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這天，沒辦法聊了。
江柚覺得沒意思，她靠著車窗，不知道是說給他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我希望我老公事事以我為先，就好比我跟他媽同時掉進水裡了，我希望他能先救我。”
第63章 明淮怒斥韋雯
人性都是自私，雖然不能一概而論，但江柚很清楚，她就是這麼自私。
她想成為她老公的全部。
甚至想過，如果她死了，她也想讓她老公陪著一起。
這大概也是一種病。
在某些事情上面，她也很偏執。
明淮對此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這世上有這樣的男人嗎？”
江柚偏頭看他，“就以我們現在的關系，如果我跟你媽同時掉進水裡了，你先救誰？”
話音一落，肉眼可見地看到他的臉色變得很差。
“沒有如果。”
江柚蹙眉，“就不能有個答案嗎？”
“我媽死了。”
“……”
江柚呼吸都頓了一下，她條件反射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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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真的不知道明淮家裡的事，從來沒有聽到他提起過他的父母，但就想著他還這麼年輕，父母應該都還是好好的。
明淮不說話了。
江柚也安安靜靜地坐著，不再開口。
心裡有很多疑問，但是她一個都不敢問出來。
從她問了那個問題之後，這會兒就感覺到他整個人像是被包裹在黑暗裡，找不到出口的那種感覺。
忽然一個念頭在腦子裡閃過，他不願意結婚，會不會是因為家庭原因？是因為他母親嗎？
但他姐姐結婚了，孩子都那麼大了。
江柚又看了眼他，他面無表情地開著車。
“我有點事要去公司一趟。”明淮已經把車往公司那條路上在開了。
“沒事的，你把我放在路口我自己打車就行了。”江柚這會兒不想給他添麻煩。
明淮沒有停車，“處理不了多久，你在車裡等我就行。”
江柚都不想再拒絕他了。
車子開進了公司的露天停車場，車停好，明淮在接電話就沒有立刻下車。
江柚在車子裡看到大門口的父親，他穿著保安制服，兩隻手拎著袋子，還用身體擋著玻璃門，笑著看向裡面。
很快，江柚看到了韋雯。
她穿著一身的名牌，姿態很高傲，她看江父的眼神都是透著輕蔑和不屑的。
他們走到外面，不知道她跟助理說了什麼，助理又回頭跟江父說，江父趕緊轉身，又被助理叫住，嘴一張一合地說著話，江父還是笑著點頭，然後小跑著把東西拿到前面的一輛保姆車上，放好了東西之後，又趕緊折回公司。
韋雯和助理站在車旁，聽不到她們說什麼，但是能夠從她們的表情上面看出她們的不友好。
她們望著公司大門，那嘴角揚起的嘲諷弧度顯然是對江父的。
江柚胸口的火氣瞬間就上來了。
她微微握緊了拳頭，已經打完電話的明淮見江柚眼神非常隱忍地盯著旁邊，他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就看到江父空著手跑出來，似乎在解釋著沒有看到她們要的東西。
這時候助理翻了一下包，隨即說了句話。
江父也隻是愣了愣，然後陪著笑臉，還走過去幫她們開車門。
看到這一幕，江柚已經忍無可忍了。
但是，她不能衝出去。
不管是不是韋雯故意刁難了父親，父親已經做了，她這會兒要是衝出去的話，隻會讓父親難堪。
江柚緊握著拳頭，她壓著憤怒，嗓子像是要冒煙了難受，“你們公司的保安隊長，就是這樣的工作職責嗎？”
明淮皺著眉，他沒有回應江柚，而是直接下車甩上車門，朝還沒有開動的保姆車走過去。
大概是車子裡的人看到他來了，車門又開了。
江柚看到父親站在明淮面前唯唯諾諾很敬重的樣子，她的心都在絞痛。
她知道保安這樣的職業是不好做，在別人眼裡就好像低人一等似的，甚至還有人在背地裡亂喊，踐踏這個職業。
以前父親的工作她去看過，就是有時候登記一下車牌記錄，巡邏一下。看到別人手上提了太多東西不方便幫幫忙，也是情理之中，哪怕不是一份工作，就是平時看到了那也是人情世故。
可是剛才她明顯感覺到韋雯是在故意玩耍父親的。
就那個表情和眼神，她就知道她們是故意的。
她肯定，韋雯知道那是她爸爸。
要不然有助理為什麼不用？偏要讓一個五十多歲快要退休的人跑進跑出，跑上跑下？
真需要幫忙無所謂，明顯就不是啊。
江柚不想讓父親被韋雯使喚，不想看到父親小心翼翼還要陪笑臉的樣子。
此時，明淮冷眼看著韋雯，“你在幹什麼？”
“啊？你們品牌部的人叫我來拿點東西，我……”
“我是說，你有你的助理，為什麼要讓我請的人給你跑路？”明淮神情很冷漠。
韋雯這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
她很意外他有這麼大反應，尷尬地笑著說：“怎麼了？我不能讓他給我拿東西嗎？他隻是一個保安，幫我拿點東西有問題嗎？”
“當然有！”明淮語氣更冷硬了。
韋雯嚇到了。
江父也沒有想到老板為了他的事居然對大明星發了火，他想出言打圓場，但明淮到底是個老板，那臉色垮下來還是挺嚇人的。
“明先生，我幫幫忙，沒事的。”江父覺得都是女孩子，總歸是要金貴一些，他一個老頭子幫忙拎點東西也無所謂。
明淮突然看向江父，“她給你開工資了？”
江父愣了愣，搖頭。
“所以，你為什麼要聽她的？”明淮的語氣已經放緩和了些，但是剛才調起得太高，終究還是有些生硬。
江父啞口無言了。
明淮又看向了臉色難看的韋雯，“他是我請來的人，我都沒有讓他幫我提過東西，跑過路，你憑什麼使喚我的人？如果再有下一次，你這個助理就可以不要了。”
小助理早已經被明淮的氣場嚇到了，這會兒被點了名，更是瑟瑟發抖。
韋雯很尷尬，這是第一次明淮當著外面的人給她難堪，完全沒有給她留半點面子。
“下次不管誰讓你拿任何東西，都拒絕。這不是該你做的事。”明淮又對江父說：“我請你是來管理的，不是讓你去幹別的。以後誰要讓你做事，你就讓他來找我。”
江父不傻，雖然明淮語氣很生硬，但也是在為他好。
他連連點頭，“謝謝明先生，我知道了。”
明淮頭也沒回地走進了公司大門，江父也趕緊走了。
留下的韋雯臉色鐵青，氣得不輕。
第64章 都是為了她
江柚剛到家，明淮的電話就打來了。
她站在樓梯間，靠著牆接聽了。
“你去哪了？”
“回家了。”
明淮似乎也不意外，他說：“那樣的事情不會再出現了。”
江柚抬起臉，不知道他跟韋雯說了什麼，但她也沒有辦法去感激他。
剛才那個畫面，讓她心裡很不舒服。
她從來沒有瞧不起父親的職業，隻是這些復雜的關系讓她有了那麼一點點自尊心受挫。
“嗯。”江柚還沉浸在剛才那幅畫面裡，“沒什麼事的話，掛了。”
明淮沒說話。
江柚直接掛了電話，然後調整了一下情緒，上樓了。
進了家門，江母從廚房出來，“你表姐上車了嗎？”
“嗯。上了。”江柚換了鞋，臉色不是很好。
江母也很敏感，“你怎麼了？”
江柚努力地笑了笑，“沒事，可能剛才有點暈車，不舒服。我先回房間躺一下。”
“那我給你倒點水。”
“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她回了房把門關上，立刻就聯系了她的朋友，想重新給父親換份工作。
下午五點半，江父回來了。
江柚幫忙端菜出來，觀察著父親的情緒，他似乎並沒有什麼異樣。
吃飯的時候，江父主動聊起了工作上的事，“今天那個韋小姐來公司拿東西，讓我幫忙，結果被老板看到了。你們猜怎麼地？”
“怎麼了？”江母好奇。
江父笑著說：“老板跟韋小姐說以後不準讓我幫她拿東西，說韋小姐沒有給我開工資，憑什麼使喚我。”
“那韋小姐就是那個大明星韋雯？”
“對。唉，以前在電視上看挺與人和善的一個人，結果現實生活中透露出來的那種神氣還是……”江父一言難盡的搖搖頭，“其實我都能理解，這人家出名了，那肯定是很神氣的。隻是她跟她那個助理呀，還是太高傲了。”
江母皺眉，“她們為難你了？”
“也不算為難吧。就是跑了兩趟路，剛開始說了幾句不太好聽的話，不過後來都是誤會。”江父無所謂地笑著說：“做我們這行的，就是這樣。保安，清潔工，在別人眼裡總歸是身份低微一些。”
江母臉色一沉，“保安怎麼了？保安也是人吶，怎麼就低微了？這些人怎麼能這樣？你都是能當她們爸爸的人了，怎麼就不知道尊重一下？”
“別說了。工作嘛，難免的。”江父還是很看得開，“再說了，老板今天還站在我這邊幫我說話了，以後應該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了。”
江母不高興，“老板幫你說一次話能管多久？你之前不是說那個女人是你們老板的女朋友嗎？將來她要成了老板娘，指不定會為了今天老板幫你的事再為難你呢。”
“這些是以後的事，反正現在我能幹多久就幹多久。別的，都看命。”江父很看得開。
江柚知道，父親隻是當闲扯，但是一把年紀的人，被兩個年輕人喝來喝去，心裡不可能真的無所謂的。
她也知道韋雯她們說的話肯定不隻是幾句不好聽的話，就當時她們的表情不用聽就知道說了些多麼難聽的話。
“爸，要不別去當保安了。”江柚適時地說：“今天我一個朋友還專門問我你還要不要找工作，他們學校的圖書館差個管理員，問你要不要去。”
“圖書管理員好呀。”江母非常滿意，“對，就去做圖書管理員。比起那保安看人臉色的工作好多了。”
江柚也是這麼想的，“我還沒有推，隻要你願意去，他那邊可以立刻安排。”
江父認真地想了想，“還是不去吧。圖書管理員沒幾個工資，再說我現在的工作也不辛苦，反正就是到處轉悠，看看監控。我是保安隊長，還是有幾個人可以管的。”
“你掙那麼多錢做什麼？”江母皺眉，“清闲的工作不做，非要去受氣麼？”
“哎呀，你懂什麼？”江父不樂意地瞪了江母一眼，“哪份工作不受氣？就算是我們老板，你以為他不受氣麼？人活在這世上，總不能遇上的都是好人，說的都是好聽的話。我都五十幾歲的人了，這一點還看不開不是白活了？”
江父看向江柚，“你把那活給我推了，我就在現在的公司幹。咱不能遇到點不開心的事就辭職換工作嘛，這哪裡行？”
“你這個人真的是……”江母已經不想跟他說話了。
江柚雖然想勸，但也知道父親的性格，他決定的事情很難改變。
最終，隻能點頭。
吃完飯江柚去了洗手間，她出來的時候正好聽到母親在勸父親，父親壓低了聲音，“現在的工資有六千塊，我這把年紀了還能掙這麼多，很難得。人家老板看得起我，我哪裡為了幾句話就不幹了？還有，柚子將來要嫁人的，我得給她多準備點嫁妝。這樣去了婆家，才不受氣。”
江柚聽到後面那句話，眼前瞬間就看不清了。
她強忍著鼻酸，抹掉眼淚，心情越來越沉重。
晚上，明淮給江柚打視頻。
江柚一直盯著屏幕，直到他掛斷。
然後就是電話進來了。
她還是沒有接。
手機安靜了。
江柚想著他應該不會再打來了。
她去洗了澡回來，手機上沒有一個未接來電，刷了會兒朋友圈準備睡了，明淮發了條微信。
她點開，隻有兩個字：「下來。」
江柚微怔，忽然就聽到樓下車鳴了一聲。
她趕緊走到窗前撥開窗簾一看，那輛銀灰色的保時捷在昏暗的路燈下，如同一頭蟄伏的猛獸，隨時都會爆發出它的殺傷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