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
第34章 此夜
齊銘主動提出開車送路安純回家, 這麼晚了,她打車也不安全。
路安純暈暈乎乎地坐在副駕座,面無表情地望著窗外飛速奔馳的城市燈光。
京市地形平順, 條條大路四通八達,但不知道為什麼,她竟有些想念C城層疊縱橫的城市森林。
“你不好奇我為什麼有駕照嗎?”
齊銘主動挑起話茬, 想和她聊聊天。
“嗯?”
“我已經成年了,小時候生病留過級, 一滿十八歲我就去拿了駕照,這車是我爸的,一直留在京市, 其實我們挺像的,因為我爸生意的緣故, 去了C城, 但逢年過節還會回來。”
路安純懶懶地沒有回應,閉著眼, 像是睡著了。
路燈時不時投影在她白淨細膩的臉上,她長得很漂亮,這種漂亮是能夠讓人一眼覺得舒服的, 幹淨純美中透著謙遜。
他像著了魔一般, 控制不住自己的餘光一而再地飄向她。
半小時後,轎車停在了路安純家的高檔小區門口。
齊銘輕喚了她一聲, 她沒有應聲,借著夜色, 他更加肆無忌憚地凝望著她。
女孩修長的頸子白膩如雪, 臉頰泛著不自然的潮紅,宛如午夜微醺的玫瑰。
他終於忍不了了, 慢慢湊了過去,嗅了嗅她身上淡甜的氣息,喉結輕微滾動了一下,伸手想要觸碰她的胸口,唇也貼在了她瑩潤的嘴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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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有人敲了敲車窗。
齊銘本就心虛,頓時被嚇了一大跳。
窗外是一抹黑色的模糊輪廓,隔著黑霧色的玻璃,看不清那人的神情,隻看見那雙輕扣車窗的手,骨節分明,颀長有力。
齊銘推開車門,走了出去,正要詢問他想做什麼,帶著勁風的拳頭猛地揮了過來,揍得他趔趄著撲倒在車門邊。
他的金絲眼鏡掉在地上,左臉頰陣陣發麻,腦袋嗡嗡的。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魏封揪住他的衣領,狠命幾拳捶在他的腹部,疼得他躬下了身去。
路安純被外面的動靜驚醒了,跌跌撞撞地推門下車。
魏封近乎失控,眸光尖銳如刃,英俊的五官籠著陰霾,恨不得將齊銘踩下十八層地獄。
齊銘感受到他的失控,連連後退,狼狽地閃避著。
“魏…”
路安純差點喊出他的名字,但…她立刻意識到不能喊。
齊銘莫名其妙被他揍成這樣,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她先踩碎了齊銘掉在地上的眼鏡,確保他什麼都看不見,然後拉開了魏封,抓著他就跑,動作熟練得像個小太妹。
借著晦暗的夜色,倆人跑出了幾百米,躲進了一個荒僻的樹林小花園中。
路安純頭昏腦漲,險些被路邊一塊石頭絆倒。魏封從後面將她撈回來,捧著她的腰,兩個人緊緊地貼在了一起。
花園裡沒有燈,寒冷的月光籠罩著四野,寂靜的夜色裡,隻有兩人粗重的呼吸交織起伏著。
“魏封…你怎麼來了?”
她身上彌漫著淡淡的酒精味,夾雜著那股清淡的甜香,沒有男人能拒絕這樣的誘惑。
“我有沒有說過,不許喝酒。”他貼在她耳畔,呼吸熾熱,但嗓音冰冷。
路安純推開了他,倔強地說:“都說了以後不再見面,你來做什麼啊?”
魏封冷冷看著她,漆黑的眼底沒有任何溫度。
是,他來做什麼,來犯賤嗎。
見他不說話,路安純擔憂又著急:“你知不知道剛剛被你暴揍的那個人是誰。”
“管他是誰。”
“齊家的小公子,他爸很有勢力的,你把他打了,你會害死你自己知不知道啊。”
“別他媽說得你好像在意。”
“我在意啊!”
男人狹長的眼尾抽動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也是,我出事了,你弟弟沒人管了。”
路安純聽見胸腔裡狂跳的心髒,沒有應他的這句話,沉聲道:“魏封,你一定要把事情做絕,讓自己撞得頭皮血流才甘心嗎,為什麼要打人啊!”
“我把事情做絕?”
魏封的手攥緊了拳頭,眼底泛著冷冰冰的光,極力壓抑著,“他剛剛想對你做什麼,完全不知道是吧。他有錢所以當紳士,你醉成爛泥了還能放心讓他送回家,老子窮所以是流氓,話說重了就是在欺負你。路安純,要不要睜眼看看,到底是誰在欺負誰…”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如此委屈,以前從來不會解釋這麼多,說這麼多廢話…
面對她,世界的秩序翻天覆地。
說完這些還蠻委屈的話,魏封也覺得無趣得很,轉身離開了。
路安純從他的話裡,大概能猜到發生了什麼事,三兩步追了上去,揪住了少年的衣角,用力地牽制著,不讓他離開。
“魏封…”
“放開。”
“不。”
他握住她的手腕,用力扯開她的手,奈何小姑娘攥的很緊很緊。
魏封放棄了,心疼地望了她一眼。
“大小姐,想怎樣?”
“剛剛那裡很暗,齊銘的眼鏡被我踩爛了,應該沒有看清你的樣子,你以後…以後小心些,不要再和他有任何牽扯了,躲著些。”
“老子從來不躲。”
“魏封!”路安純急切道,“不可以被知道,你不是要保護我弟弟嗎,你不可以出事!”
“還是為了你弟弟。”
“是!就是為了我弟弟!你知道了我就不瞞了,再不對你撒謊了,我要讓魏然平安幸福地長大,你說我保護不了他,但我也要試試看,他是我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如果有可能,我也要保護他身邊的人,保護你。”
“你保護我?”魏封眼含嘲諷地望著她,“你有幾斤幾兩,你憑什麼保護我。”
路安純緊緊地攥著他,因為太過用力,纖瘦白皙的手背顫抖著:“沒有幾斤幾兩,但會用盡全身力氣。”
魏封能感受到她的堅定和決絕。
這股掙脫的力量,才是最讓他心動的地方。
盡管出身天差地別,但魏封能隱隱感覺到,他們是一樣的人。
“管好你自己。”他冷淡地說完,邁著步子轉身離開。
“我話還沒說完,不許走。”路安純追著他,卻沒想到跑得太急,胃裡翻湧得難受,一個沒忍住,對著草叢狂嘔了起來。
沒吃東西,胃裡全是酒精飲料,直衝進鼻子裡,她又咳又吐,難受到極點了。
好不容易清空的胃裡的酒精,她蹲在草地邊,平復著身體的陣陣痙攣。
這時候,一件衣服甩在了她身上,路安純拿起衣服,發現是他的黑色衝鋒衣外套。
魏封不爽地折返了回來,居高臨下地望著她:“髒死了。”
路安純知道自己現在這眼淚鼻涕的模樣,肯定狼狽至極。
她低頭從包包裡翻找紙巾。魏封卻將她揪了起來,用自己的衣服粗魯地給她擦了臉。
“魏封…哎呀。”
他給她擦了臉,然後將衣服甩給她:“給我洗了。”
“幹洗嗎?”
“手洗。”
“我不會。”
他將衣服掛回自己的肩上,冷嘲道:“還真是大小姐。”
路安純伸手拉了拉他:“你應該不忙著離開京市吧,訂機票的時候給我消息,我們一起走。”
“我沒有原諒你。”魏封冷淡地看著她,“我不會讓你見我弟弟。”
“我尊重你的決定。”路安純點了點頭,“你不想讓我見,就不見了,你才是照顧他長大的親哥哥,我什麼都不是。”
魏封這人…吃軟不吃硬,她如此謙遜退讓,反而讓他心裡不舒服:“少裝。”
“沒裝。”
魏封冷嗤一聲,送她到小區的後門,目送她進去,才借著夜色籠罩,避開所有可能的監控探頭,折返回了寬闊的街道上。
*
次日,路安純在咖啡廳約見了齊銘,他穿著一件寬松的範思哲外套配黑長褲,眼鏡換了框架,嘴角掛著淤痕,眼睛充血,看著很狼狽。
“昨天那人,是你的朋友?”面對路安純,他再不復過往紳士有禮的氣質,沉聲道,“我會讓他知道惹我的下場。”
路安純也懶得和他廢話,開門見山地說:“昨晚的事,你不能再追究。”
“他把我揍成這樣,你要我吃了這個啞巴虧?”齊銘指著自己的臉,“從來沒人敢這樣對我!”
“昨晚的事,理虧的人不是我,更不是我朋友。”
路安純修長漂亮的指尖緩緩撥動著茶杯,“路霈是什麼樣的人,如果你爸沒有告訴你,那我告訴你,上一個對我動手動腳的家伙,現在已經全家移民到澳洲了。”
她嗓音平靜淡漠,卻帶著沉沉的威脅,“被迫的。”
齊銘扶了扶眼鏡,鏡框裡的那雙黑眸,輕輕勾了起來:“你說我對你做了什麼,你有證據嗎?你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聽別人挑撥幾句,就想給我定罪?”
“需要證據嗎?”路安純歪了歪頭,笑容明豔又單純,“我醉得不省人事在你車上,我說你欺負我,這還需要什麼理由證據,女孩的眼淚不就是最大的證據。”
齊銘騰地一下站了起來,看著面前這個純淨如栀子般的女孩。
她絕對不是栀子,她是長滿了荊棘的紅玫瑰。
“我什麼都沒做,你不能誣陷我!”
“我朋友…也不會輕易把人往死裡揍。”路安純收斂了笑容,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你沒碰到我,是你的運氣,不是我的。這件事到此為止,同意嗎?”
齊銘知道,如果路霈知道了這件事,他父親的生意就算徹底玩完了,父親就是為了能夠跟路氏集團牽上關系才叫他多接近路安純,如果有可能,甚至可以進一步發展關系。
不想這事兒讓他玩脫軌了,差點捅了大簍子。
他狼狽地跌坐在了椅子上,點了點頭。
……
幾天後,魏然偷偷用手表電話給路安純發消息——
超人不會飛:“姐姐,我們走了,謝謝姐姐送的書!我會認真讀完的!也謝謝姐姐帶我去海邊玩。”
純:“跟姐姐不用說謝謝。”
超人不會飛:“姐姐千萬不要生我哥的氣,他就這臭脾氣!我會罵他的。”
純:“我永遠不會生他的氣。”
他們離開了京市,但路安純不想那麼快回去,一直到十一假期的最後一天,她才搭乘夜間航班返回C城。
自然,司機喬正在航站樓外接到了她。
上車以後,路安純旁敲側擊地問了喬正關於路霈這幾天的情況。
“你爸啊,你走的第二天,他就飛韓國去參加一個亞洲峰會了,還有幾天才會回來。”
路安純松了口氣,難怪這幾天,路霈聯系她比較少,他應該還沒有發現她帶走了母親骨灰盒的事情。
晚上,路安純穿著泡泡袖的白睡裙,躺在松軟的被窩裡,抱著她的公仔娃娃都要睡著了,國產機劇烈的震動從枕頭下面傳來,直接把她震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