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的惡霸意中人 3671 2024-12-04 17:06:45

「說的是投誠不殺,可這些裡長領隊們卻帶著金人尋工匠補鎧甲兵器,那些混蛋先找富戶搶錢搶人,沒有就殺,見血了拿的錢就多了。


「為了滿足獸欲,他們看見女人就撕衣服,連幼童和花甲之年的老人也不放過。


「那強壯點的男人,就當牲口戲玩,先趕在一起,然後慢慢包圍成圈,一刀一刀刺死。


「他們放火燒屍體,煙塵不絕,濃霧漫天,搶夠了金銀,發泄完獸性,便誘騙城中百姓出來,然後再進行屠殺!


「這個時候殺人隻是為了泄憤,為了那些城中守城的將領,給他們帶來的損耗發泄……」


說書先生本激動得唾液橫飛,講到最後嘆氣搖頭:「金人攻下的城池,沒有幾個活口。」


底下坐了一個男客,似乎真的被嚇到了,連喝幾杯水,又喊小二添了一壺茶。


最後他問:「這金兵……不會打到我們這邊來吧?」


說書先生對底下的反應很是滿意,他撫了撫胡須:


「自從薛將軍下臺,金軍說是感受到了我們的誠意,已經和咱們籤了臨城之約,咱們年年納貢,應當是不會出什麼事的。」


「宵小之言!」


一聲怒吼響起。


劉直醉醺醺地起身,對著臺上的說書先生大叫:「金人如此殘暴!怎會因為什麼臨城之約,就不過來攻打我們了?」


他今日是一個人來的,周圍沒有什麼狐朋狗友打手家丁,此刻又醉得毫無威脅。


說書先生氣得吹胡子瞪眼,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被另一個客人搶先道:


「怎麼,劉大統領你好歹也是官職,帶著咱們城裡眾多民兵,那到時金軍若是來攻城,你可先別嚇得屁滾尿流趕緊開城投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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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的酒客茶客哄堂大笑起來。


醉得站不穩的劉直卻正色道:「若金軍真敢入咱們城池,我左一拳打倒一個!右一拳打倒一個!非要打得他們哭爹喊娘,後悔來這!」


眾人的笑聲更大了些。


酒館老板嘆口氣起身:「劉大老爺,您可比金軍可怕多了,這金軍應該不會賴賬吧?您看您啥時候有空把這個月的賬單結一下?」


然後劉直就被酒館裡的兩個跑堂架著扔了出去。


近日已經入秋,夜裡的天氣冷了許多,我把他從牆角扶起來,搖搖晃晃地往他的住所走。


他醉得厲害,卻依舊言語不清地問:「左一拳,右一拳,打跑他們……」


我隻當在哄醉鬼,對他應道:「對,你能打跑他們。」


倚在我身上的重量猛然間輕了很多。


我扭頭看向劉直,他的眼神突然清明了許多,他又問我:「你真的信我?」


我也站直了身體,說:「我真的信。」


然後我看他又眯起了眼,身體又搖搖晃晃地靠向我,嘴裡嘟嘟囔囔:「怎麼老是做夢……」


後來到了他家門口,他家僕人接過去,給我道謝:「麻煩姑娘了,我們少爺最近在和我們老爺鬧別扭,說了氣話也不讓我們去找,我們正在幹著急……」


我點了點頭,把他送走以後就回了怡春院。


薛琳前日開始接客了,她的第一個客人就是太守。


她倒也平靜,不管是接客前還是接客後。


我給她燒水洗澡,讓她坐在浴桶裡,用浴瓢一下一下衝洗她渾身的青紫和牙印。


她突然對我開了口,她說:「你知道嗎?這個男人以前是我爹政敵的下屬,卑微諂媚的一個奸佞之徒……」


她重重喘著氣,指尖因為用力而有些發白。


她的眼淚流下來,我第一次見她哭,無聲無息,連哽咽和抽噎也沒有。


就是洶湧的淚水從她眼裡流下來,流到她遍體鱗傷的身上,流進浴桶裡。


我握住她不停發抖的手,沉默了許久後開口道:「你看,死掉多簡單,活著才難。」


7


劉直來找我實在是我沒有想到的。


但是他確確實實的來了,吊兒郎當地站在怡春院門口,把媽媽嚇得在屋裡團團轉,覺得他是想來白嫖。


「這劉直不是很煩女人嗎?今天是要幹什麼?不行,得找個理由把他轟走。」


「我去吧。」我擦了擦因為洗衣而湿漉漉的手。


媽媽走過來,拉著我蹙眉道:「都說了這些粗活不用你來幹,交給新來的小丫頭就行。」


「我也闲不住。」我笑了一下:「我就去門口看一下。」


劉直今天還是一個人,見我的時候還微微揚起了頭。


我走過去,見他從兜裡拿出來一個耳墜。


他問我:「這個是不是你的?」


我看了一下,還沒來得及答話,就又聽他問:「那天晚上是不是你送我回去的?」


我點點頭,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還給你。」他說。


然後把耳墜遞了過來。


我收了起來,看他轉身要走,走了一段又回頭望向我。


見我還站在原地,他又走回來。


他對著我張了張嘴,聲音很輕很低,他說:「謝謝你。」


我怔愣了一下,對他笑了一笑:「沒事。」


我不知道這算不算和他熟悉了起來。


但那之後,他偶爾會喊我一起聽書,或是讓人送來一些小吃。


張鈺那天來找我的時候,身上帶著傷,臉色很不好。


他的額角嘴角都帶著青紫,我準備去給他上藥。


他悶悶攔住了我:「沒事阿姐,等兩天就好了。」


「你和誰打架了?」我問。


「陳子恆。」他不太高興地說:「他們四個打我一個,都沒佔到便宜。」


我笑起來:「那你挺厲害。」


「還行還行。」他撓撓頭,又突然正色起來:「阿姐,我覺得你最近和劉直走得太近了。」


我準備給他剝雞蛋的手頓了一下,抬頭淡淡看了他一眼。


他應該是察覺到我的不悅了,但是還是咬咬牙繼續道——


「阿姐,這個劉直真的不是良人,他曾在書院打過夫子。師者,父也,傳道者也。


「夫子應當是被當作父親敬重的,打夫子是謂不孝,不重道。


「前幾日他還當街欺凌弱小,把一位欠債的老人打成跛腳。


「他自己家裡有錢卻處處赊賬。他還買官作威作福……


「城裡誰不討厭這個魚肉鄉裡的惡霸?阿姐,你怎麼就糊塗呢!」


我沒理張鈺,隻是輕輕用熟雞蛋擦著他的額角。


他見我不應,拽住了我的手,急急道:「阿姐,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我放下熟雞蛋,盯著他說:「張鈺,我沒讀過書不識字,但是我也知道,若是想被人尊重,要有相匹配的德行,不管那個人是不是老師。


「欠債還錢乃天經地義,並非是誰弱誰有理。他赊賬又沒有在你開的酒館赊,與你何幹?」


「阿姐你這是偏要幫他說話!」


張鈺氣得突然站起來:「他這種壞人和惡霸,受全城人唾棄和鄙夷,和他在一起就是自毀前程!」


我平淡道:「張鈺,從我來到怡春院的時候,我就已經沒有前程了。」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反駁我什麼。


可終究沒再說話。


我繼續道:「我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你向往聖賢,年紀又小,很多事情分得太過鮮明,我理解你的意氣用事,理解你的人雲亦雲。


「但是一個人的好壞不該被世人所定義,不是對你好的才是好人。」


送走張鈺以後,我才發現劉直倚在牆邊,手裡提著一籠包子。


頭頂的燈籠被風吹得一晃一晃,映在他的臉上的燭光也是或明或暗。


我不知道他站了多久,隻聽他嗤笑一聲。


然後他走過來遞給我說:「涼了。」


我接過去說:「謝謝。」


然後他要走,又像上次一樣,走了幾步又拐回來。


他說:「我看見你了,在街角打人的那次。」


籠子的竹提手還帶著點他的體溫,我握緊了,然後「嗯」了一聲。


「那人上次就要把他女兒給我抵債,我沒有要。」


他說,「女人麻煩,看見我就哭,那姑娘可能會怕我,所以我沒有想到,他女兒會死。」


他抬起頭,用無所謂的語氣道:「所以我看見他就煩,就想打他。」


8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已經過去數月。


這幾月裡,小靈子長高了些許。


薛琳闲時教我識字,經常默寫溫習兵書。


張鈺知道薛琳接客後沉默了許久,但他並沒有再說什麼。


劉直還是經常和人打架,今天惹了這個,明天擾了那個。


他打架不挑人,看不順眼的也打,太守的親戚也打。


他家算得上大戶,母親早逝,父親又隻有他一個兒子。


「無法無天的大惡霸。」那些人都這樣說。


就算再仗勢欺人,帶的人再多,他有時也會受傷。


然後他就會從後門偷溜進來,再來敲我的門。


我的房間放了一些傷藥,大部分都被他用了。


「真奇怪。」他對我說:「你竟然不怕我。」


我用白酒給他擦了擦肘間破皮的傷口,問:「你又不吃人,我有什麼怕的。」


「可是很多女人見我就被嚇哭,還大叫著不讓我靠近。」他冷哼道:「很吵。」


熟悉了些我才知道,原來他真的很聒噪,他話很多,卻很討厭話多的人。


「你有爹嗎?」他的話題一向跳脫,突然問了一句。


「有。」我說。


這好像是我爹死去的第四年,我對他的印象卻已經開始模糊了。


「我覺得我說的是廢話,沒你爹怎麼有你呢?」他笑著說。


「對。」我應和他。


「你這人還真的覺得我說的是廢話?」他還氣衝衝地追問。


我啞然失笑:「那我應該說什麼?」


「你這人沒誠意。」他站起身就走:「你早點休息吧,我要回去了。」


「好。」我應了他一下,然後轉身把藥箱收起來放到櫃子裡。


準備收拾桌子的時候,我看見他坐的椅子上放了一塊銀子。


我愣了一下,但是並沒有扭捏,直接收了下來。


這次離去後,劉直很久沒有再過來找我。


我再次聽到他的消息時,是他爹去世了。


我隱約覺得,他對自己的父親似乎有著莫名的感情。


每次提到這個話題,他都似乎要鼓足勇氣和我說些什麼,然後長出一口氣後又說,算了。


我知道他不想說,便並沒有追問。


那天晚上,我撐著傘來到了劉直家。


這是我第一次進去他家的院子,很大,吊唁的人很多,大都也穿著錦衣華服。


我那寒酸的裝扮與這裡顯得格格不入,但是我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好。


我等了很久,等到幾乎所有人都走光了以後,徑直走到跪在大堂的劉直旁邊。


我給他遞了一杯水。


他抬頭看見是我,接過去放在地上,並沒有喝。


夜越來越深,天上淅淅瀝瀝下起了雨,守在門口打盹的家丁似乎已經睡了過去。


「我爹,其實挺煩人的。」跪在地上的劉直突然沙啞著嗓子開口。


我從椅子上站起來,離他近了一些,雙手交叉放在身前,默默地做著他的聽客。


「他脾氣很臭,小時候不聽話,經常打我,打得很兇的,我娘在的時候還會護我一下,我娘走了就沒人理我了,隻能挨他的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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