和我幼兒園就認識。

我們是真的關系特別好，比親姐妹都親。

我怕她擔心，就將這些悄悄和她說了。

可我剛說完，閨蜜就抓狂了。

「陳之恩！」

「你怎麼可以背著我吃這麼好！」

「我三個月前剛分手的那個，隻有這麼大，你知不知道！」

閨蜜哭著拿出她的 MAC 口紅。

「你竟然會嫌棄你們尺寸不合適……」

「我說的是真的，你想想啊，沈聿珩都快一米九了，我才剛過一米六。」

閨蜜不聽：「我前任也 188！大樹掛了小辣椒！不公平不公平！」

我隻能安慰她：「太大了也不好的，真的會疼的。」

「我願意疼！」閨蜜狠狠瞪著我：「氣死我了，陳之恩，啊啊啊啊我嫉妒死了！」

我被她逗得哭笑不得。

好像心底最後的一點陰影，也在這說笑間徹底消散了。

晚上沈聿珩過來接我去吃飯。

我原本以為隻是普通的約會。

卻沒想到竟是去見他最好的幾個朋友。

我有些不解。

據說沈聿珩的每段戀情都很短暫。

我想我也不會是例外。

既然如此，又有什麼見朋友的必要？

下車，要穿過一個很小的花園。

才到吃飯的小樓。

我一路都沒怎麼說話，心裡的情緒是說不出的復雜。

「不開心？」

沈聿珩忽然停了步。

「不想見他們，是不是？」

我搖搖頭，卻又點了點頭：「都不認識，你們聊政治聊金融我也聽不懂。」

沈聿珩在國外念書時就玩對衝基金，賺了第一桶金。

他如今的朋友圈子裡也多半是金融圈的精英。

而我就隻是一個平凡普通的大學畢業生。

一個月的薪水，連他們一頓飯錢都不夠。

「就去吃個飯，吃完咱們就走。」

沈聿珩說著，卻忽然握住我手腕，將我拉到了身前。

「之恩。」

他垂眸看我：「親我一下。」

「嗯？」

「一天沒見了，親我一下。」

沈聿珩的手指捏住我的下巴，聲音低沉卻又溫柔。

我下意識環顧四周，光影昏暗，也沒有人。

這才踮起腳，很輕地親了他一下。

可就在分開時，沈聿珩忽然又反客為主。

他的手掌扣著我的後腦，強勢地加深了那個吻。

直到快要缺氧，他才松開手。

那雙笑起來就風流盡顯的眼，此刻卻好似含了繾綣的柔情。

他揩去我唇角水漬，再次握住我的手：「走吧，該進去了。」

轉身時，他不經意看了一眼某處，唇角輕扯了扯。

究竟是誰在算計誰？

如果不是他自己心甘情願，宋言祈的計劃又怎會這樣順利。

16

初夏的風已經有了拂面的熱意。

可宋言祈站在樹下，卻覺得遍體生寒。

朋友說，沈聿珩就喜歡陳之恩這樣的女生。

所以他遇到了，就不會罷手。

但他私心裡卻一直都很篤定，陳之恩這樣乖，自然不會看上一個浪蕩公子哥。

可他怎麼都沒想到。

陳之恩會乖乖地主動仰起臉吻別的男人。

曾經她也是這樣吻自己的。

最初的時候，他特別喜歡她乖巧害羞的樣子。

可後來，他覺得倦了。

他被那些前衛大膽的女孩兒勾得意亂情迷。

完全忘記了最初是怎樣為她心動。

宋言祈沒有辦法形容此刻的感受。

他如鲠在喉，難受得幾預抓狂。

他從不知自己會這樣的嫉妒。

嫉妒到幾乎沤出一口血來。

可他連衝上去質問的資格都沒有。

畢竟是他親手促成的這一切。

是他將陳之恩送到了沈聿珩的身邊去。

他怨不得旁人。

17

飯局並沒有我想象中那樣枯燥。

也許是因為沈聿珩一直都顧及著我的感受。

談論的話題也都是輕松愉快的。

去洗手間的時候，他一朋友的未婚妻也跟我一起去了。

洗手補妝時，那位姐姐笑吟吟看著我：「什麼時候喝你們喜酒啊？」

我愣了一下：「我們並沒有結婚的計劃。」

「沒有嗎？怎麼可能呢，沈大少爺可是親口跟我們說的。」

「說什麼？」

「說他今年會結婚啊。」

我笑了笑：「可能是跟別人結婚吧。」

「胡說什麼呢，你是他女朋友，肯定是跟你結婚啊。」

「他每任女朋友不是都沒有超過一個月的嗎？」

小姐姐像是看外星人一樣看著我：「你聽誰說的啊？」

「沈大少爺也就初中時談過一個手都沒拉過的女朋友。」

我攥著口紅的手指緊了緊：「他在國外念書時不是談過很多嗎？」

「追他的是很多，但他這人特無情。」

「對不喜歡的女生簡直是無情到了極致，所以名聲就不大好。」

我下意識抿了抿嘴，問出了最想問的那個問題。

「那他在國外鬧出人命……」

「確實有個女生因為他自殺，沒救過來。」

「但我覺得他真挺無辜的，就是拒絕了自己不喜歡的人而已。」

「那為什麼不澄清？」沈家旗下無數媒體報刊還有娛樂公司。

想要澄清這樣的事並不難。

「不知道啊，我們也很納悶，但他自己不願意澄清。」

「所以外面的傳言就越來越荒唐了。」

小姐姐無奈笑了笑：「其實他這個人私生活挺無趣的。」

「性子也無聊，我們玩的那些東西，他都不碰。」

小姐姐又打趣：「你跟他在一起，是不是也挺悶的？」

這倒是沒有。

而且他好像也不是性子無聊的人。

挺會戲弄人的。

但把人惹生氣了，又很會哄。

想到他昨天哄我的畫面，我的臉忽然又紅了起來。

沈聿珩，好像真的和外界說的完全不一樣。

而我，也好像從一開始就沒有討厭過他。

18

分手的第二個月，宋言祈忽然去了我爸媽家一趟。

我接到電話回家時，也十分的意外。

他這次過來我家，竟然是和我父母談婚事的。

我是真的被氣笑了。

將他帶來的貴重禮品，直接全扔了出去。

「宋言祈，你費盡心思要分手，終於如願以償了，現在又玩這一套算什麼？」

我從小到大都是很溫和的性子。

第一次發這樣大的脾氣，連爸媽都嚇壞了。

「恩恩啊，這到底是怎麼了？有話咱們好好說……」

我讓爸媽先回房間，緩了緩情緒才開口。

「宋言祈，別再來打擾我的生活了。」

「那天晚上你們說的話，我全都聽到了。」

宋言祈立刻慌了：「之恩，我承認我當時確實鬼迷心竅了。」

「但現在我已經後悔了，我是真的後悔了……」

「晚了。」

我輕笑了一聲：「你往我果汁裡放東西的時候，就該想到後果。」

「可是那天晚上他不是送你回家了嗎？」

「沒有，那天晚上我在沈聿珩家。」

「我們一整晚都在一起，什麼都發生了。」

宋言祈不願相信，連連搖頭：「我不信，不可能的……」

「這不是你希望的結果？」

「恭喜你啊宋言祈，如願以償了。」

宋言祈眼睛紅得嚇人，他上前一步，緊緊抓住了我的手臂。

「之恩，我們三年感情，不一樣的。」

「你說出那些話的時候，我就已經放下了。」

我推開他，聲音平和冷靜。

「不可能的，我們在一起三年，你不會這麼容易就放下的……」

「請你離開我家。」

「如果再來，我會第一時間報警。」

「之恩……」

宋言祈還想說什麼，我直接把他推到門外，鎖了門。

安慰完父母，準備離開時。

沈聿珩已經到了樓下。

似乎是看出來我心情不好，他帶我去了一家很安靜的酒吧。

喝到半醉的時候，沈聿珩帶我回家。

回家的路上，他降了隔板, 哄著問我：「宋言祈今天去你家要幹什麼？」

我窩在他懷裡, 迷迷糊糊答：「他來提親。」

「提親？」

「嗯, 我把他轟出去了。」

「他還說什麼我們三年感情，我不可能放下。」

沈聿珩沒說話，隻是輕輕摸了摸我的臉。

他不願意說出口, 他是真的在嫉妒。

嫉妒陳之恩和宋言祈的三年。

那三年, 他們是真的相愛。

所以, 誰都無法插足進去。

但現在，他心底隻餘慶幸。

「陳之恩……」

我是被沈聿珩一路抱回臥室, 抵在落地窗前的。

比起之前數次的溫柔體貼，這一次, 他一反常態的兇狠。

滾燙的手掌落在我的小腹上。

沈聿珩吻我的耳垂：「之恩，你和他三年感情又怎樣。」

「他這樣過嗎？」

我難耐地搖頭, 哽咽都是破碎的。

我哭了出來, 指尖深深陷入他小臂上結實肌肉。

「沈聿珩, 我害怕……」

我是真的怕, 從來沒有這樣過。

我感覺自己快要死了一樣。

他低頭吮我的淚：「陳之恩，和我結婚吧。」

「為什麼？」

「因為喜歡你。」

「喜歡我？」

「是啊，喜歡你很久了。」

沈聿珩笑得依舊風流肆意：「隻是那時候, 你是別人的女朋友。」

「你能不能先出去？」

「你答應我就出去。」

「你出去我就答應……」

「陳之恩。」沈聿珩似乎是氣笑了。

他低頭輕咬了我一口：「不答應, 就一直在裡面好了。」

「可是你家裡人……」

沈家不是我們這樣的小門小戶，沈聿珩的婚事自然也不能任意妄為。

「他們已經同意了。」

「你說什麼？」

「你以為這些年那些傳言, 我玩的很花，鬧出過人命, 是怎麼傳開的？」

沈聿珩笑了笑。

他做事向來就是這樣，為達目的，從不考慮過程和手段。

對陳之恩是一見鍾情。

得知她有男友時，他也曾想過放棄。

但卻又變態一般窺探著她的一切。

窺探越多，卻越難割舍。

有些喜歡就是沒什麼道理的。

正好是那個人。

正好那個人的一切, 都在你的審美點上。

哪怕宋言祈當初沒有過分手的念頭。

他也會找其他機會橫刀奪愛挖他牆角的。

至於沈家, 他很早就在籌謀著今日了。

因為知道家世是繞不開的鴻溝。

所以他必須免除這些後顧之憂。

中國人的處事觀念就是這樣的。

當你鬧著拆房子的時候，他們會拼命阻攔。

而這時候你如果退步說隻是開一扇窗，他們自然滿口答應。

所以, 他要娶一個普通家庭出身的女孩兒。

在長輩們看來, 總好過他玩的花, 玩出人命, 打死也不願意結婚，名聲狼藉。

「陳之恩，我就談了你一個。」

「你要對我負責。」

沈聿珩將我抱起來：「你是最好最乖的女孩兒，不會做負心女的是不是？」

我忽然被負心女三個字逗樂了。

而笑出來那一瞬，也莫名就點了頭。

沈聿珩將我抱回床上, 低頭吻了吻我頰邊的梨渦。

「既然答應了, 那我就出來……」

可我抬起手，緊緊抱住了他。

「沈聿珩。」

「你慢一點就好。」

我將臉貼在他胸口, 聽著他的心跳聲。

想起那晚花園裡初見。

他將西裝披在我身上。

那時候怎會想到, 會和他走到今日。

當夜，沈聿珩強勢地將我抵在落地窗前：

「（屬」我乖乖地閉上眼。

手指忽然一沉，是微涼的戒圈套上。

我睜開眼，看到中指上奪目的鑽石。

夜色裡熠熠生輝。

「喜歡嗎？」

我抿嘴輕笑, 偏過臉，看到露臺上盛放的花。

夏天到了。

屬於我的花，也盛開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