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左秀妍見此,眼淚啪嗒啪嗒往下落,拉著蕭槿的手:“阿槿,若是誰對我有哪裡不滿,你好歹告訴我,我也好知道怎麼改,你也知道我這個人素來沒什麼心機,也是我自己傻,往往得罪了人而不自知。”
蕭槿哪裡看得別人眼淚,當下嘆口氣,隻能是一五一十地說了:“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我娘說,咱家和你家的婚事,怕是沒戲了,聽說是老夫人的意思。”
左秀妍聽得這話,這是猶如晴天霹靂一般,整個人呆在那裡。
若是蕭珩不娶她,那她應該去嫁誰,她這個年紀,一時半刻又去找誰?
就算是真找到了,又有哪個比得上蕭珩的身份地位還有氣度?
左秀妍緊緊攥著蕭槿的手:“真的?是大夫人這麼說?老夫人也這麼說?你確定?”
蕭槿被攥得手上生疼,哎呦一聲:“你放開我手,疼死我了。”
左秀妍這次趕緊放開。
蕭槿摸著自己泛紅的手腕,有些不高興地道:“這我哪知道,我就是聽了一嘴,反正我娘這麼說的。”
蕭槿回屋去後,左秀妍呆呆站在那裡好半晌,最後才茫茫然地回到屋內,這時候她再看大家對她那態度,心裡便明白了。
原來是指望著她來當蕭珩的媳婦,現在把她放棄了,所以言語間對她是疏離和客氣了。
這人就是這麼勢力,一下子就不搭理她了。
左秀妍感到自己被羞辱了,不甘心,又覺得恨極,便想著該怎麼來挽回這一局。
她要讓她們所有的人後悔。
可是怎麼辦呢?
就在這時候,她恰好看到了外屋那裡,蕭家的幾個兄弟在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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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樣子蕭珩是不喝酒的,每每隻是淺淺抿一點便放下。
酒過三盞,蕭珩好像有事要出去。
左秀妍一個激靈,便有了個破天荒的辦法,她連忙隨口找了個理由,也跟著出去了。
卻見蕭珩出去後,先是去了淨房,之後便在旁邊花廳坐下歇息。
他顯然是不想喝酒的,隻是兄弟會面,不喝又不好,便趁機出來透透氣。
左秀妍抬起手,輕輕攏了下自己頭發,又用手拍打幾下臉頰,讓自己的臉透出紅潤來。最後低頭審視一番自己的衣裙,猶豫了下後,用手扯了扯衣襟,露出脖子那一小段白嫩的肌膚來。
準備妥當了,她走上前,柔聲道:“三少爺,你怎麼在這裡?”
蕭珩是自打那次在徐山腳下客棧裡中了招,便不怎麼喝酒了,剛才幾次推不過,淺嘗了幾口,如今幹脆出來一會躲躲。
不曾想,左秀妍卻過來了。
他凝著這左秀妍的面容,想著這皮相確實是像極了自己母親的,但是骨子裡終究不同。
他娘是倔強的性子,要不然也不至於當年明明懷下當朝帝王的骨血卻固執地不肯前來求助,以至於貧病交加而死。
“左姑娘有事?”他聲音冷淡。
“沒什麼。”左秀妍細聲細語地道:“我也是最近才聽我娘提起三少爺的事,心裡難免有些替三少爺難受……我還想起,在我小時候,我爹經常和我提起我姑姑的事兒。”
她知道蕭珩的母親必是他的薄弱之處。
果然,蕭珩聽到這話後,臉色微變,抿緊唇,淡聲道:“你爹都說過什麼?”
關於他娘的事,其實他知道的並不多。
他娘當年不在的時候,他也不過五歲罷了,關於他娘以前當姑娘的事,他什麼都不知道。
如今聽左秀妍這麼說,忍不住想聽更多。
“也沒什麼,就是說姑姑當年在燕京城裡可算是首屈一指的才女,安國公府的嫡長女,模樣才情都是一等一的,說姑姑小時候就愛讀書,還愛彈琴。”
事實上左秀妍並沒聽她爹提起多少關於她姑姑的事,不過這並不妨礙她自己編一下。
反正國公府的大小姐,又是和當時的太子訂過婚的,那各方面自然是好,隨便編一編總不至於露餡的。
若是以往,蕭珩必能識出這伎倆,奈何現在事關他親娘,他一聽,竟是真信了。
“我娘從未和我提起過這些。”
她記憶中的娘,隻是每日操勞,為了生計奔波。
在他爹出現在他面前之前,他一直以為自己隻是一個喪父的尋常貧家孩子。
左秀妍見蕭珩聽得入神,知道這是時機,錯過這個時候,她便再也沒有機會了。
當下湊過來,挨著蕭珩坐下,柔聲道:“表哥,我和你,也是同病相憐了,其實我們都是一樣的。”
說著間,身子微微靠過去。
她見蕭珩專心於這個故事,竟沒有發現的意思,當下越發大膽,抬起手來去觸碰他的胸口處。
“表哥——”說著間,身子一歪,就直接要倒在蕭珩懷裡。
蕭珩本是沉湎於自己的心事之中不能自拔,猛然間見左秀妍湊過來,一個抬手,直接攥住了左秀妍的手腕。
他的力道何其大,這麼一來,左秀妍便被他困住根本動彈不得。
左秀妍被識破伎倆,手腕又疼得隻掉眼淚,當下哭喊道:“三少爺,你放開我,你要做什麼啊?啊救命啊,三少爺你這是幹嘛?”
她這一哭喊,呼啦啦一大伙人都聽到了,紛紛過來。
蕭珩看她那矯揉造作的模樣,冷笑一聲,直接一把將她摔倒了地上。
左秀妍區區一個弱女子,被蕭珩那麼一摔,這下可是不輕,頭暈腦脹,屁股生疼,隻覺得自己仿佛要死了一半。
周圍人等過來,便見左秀妍趴在那裡一臉狼狽,衣襟處甚至微微扯開露出裡面的雪白來,倒像是被人欺負了一般。
左秀妍見此,越發喬模喬樣哭泣:“沒想到三少爺竟是這等人,竟然這般欺負我,我一個閨閣女子,以後可怎麼辦呢!”
說著間,還以手捶地,又要死要活地想撞柱子。
這種情態,若是哄別個,那或許真被哄住了。
可惜站在她面前的這群婦人,為首的是當今聖上的親姑媽,是昔年見識過不知道多少場面的盛平大長公主。
她望著眼前這撒潑的女子,自是厭惡至極。
堂堂國公府的孫小姐,竟做出這般情態?怕是遼北苦寒,把骨子血脈裡的尊貴早就給磨滅沒了吧!
老夫人眼中帶著嘲諷的笑意,也不言語,隻看蕭珩怎麼處置這件事。
蕭珩望著地上哭哭啼啼的女子,淡淡地道:“我怎麼欺負你了?”
左秀妍以為有了希望,掩面哭道:“我本是好心,過來問問三少爺可是有哪來不舒服,誰知走到近前,三少爺突然,突然就要非禮我……我,我這下子可是名節盡毀!”
說著間,已經嗚嗚咽咽地哭起來,哭得好不傷心。
蕭珩伸出手,勾起她的下巴,看她那掛滿了淚水的臉。
那張臉極美,是像極了自己母親的。
幼年時的許多印象隨著年紀增大逐漸模糊了,就是這張臉,讓他重新記起了自己母親的模樣。
他凝視著這張臉,微微抿唇。
左秀妍見他那模樣,以為自己有了希望。
說到底,她確實是像自己那死去的姑姑的,隻要蕭珩還記掛著那姑姑,自己就有指望反敗為贏。
蕭珩終於開口了:“以後,我不希望看到有人頂著我娘的面相做讓我作嘔的事,不然,我會把這張臉給毀掉。”
一字一句,徹骨的冰寒。
左秀妍聽著這字句,整個人血液都仿佛凝結成冰,她怔怔地看著他那眼眸,一時之間,背脊發涼。
這個人,好生可怕。
第75章
左秀妍勾搭蕭珩不成,就幹脆直接躺倒在地上撒潑打滾,甚至還自己把自己衣襟給扯開了。
所有在場的睿定侯府上下人士,全都看出了這一點。
侯府裡的奶奶姑娘少爺的,便是知道了,頗為鄙薄看不起的,也就是在心裡想想罷了,未必會說出來,畢竟要給左家留個體面。
然而侯府裡的那些下人卻不好說了,一個個的不敢往外傳,偶爾間丫鬟僕婦的私下議論議論自然是有的。
慢慢地這事兒就傳得有鼻子有眼,這位左姑娘是怎麼挺著胸扯開衣裳要去勾搭三爺,三爺怎麼言辭拒絕,這位左姑娘還是緊緊扒拉著不放,三爺一氣之下直接把她給摔地上了。
“摔了個稀巴爛屁股開花,頭發都散了,衣裳也亂糟糟的,鼻涕眼淚地哭著,說是如果三爺不要她就去撞柱子!”
“我呸,她也忒把自己當回事了。她也不看看,三爺是怎麼冷心冷情的人,就連皇上賞賜的那兩位侍妾,他都一直扔在旁邊不管呢,更別說一個外來戶!”
“其實這位左姑娘倒是有些姿色,隻是忒沒有公府千金的樣子了,平時看著溫柔優雅的,其實都是裝的,一肚子壞水,騷浪小賤貨一個!”
侯府裡底下做事的人,說話間沒遮攔,自然是許多難聽的話。
左秀妍本來已經是沒臉了,匆忙間要回自己家,不曾想竟然無意中聽到這一番話,當下氣得眼淚直往下落:“我這下子是沒臉見人了,我幹脆一頭撞死好了!我,我,我可怎麼辦!”
旁邊陪著的是侯府的嬤嬤,聽到這話,斜覷了一眼,頗有些瞧不起,心道你可別撞死,撞死在我們睿定侯府,反倒是給我們惹出麻煩來呢!
派了丫鬟僕婦嬤嬤的陪著,總算是把這左秀妍送出了睿定侯府,大夫人又下了禁口令,嚴禁這件事往外傳,總算是好歹瞞下了。
至於安國公府怎麼看待這回事,她也沒辦法了。
畢竟是他們家女兒想勾搭人沒成,誰也沒欺負她不是。
而對於顧穗兒而言,她也是親眼看到了這場景的,其吃驚不可謂不小。
雖說之前小阿宸的事讓她對左姑娘起了疑心,總覺得她這個人並不像自己以為的那樣,可是親眼看到她像村裡潑婦一般躺在地上衣衫不整的,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蕭珩是什麼樣人她是清楚的,蕭珩是不可能這麼非禮這位左姑娘的,所以說來說去,自然是左姑娘勾搭蕭珩而不成了。
顧穗兒想起這件事,都覺得恍惚,不敢相信,堂堂一個公府大小姐,怎麼幹出這種事,便是尋常鄉下姑娘,也未必這麼豁得出去臉啊!
不過她也就自己想想罷了,蕭珩對這事兒膈應著呢,每日都是陰著臉,她都不太敢問,隻是溫柔小心地伺候著。
一直到這日,小阿宸正在床榻上玩著一隻紅毛絨球兒,那毛絨球兒還是大少奶奶送過來的,小阿宸很喜歡,抱著那球不撒手。
就在這時,蕭珩進來了。
他一進來,顧穗兒便發現好像有些不對勁,他斂著袖子,看樣子倒像是揣著一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