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依舊能在學成歸來時輕輕松松地擠掉我的位置。
我爸說：「家裡的一切都是知雲的。」
我媽說：「別和你姐姐爭。」
從小到大，不管我做得再優秀。
他們眼裡隻能看見宋知雲。
宋知雲呢。
她其實知道我的處境，卻選擇緘默不語。
我沒應宋知雲。
宋知雲覺得尷尬。
自顧自地笑了兩下。
然後說：「瀟瀟，我們是來看婚房的，你有什麼推薦嗎？」
她說婚房的時候陸川看了我一眼。
我當作沒看見。
伸手指示：「這邊請。」
接下來二十分鍾。
我給陸川和宋知雲介紹了最貴的幾款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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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雲問題倒是挺多的。
時不時問我一些房子的知識和注意事項。
到最後她笑著說：「瀟瀟，你真懂。」
我不知道她這句話是誇獎還是嘲諷。
笑了一下當作簡單回應。
倒是陸川皺了一下眉頭，似有不喜。
「這幾套多少錢？」
陸川問。
我直接報了最高價格，而且沒任何折扣。
「都訂了，刷卡吧。」
陸川把卡掏出來的時候。
整個售樓大廳都安靜了。
我也沒想到陸川這麼豪爽。
早知道就多講兩套了。
「行。」
我生怕陸川反悔，直接抽過了他的卡刷。
開玩笑，這可是幾十萬的業績提成啊。
拿下這單，未來幾個月都不用愁了。
反倒是宋知雲有些不自在了。
「陸川，我們婚房隻要一套，你買那麼多幹嗎？」
「你不是挑不出來？買回去自己選吧。」
我去準備合同回來時正好聽見了這對話。
不知道內情的多少對這兩人投去了羨慕的眼光。
隻有我聽出來了。
陸川的語氣明顯心不在焉。
宋知雲想必也發現了。
看見我露出的笑容都有點勉強。
十
我沒把陸川和宋知雲當回事。
但有的人就是要往你面前湊。
自從陸川知道我在賣房後，天天都會來我上班的地方堵我。
倒也不是騷擾。
就是選一個咖啡廳坐著。
然後等我下班就跟著我回家。
這人明顯有話要對我說。
偏偏一副隱忍不敢靠近的深情樣。
他跟了幾天。
連裴淮都注意到了。
「樓下那人是誰？」
「不熟。」
我說。
裴淮就知道我認識這人。
並且此刻深受其擾。
「他跟你好久了，要不要我幫你揍跑他？」
我詫異地看了一眼裴淮。
裴淮很認真地回望我。
他臉上的傷已經好很多了，腫也消了。
五官硬朗帥氣，眉宇深邃，多了幾分不可逼視的凜冽之感。
可他說出來的話如此直白，眼神真誠。
我不禁失笑：「不用理會他。」
但我還是高估了陸川的耐力。
在我無視他一個星期之後。
陸川終於在我下班的時候攔住了我。
「瀟瀟。」
「有事？」
我還趕著回去和裴淮吃飯。
陸川看我的眼神欲言又止。
我覺得他婆婆媽媽。
準備繞過他走。
陸川說：「你的事我都知道了，瀟瀟，我是來幫你的。」
幫我？
我一聽就笑了。
「你要怎麼幫我？是說服我爸媽，讓我繼續回到宋家，讓他們不再偏心宋知雲？對我也平等一點？還是說服宋知雲，讓她把現在的一切還給我？」
陸川臉色發白，然後沉默。
我不屑地嗤笑一聲。
陸川說幫我，我才不相信。
我剛剛提出的建議他都一聲未應。
我猜測他的幫我應該是給我一點錢，或者幫我找一份好一點的工作。
我才不稀罕。
我為宋家做了那麼多事情。
他們覺得我心懷鬼胎，要搶宋知雲的東西。
嘴巴一張就把我趕了出來。
本來一開始我還不稀罕宋家的東西。
但他們這樣一弄，我反倒想要爭一爭了。
「陸川，你還沒成為宋家的女婿，我的事情，你少摻和。」
我直白地說道，轉身離開。
陸川想要來拉我。
還沒碰上我就被人打落了手。
「你幹什麼？」
裴淮？
他怎麼來了？
不僅是我，陸川也困惑。
隨即他看向我，張嘴有話要說。
「瀟瀟，他是誰？」
「不關你的事。」
我都差點忘了。
宋知雲和裴淮的事情早在他們訂婚之前。
陸川是沒見過裴淮的。
裴淮警惕地盯著陸川。
「離她遠點。」
陸川憤怒地盯著裴淮，不予理會，又滿目期待地看向我。
我更不想理會他了。
「陸川，你這一個星期都來找我，別忘了你是有未婚妻的人。」
「別哪天被狗仔拍到，說你和宋知雲感情不和，再把我扯進去。」
「我可不想管你們的破事。」
陸川果然臉色一變。
真的沒再跟來了。
十一
路上我問裴淮他怎麼會來。
「這人跟了你這麼多天，我怕你真被他纏上。」
嗯，還是裴淮有先見之明。
我跟裴淮走路回家。
一路上裴淮都很沉默。
「你是不是有話要問我？」
「剛剛那個男的，是你什麼人？」
我停下腳步，詫異裴淮居然會問這個問題。
「他是我未來姐夫。」
我沒隱瞞裴淮。
跟他說了宋知雲、我還有陸川之間的事。
當然，提到宋知雲的時候。
我都是用「我姐」代替的。
裴淮並沒有懷疑和想起什麼。
他說：「所以，你是被趕出來了？」
「嗯。」
我點點頭，繼續往前走。
裴淮卻忽然停了下來。
「我覺得，你比你姐姐更適合得到那些東西。」
這是我第一次從別人口中聽到這句話。
這個人還是我從前的競爭對手。
我怔了許久。
過了一會，笑了：「我也覺得。」
…………
接下來一段時間，我都再未見到陸川。
我也不想關心。
後來賣房子的提成準時到賬。
在拿到錢的那一刻。
我立馬撥通了好友林冉的電話。
見面當天，她一邊罵一邊抱著我捶我的背。
「你死哪去了？一點消息也沒有，我差點以為你人間蒸發了。」
在我離開宋家的這三個月的時間。
財經報紙關於我的報道可謂是層出不窮。
一開始是我爸召開新聞發布會說我不再擔任宋家公司的任何管理職位。
緊接著就有人拍到我孤身一人走出公司和宋家的身影。
那照片拍得，要多悽涼有多悽涼。
「他們都說你被趕出宋家了，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林冉問我。
得到我的回答之後，她氣壞了。
「太過分了！你為宋家做了這麼多，他們說把你趕出來就趕出來，你爸媽也太偏心了。」
「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嗎？」
我反過來安慰林冉。
過了一會，我說：「我今天來找你，是有事要拜託你的。」
「你說。」
十二
「我聽說你表弟在創業。」
「哎呀，他就是瞎弄著玩的。」
我表情認真。
林冉的態度也隨之變化。
「你不會是想……」
沒錯，這就是我今天來找林冉的目的。
像裴淮說的。
我才是最適合接管宋家一切的人。
沉默接受從來就不是我的性格。
當初我為宋家創造了多少的利益，那我就要從它那裡搶回多少。
我一早就計劃好了要重新創業。
也一直在籌備資金。
我賣給陸川的房子得到了一大筆提成。
這大大縮短了我籌措資金的時間成本。
隻要我再借一點錢，入股林冉表弟所在的公司。
那這第一步，便成功邁出去了。
「說什麼借不借，你要多少我直接給你就是了。」
林冉直接掏出了手機。
除了這件事，還有另外一件。
那就是裴淮。
林冉表弟創業的公司類型，和當初裴淮創業的類型，是一樣的。
林冉看著我手機裡裴淮的照片。
驚訝地瞪大了雙眼。
「我去！你在哪找到這臥龍的？」
當初裴淮創業成功，一夜之間成為商場新貴。
不知道有多少報道說裴淮是天才。
後來裴淮破產失敗，沒有任何消息。
很多人都唏噓感嘆天才隕落。
但他們想不到，我會找到裴淮。
如今的裴淮於我來說，不過是龍困淺灘。
隻要再給他一次機遇……
十三
我和林冉的見面十分成功。
林冉更是迫不及待地當著我的面給她的表弟打電話。
「老弟，姐給你找到了一個超級外掛！」
和林冉的表弟約好時間再見面後。
我回到了出租屋。
裴淮正在搞衛生。
在我家待的這一個多月，裴淮為了讓自己不當一個闲人。
主動承包起了家裡的衛生家務。
「你回來了？」
裴淮繼續裹著圍裙炸面粉。
我回了他一聲，沒繼續說。
但裴淮看我一眼，就知道我有話。
我將自己和林冉聊天的內容告訴了他。
說完其實有點擔心裴淮會不願意。
但他沒有任何猶豫就點了頭。
「你都不考慮一下的嗎？」
「不用考慮，你讓我做什麼都行。」
我挑挑眉。
第一次覺得裴淮直白得有點可愛。
我們和林冉的表弟又見了一次面。
沒想到林冉的表弟居然是裴淮的腦殘粉。
當初見到裴淮創業成功，自己也一腔熱血想要創業。
如今他一見到裴淮就激動地抓著人家的手。
「偶像，真的是你？！偶像！」
我看著裴淮緊抿著唇，一臉隱忍，忍不住笑了一下。
林冉攬過我的肩膀。
「哎，裴淮真失憶了？那他這段時間不是住你家？」
她一臉興奮八卦樣。
我愣了一下，察覺出她的意思，還沒說話呢。
就看見裴淮轉頭看我。
我：「……」
他好像也聽見林冉說的話了。
…………
裴淮順利進了林冉表弟的公司。
我將錢全部以裴淮的名義入股，加上裴淮的技術和林冉表弟對裴淮腦殘般的信任。
如今裴淮在公司有著決策的話語權。
而我？
我當然是繼續幹著我的房地產銷售。
林冉對我的選擇表示不理解。
我告訴她：這叫韜光養晦，悄悄驚豔所有人。
我要讓裴淮重新出現在大眾面前時。
讓所有人震驚的不僅僅是裴淮。
還有裴淮身後的我。
「那萬一他哪天恢復記憶，過河拆橋怎麼辦？」
林冉又問我。
我這回沒說話了。
畢竟，我救下裴淮，就是在賭。
十四
裴淮上班後開始早出晚歸。
有時候我下班回來看見家裡黑著。
居然還有些不習慣。
林冉知道我現在住的房子是一室一廳之後，問我要不要搬過去和她一起住。
要不然就讓我換個大點的房子。
我說算了。
在她表弟的公司還沒有起色之前。
錢還是得省著點花。
不過有一點她說得倒是挺對的。
裴淮睡客廳沙發總歸是不太好。
畢竟人家創業人士，比較辛苦。
他剛上班那一個月，好幾次早上六七點回來。
我醒來開門一看就見他窩在沙發裡睡著了。
終於有一天，我叫醒他。
「裴淮？」
裴淮迷糊嗯了一聲，睜開眼睛看見是我。
「怎麼了？」
「你進房間睡吧？」
「……」
裴淮愣住了，惺忪的眼神逐漸清明。
他盯著我不說話。
我也不知道怎的，解釋的話居然都結巴了。
「我是說，我去上班了，你可以進我房間睡。」
他白天睡覺，我晚上睡覺。
應該……不影響。
裴淮說這不太好吧。
我話都說出口了，當然隻能說沒事。
勸說裴淮很簡單。
那天之後，我和裴淮一個白天睡房間，一個晚上睡房間。
有時為了避免尷尬。
裴淮會在我上班之後才回家。
然後又在我下班之前離開。
我的房間一如我離開時幹淨整潔。
可卻漸漸多了另一個人的生活氣息。
十五
再見到陸川和宋知雲是十一月底。
距離我離開宋家過了半年。
裴淮已經上了三個月的班了。
林冉說他表弟的公司最近接了一個新的大項目。
如果能順利完成，公司發展將會步入一個新臺階。
「瀟瀟，下了班一起吃飯啊。」
林冉發了定位給我。
下班前我收到了裴淮的消息：
「待會我來接你。」
「好。」
下班後我果然看見了裴淮。
幾個月過去。
他和我在黑市見到時已經截然不同。
他恢復了我之前和他做對手的熟悉模樣。
西裝黑發，眉目清冷。
眼底是凜冽且沉穩睿智的光。
隨身散發著疏離漠然的氣質。
裴淮替我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又替我系好安全帶。
整個過程他一言不發。
上車後他遞給我一個包裝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