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興致正好的時候,外面傳來了吵吵鬧鬧的聲音。
小順子在外面不要命地喊:「公主,公主,有人夜闖公主府,是探花郎傅大人!現在他和侍衛打起來了!直嚷嚷著要見公主您呢!」
這傅砚辭,簡直是有病。
這段時間,不管我去哪裡,都能碰到他,他還跟個花孔雀似的,整日花枝招展的。
而且我敢打包票,他也是重生的!
因為他看我的眼神不清白!
還想再殺我一次?想得美呢!
你還真以為自己是香饽饽呢,看我轉頭就找了個比你好看的男寵!
不過既然你上趕著找虐,那就別怪我了!
我啞著聲音道:「就讓他在門口說話吧,什麼事?」
阿吉泰原本迷茫的眼瞬間清明,想推我,推不動。
「你起來!」
「本宮不。本宮就喜歡你這個屈辱的小模樣。」
我們正說這話,門被砰地打開。
傅砚辭提著劍,跟地獄的殺神似的,站在燭火明滅的門口,死死盯著帷幔裡的我們……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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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我冷聲呵斥傅砚辭,「傅大人,你提劍擅闖本宮閨房,最好有個合理的解釋,否則,即便你是父皇眼前的紅人,本宮倒要試試你項上人頭是否夠穩!」
「臣……」他僵硬了一瞬,才躬身道,「臣確實有要事稟告殿下,還請公主借一步說話。」
這廝,真是賤骨頭,原來被我虜回來,一臉清高的樣子,現在我不待見他了,他又貼上來!
男人,就是不能去倒貼!
和我表哥一模一樣!
「本宮辦事呢,」我聲音裡帶著點調笑,「傅大人不會不懂吧?我要是現在跟一個陌生男人走了,我這剛入府的草原猛男得喝一桶醋!」
隔著朦朧的薄紗,我看見他握劍的手緊了緊。
「公主不見臣,臣便不離開。」最後,他這麼說。
阿吉泰生氣得眼睛都紅了,羞憤地別過了臉。
「出去候著吧,總要給本宮一點時間穿衣吧。」
我慢條斯理地穿好衣服,衝阿吉泰道:「乖乖聽話伺候我,以後少不了你的好處。」
阿吉泰:「你不是人!不知羞恥!俺是不會出賣自己的身體的!」
我嘖了一聲:「以後不許說俺!好好的一張臉,盡說些敗人興致的話。」
頓了頓,我又道:「行了,你不想出賣自己的身體,那等我膩了以後,不給你錢,就放你出去,這樣你就不是出賣自己身體了,乖啊。」
他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我沒理他,把被子給他蓋上,喝了碗茶,才開門,對小順子道:「打水,給阿吉泰洗洗,讓廚房做點滋補的湯端過來。」
前世,我每次讓傅砚辭伺候之後,都是這樣吩咐的。
果然,傅砚辭聽到這番話,臉色白了白,眼中的恨意更加明顯。
8.
我帶著近身侍衛一起進了書房。
實在害怕傅砚辭太瘋,又給我一刀。
我理了理衣衫,坐在老梨木椅上,端起茶碗,撥開最上面的茶葉子,淡淡道:「傅大人,何事啊。這深更半夜的,你夜闖公主府,對你清譽有損啊。」
我全程都沒多看他一眼。
「臣是想問……公主為何……」他似乎難以啟齒。
我擰著眉,有點不耐煩地看他。
「臣近來查到有幾人意圖對公主不軌,已經移交大理寺了。」
他說了幾個人的名字,我有一瞬間的驚訝。
因為那幾人,都是……前世皇兄送我的玩物,我不敢明目張膽,隻能偶爾小心謹慎地偷腥……
我記得前世傅砚辭並不知道。
因為他在接受了自己的屈辱之後,曾經非常傲氣地和我說:「既然現在公主和臣在一起,便不能有別人,如果公主不能遵守,那臣便與公主恩斷義絕!」
我也是傻。
我堂堂公主,居然被一個沒有名分的男寵拿捏住了。
主要也是被他美色所惑。
之後我見著稍微可人一點的,都不能明目張膽地憐愛,隻能偷著來。
不過別有一番滋味就是了。
我打量他的神色。
看來這貨是知道了前世我和那些男子不清不楚的關系,所以現在借刀殺人?
瘋子!
什麼冤孽還要帶到這一世啊。
「那就辛苦傅大人了,本宮相信大理寺會秉公處理。」
他看著我欲言又止。
9.
「公主似乎不好奇他們為何要謀害公主呢。」
我不想和他廢話,又喝了口茶。
他上前一步,我侍衛立刻利劍出鞘。
傅砚辭笑了一聲:「公主寧願在外面找,也沒將離侍衛納入房中?」
我厭煩道:「傅大人!注意你的身份!你以為本宮真的不會治你不敬之罪麼?」
他冷笑一聲,也不裝了:「呵!微臣當然信!有什麼事是公主做不出來的!前世說愛我,愛得死去活來,還不是轉頭就拋棄了我!甚至答應了我不會有別人,結果呢,你何止是偷著養過一個男寵!」
「什麼前世?你吃錯了藥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看得出來我是重生的,難道我看不出來你也是嗎?」
我掃了眼離馳,也就是我侍衛,他隱在面具背後的眸子有些震驚,我咳嗽了一聲,衝傅砚辭道:「你想幹什麼?前世的債早就了了,你還糾纏我?不是應該躲著我嗎?你是不是犯賤啊?」
10.
「我犯賤!對!我就是犯賤!」傅砚辭眼睛血紅,「我明明知道你有多可惡!多放浪!想著重活一世,再也不要去你的牢籠!可是當你每次看到我,眼中毫無波瀾,每次都避著我走,甚至……甚至……還把別的男人迎進府裡,住在我原來的院子裡,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嗎!恨你薄情寡義,恨你誓言說的比唱的好聽,卻不如一張紙有分量!」
「呵,在你心裡,你侍衛都比我有分量,是吧?!你可以把他放在身邊,珍而重之,甚至用自己的婚約為他謀取一個側驸的名分,卻對我是愛留不留的態度!華安,你沒有心!」
我慢慢把玩著手上的戒指,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傅大人,你這是在幹嗎?拈酸吃醋?」
「我隻是想問明白,我在你心裡到底算什麼?!」
「你前世殺我,現在還有臉來問我這個?!」
他臉色白了白,眼中有痛苦和悔恨:「我當時氣瘋了,我被你放走,本來該高興,皇上也給了我想要的職務,讓我大展手腳,可是我的心卻不知為何總是想著你!你成親前一晚,我在酒樓買醉,聽見隔壁桌的兩人低聲說話,知道了他們是被你養在外宅的男寵,還想著將來你的驸馬心胸寬廣,能住進公主府!我當時氣瘋了,想找你理論,結果你漫不經心的樣子,我就……」
我心越來越冷,所以他還是衝動之下殺了我?
這得小心眼成什麼樣啊!
「之後我便後悔了,我看著你口吐鮮血,像一條缺水的魚一樣慢慢失去生機,我就後悔了。可是……」
他眼中透著詭異的興奮:「我心裡卻有點高興,覺得為自己報了仇,你也終於能老實了……」
我真想殺了他!
但我對殺人有恐懼。幼時春娘為我梳頭,她不小心弄疼了我的頭皮,我大怒,大聲罵道:「殺了她!殺了她!」
她惶恐不安,一直磕頭賠罪,涕泗橫流求我息怒。
那時我五歲。完全不懂我的一句話,真的決定了一個人的生死。
她真的被人拖下去亂棍打死了。第二日,換了個梳頭的丫鬟來,我問春娘在哪裡,新來的宮女和春娘是好姐妹,隻哭著告訴我她已經被打死了,而春娘那天不小心,隻因她爹爹去世了,她爹爹是她在宮外唯一的親人……
我去看她,她渾身沒有一塊好肉,眼睛睜得圓圓的,就死在了一間廢棄的屋子裡。
宮裡每日都會死人。
各種原因。
每隔兩日,才將屍體扔去亂葬崗……
看了她之後,我大病了一場,從此以後,我雖被養得驕奢淫逸,但再也不敢隨便發脾氣,打罵宮人……
11.
「你走吧,本宮前世有不對的地方,你也殺了本宮解恨,現在我們互不相欠。」
說著,我就起身,離馳警惕地防著他。
傅砚辭慘笑一聲:「所以,你真的就是玩玩?華安,你到底有沒有心,懂不懂愛?」
愛是什麼我確實不懂,不過他這樣不識好歹的人,絕對不能進公主府。
離馳送我回攬月閣,欲言又止。
我瞟了他一眼:「有話就說。」
離馳是從小就跟著我的侍衛,他是我性命相託之人……
雖然前世他在床第之間不能救我……
「為何不殺了他?」他的聲音冷冷清清,此刻帶著殺意,「以絕後患。」
我想起春娘,她平時待我極為用心,因為我的任性,我卻害死了她。
我不敢殺人了。
我害怕夜夜噩夢,害怕良心飽受折磨,恨不得時間倒流,更改過去。
「算了吧,前世之事,傅大人確實受委屈了,且那時江南水患,也是他力挽狂瀾,救百姓於水火之中。」
「公主說的前世之事……您向聖上請封我為側驸?」
我有點尷尬,就像被人看破了小心思,隻能惱怒道:「今日之事,不準再提!」
「是。」他眼中有盈盈笑意,不過還是道,「公主,卑職不願意做您的房中人……」
我擰著眉頭,又來?
難道大家都知道我喜歡玩強搶良家男子的戲碼,都要欲絕還迎一番?
隻聽離馳繼續道:「卑職想一直陪在公主身邊,隨時隨地能見到公主,為公主分憂解難,而不是在後院中,痴痴等著公主翻牌才能侍寢的側驸。」
我心裡一軟,柔聲道:「你真懂事。你的心意我知道了。」
12.
阿吉泰鬧了一個月,絕食、翻牆逃跑、咒罵我,砸東西。
晚間屈辱又倔強地臣服。
我和他玩得興致勃勃。
頗有點沉迷男色的味道。
最後,阿吉泰接受了現實,開始遊說我和他回草原成親。
「華安,你和俺回草原,俺會給你建最大的帳篷,給你養最多的牛羊,俺要告訴俺爹娘,俺找到媳婦了。」
我懶懶應道:「好啊,等過兩年吧。」
「不行,這兩天就走。你爹娘要多少牛羊才肯讓你嫁俺?」他又有點發愁,「家裡哥哥剛要娶媳婦,爹娘是說晚兩年家裡再幫俺的……」
我不耐煩他說這些破事,隻能堵住他的嘴……
過了幾日,父皇宣我進宮。
13.
筵席上,父皇笑著問我:「華安,朕聽說近日你府中得了個妙人,為何不帶來見見?」
「父皇別笑話兒臣了,」在父皇母後面前,我還是有些難為情,「他一個牧羊放馬的莽夫,哪裡能得見天顏?」
太子哥哥笑著對父皇道:「父皇有所不知,華安這新寵,長得那是一頂一的俊,可以一開口,全是俺來俺去的……」
說著,他和另外幾個皇兄都笑了起來。
二皇兄起身向父皇行禮,又對我作揖:「這事原是我這個做二哥的不對,經常拿華安取笑,導致華安現在葷素不忌,找了這麼個妙人兒,在眾多子弟中鬧了個笑話!哈哈哈哈哈!是二哥的錯,二哥改日偷偷送你兩個雅致點的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