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扯領帶的那隻手扶住我後頸，眼神裡有欲念湧出，啞著聲音說：「因為……我喜歡你。」
我心口驀地一窒。
身後，樓下的草地上傳來周野的吼聲：「蘇念！你立刻，馬上給老子滾下來！」
周霆卻看都沒看他。
隻盯著我，聲音帶著蠱惑：「幫我把眼鏡摘下來。」
我像是提線木偶，聽話照做。
顫著手，幫他把鼻梁上的眼鏡取下來，露出那雙漆黑的眼瞳，宛如化不開的濃墨。
下一秒。
他伏在我後頸的手突然發力。
將我摁進懷裡。
低頭。
用力吻住我。
12
我沒想到周霆會突然吻我。
一雙手抵在他胸前，手裡的眼鏡被我握得咯吱響。
好在他隻是短暫地吻了我一下，並沒過多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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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松開了我，雙手扶在我肩膀上，眼神中仍有散不去的曖昧。
周野在樓下快咬碎了後槽牙，「蘇念，你他媽給老子下來！聽沒聽見！」
周霆轉過我身體，從後面半擁著我，指著樓下狼狽狗叫的周野，在我耳旁緩聲道：
「看見我親你，他都不敢上來，慫得跟狗一樣。」
「所以，像他這種人，到底哪裡值得你喜歡？」
我看著暴跳如雷的周野。
隻覺得心裡那個英勇高大的背影，與我漸行漸遠。
13
周野失控的行為，很快就引來圍觀。
周霆帶我從露臺下來時，樓下已經聚集了不少的人。
周野瞪著我，那眼神恨不得把我活剐了。
驕傲如他，縱然不喜歡我，也會覺得被羞辱了。
周霆沒理他，牽我手，堂而皇之地向外走。
途經周野身側時，他突然伸手抓住我另外一隻手腕，狠狠咬著牙：「蘇念，你想死嗎？」
還不等我說話。
周霆已先我一步推開周野，聲線低沉：「周野，她可是你小嬸嬸，別亂了輩分。」
小嬸嬸？
我微怔。
隨即便明白過來，周霆是在故意刺激周野。
周野冷嗤一聲，諷刺我：
「你行啊蘇念，才跟我分手，就勾搭上了我小叔叔，你動作夠快的啊。ťṻ⁹」
聽完周野的話，旁觀的人都對我投來鄙夷的目光。
很顯然，對於他們這些有錢有勢的人來說，我這種女人很常見。
我有口難辯，下意識地低了低頭。
周霆卻摟緊我的肩膀，衝周野勾唇笑了笑：「順序反了，是我勾引的她。」
圍觀人群都驚訝得張大了嘴。
周野還要說什麼，被他及時趕到的父親攔住。
周野父親將他拽到身後，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而後又將目光落在我和周霆身上。
他看我的眼神滿是不屑，看周霆的眼神更是暗藏鋒芒，皮笑肉不笑地說：
「小野年紀小，不懂事，你做叔叔的，就別跟他一般計較了。」
周霆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偏頭看我：「我們走。」
他唇邊雖然銜著笑，可眼底的洶湧卻令人心顫。
很明顯。
他與周野父子，關系不睦。
可他們不是一家人嗎？
14
從私宴出來後，周霆臉色就不太好。
他晚上沒喝酒。
支走了司機，親自開車載我。
我坐在副駕駛，看著正前方，車子快速行駛在無人的公路上。
窗外的路燈倒影，也在我眼前一一閃過。
油門被周霆踩得轟隆直響。
盡管他在極力克制，可我還是能感覺到他的煩躁。
不知過了多久，周霆才稍稍放緩了車速，轉頭看我：「就沒有什麼想問我的？」
我挑挑眼角，本想問問他和周野父子的事。
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我搖搖頭，「沒有。」
又微笑說：「隻想說聲謝謝，謝謝你願意在人前維護我。我還從來沒見過周野這樣狂躁失態，坦白說，還挺爽的。」
周霆眉心微微動了動，也笑了。
就在這時，我們的車後方，有輛跑車加速追了上來。
我回頭往後看。
後面的車不停按喇叭，一下接一下地閃著遠光燈，晃得人眼睛疼。
我認出了那輛車，是周野的。
我剛要跟周霆說，就聽他低笑一聲，「我知道，是周野。」
他說話時，瞥了眼後視鏡。
甚至，還故意放緩速度，讓周野超車。
周野超車的一瞬，轉頭往我們這邊看。
周霆突然一腳踩住剎車，漆黑的眼底仿佛沒把任何人放在眼裡。
周野的車超了過去。
以一個一百八十度急轉剎車，穩穩停住。
兩輛車，面對面，ṱů₉四道銀白色的車燈相互交映，照亮半邊夜空。
周野猛踩油門。
那一下下的轟鳴聲是在挑釁周霆。
周霆嘴角銜著一抹譏嘲的笑。
他沒看周野，而是偏頭問我：「抽根煙，介意嗎？」
我搖搖頭。
周霆落下車窗，從煙盒裡拿了支煙，點上。
怕嗆到我，他還特意把煙霧往車窗外吐。
月色下。
我看著周霆那張稜角分明的側臉，他幽暗的眸底，似在醞釀著什麼。
煙燃盡。
煙霧散去。
周霆將捻滅的煙頭扔出窗外。
車窗升起。
他讓我系好安全帶。
緊跟著毫無前兆地踩住油門，極速前行。
周野反應也很快，掛了倒擋，瘋狂後退。
兩輛車，對向而行，誰也不讓誰。
最後。
周霆以一個漂亮的賽車吻，極限超車。
還不等尾煙散去，已將周野的車甩出了視線範圍。
我震驚於周霆的開車技術，他玩過賽車？
15
等回到市裡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學校封寢了。
周霆把我帶回了他家。
是一棟雙層別墅，院子裡有個很大的泳池。
月光灑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的，很好看。
我跟著他穿過院子。
進到屋裡時，有個中年女人微笑著迎上來，恭敬道：「先生回來了。」
當她看見周霆身後的我時，明顯一愣，但很快便微笑著向我示好，「您好。」
周霆稱女人為李姐。
還交代她把客房收拾出來給我住。
……
準備洗澡時才想起來，我的衣服還在陳秘書那。
這也就意味著，脫下身上這件禮服，我就沒有衣服換了。
我隻好去找李姐，想跟她借一件。
李姐卻說這邊沒有女人的衣服，而她身高一米五六，我身高一米七，她的衣服我都穿不了。
她說周霆倒是有很多新睡衣都沒穿過，讓我去他房間拿一套。
16
已經是夜裡十一點。
我站在周霆房間門口徘徊了好半天，做了好幾次深呼吸，才抬手敲響門。
周霆的聲音從門內傳出來：「進來。」
我開門進去。
周霆身上隻穿了件白色浴袍，腰間松松垮垮地系了一根帶子，胸膛半露，上面隱隱還有水珠顫動著。
他正用毛巾擦頭，湿漉漉的發梢有些凌亂。
整個人看上去慵懶魅惑。
我臉刷地一下紅了，猛地轉過身去，
「對、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洗澡……我先走了。」
「站住。」周霆叫住我。
我聽見身後腳步聲在靠近，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周霆站在我身後，「找我有事？」
我不知道他離我有多近，可卻能清楚感覺到他身上那股熱騰騰的氣息。
我支支吾吾，「我……想來借件睡衣。」
周霆輕笑，「衣帽間在裡面，隨便挑。」
明明是他讓我自己進去拿的，卻偏偏用身體擋住我的路，以至於我轉身的瞬間，始料未及地一頭撞進他懷裡。
周霆及時伸手，扶住我的腰。
我面紅耳赤地向後退了兩步，反被周霆抵在牆上。
他發尾有水珠滴落，剛好砸在我左側的鎖骨上，像團火，灼燒著我的肌膚。
空氣有一瞬間的停滯。
隻剩下怦怦的心跳聲。
有我的。
也有他的。
一聲一聲相互交錯著跳動。
我不知所措地垂眸。
周霆腰間系著的那根帶子也不知何時松散下來，我剛好瞥見了他隱隱可見的人魚線，蔓延而下。
我臉更紅了，發燙到快要爆炸。
周霆突然伸手抵住我下颌，稍稍用力，我的頭便一點點被抬起。
我看見他喉結滾動。
那雙黑眸更像是旋渦，仿佛能把人吸進去。
他說：「今晚那句小嬸嬸不是氣話，是我的真心話，我想……」
門外，李姐的喊聲打斷了周霆。
「周先生，你不能進去！」
周野叫囂的聲音，離這間臥室越來越近，「蘇念！蘇念！你馬上給老子滾出來！」
顯然，李姐根本攔不住周野。
而我跟周霆，此刻還保持著曖昧的姿勢，就站在臥室門口。
一推門就能看見。
聽見周野來了，周霆眼神中明顯燃起了興奮，以及強烈的佔有欲。
他雙手突然一左一右託起我的屁股，將我整個人往上一顛，掛在他的腰上。
我身體失去平衡，一下抱住周霆的頭。
他的臉埋在我胸前。
正抬眸看我。
微熱的氣息噴灑在我心口，「今晚，我要讓周野對你徹底死心。」
我忽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果然。
周霆把我抱到床上，脫去他身上的浴袍。
在周野推門進來的剎那，周霆一手掀開被子，以他上我下的姿勢，將我與他的身體緊緊裹住，還故意露出自己的後背。
從門口方向看，我與他就是在……
17
周野臉色鐵青地站在門口怒吼：「蘇念！你就這麼迫不及待跟他上床嗎？」
周霆在被子下按住我雙手，不準我動。
他回頭看周野，穩了穩氣息，故意笑說：「是情難自禁，當然迫不及Ṫū⁾待。」
「你要願意，可以留下來觀賞。」
周霆又沉了沉臉色，眸光意味不明，
「還有，周野你給我聽清楚，你們已經分手了，她現在是你的小嬸嬸，你給我離她遠一點！嗯？」
他說完，不再看周野。
將視線重新落回我臉上，勾起我的下颌，笑著俯身，強勢地吻住我。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就那樣乖乖地被他欺在身下，乖乖地被他吻。
仿佛他有種魔力。
讓我不能自控地靠近他，無法拒絕。
甚至有那麼一瞬。
我看著他的臉，腦海裡竟浮現出三年前在賽場上的那個模糊容顏……
18
周野受了刺激，像條發瘋的野狗一樣跑了出去。
耳邊的腳步聲漸遠。
周霆離開了我的唇，卻不準我離開他懷裡。
他手掌輕撫我的頭，眉眼帶笑地看著我，眼底還有未散去的欲念，
「蘇念，你不知道我有多想要你。」
「但我不會強迫你。」
說完，他翻身下床，直接往浴室走去。
他ţű⁹背對著我，指了指左邊的衣帽間，「睡衣在裡面，你自己去拿吧。」
可他不是剛剛才洗過澡嗎？
19
第二天一早，我沒見到周霆。
李姐說公司出了點事，他先去處理了。
我問要緊嗎？
李姐說她不清楚。
還說等我吃過早餐，司機會送我回學校，是周霆走前特意交代的。
李姐還拿了一條新裙子給我，「這是陳秘書一早送來的，按照您的尺碼買的。」
我接過裙子，是條淺紫色的連衣裙。
我最喜歡的顏色。
20
一連下了幾天的雨，外面霧蒙蒙的，總讓人提不起精神來。
那天之後，我再沒見過周霆，也沒有他的消息，不知道公司那邊的事他處理得怎麼樣了？
我有幾次都想發信息問問他。
可又怕打擾他。
周野也一直沒來學校，聽說請假了。
但我的生活並沒有因此變清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