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他這一說,安嬤嬤氣得差點蹦起來。
顧穗兒見了,隻好趕緊勸架,又對安嬤嬤道:“安嬤嬤你先別急,好歹等諸葛管家把這兩位捉回來後,再做計較。”
安嬤嬤聽顧穗兒這麼說,自然不好在說什麼,笑道;“我自然是聽娘娘的,一切都聽娘娘的。”
顧穗兒又安慰了安嬤嬤幾句,這才進屋。
而顧穗兒進屋後,她不知道的是,安嬤嬤使勁地瞪了諸葛管家幾眼,之後不屑地走開了。
……
至於後來,顧穗兒本來還說想問問這旺財和秋月到底怎麼樣了,追回來了沒有,可是接下來她實在是太忙,忙得焦頭爛額,竟沒功夫再問了。
昭陽公主真得要遠嫁北狄了。
遠嫁北狄的昭陽公主需要帶去不知道多少車馬的嫁妝,小到荷包繡品,大到被褥床櫃,再到金銀玉器,這些都要準備的。
顧穗兒雖然和這位昭陽公主素來沒什麼交情的,但是論資排輩,她是五皇子的媵妃,五皇子沒正妃,她就勉強充個數,算是半個嫂子吧。
既然當了這半個嫂子,那就應該盡到半個嫂子的本分,幫著去打理下嫁妝。
所謂的幫著打理,倒是也不需要她出什麼銀子,就是要過去幫忙而已。
顧穗兒開始還不太明白裡面的道道,後來慢慢也就知道了。皇上底下的皇子現存著的有四個,這四個皇子妃都得過去宮中監看整理嫁妝,這是習俗,也是規矩。
顧穗兒由此放下家裡的事,每日早間都進去宮裡。進了宮後過去向大皇子妃那裡點卯,說句話,問問今日這嫁妝做得如何了,然後再問問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這種支應差事的活兒也不累,就是人得去。
一來二去的,慢慢地她也就和上面幾位皇子妃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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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妃是個端莊文雅的閨秀,出身侯門公府,舉止得當,性情溫柔,顧穗兒一見就頗為喜歡。
二皇子妃性情略顯冰冷,樣貌也一般,不過貴在話不多,事也少,底下人好像都說二皇子妃很好伺候。
三皇子妃生得豔麗,性情開朗,愛笑,也愛說,平時喜歡拿人打趣的。
顧穗兒慢慢地和這幾位熟了,也能說幾句話了。
三皇子妃就曾經暗地裡問:“聽說你和那個包姑關系要好得很?她每日哭啼啼地好生讓人煩惱,日日求著要見三殿下,說是要讓三殿下給她主持公道!暗地裡還和人說,是我攔著不讓她見三殿下,這不是說笑嗎?”
三皇子妃好生無辜:“我一天都見不到三殿下一面,我怎麼攔著?她以為我這個皇子妃還能管著皇子的腳往哪裡走啊!”
顧穗兒聽得這話,都忍不住笑出來了。
實在是三皇子妃言語風趣逗人,活靈活現的。
她抿唇笑著道:“我和包姑確實是曾經有過一段交情,不過如今她怎麼著,我也沒法子。她曾經去求過我,說是讓我幫她,可別說隻是尋常交情罷了,就是她親爹親娘,她嫁人了,也是沒法幫的。”
說著間,她輕嘆了口氣,笑道:“她到底年輕,不懂事,以為她當了三皇子的妾室,三皇子就該寵著她似的,娘娘你凡事別和她一般計較,若是實在心煩,大不了不問不管就是了。”
她和包姑到底是舊識,說這話,是盼著三皇子妃別惱了,別把那包姑放心上,要不然包姑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那哪能呢!”三皇子妃笑著道:“我家殿下和五皇子可不一樣,五皇子府裡隻有你這麼一個,我們那個啊,光招惹的丫鬟都能排到家門外去,更別說其他風流債,債多了不愁,我哪能記恨一個小包姑!”
顧穗兒見此,這才放心,想著自己也不能幫上包姑什麼,隻盼著她別招了皇妃記恨就行。
正說話間,就聽得外面傳來腳步聲,緊跟著有人問道:“這是哪裡?”
宮門外就有侍衛回稟,幾位皇子妃在這裡,正在幫著昭陽公主清點嫁妝。
後面好像那人壓低了說幾句話,最後侍衛進來回稟,卻是道:“回稟娘娘,剛才龍騎衛的人馬來到宮門前,說是要搜查刺客。”
“刺客?”大皇子妃微微擰眉,不過言語還是溫柔的:“青天白日,這裡可是皇宮內院,怎麼會有刺客呢?便是有刺客,怎麼會在這裡?我們根本沒聽到什麼動靜,誰也沒見刺客啊!”
侍衛回道:“這屬下就不知了,那位龍騎衛大人說,龍騎衛要搜查各處,這次隻是例行公事。”
大皇子妃看了看其他幾位,大家面面相覷,最後還是點頭:“那就請這位龍騎衛大人進來搜查吧。”
第106章
顧穗兒聽著竟然有龍騎衛的人來搜查刺客,她倒是沒有如大皇子妃般那麼不喜,她隻一心惦記著蕭珩。
蕭珩是龍騎衛的總統領,龍騎衛過來搜查刺客,那蕭珩呢?作為總統領,他是不是也在抓刺客?
刺客這個事兒,顧穗兒以前不知道,後來偶爾一次聽蕭珩和寶兒說話,提起過刺客。
她就記起來了,之前有一次江錚受傷,就是因為皇上好像遇到了什麼刺客,江錚為了保護皇上,受了傷。
難道這一次也是皇上遇到刺客了?
她想著這事兒,不知怎麼就記起來那天蕭珩所說的關於打仗的,一時心裡便覺得有些不安。
打仗那個事兒,後來蕭珩再也沒提,她也就不去想了。可是皇上如果遇到刺客,這大概是說如今政局不穩吧,政局不穩,北狄人又虎視眈眈的,豈不是說更容易打仗了?
顧穗兒在那裡暗暗琢磨著這個事兒,便想著等到晚上得再問問蕭珩,看看他怎麼說,好歹心裡有個底兒。
這麼想著的時候,龍騎衛已經進來搜查了。
這些人都是訓練有素的,一隊人馬整齊地進來,無聲快速而有序地對各處進行搜查。至於皇子妃以及底下的丫鬟,他們自然是不敢多看一眼。
少頃這些人搜查過了,便恭敬地拜了拜,出去了。
本來這事兒過去也就過去了,幾個皇子妃繼續在那裡說起嫁妝的事,顧穗兒不知怎麼卻覺得心裡不安,隻是不好對人說而已。
一直到了晌午過後,外面傳來消息,說是胡鐵過來求見。
顧穗兒心一下子漏跳一拍。
好好的,胡鐵怎麼過來求見自己,難道是蕭珩出了什麼事?
她連忙出去見了胡鐵。
那胡鐵一見她,卻是拜道:“啟稟媵妃娘娘,顧少爺今日護駕,受了傷,殿下說是給你說聲,讓你趕緊回府裡去。”
“受傷?”
顧穗兒一聽,險些站不穩。
“寶兒現在哪裡?傷得怎麼樣?可要緊?到底怎麼傷的?”
顧穗兒一兜的問題,胡鐵為難地撓撓頭:“反正挺重的,不過也死不了人,現在殿下吩咐了,把他送到了府上,有太醫幫著診治,具體什麼情況,還是得媵妃娘娘回去看看再說。”
顧穗兒咬咬唇,勉強讓自己鎮定下來:“好,我這就回去。”
當下進去把這事兒給幾位皇子妃一說,大家都替她擔心人,也都說讓她趕緊回去。
顧穗兒當即離開,匆匆忙忙趕回府中去。
回去的時候,太醫已經走了,幾個丫鬟在那裡熬藥,還有兩個龍騎衛在那裡幫著一起照料。
他們見顧穗兒來了,連忙見禮。
顧穗兒撲過去看顧寶峰,卻見顧寶峰面色蒼白如紙,頭發和衣襟上隱約染了血,更加擔心,趕緊問起那兩個龍騎衛。
“傷在胸口,中了一箭,不過太醫說了,好生休養,並無性命之憂。”那龍騎衛這麼回道。
顧穗兒稍微松了口氣。
“勞煩兩位幫著照料寶兒,不過兩位想必還忙著,就先回去吧,這裡由我照料就是。”
那兩位龍騎衛拱手稱是。
他們雖然沒見過顧穗兒,但也知道這是五殿下的媵妃娘娘,五殿下是他們的總統領,所以這位媵妃娘娘就是他們總上司的夫人,是以他們態度格外地恭敬。
送走了兩位龍騎衛,顧穗兒坐在床邊看自己弟弟。
十四五歲的少年,濃眉大眼的,平時虎虎生風的好男兒,如今唇上連個血色都沒有,虛弱地躺在那裡,便是在睡夢中,眉頭也微微皺出一絲痛苦。
顧穗兒無奈地嘆了口氣,疼惜地摸了摸他的眉毛,嘆道:“也不知道讓你留在燕京城是好是壞,在家裡便是窮,至少能得一世安穩,在這燕京城,為了個功名利祿,這命說不得都不能保住。”
正想著,顧寶峰的唇動了動,喉嚨裡發出了聲音,沙沙啞啞,艱難得很。
顧穗兒見了,忙讓丫鬟取來了水,她用小勺子喂給他喝。
喝了幾口水後,顧寶峰慢慢地睜開眼,看到了顧穗兒。
“……姐。”顧寶峰見到他姐,艱難地扯出一個笑來:“我,我沒事……”
一看他這樣子,顧穗兒眼淚頓時落下來了。
“好好的,怎麼傷成這樣?這是到底怎麼了?”
顧寶峰閉上眼歇了口氣,這才慢慢地道:“也沒什麼,當時有刺客,我看到刺客了,我在護著皇上……”
顧穗兒聽這話,知道果然是和皇上有關系的。
有人要殺皇上。
怎麼會有人膽大包天要殺皇上呢,這可見是有些壞人存著壞心思,說不得和打仗有關系。
“要不然你就回家吧,我這裡積攢了一些銀子,你拿著銀子,回去做個買賣,日子也能過好,別當什麼龍騎衛了,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向爹娘交待!”顧穗兒攥著弟弟的手,哭著這麼道。
顧寶峰望著他姐姐,苦笑了聲。
“姐,你別擔心……我沒事的。”他雖然年紀並不大,以前也沒什麼見識,但是如今在龍騎衛時候長了,也受了蕭珩的教導,慢慢地就懂事了,有了自己的主見。
“姐,我也不小了,總不能一輩子就混在鄉下,人活在世上,總是得幹點事。殿下對你好,連帶著也提拔我,不知道多少人羨慕呢,我怎麼會因為怕事就躲回去。我隻要好好幹,但凡能做到別人的八分,就能得十分的提拔。”
說到這裡,他虛弱的眼眸中突然迸發出一點光彩:“姐,這次我雖然受了傷,可是護駕有功,說不得能提拔呢。”
顧穗兒見他這樣,越發心酸了。
想著好好的弟弟,如今為了這提拔,竟是連命都不想要了。
“我卻不指望你升官,隻想著你能平安就好,真出個什麼事,我一輩子都不心安呢。”
“不會……我這不是好好的。”
說著,顧寶峰竟然撐著身子試圖起來:“我能起來——”
然而起到一半,整個人就跌回去了。
他胸口受的箭傷,雖然已經處理過了,但是受傷的皮肉都是要慢慢長才行,如今一動,撕裂一下,疼得根本受不住。
顧穗兒見此,更為心疼,連忙扶著他躺好,又為他擦汗的。後來又親手喂他吃了點熬好的稀粥,看著他睡去,這才離開。
臨走前,吩咐幾個丫鬟陪在這裡,小心地伺候。
回到了聽竹苑,蕭珩已經在家了,正在榻前,好像在換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