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哎!你等等!阿吉泰!」
「公主,先去用膳吧。」我剛想去追,離馳淡淡道,「他總要習慣的。」
看著他的眼神,我頓時覺得,天一亮就拋開他,還是有點不好,就陪著他用膳。
原來離馳是絕對不會和我同桌用飯,現在倒是放得開了。
吃了飯,我還惦記著阿吉泰,可離馳說他腰痛。
我又幫他塗藥。
用藥之後,他又說要和我一起練劍……
傅砚辭和阿吉泰都沒露面,等吃了午飯,準備趕路了,才看到兩人一起出現,一個臉色鐵青,一個一臉不忿!
離馳照舊騎馬,高頭駿馬,他的佩劍掛在腰間,怎麼看都好看!
「這麼喜歡看他,怎麼不跟著他騎馬!」旁邊傳來陰陽怪氣的聲音。
我放下車簾,握住阿吉泰的手,低聲道:「昨晚我是被陷害的,傅砚辭給我下了藥,但是他那個人心機重,我知道你不喜歡他,所以寧死也不願意和他……是離侍衛救了我。我們沒什麼,我心裡最愛的還是你。」
「呵,這話你敢當著離馳的面說,俺就信。」
22.
「行了,我早就告訴你了,我是公主,不可能隻有一個人,你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乖,我心裡有你不就行了?」
阿吉泰還是不滿意,不過隻是紅著眼圈:「俺還想著,俺和你,就像俺爹媽一樣,兩個人和和美美的,沒想到你和那些大老爺一樣,家裡非要找許多狐媚子!」
見他軟了態度,我好生哄他:「你看,我皇兄他們也經常給我送人,我不是都沒收?與其遲早有天進來陌生人,離侍衛你也認識,正好相熟,他武藝高強,你們倆還可以光著膀子比賽摔跤給我看呢……」
Advertisement
想到那個場景,我立刻覺得很有意思。
「那你也把傅大人收了吧。」
我吃驚地看著他:「他和你說了什麼?」
他猶猶豫豫不肯說,在我的逼問下,才說:「傅大人說,離馳和你多年感情,離馳心機深沉,傅大人都不是他的對手,所以俺肯定鬥不過離馳,所以他要來幫俺。而且他說了,你父母已經同意你和他的婚事,將來他得到了驸馬之位,會把離馳趕走……」
我聽得怒火中燒,還沒成親呢,我也沒死呢!就想著利用正室的權力為非作歹!
阿吉泰小心翼翼地看著我:「華安,俺相信你, 你是愛俺的,隻是現在被人迷了眼,俺不會像原來那樣無理取鬧了,俺不理你,俺心裡難受得緊……俺挺喜歡離馳的,他保護你的安全,俺真心感謝他。」
「乖,」我抱住他,「見你生氣,我心裡也跟有人拿刀在割似的。以後你和離馳好好相處,等回了京城,我向父皇請旨,封你們倆都做側驸。」
「俺想你陪俺,俺要告訴俺爹媽俺找到了全天下最美麗的公主做媳婦。」
「好。」
到了客棧,我怒斥了傅砚辭一頓,讓他不要挑撥離間。
傅砚辭氣得眼睛通紅,胸口起伏:「呵!你現在倒是為了別的男人來罵我了!他們是你什麼人!我才是你未來明媒正娶的夫君!別人生氣你去哄,我生氣你罵我!別人說我不是,你就立刻定了我的罪!華安,前世我們也在一起三年,我是什麼樣的人,你不知道嗎?你居然問都不問我一聲,就如此待我!你真是好狠的心!你放心,你不想嫁我,是我高攀了,我現在就寫信向皇後娘娘說明原委,微臣高攀不起公主!」
我一時傻了,要是母後知道了,還不把阿吉泰和離馳殺了?
「前世我不該一時偏激,想和你同歸於盡,我當時已經痛悔不已,難道你看不出我對你的愛?我陪你三年,我不信你一點也不愛我……華安,我們和好,好嗎,我錯了……」
「我可不會隻有驸馬一個人,這你也能接受?」
「我知道你年紀小,又受你皇兄的影響, 我願意等你,你遲早會明白你的心意,和失去你的痛苦相比,我寧願……在你身邊……」
「那你還寫信向母後告狀嗎?」
「我怎麼舍得?」他握住我的手,目光痴迷地親了親,「我好想你,今晚別走了……」
「公主,俺的香囊不見了……」門外傳來阿吉泰的聲音。
我抽回了自己手:「於禮不和,既然母後定了你做驸馬,以後有的是時間。」
他既不舍,又露出了點欣喜,哪裡還有前世那個孤高的樣子?
23.
一路上倒也和平。
隻不過阿吉泰太老實憨厚,總是被傅砚辭和離馳戲弄欺負,經常都灰頭土臉的樣子。
他背井離鄉,又受人欺負,難免經常悶悶不樂,我便時常陪著他,他才能展露笑顏。
傅砚辭到任,便開始忙了起來,整日都埋首卷宗,跑河道現場。
他說前世的工程最多隻能管兩年河道,這次想趁著時間多,加固河道,不僅能防止洪水,平時也能利用河水灌溉農田,造福百姓。
我聽著他侃侃而談,想起前世我們也曾有這樣溫馨的時刻,便不由露出笑意。
他也看著我溫柔的笑。
他情不自禁地想要吻我,我嚇得後退了一步。
他眼中有受傷。
不過我才不在乎,他想通了是他的事,我可不想再死一次。
反正,和人上榻,風險也大,相當於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了出去。
我是不敢和他來第二次了。
?「你還是不肯信任我?」
?「我捅你一刀,你也不會信任我。行了,你忙吧,要我出面的,你就告訴我,父皇讓你帶我出來,也是為了能調動所有人力和物力。」
?「我……」他抓住我,「對不起……我現在也不能理解我前世到底中了什麼魔障,居然會恐怖如斯。」
「無事。」
24.
秋去冬來。
河道已經開始在籌建。
因為人手不夠,阿吉泰是個闲不住的, 也跑去幫忙。
有一日我心血來潮,去給他送午飯,結果差點被氣死。
有個穿著花衣裳的姑娘,一直在他身邊說話,還要把一個食盒遞給他!
他躲著推辭,見著我,手一頓,反而接過了食盒。
離馳靠近我:「安兒,別生氣,阿吉泰年輕力壯,又長相俊美,被別的姑娘喜歡是常見的事,卑職還聽聞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這種事了。他雖然吃了別人的飯,我相信他沒膽子敢對不起公主。」
我冷著一張臉,摔了食盒,轉身就走。
阿吉泰要追,後面有人叫他:「阿吉泰,你不能走,你力氣大,馬上開工,那個石頭要你來舉!」
回到院子,離馳揮退了下人,拉著我的手:「還生氣呢,這可不像咱們公主,真的在乎他?」
「隻是不喜歡我的東西被人碰。」
「那今晚等他回來,我給他立立規矩。」
「別了,他也可憐,你別欺負他了。他本來長在草原上,自由自在,現在被我困在這裡,也是委屈。算了,」我嘆了口氣,「他要是真的喜歡別的姑娘,就放了他吧。」
「人人都說公主任性妄為,胡作非為,」他抱住我,抵著我的額頭低聲道,「我卻知道,安兒其實最心軟不過,從不打罵家奴,隻不過是愛色一些,現在也知道放人幸福了,安兒,越了解你,我就越愛你。放他走吧,阿吉泰心裡不高興,我也是看在眼裡的,我會一直陪著你。」
我靠在他胸口,心裡多少有點傷感。
25.
「你要放俺走?」阿吉泰的眼睛黝黑,深沉似海,盯著我看。
我點點頭。
他又看了一眼離馳。
離馳笑著道:「我們知道你想家,中原畢竟不是你的家鄉,公主也體諒你不容易。」
他胸口劇烈起伏了一下,隨即扔下碗筷:「俺飽了。」
我想追上去安慰他,離馳按住我的手:「你忘了你和我說的前世?我會去和他談談。」
因為月事來了,我心情一般,吃了飯,便回了房間。
躺了一會兒,想著還是不放心,又起身, 想去阿吉泰的院子看看那個傻子。
我到院門口,還沒有進去,就聽到裡面有爭吵聲。
「你們兩個混蛋,把我擠走,想獨佔公主?想得倒是美!」
這是……阿吉泰的聲音!
傅砚辭笑著道:「這可和我沒關系,是你自己想試探公主是否會吃醋,才讓離馳有機可乘。要我說,我們三個,公主最提防著我,但我其實最沒耍心眼,倒是二位,好演技呢。」
離馳冷笑道:「彼此彼此,你們兩個靠著皮囊和新鮮感上位的廢物,要不是我前段時間出去為公主辦事,還能讓你進府?」
阿吉泰呸了一口:「傅砚辭,你上次利用我威脅公主同意和你的親事,你不卑鄙?」
傅砚辭反唇相譏:「要不是你裝傻子在公主面前中傷我,我也不會抓住機會呢。」
「說起來,我也要感謝傅大人,要不是傅大人臉皮厚要向公主自薦枕席還下藥,我也不會這麼快就和公主和好。」
又傳來傅砚辭咬牙切齒的聲音:「你別得意,等我成了驸馬,一定教教你什麼是正室的規矩!」
「一個在榻上行刺過公主的人呢,恐怕將來隻能獨守空房吧,不受寵的驸馬,空有名頭而已……」
?「站住!」阿吉泰叫道,「我知道了,這幾天那些給我送飯的人,肯定是你故意找來的!是不是!那姑娘今天靠近我,還意味不明地說,要是有了心上人,可以利用她試探一下,你好狠毒!」
傅砚辭也恍然大悟:「我說呢,最近總是有人對我眉來眼去,原來在這裡等著呢,離侍衛,果然是跟著公主從宮裡出來的,大家還沒有進公主府呢,這手段就如此狠毒了!」
我默默回了院子。
第二日,阿吉泰眼眶通紅地站在院子門口,委屈道:「俺離不開你。」
說完這句,便暈了過去,整張臉被燒得通紅……
26.
阿吉泰這傷寒,病了許久,他也不去上工了,整日都沒什麼精神,斷斷續續病了一月有餘。
離馳提議用馬車把他送回草原,說阿吉泰思鄉心切,回家更有利於養病。
阿吉泰不理他,隻是柔情似水地看著我:「公主就是俺的藥,俺看見公主,病就好了。」
傅砚辭對離馳嘲諷:「離侍衛,你怎麼可以欺負阿吉泰,借機把他趕走?作為公主的內人,心懷一定要寬廣。」
離馳著急地看著我,慌亂地解釋:「安兒,我……我不是……不是那個意思。」
我拍拍他的手:「我懂。你們都出去吧。我陪著阿吉泰。」
一晃夏日來臨,洪水也如期爆發,因有前世的經驗,這次的防洪非常順利。
差事一結束,傅砚辭便迫不及待地安排我們回京,我們的婚禮安排在初秋。
立側驸馬的旨意是同時下的。
他們三人整日也耍心眼子,把我當成傻子糊弄,我也隻能假做不知地配合。
不然能怎麼辦呢?
我也舍不得趕他們走,隻能自己辛苦點了。
回京後,我向二皇兄請教經驗,他沉思良久,摸著下巴道:「華安,我是男人,我能做的,就是讓後院那些女人懷孕,這樣她們就有事做了,至於你嘛……」
我也摸著下巴:「這也可以。」
27.
我到底沒和阿吉泰去成草原。
準備啟程時,我被診斷出了身孕。
算時間,應該是傅砚辭的。
離馳抱著玉雪可愛的女兒蜜糖,笑著恭喜他:「恭喜驸馬,成婚五年,終於有了孩子。」
因為我總不放心傅砚辭,害怕這家伙又給我一刀,故而成婚後也不去他那裡,父皇母後雖然責罵我,倒也無可奈何。
不過自從上次我們去騎馬,馬匹突然發瘋,衝出柵欄,差點踩到蜜糖,是他舍身相救。
那時他受了重傷,奄奄一息,絕不是做戲,我哭得泣不成聲。
我以為他心機深沉,卻也忘了他原是一個孤高冷清的探花郎。
「這麼多年,公主可有記起……我的好?把我當成……家人?如果今生今世,公主還不能原……諒我,那我下輩子……再來向公主賠罪……」
他到底是挺過來了。
我們也和好了。
阿吉泰抱著兒子,拿著信紙:「華安,俺哥哥帶著俺爹媽要來,已經在路上了。」
我們另去了一處宅子,裝作阿吉泰和我隻是一對平常夫妻,迎來了他家人。
晚上入睡時,阿吉泰吃味道:「可是看俺表弟長得俊朗,又動心了?」
我心虛了一下,不過還是一本正經道:「哪能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心裡隻有你,連府中另外兩位,都是意外!」
兒子躺在我們身邊,聞言,立刻接話:「爹,娘在大爹和三爹那裡也是這麼說的!」
我捏了捏兒子的臉:「你這個小叛徒,小心你爹又鬧脾氣帶著你回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