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單季青等人察言觀色,覺得適時跟簡家南告別,給她留出時間去處理出發情況了,便站起來跟簡家南說再見,朝著門外走去。
簡家南跟那個人說:“我先送送我同學,待會再來。”
等在門口分別的時候,單季青對簡家南囑咐道:“雖然我不明白發生什麼事,但是我聽說,這個團隊極其排外,你一個人小心點。”
就連他都知道金匯居的團隊極其排外不服管教,簡家南一個人能成嗎?
第50章 天鵝榴蓮酥
簡家南將三個吃完午飯的小伙伴送出去, 即便後廚吵吵嚷嚷,小伙伴知道後面肯定發生了什麼大事,她也面色不改, 站在門口跟小伙伴告別。
等她們相互說完告別的話, 小伙伴的背影消失在街道拐角處,簡家南才轉身回到金匯居,穿過紛雜的人群,一臉淡定地向後廚走去。
她撩起寫著“闲人勿進, 廚房重地”八個字的簾子, 腳都還沒踏進去呢, 就聽見裡面各種吵鬧聲傳來。
簡家南站在門口聽了一會兒,有了大概判斷之後才走進去。
她一進去,大大小小的人員工看到她就好像找到主心骨一樣,紛紛叫到。
“小老板!”
“小老板你來了!”
“咦今天怎麼這麼巧!是小老板在呀!”
“太好啦,金匯居到底還是有人, 琴姐和陽哥都在外面,小桃姐也不在店裡, 小老板你快點來看看這事情到底要怎麼辦吧!”
簡家南走上去, 問眾人:“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還不等大家回答呢,她就盯著人群中間剛剛叫嚷得最大聲的一個男人問道:“到底是什麼事,叫的這麼大聲, 我在廚房外面都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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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被她盯著的男人頓時就不自在地轉過臉去,明明簡家南隻是一個14歲的小女孩, 跟她同樣年紀的小姑娘小伙子都在父母懷裡天真浪漫地撒著嬌的,她怎麼就能練出這樣一副面無表情時候極具壓迫力的臉呢?
聽到她的問話, 眾人又沉默了,好半晌才有一個女生越眾開口:“那個, 我們有道菜可能要售罄不做了,但是在那之前,已經賣出了幾十份,而且這還是一道招牌菜,如果現在下架了的話可能會有影響,可是不下架的話又沒辦法,會做這道菜的老師傅今天正好請假了,實在是做不來。”
簡家南點了點頭,她剛剛在簾子外面聽他們爭吵也是因為這件事情,“是馬志平馬師傅嗎?”
對面的女人點點頭,她並不是廚房團隊中人,是外面的領班服務員,但因為這道菜過了半個小時都沒上,客人實在催得厲害,她才進來跟廚房商量要怎麼辦。
簡家南了然:“馬師傅上了年紀,而且他老人家早年因為種種事情落下病根,我平時見他的時候都覺得他身體抱恙,是應該上醫院好好看看,有病就早點治,這樣才能身體健康。”
因為這個請的病假,是很正常的,沒有必要太苛責老人家。
服務員領班點了點頭:“他是今天早上過來的時候頭暈得厲害,才被廚房裡的小伙子強制性地送去醫院的。”
言下之意,就是他請假沒有經過提前同意,因此對他接下來的人手也沒有什麼安排。
簡家南皺起眉頭,那這就麻煩了,且不說馬師傅他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從醫院回來,就說今天的金匯居起碼有兩位數以上的客人點了這道菜,大家都在等著上菜呢,不然的話在這裡幹等著馬志平回來也很不現實。
簡家南問領班:“這道菜是什麼?除了馬師傅,沒有人會做嗎?”
領班看向廚房團隊,用眼神示意讓他們回答,畢竟自己是在大堂工作的服務員,專業不同,不好越俎代庖。
“師傅他有一道拿手點心,叫做榴蓮酥,準確地來說應該是天鵝榴蓮酥,會用面皮捏成天鵝造型,點心裡面填的是榴蓮內陷,除了師父他老人家沒有人能做好。”
越過廚房眾人,充當廚房團隊發言人的男人名字叫做呂祖德,是馬師傅的大徒弟。
簡家南此刻也不明白了,金匯居的廚房團隊一直是楊桃在管的,楊桃和馬志平在的時候一切都井井有條,沒什麼大事發生,怎麼到了自己,就大事小事不斷?
可是現在其他人不在,隻能自己來想辦法了。
簡家南問道:“你們都是馬師傅的徒弟,難道就沒有一個人學會這道點心的嗎?”
呂祖德苦笑一聲:“我們這個團隊最看重傳承了,雖然師傅也會教我們其他幾道菜的做法,但是榴蓮酥跟好幾十道菜一起,是師傅自創或者家裡流傳下來的菜譜,他自己揣著秘方,向來是自己一個人單獨做的,還不會讓我們看到,因此我們也
不知道這道菜的做法。”
看這簡家南不理解的模樣,呂祖德補充了一句:“是這樣的,師傅他上了年紀,說要在我們中間選一個接班人出來,到了那個時候他才會把這些菜的做法事無巨細地交給接班人。但是現在接班人還沒有選出來,因此,師傅的這幾道菜我們幾個都不會做,還沒有出師。”
簡家南理解馬志平這樣的做法,教會徒弟餓死師傅,能被蘇琴軒和簡陽平花費重金和無數的時間精力請過來的團隊,一定是有真材本領的,領頭的馬志平想要把幾道菜的秘方牢牢握在自己手上,也沒有什麼可以指責的地方,今天這件事隻是事發突然,沒有人能料到馬師傅突發重病被送到醫院之後要怎麼安排。
簡家南重復了她之前的問題:“所以,這裡是沒人會做榴蓮酥嗎?”
雖然自己隻是一個初中生,跟做飯的專業廚師天然有壁壘,畢竟術業有專攻,她也不好越俎代庖,隻能再試著問一下。
呂祖德苦笑了一下,示意簡家南看廚房桌上。
簡家南的目光跟著移過去,隻看見廚房桌上擺滿了碟子,每一個碟子裡面都有一隻小巧的天鵝榴蓮酥,隻是……
這哪裡是天鵝呀,天鵝需要有修長的脖子,蓬松的羽翼,還有小小的鵝吻,底下做成天鵝身子造型的榴蓮酥也應該是完美的橢圓形。
但是看看這些碟子裡面,要麼就是天鵝的脖子被捏得粗壯不堪,要麼就是東倒西歪,還有的天鵝身子竟然是多邊形?一看就知道是在捏造型的時候沒有掌握外力和技巧,因此才呈現這個樣子。
這樣失敗的天鵝榴蓮酥大概有七八個,擺在上面,即便是再漂亮的碟子也拯救不了他們失敗的造型。
簡家南並沒有說什麼,她隨便從旁邊拿起一把刀,切下一塊完好無損的天鵝榴蓮酥的一部分,送到嘴裡品嘗起來。
幾乎是同時,她的眉毛就擰成了一條深刻的“川”字,呸呸呸,這哪裡是榴蓮酥了,不要以為自己是用榴蓮做的原料就可以自稱為榴蓮酥!
真正的榴蓮酥應該是酥餅薄脆,層層分明,咬下去會有咯吱咯吱的響聲在嘴裡蹦開,再往深一處咬,就能嘗到滾燙的榴蓮內陷,甜度調得剛好,甜而不膩,再加上濃烈的榴蓮香氣,愛榴蓮的人會為了它而發狂。
但是嘴裡的這個是什麼?根本就是面粉和榴蓮的混合物,特別幹特別糊嘴,吃到嘴裡,面粉是面粉,榴蓮是榴蓮,各個分明,根本就沒有融合在一起。
簡家南連忙喝了幾杯茶,才把嘴巴裡的這個榴蓮加面粉給咽了下去。
“咳咳咳。”茶水喝的太急,簡家南還被嗆了幾口,這種東西端上桌給客人品嘗是肯定不行的,難不成真的沒辦法了嗎?
就在簡家南都已經想好辦法,去跟點了這道菜的客人進行售後的時候,她眼睛一轉,突然就看見旁邊一張不起眼的桌子上,擺著孤零零的一個碟子,上面有一隻單獨的天鵝,正在散發熱氣和香氣,好像在引誘她這個食客來採摘觸碰。
她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指著那一道天鵝酥問道:“這個是誰做的?剛剛怎麼沒有擺出來?是不小心漏了還是因為什麼原因?”
這道孤零零放著的天鵝酥,跟之前那些比,是個長了眼睛的人都會知道哪個優秀哪個劣勢,就算不從味道,單單看表面,也知道哪個更好一點。
這一隻天鵝有著更為修長的脖子,弧度優美,酥皮層層分明,一看就知道薄和脆兼具,要是吃在嘴巴裡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美好感受。
簡家南也沒有當場就想要個回答的意思,行動力迅速地走了過去,拿刀割下一塊天鵝酥就要往嘴裡送去。
其他的天鵝酥或大或小都有人品嘗過的痕跡,隻有這一塊,不知道什麼原因,也許是剛剛出爐,也許是沒被看到,它完好無損,沒有損壞,就更加顯得完美了。
“哎……別……”呂祖德阻止不及時,就算及時他也阻止不了簡家南的舉動,隻能眼睜睜看著簡家南吃下一口天鵝身體部分的榴蓮酥。
簡家南面無表情地在那裡咀嚼,神色莫測,呂祖德還以為她是跟之前一樣,被這塊糕點給噎住了,連忙給她遞了杯茶水潤潤嗓子,好幫助她將這個殘次品給吞咽下去。
但是沒想到簡家南連接過杯子的意圖都沒有,直直抬起頭對上呂祖德的視線,言簡意赅地發問:“這個誰做的?”
呂祖德訕笑,“怎麼了小老板,是太難吃了嗎,還是怎麼著?我保證,待會就狠狠把人給教訓一頓,讓她不要出來丟人現眼!”
簡家南聽著聽著,頓時察覺異樣,按理來說,這種廚師團隊,既是同樣一個地方出來的,又是拜在同一個師傅手底下,同為一個師門的師兄弟,在她這個“外人”面前更應該彼此之間相互維護才對,怎麼現在聽呂祖德的意思,好像很瞧不起這名天鵝酥的制作者一樣?
該不會是團體內部的霸凌吧?
簡家南警覺,這種霸凌她之前也聽人提起過,不僅會對被霸凌者的身心產生極大的傷害,還會造成不可估量的後果。
更重要的是,現在時間緊迫,榴蓮酥的客人都等了半個鍾頭了,她沒時間浪費在這種隊內調解上面。
“誰做的?你直接說就好!怎麼處置就不關你的事了!”
簡家南言簡意赅地重復了一遍問題,呂祖德知道大事不妙,第一反應就是把人給推出去,他看向人群末尾,被他實現掃到的人好像很怕被簡家南錯認一樣,紛紛往兩側分開,露出站在最後的一道矮小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