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以為我們的感情會就此回溫，可惜這隻是她的圈套而已。
她那時候並不知道我和顧子成不是親兄弟，所以她想要個孩子，到時候給顧子成捐骨髓。
這也是我對她真正失望的開始。
我無法想象，作為母親去孕育一個生命，竟然是為了去救自己的初戀。
我也是在快死的時候才知道她和顧子成是初戀。
之前她告訴我，自己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幫我贖罪，我信了。
但在她心裡，顧子成才是將她救出火坑的人。
那時候她剛上大學，顧子成為了她去和別人打架，被拘留。
她覺得這是愛她的表現，可是她忘了，因為這件事她被學校通報批評，被勒令搬出宿舍。
顧子成為了她去和她繼父對峙，可是那些照片他又是怎麼拿到的呢？
之前我並不願意去深扒陳欣然的過去，隻想和她好好度過未來。
但是，她做的每一件事，都足以將我毀滅。
「老公，你怎麼了？」
我回過神，冷然開口：「分房不是你提的嗎？怎麼又改變主意了？」
她眨眨眼，尷尬地笑笑：「這，不是我因為我懷孕了嗎？」
我沒有耐心再聽她的狡辯：「我已經習慣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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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子晃了晃，手裡的被子掉在地上。
「你習慣了？習慣沒有我了嗎？」
我輕笑出聲：「你什麼時候屬於我了？」
她臉漲的通紅，眼神躲閃不敢和我對視。
半晌後，才弱弱地問我：「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麼不好的話。」
我緩緩搖頭：「我們之間的問題還需要聽別人怎麼說嗎？」
她咬著嘴唇，眼眶漸漸地紅了。
我深呼吸一口，終於將這些年憋在心裡的話說出來：
「陳欣然，我也是人，我也會傷心難過的。都走到這一步了，我們是不可能和好如初的，除非我腦子裡有一套程序，讓我將你之前所做的事情一鍵清空，否則，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愛上你了，更不可能原諒你。」
她的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下來：「可是，可是我可以道歉，也可以彌補啊。」
我有些疲憊：「傷害一旦發生，永遠都無法被彌補。」
她欠我的是兩條命，她怎麼彌補？
陳欣然伸手拉我的袖子，被我推開。
她的手就這樣僵在半空中。
我不再看她，直接關上門，將她隔絕在我的世界之外的時候，我心裡終於輕松了。
第二天一早，我爸媽就過來了。
又是之前的那套把戲，煲了雞湯。
其實，我吃雞肉會胃疼。
但是之前為了讓他們開心，我都會吃掉，並且說好吃。
「之言啊，你工作這麼辛苦，一定要多補一補啊。」
我將雞湯推開，直直地看著他們：「要什麼直說吧。」
他們面露不悅：「你這孩子，難道爸爸媽媽過來給你送飯，都是要圖你點兒什麼嗎？」
難道不是嗎？
我起身拿起一旁的外套：「既然沒有，那我上班去了。」
「哎哎哎哎哎……」
我媽急忙跑過來，將我攔住：「也不是沒有，咱們是一家人，媽就直說了。」
我沉默地看著她。
「你弟弟吧，需要捐骨髓，你們血型一樣，也去配個型吧。」
7.
「不行。」陳欣然從臥室裡出來：「之言不會去的，你們回去吧。」
我媽氣的叉著腰：「你這個……」
「我去。」我打斷了她們的爭吵。
陳欣然目瞪口呆地跑到我身邊：「老公，你知不知道顧子成他根本就配不上你對他的好，他就是個混蛋。」
我將她的手再次推開：「子成是我弟弟，我當然要去配型了。」
爸媽開心地拉著我，說到時候要好好給我補補身體。
我也跟著他們下，一副父母慈愛子女孝順的場景。
到了醫院，我做了檢查，然後去配型。
與上一世一樣，成功了。
「之言啊，你得救救你弟弟啊，他是爸媽的命根子。」
我媽差點給我跪下。
我爸也跟著說：「之言，爸媽以前對你是有些忽視，但是對你的愛並不比你弟弟少啊。隻要你給子成捐骨髓，爸媽以後一定好好補償你。」
你看，到底是和生活了十幾年的家人。
他們知道我最需要什麼，他們的關系，他們的道歉，他們的重視。
他們都知道。
陳欣然拉著我的手：「老公，你身體要是不舒服的話，就別捐了，這些年你為顧家做的已經夠多了，你看他們有感激過你嗎？」
爸媽一聽，瞬間不樂意了，幾人又吵了起來。
在醫生的呵斥下，才住口。
「我同意捐骨髓，畢竟……他是我弟弟嘛。」
顧子成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我身後，在聽到我說的話時，他眼中閃過一抹得意。
吃飯時，爸媽專門出去了，讓我們兄弟倆溝通。
走的時候，還特意叮囑顧子成：「好好跟你哥聊聊，這次你哥可是要救你命的。」
他乖巧的點頭。
病房門一關上，他便身子後仰，靠在床頭，上下打量我，眼中滿是嫉妒。
「不要指望我會感激你，我爸媽把你養這麼大，就算要你的命，也該給我。」
我被他的理所當然逗笑：「是啊，所以我這不是答應了嗎？」
他撇撇嘴：「那個破鞋，你還真把她給娶了？」
他的話音剛落，病房門就被人輕輕推開。
「爸爸。」
8
一個小男孩兒跑進來，撲到顧子成懷裡。
他剛才叫顧子成爸爸？
顧子成怎麼會有一個四五歲大的兒子？
我看向門口，陳欣然站在那裡，她身邊還有一個打扮張揚嫵媚的女人。
很眼熟，我仔細想了下，好像是顧子成的大學同學，好像叫孫晶晶。
當時顧子成過生日，她也來了，很沒有禮貌，所以印象比較深。
顧子成下意識抱住了孩子，警惕地看向我。
我爸媽也趕緊追進來，結結巴巴地解釋：「這個，這，這是……」
陳欣然冷笑一聲Ťũ₃：「媽，你連自己的孫子都不認識了？」
我爸媽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倒是也沒有反駁。
陳欣然接著說：「既然顧子成有孩子，是不是也應該做個配型呢？」
孫晶晶將孩子一把抱進懷裡指著陳欣然：「什麼配型？你說子成情況不太好，我才帶著兒子過來的。」
顧子成看向陳欣然時，目露兇光。
陳欣然被這個眼神嚇到，向後退了幾步。
我站起身將她扶住，微笑著面對眾人：「這麼小的孩子怎麼捐骨髓呢？還是我來吧。」
陳欣然瞪大了眼睛看著我。
爸媽也有些不可思議，隻有顧子成嘴角微微勾起，一副盡在掌握的樣子。
我拉著陳欣然回家，她在車上崩潰大哭。
「顧子成都那麼混蛋了，你為什麼要救他？」
我輕聲問她：「你想讓他死？」
陳欣然攥緊了拳頭：「我想讓他們一家三口都去死，尤其是那個小孽種。」
我看向她的肚子，她已經是母親了，對孩子卻沒有任何的慈悲心。
也是，我怎麼能忘了上一世，她一手掐著女兒的脖子，將她呆在天臺外，一邊威脅我為顧子成捐骨髓。
我答應了。
等我做完手術，她卻告訴我，女兒被她扔了。
她不會要我的孩子，她恨我。
我至今都不知道，她為什麼對我有那麼深的恨意。
僅僅是因為，我間接導致了顧子成的車禍嗎？
我在彌留之際，顧子成說，我的女兒已經死了。
在她被陳欣然遺棄的那個冬夜，就被凍死了。
「老公，我是不是嚇到你了？」
陳欣然擦幹眼淚，委屈巴巴地看著我：「我隻是生氣他們欺負你。」
「是嗎？」
她脫口而出：「當然。」
在我轉身時，陳欣然嘴角勾起一抹陰狠的笑。
顧子成會乖乖被她算計嘛？
畢竟和顧子成打交道這麼多年，我對他還是相當了解的。
第二天中午，公司群裡瘋傳著一些照片。
正是那晚，顧子成拿給我看的，關於陳欣然的照片。
9
我剛看到群裡的照片，臥室門就被人大力的撞開。
陳欣然頭發凌亂，臉色慘白的嚇人，握著手機的手抖得厲害。
「為什麼？」她呆呆地看著我，眼神渙散。
我被她問懵了：「我先讓人把照片撤了。」
她突然面目猙獰的瞪著我，眼球外凸，看上去有ťû₄些滲人。
「你……」
我話還未說完，她就將手裡的手機用力朝我砸過來。
我急忙躲開。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這些天已經在盡力討好你了，也願意給你生孩子，你到底還要怎麼樣？」
她竟然說那些照片都是我做的。
「你為什麼說是我幹的？」
她突然悽厲地笑起來：「難道不是你花錢將照片從那個老混蛋那裡買走的嗎？」
我一愣。
「不是我，是顧子成。」
她猛然撲過來，幸好我反應及時，將人一把按住，她尖利的指甲還是抓傷了我的脖子。
「到現在了，你還要騙我？」
我無奈的嘆氣，將那天晚上的事情說了出來。
那些照片我已經燒了，但是我沒想到顧子成竟然還有。
「顧子成拿著你的照片威脅我不要和你結婚，當時你們已經分手了，他也有了孫晶晶，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陳欣然皺眉盯著我的眼睛，生怕錯過我的任何表情。
「你說，那些照片是顧子成買走的？」
「我不知道他如何得到的，但是那天晚上確實是他拿著照片來威脅我。」
她頹然地跌坐在床上，嘴裡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半晌後，她才抬起頭，眼睛紅腫的厲害，嘴唇也被她咬破了幾道口子。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為什麼不告訴她？
在我心裡，她一直都是脆弱又堅強的。
隻要不觸碰那件事，她比任何人都堅強。
我不忍心讓她再次回憶起來。
她似乎也明白了我的用意，哭一陣笑一陣：「原來是顧子成，原來是他……」
10.
我讓人將照片撤了回來，陳欣然躲在房間裡不肯出來。
她說是她繼父陳志國說，那些照片是被我買走的。
不僅如此，陳志國還詳細地描述了我的樣貌，口音她這才相信。
顧子成答應幫她把照片找出來銷毀，於是，那些年她的積蓄幾乎都給了顧子成。
可到頭來，都是顧子成的騙局而已。
第二天清晨，我爸媽來了。
捐骨髓的日子到了，手術已經安排好了。
大約是害怕我反悔吧，兩人拉著我又是噓寒問暖，又是賭咒發誓，說以後一定會好好補償我。
我笑著點頭，又變成了之前百般討好他們的兒子。
剛要出門，陳欣然跑了出來。
她臉上還有淚痕：「你真的要給他捐骨髓嗎？他把我們害成ŧū́₀了這樣。」
我媽一把將她推開：「這是我們老顧家的事情，還輪到你說話。」
我爸冷哼一聲：「你這媳婦兒越來越不成樣子，也就你當她是個寶。」
我將陳欣然送回房間：「你應該知道，不會有什麼事的。」
她一臉的茫然。
骨髓移植手術非常成功，這我並不意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