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聽說都是學姐送的禮物，學姐不會生氣吧。」
小女生嘟著嘴似乎很是得意仿佛贏了什麼天大的好東西。
她點了杯卡布奇諾，然後歪頭看著我。
「學長最近也愛喝卡布奇諾了，學姐知道為什麼麼。」
我沒有回答，含笑示意她繼續。
「因為我喜歡，所以學長也就愛屋及烏了。」
李妍妍咬著唇突然惡劣地笑了笑。
「聽說當初寧琛學長花了好大的功夫才追到學姐，旁人都說他愛學姐愛得一往情深，其實好像另有內幕，學姐就不想知道為什麼麼……」
來了，這就是今天李妍妍今天找我的主要目的。
「學姐以為的美好愛情，不過隻是寧琛學長和兄弟們的一個賭約罷了。」
「寧琛根本不愛你，他不過是和別人打賭看誰先追到你而已。」
那一刻李妍妍仿佛揚眉吐氣了一般看著我像一個勝利者，她仔細地觀察著我的表情想從我的神情裡窺探出一絲的難過，或者震驚。
可惜沒有。
我仍舊隻是看著她，像看一個小醜。
李妍妍斂了神色。
「學姐裝得真像，明明心裡在乎在乎得不行，卻裝作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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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怎麼優秀又怎麼樣，不過依然是愛情裡的輸家，我的手下敗將。」
喝了最後一口咖啡，我站起身來把咖啡倒在她身上的名牌衣服上。
我買的名牌衣服上。
「很遺憾，如同這件衣服一樣，你費盡心機算計來的東西在我這裡是我壓根不在乎的。」
「我還有比賽，就不陪李小姐在這裡為男女之事傷春悲秋自尋煩惱了。」
難為李妍妍費心了。
還特意挑選在我比賽之前一個小時告訴我這個所謂的秘密。
按照她的邏輯我這麼愛寧琛知道自己深愛的男人追求自己不過源於一個賭約一定會傷心到不能自已，甚至連比賽都沒有心情。
而這個比賽很重要，是學校花了很多心思，很重視的一次機會。
表現得好對於保研絕對大有益處是一次重大機會，表現得差面臨的就是同學甚至老師的悠悠之口。
畢竟她完全可以引導輿論，把我輸了比賽的原因歸咎於我為了私人感情把學院付出的資源和期望當作兒戲，徹底搞臭我的名聲。
不過她千算萬算都沒想到，她所謂的不為人知秘密我早就一清二楚。
是的，其實我早就知道寧琛追我的原因。
8
我和寧琛在一起源於一場無聊的賭約。
那是江陵川離開這個世界的第三年，我剛剛大一的時候。
那時候我剛入大學因為顏值高加上一張冷臉成了學校的風雲人物。
因為江陵川離開的打擊，我總是獨來獨往，穿著煙青色的吊帶裙留著黑長直不喜和人打交道。
漸漸地我聽到有人說我是學院最難搞定的女孩。
男孩子都愛狩獵，越難摘到的花他們就越喜歡嘗試，仿佛這樣才能證明自己的能力。
寧琛也不例外。
第一次遇見他是在黃昏的操場。
不遠處一群男孩在打球，青春的味道張揚熱烈，不合時宜的是籃球差點砸到我的頭上。
巧的是，一個穿著黑色球衣的男孩替我擋了球。
他吃痛的樣子莫名滑稽。
那天的黃昏氤氲朦朧，襯託得他眉眼如玉，恍惚到讓我些許失神，竟然和記憶中的某處略微重疊。
他說，你好我叫寧琛。
我隻是點頭匆匆離開。
後來，他開始頻繁地出現在我的生活。
上課下課，校內校外。
他似乎很用心，用心地記得我喜歡的每一處東西。
我早餐愛吃皮蛋瘦弱粥加油條，吃下去的時候胃很充實，暖暖的。
我不喜歡和人打交道卻格外喜歡校園格桑花架子旁的流浪貓，每天傍晚都會給他們帶貓糧投喂。
我喜歡聽大西北的童謠和小調，尤其是西北小鎮的民謠。
他事無巨細地打聽我的喜好且充分落實了愛屋及烏。
他很努力地扮演一個衝鋒的騎士。
直到一個周末的午後，天空下了一場太陽雨。
雨淅淅瀝瀝的，我沒有帶傘。
他穿過人群拿著傘走到我的面前笑著蹲下身給我系好了散落的鞋帶。
就在他蹲下身的那一刻，我看到了他脖子後的黑蝴蝶。
剎那間我紅了眼眶。
他抬起頭看著我，說江羨怎麼這麼不小心。
那瞬間我不知怎麼回答。
和記憶裡的黑衣少年重疊。
這三年裡，我不知如何和那些感情和解，對於江陵川，我的愛和我的恨都無法和解。
我恨他，是因為他的身份，他的媽媽破壞了我的家庭，讓我的媽媽傷心，他搶走了我的爸爸分走了我的愛。
可是我也不得不承認，我也恨不起來他。
他這麼多年小心翼翼地陪伴，用生命把我護在身下的一腔孤勇的付出和熱烈又隱忍的喜歡。
那時候我的精神嚴重內耗，加上雪崩以後的心理創傷患上了嚴重的心理疾病。
心理醫生的建議是讓我重新開始。
於是寧琛再次告白的時候我答應了。
毫無心理負擔。
因為我早就知道他對我的追求是他和兄弟的一個賭約。
看誰可以在一個月內贏得江羨的心。
他以為他很小心翼翼的表演沒有漏洞，可是從一開始我就洞穿了他的小心思。
我從小在家族爾虞我詐的齷齪心思中長大，多少綿裡藏針的心思我都見過，更何況隻是一個二十歲男孩拙劣的獵豔把戲呢。
正因為他動機不純，正是因為他也沒有認真隻是當做遊戲我才敢答應。
我才能心安理得地把他當做一個替身。
聽說因為追到我，他在兄弟那邊刷足了存在感。
一開始他還有所顧忌，看起來倒是真像一個好男孩。
時間久了，他就越發自信我對他是情根深種，覺得我戀愛腦上頭了。
他自以為已經拿捏住我任他予取予求了，於是開始蠢蠢欲動，直到李妍妍的出現。
她滿足了寧琛的大男子主義，像一朵菟絲花一樣總是仰起頭，哭著說學長我這個不會那個不會。
湿漉漉的眼睛看著你，希望你幫幫她。
然後寧琛就從一開始的不耐煩到後面手把手地教她，越來越耐心越來越溫柔。
曾經有一次下課的時候我遠遠地看見他們走在一起。
陽光下女孩子穿著小裙子活蹦亂跳地，笑眯眯地衝寧琛跺腳，一口一個學長甜甜地叫著。
而寧琛看她的表情是難以想象地不自知的寵溺和溫柔。
看到我時，他們立馬收斂了笑。
李妍妍看著我意味深長地笑著。
學姐，我和學長聊部門工作上的事你不會計較吧。
她笑著又繼續說道。
學姐這麼大方能幹，不像我除了哭什麼都不會，您大人有大量理解一下哦。
寧琛看著她嘴角上揚。
在我未出口時先我一步回答。
沒事的，小哭包。
我那時就已經察覺到異樣了，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也不是一點都不在乎，可是也就僅此而已了。
所以李妍妍的那些上不得臺面的小心機和小手段我不是不知道，更不是不能應對。
我也不想為此付出更多的情緒價值，去花費精力阻斷他們的相處。
他對我唯一的價值不過是和江陵川相似的地方罷了。
隻是寧琛顯然不知道，我的容忍和好不過是因為另外一個人。
他以為是他拙劣的把戲，是他自以為是的魅力。
9
比賽結束的時候寧琛已經給我打了十七個未接電話。
我一打開手機他又打來了。
剛接通對面的聲音怒氣十足。
「江羨，你怎麼這麼小家子氣。」
「妍妍不過是去給你比賽加油而已，你怎麼這麼沒素質潑了她一身的咖啡。」
「你不知道那個衣服是不防水的麼？弄壞了怎麼辦，你現在過來把這個衣服去幹洗店洗洗吧。」
我聽著對面男人的聲音，心裡有些不耐煩。
真可笑，他怎麼臉這麼大。
把我買的衣服給他的小學妹穿就算了，還讓我來洗。
我直接掛斷了電話，免得聽他狂吠。
在冷著寧琛的第三天，我刷到了李妍妍的微信朋友圈。
上面是她拍的一本書籤。
書籤上的字跡很熟悉，是寧琛的：
【每個男人的一生都會遇到很多女人，可是隻有一個最特殊的人，很遺憾即使有人已經先出現在了我的生命裡，可是你那天站在樹下的穿著白裙子笑得那麼甜，即使我們沒有在一起，可是你是我一輩子的白月光。】
而李妍妍的配文是：
【何其有幸，成為你的白月光。】
寧琛在底下評論：
【不是早出現的才是白月光，留在心底的才是。】
【你很晚出現，可是依舊驚豔我往後餘生好多年。】
李妍妍回了個抱抱的表情。
兩個人一副梁山伯和祝英臺，羅密歐和朱麗葉的既視感。
仿佛我是阻撓他們愛情的侩子手。
顯然寧琛並不知道李妍妍有我的微信，還發了條僅我和他可見的朋友圈。
因為某人前腳剛和李妍妍虐戀情深後腳就打電話給我，一副頤指氣使的樣子。
「江羨，你知道錯了麼？」
見我不說話，寧琛倒是來勁了。
「第一你錯在不該平白無故潑人在先，我和李妍妍兩人隻是一起共事的關系，她是我部員，你倒好跑去潑人家小姑娘，以後讓我怎麼在學生會立足？」
「這麼不給我面子，你覺得你有盡到做女朋友的本份麼？」
他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
「第二，你掛我電話，你居然掛我電話，你知道這讓我很不爽麼？」
我冷冷聽著心裡越發覺得可笑，本想直接掛斷卻聽到電話裡狗狗的嗚咽聲。
思寶。
是了，明天是思寶出院的日子，寧琛居然提前把它接回來了。
想起來了，下午李妍妍還發了一條朋友圈，好像是說小狗狗好可愛好萌想和狗狗玩之類的。
不用想也知道寧琛這個蠢東西，居然因為李妍妍想和小狗玩就提前把思寶接回來了。
「你在公寓麼？」
管不了那麼多了，我得去把思寶接回來。
寧琛以為我在服軟，態度更加倨傲。
「你管我在不在公寓，我和部門兄弟們在公寓打遊戲，要想和好可以買一件新的衣服過來給妍妍道歉。」
我直接掛了電話。
還想要衣服。
還想要道歉，
怎麼不上天。
剛開公寓的門，就看見沙發上幾個男生在拍寧琛馬屁。
「琛哥牛逼啊，你都這麼對江羨了她還要過來。」
「感覺琛哥說東江羨不敢說西。」
寧琛懶洋洋地看著幾人。
「你們學著點，對女朋友就得這樣拿捏，待會江羨來了，讓她好好認錯給妍妍道歉。」
「現在都敢掛我電話了，真要這麼不懂事就分手，老子不稀罕她。」
「到時候別哭著求我不要她就行。」
……
話還沒說完，他一轉頭看到我在門口得意洋洋的表情戛然而止，愣了幾秒他才恢復過來。
「江羨你倒來的挺快，讓你帶的衣服呢。」
「是不是那個牌子的。」
他看著我，一副頤指氣使的樣子。
「思寶呢？」
我沒搭理他，隻想趕緊把思寶帶走，遠離這個烏煙瘴氣的地方。
沒想到我第一句話就是問狗。
寧琛愣了愣，越發不耐煩。
「這麼著急問一條畜牲做什麼？」
「我讓你帶的衣服呢，你帶了沒，你要是沒帶我可不會和你和好……」
我打斷了他的喋喋不休。
再次強調了一邊。
「思寶呢？」
還沒等寧琛回答，旁邊的房間裡就傳來狗狗的嗚咽聲以及李妍妍的抱怨聲。
「這狗一點都不可愛，張牙舞爪的。」
我管不了那麼多直接衝進房間。
10
一進去就看到李妍妍正在和思寶玩，一直在擺弄思寶的腳。
受傷還沒痊愈的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