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祁正陽跟寧筱呆一塊兒呆久了,沒處成男女朋友,反倒像是婦女之友。
這會兒他幫著池歡:“你是不是該反省一下自己,在過去的婚姻裡是不是給對方的關心太少了,導致她懷孕了甚至流產了,你還蒙在鼓裡。”
祁正陽又待了一陣,該說的那些話說完就走了。
走的時候還沒忘了揶揄程仲亭一句:“這滋味不好過吧?”
程仲亭:“你可以滾了。”
站在緩步臺上許久,對著濃重夜色,直到指尖燃盡的煙灰掉下來燙了手,才轉身進屋,拿了車鑰匙去醫院。
到的時候池歡已經睡著了,何麗娜在照顧著,見程仲亭來了,心裡有些高興。
何麗娜覺著,程仲亭每天那麼忙,這麼晚了還過來,他心裡就是有池歡的。
何麗娜關心道:“已經十點多了,仲亭你怎麼還沒休息?”
程仲亭喊了一聲媽,溫和道:“習慣了晚睡。”
看一眼床上的池歡,再轉過頭來,“她睡著了,您就回去吧,我留下就行。”
何麗娜聞言尷尬的笑了笑,“歡歡下午還在說,讓我見了你就……”
程仲亭抿著唇,知道池歡肯定是說見了他就趕他走。
他唇角扯出一絲弧度,又道,“沒事的,我有的是辦法讓她不跟我鬧。”
何麗娜也想創造二人獨處的機會,有程仲亭在這陪池歡當然是好的。
走的時候她沒忍住多問了一句:“仲亭,那個離婚的事情……怎麼樣了?”
Advertisement
程仲亭送她到門口,說:“您放心。”
何麗娜點點頭,這才離開。
這個時間醫院探訪的人比較少,電梯裡很空曠,下行的時候何麗娜發了會兒愣,就想起過去許多事情。
到一樓時的叮的一聲響起,她才緩過神來,步出電梯走進了夜色中。
樓上病房。
池歡其實睡得很不安穩,昨天晚上何麗娜都是睡在她旁邊安撫著,她後半夜才睡了會兒。
程仲亭站在床前,看她皺著眉一臉焦慮的模樣,雙手緊緊攥著床單,像是十分緊張。估計是做噩夢了。
他走過去,彎腰將她額上的發絲往後理,雙手撐在她兩側,目不轉睛看了她許久,才起身去衛生間簡單洗漱。
醫院的單人病房緊缺,程仲亭也沒給池歡搞特殊,醫生安排了什麼就是什麼。
好在這間雙人間另外個病人昨天下午已經出院了,現在就隻住了池歡一個。
程仲亭洗漱完,打算就這麼靠在床前的沙發上睡一晚,結果剛坐下就聽池歡在床上發出小聲的抽泣。
他皺了皺眉,再次起身走過去,彎腰捏她的臉,“池歡?”
沒反應。
她一直在小聲碎碎念著什麼,聲兒太小了,又很迷糊,程仲亭耳朵貼在她唇邊都聽不清。
總歸就是知道她在害怕,在做噩夢。
程仲亭躺在她身側,將她摟在了懷裡。
下巴擱在她頭頂,說了句:“明天早上一覺醒來,你最好不要翻臉無情。”
次日清晨。
程仲亭被生物鍾叫醒,不到六點半就起來了。
打電話給龔傑讓送了吃的和衣服過來,等待的過程中,用手機處理了點國外的公事。
池歡前半夜睡得不踏實,後半夜像是在一個堅固的懷抱裡找到了安全感,睡得就比較沉了。
她睡醒時已經八點多了,剛好醫生和護士進來查房。
看見程仲亭在,本來想叫他走的,有人在,她才暫時沒開口。
程仲亭走到醫生面前詢問她的情況,醫生說骨折不是小事情,要好好養一段時間,最好在醫院住兩個星期以上長好了再出院。
池歡對自己什麼時候出院都沒意見,主要是留在醫院還能時時關注沈言吾的情況。
但是她不想程仲亭隨時跑到這裡來搞事情。
等醫生護士出去了,池歡冷冷的朝他看過去:“你可以走了。”
第64章 歪路
程仲亭沒理她,過去將病房門關上了。
池歡見他沒有要走的意思,攥拳使勁兒在床上錘了一下,“你耳朵聾了嗎,是不是聽不見,我讓你走!”
“這麼激動做什麼。”
程仲亭這種老謀深算的人,永遠都是平平靜靜就處在上風。
他走回池歡病床前,彎腰對著她的臉,“你最好不要過河拆橋,昨晚抱我抱得很緊。”
“不可能!”
“我錄下來了。”
“程仲亭!”
池歡一大早被他弄得渾身火氣,怎麼都克制不下去,她要下床去趕他走,程仲亭一把按住她肩膀,語氣稍微正經了點:“等你媽來了我就走,她估計很快要到了。”
池歡沒再說什麼了。
隻是看見他還是會滿肚子氣。
結果是龔傑先來的,買了池歡平時喜歡吃的蝦餃皇和蔬菜粥。
程仲亭挽起袖子要去弄病床上那個桌板,龔傑趕緊上去幫忙,被他制止了,“你出去等吧。”
龔傑這才意識到,池歡身上那套病號服沒有穿得太規矩,扣子也沒扣整齊,而且看得出來裡面沒穿內衣……
龔傑二話沒說轉身出去了,並再次關好門。
等桌板架好,飯菜擺好,程仲亭拿了筷子和勺子,準備喂她。
池歡沒有任何好臉色:“你放下,我自己知道吃。”
程仲亭拿筷子的手停在半空。
老實說,他第一次為個女人做這種事,他自己都不習慣,池歡還不識好歹。
習慣了他人順從,很少有人能像池歡這樣在他面前橫行霸道,他杵在那裡好久沒動一下。
這種感覺非常不好。
哪怕他不想離婚,哪怕他想留住池歡,但是這種需要看人臉色、並且情緒會被操控的感覺,對他來說是極其糟糕的,也是他不允許的。
程仲亭放下了筷子,沒什麼溫度的看著池歡,開始一點一點放下襯衫袖子,“多少吃點兒。有事就按鈴找護士,我先走了。”
池歡臉別在一邊,程仲亭走的時候沒看他一眼。
樓下吸煙區,龔傑剛點了根煙抽著,就看見他老板從電梯出來了。
龔傑一怔,趕緊去把煙給滅了。
“程董,現在去公司嗎?”
“嗯。”
程仲亭被池歡氣到了。
好像又沒有。
這個早上他似乎悟出來了點什麼,他不認為池歡對自己有那麼重要,在事情沒有徹底不受控制之前,他不想再順著前面走歪的路走了。
至於離婚,隻要他不同意,池歡就一點辦法都沒有。
等所有事情想清楚之後,程仲亭喊龔傑:“稍後你去一下第一人民醫院,去找池歡那個醫生。”
.
上午十一點三十,市第一人民醫院。
凌芸送走最後一位病人,正準備下班去吃飯,門被人敲響,進來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
凌芸眉頭皺起,推了推眼鏡道:“請問是哪位病人的家屬嗎?”
龔傑雙手交握放於身前,道:“凌醫生,我是來找你的。”
話落,龔傑將一張對折過幾次的病歷表展開,遞到了凌芸面前。
凌芸隻瞧了一眼,臉色就白了不少。
不過好歹浸淫職場這麼多年,也算是見過風浪的,凌芸故作鎮定將病例拿起來,認真上下掃了一遍,抬頭問:“這位家屬,請問您是對這張病歷有什麼疑問嗎?”
又看了一眼,道:“病人一個多月前做的手術,是不是有什麼後遺症,或者是……”
龔傑不想浪費時間聽她講廢話,直接打斷她,“凌醫生,明人不說暗話,是誰讓你開的假病歷,那人給了你什麼好處?”
凌芸眼中神色變換,心頭屬實有些慌了,聲音卻還是淡定:“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什麼假病歷,這黑子白紙寫得清清楚楚,這位女病人就是做了人工流產手術。”
起身脫下醫生袍,繃著臉示意龔傑出去:“您請吧,我已經下班了。”
龔傑笑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等他走了之後凌芸迅速把門關上,然後才扶著桌子大喘氣。
這段時間其實她心裡都不踏實,總覺得會出事,所以又找了幾次葉瑾華。葉瑾華跟她承諾了,不管發生什麼她都會給她兜底,甚至還可以幫她去國外當醫生。
凌芸豆大的汗從臉上滴下來,她抖著手拿手機打給葉瑾華:“你在哪?出來見個面吧……你說餐廳的位置……好。”
葉瑾華掛了電話,很快就離開了醫院。
她在醫生專用車位取了車,朝著葉瑾華給的地址駛去。
在她的身後,一輛低調的黑色奔馳車緊緊跟著她。
大概二十分鍾,凌芸到了餐廳,和葉瑾華匯合。
她把今天的事情跟葉瑾華說了一遍,葉瑾華看得出來她很緊張。
“瑾華,你可是答應我的,要真出了事,你得在國外給我打點好一切。”
葉瑾華悠闲地疊著兩條長腿,淡然一笑,“答應你的事情我哪一次沒做好?你知道的,錢和人脈我都不缺。”
凌芸這才放心的點了點頭。
葉瑾華喝了口紅酒,問她:“今天來找你的是她丈夫嗎?”
凌芸搖頭,“我不知道。但是很年輕,皮膚有點黝黑,還有點帥。”
她這麼一形容,葉瑾華大概就猜到了,是市場跟在程仲亭身邊的龔傑。
意思就是,程仲亭知道了。
知道了就知道了吧,他又不會把她怎麼樣,最多就是知道她在背地又多搞了點事情出來。
上次她找狗仔指著他拍了那麼長時間,他不也沒處理嗎。
程仲亭作為集團繼承人,有他自己的難處,以葉瑾華對他的理解,他還真不可能為個女人徹底得罪她。
葉瑾華身後的資本也是不可小覷。
她就是拿準了程仲亭把集團利益放在最重要的位置,才能肆無忌憚的去搞那些小動作。
事實證明,還是起到作用了的。
至少那張病歷直接導致了程仲亭在那兩張離婚協議上籤了名字。
凌芸還是有些忐忑,吃著飯又叮囑了葉瑾華一句:“瑾華,你盡快送我走吧,我不想等事情鬧大之後顏面盡失。”
葉瑾華:“你放心。”
餐廳外面,黑色奔馳調頭駛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