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哪知道好心換來那人的驢肝肺,程仲亭接到手裡之後瞧都沒瞧一眼,直接扔進了臺階前的垃圾桶。
池歡習慣了他這樣,雖憤怒,倒不覺得有多驚訝,但是這奶茶是沈言吾買的,當著沈言吾的面這樣做就很不給對方面子了。
沈言吾氣得攥起拳頭,“你不要太過分了!”
這種毛頭小子在程仲亭眼裡不名一文,他甚至連個正眼都沒有,隻看著池歡:“去咖啡館給你買咖啡。”
池歡已經忍他忍到極點,按捺住心頭憤怒,隻道:“我隻想喝奶茶。”
程仲亭一頓,又說:“那就買奶茶。”
沈言吾看不慣他,故意刺激他:“池歡根本就不喜歡你,還很怕你,你追不到她的。”
池歡:“……”
這肯定又是寧筱在沈言吾面前瞎編的,不過她也不想告訴任何人她和程仲亭是夫妻,也就不想解釋了。
程仲亭眨了下眼睛,瞥她:“追你?”
池歡沒有和他多說,安撫了沈言吾幾句,待沈言吾進了銀行大堂之後才轉過身來:“找我什麼事?”
程仲亭答非所問:“昨晚那個研究生,都追到單位來了?”
池歡不想理他,轉身就要走,程仲亭手一伸,捏住她細細的手腕:“跟我就不想,跟他就貼這麼緊。婚還沒離。”
他話說得氣人,池歡也不想忍他了,“你管這麼多做什麼,反正是要離的,離了我也不要你的家產,我想跟誰好就跟誰好。”
說完就看見程仲亭一臉鐵青。
不知道怎麼回事,惹惱他池歡竟覺得無比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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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總是被他拿捏,總要為自己扳回一局。
池歡用力掙脫他,“我要上班了。”
程仲亭說:“請半天假,跟我去雅熙園。”
“家宴不是晚上嗎,我請不了假。”
“我跟鍾家駒打電話。”
程仲亭作勢要從褲兜裡拿手機,池歡立馬抓住他的手,懊惱道:“你去幫我跟鍾行長請假,他會怎麼看我們!”
程仲亭冷笑一聲:“正經夫妻,能怎麼看。”
池歡說:“很快就不是了。”
說這話,就又看見程仲亭臉色難看。她也理解,這種天之驕子,隻能他甩人,由她提出離婚對他來說估計帶了點侮辱性質。
工作時間到了,池歡沒再理會程仲亭,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
沈言吾的理財規劃已經做好了,很快就給他辦理了手續。
沈言吾臨走時對池歡說:“回頭我讓家裡長輩都到你這來買理財。”
池歡道謝。
送走沈言吾,回到辦公室時,看見程仲亭發來的消息:【下班在你單位門口等我】
池歡把手機扔進抽屜,沒回他。
此時程仲亭就坐在榮豐銀行對面城市綜合體的一家咖啡館裡,面前擺著一沓資料,龔傑坐在他對面靜候吩咐。
而程仲亭則盯著手機好半天,凌厲的面容呈靜止狀態。
半晌,他把手機扔在了一邊。
一個小時前,程老夫人在電話裡耳提命面:“程仲亭,你老婆要是真跟你離婚了,看我怎麼收拾你!你最好是把她給我哄好再帶過來,不然你今晚就不要來了!”
——要不是因為家裡有個麻煩老太太,他怎麼可能大中午跑到這地方來。
下午公司沒有要緊事,他也沒打算回去了。
龔傑給他點了杯咖啡,就地處理公務。
近兩點鍾的時候,葉錦華過來找他,手裡拿著東陽科創的科研材料,以及一盒頭疼藥。
身材高挑、風情萬種的女人,著一身職業套裝,幹練又韻味十足。她在程仲亭身側坐下,放下材料後,將那盒藥遞給程仲亭,語氣和動作都十分自然:“昨晚你不是頭疼嗎,先把藥吃了吧。”
第9章 壓迫
程仲亭並沒有接她遞過來的藥盒,而是抬下巴示意她把科研資料拿給他,“吃過藥了。”
葉瑾華絲毫不意外他拒絕自己的好意,莞爾一笑,轉而把資料遞過去,“東陽已經接觸了包括宏杉資本在內的七家投資公司,目前隻對博宇感興趣。”
“感謝。”
假如成功促成這樁生意,葉瑾華功不可沒,程仲亭固然要道謝。
但葉瑾華要的,可不隻是他的一句謝意。
在程仲亭垂首看資料的時候,葉瑾華嫣然笑道:“仲亭,今天是程爺爺程奶奶結婚紀念日,我提前找人備了薄禮,今晚和你一同前往祝賀。”
程仲亭聞言抬頭,微擰了眉心看過去:“不太合適。”
興許早就猜到他會是這種反應,葉瑾華的情緒和表情沒有受到絲毫影響,依舊保持端莊笑意:“知道程爺爺喜愛茶藝,我上個月就已經為他老人家挑選了上好酸枝木打造的八仙桌。仲亭,禮到人不到,未免更不合適。”
程仲亭唇邊噙著不明深意的弧度,鋒利的目光落在她臉上,讓葉瑾華感到巨大的壓迫感。
葉瑾華沉了沉氣,溫柔喊到:“仲亭。”
挑眉盯著她許久,程仲亭收回目光繼續看手裡資料,嘴上輕描淡寫:“隨你。”
葉瑾華心裡松了口氣,好歹是能進程家家門了。
不經意抬頭朝窗戶對面看去,赫然聳入雲端的榮豐銀行大廈很顯眼,葉瑾華問:“仲亭,你怎麼會在這裡?”
程仲亭頭也沒抬:“處理點私事。”
葉瑾華便沒再多問,心想必定是仲亭和榮豐銀行有業務來往。
待了將近一個小時,處理完事情之後葉瑾華不好再打擾程仲亭,先行離開。
等她上了車,立馬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小秦,盡快聯系一下榮豐銀行行長,最遲下周一我要見人。”
.
下午五點四十,池歡換下行服準備下班。
剛走出更衣室,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劈頭蓋臉澆了一杯水,跟著就是各種謾罵詆毀:“池歡你要不要臉,唐老板明明是我的客戶你非要跟我搶!現在他在我那裡所有到期的理財都轉到了你那邊,你賤不賤,除了勾引男人你還會什麼!”
徐丹的叫囂引來了好幾名同事,有的竊竊私語說池歡不厚道,搶人客戶;有的則認為徐丹自己業務能力不過關,客戶被人撬走很正常……池歡抹了把臉上的水漬,淡定回道:“明人不說暗話,我就是搶了你這個客戶。但是徐丹你自己心術不正,和唐老板的二奶勾結騙他的事情被他知道了,哪個正常人會再想繼續跟騙過自己的人合作?”
渾身湿透,一臉狼狽,池歡認了,沒跟徐丹計較,反正撬走人家客戶是事實。
夏天衣服貼身,淋湿了穿在身上就很尷尬,池歡無奈隻好回到更衣室又把行服換回來,才走出大廈去跟程仲亭匯合。
上車的時候,程仲亭沒注意到她穿什麼,倒是瞧見她頭發湿了,“怎麼回事?”
就連日常詢問,那語氣都端著架子,池歡不想回答他,靠著車門閉目養神。
程仲亭看她這油鹽不進的樣子,薄唇抿著,眉心漸漸皺起。
什麼態度?長能耐了!
半個多小時後,庫裡南平緩行駛在雅熙園大門內的柏油馬路上。半山腰的老式宅邸,外觀設計考究大氣,置於山水園林間,是上個世紀初著名設計師和工匠精心打造——時至今日池歡才後知後覺,單看程家這一處房產,她就該知道程仲亭這人她嫁不起。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程仲亭不知道她此時此刻滿腦子都在想著離婚,下車後示意她跟上他,往主宅那頭走。
兩人身高差距,他走前頭,池歡在他身後,到大門口時,程仲亭的背影擋住了裡面人頭躜動,池歡隻聽見馮女士十分高興的聲音在誇贊:“葉小姐好眼光,你送的禮物,仲亭爺爺一定會喜歡的。”
池歡身型稍頓,微皺眉:葉小姐?哪位葉小姐?葉瑾華?
忍不住從程仲亭背後歪了歪腦袋,於是,她有幸見到了那位最近頻繁和程仲亭一起登上熱搜的葉小姐。
第10章 親自
正好程仲亭回了下頭,就看見池歡那不屑的眼神。
他不知道她在不屑什麼,抬手握住她手腕一拽就把她拽到前面去和他一起了。
一一和程家眾親友打招呼。
程家親友常年在程仲亭和他父親的羽翼下,對他們父子很是敬重,連帶著看池歡也都是溫和喜愛的目光。
這就是為什麼在池歡心裡:連他家親戚對我都比他對我親熱。
大家都知道池歡在銀行供職,今天是工作日,所以對她身上的行服並不覺得有任何不妥。倒是馮玉露,要強慣了,覺得池歡作為程家長媳,來參加這麼隆重的家宴穿成這個樣子就有失身份。
程仲亭剛被他父親叫過去和長輩談事情,馮玉露就把池歡拉到了一邊去,“你怎麼回事,是沒錢買件像樣的衣服嗎?”
本來在家宴的時候看見葉瑾華,池歡心裡已經很逆反了,現在馮玉露來找茬,她一反過去的順從聽話,直言道:“媽媽,地位更高的人我都穿這衣服去見過了,您到底是有什麼不滿的。”
“……”
馮玉露被她回擊得啞口無言。
——程仲亭的注意力從那頭轉過來,恰好看見母親在刁難池歡。
以他對馮女士的了解,這次是他看見了,以前沒看見的時候,不知道對池歡又是怎樣的為難。
不過池歡最近突然這麼伶牙俐齒,倒是讓他刮目相看。
說到池歡的行服,他眼眸稍動,視線落在她的腰側。她的腰原本就很細,白色襯衫扎進深黑色半身裙裡,那盈盈一握的腰身就更顯窈窕,黑白莊重的色系明明幾分禁欲,而程仲亭那看似不動聲色的眼神,隻有他自己才懂的深和暗。
“仲亭。”
葉瑾華的喊聲,讓程仲亭收回視線。
家中宴請,自然少不了香檳美酒,程仲亭手握高腳杯輕輕一抬,算是跟她打過招呼了。
“那位,是你太太?”葉瑾華問他。
“是。”
程仲亭跟葉瑾華碰了下杯,禮貌道:“你破費了。”
指的是那套送給他爺爺的酸枝八仙桌。
葉瑾華笑,“跟我還這麼客氣呢。”
程仲亭也笑了下,卻沒接她的話。
之後程仲亭說了失陪,去招呼其他賓客了,葉瑾華視線一直跟著他挺拔的背影。
她今天雖然登了程家的門,卻明顯感到自己沒有辦法融進這個圈子。
尤其,在看到程老夫人袒護池歡的時候。
程老夫人由白阿姨扶著下樓,剛好瞧見她那個兒媳婦在為了一件衣服為難她的孫媳婦。
程老夫人態度囂張的走過去,將池歡拉到自己身後,說馮玉露:“你這人就是天生階級歧視,歡歡一身莊重大方,倒是丟你的臉了。”
馮玉露氣焰瞬間就滅了,眼中趾高氣昂也沒了,“媽,我沒有。”
程老夫人哼了一聲,不想搭理她,轉身對池歡說:“行服好看是好看,但是奶奶今天給你定做了旗袍,穿在你身上更好看,咱們樓上換去?”
池歡嫁進程家,什麼私人訂制都穿過,就是還沒穿過旗袍,老夫人這麼一說,她點頭如搗蒜,“好!”
眼看一老一小上樓去了,馮玉露這個程家當家主母反倒像了局外人,氣得她站在原地鐵青一張臉。
很快池歡就換上旗袍和老夫人一同下來了。
她攙扶老夫人下樓梯的時候,一樓原本的熱鬧都有短暫的停頓。
池歡身上的旗袍出自名師之手,恰到好處的展示了她身段的所有優點,青綠色的底色點綴了片片黃葉,葉間開著暗紅薔薇,像一幅水墨畫,連帶著池歡,也像是從畫冊中走出來,散發著悠悠古意。
不僅賓客忍不住多看她兩眼,程仲亭那深邃的視線更是毫無掩飾直白的膠著在她身上。
此情此景,讓葉瑾華覺得自己今天來程家是鬧了場笑話。
程老夫人遠沒有眾人看到的那麼和藹可親,她對葉瑾華,可比對馮玉露尖酸多了。
一個小時前葉瑾華帶著重禮剛到程家,程老夫人就給了她一個下馬威。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以前對仲亭做過什麼狼心狗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