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頓時呆在了原地。
跑得太快,自己包著砚臺的帕子沒拿。
這要是讓那表少爺撿到,誰還說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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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壓制住心中驚恐,打算趁著時間還早,趕緊原路返還去找帕子。
大不了好好跟人家溝通,也許人家也能理解。
誰知走到拱門卻發現,原本地上的一攤碎渣子竟然消失了。
那幹淨的程度,就好像剛剛砚臺從未在這摔碎過一般。
不會是怕影響別人走路,這表少爺把渣滓掃到一旁的樹叢裡了吧?
這表少爺,還怪好心的嘞!
我趕緊跑到一旁樹叢裡彎腰四處尋找。
找了半天沒看見砚臺,卻聽見假山後有人說話。
我心裡奇怪,稍微側頭看向後面,就見陰影之中,一角白色露出,顯然就是剛剛那表少爺。
我一喜,剛要出去,就突見一抹銀光閃過。
下一秒,就聽「撲通」一聲。
一個家僕從黑暗中悶悶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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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僕脖子環了一圈深可見骨的傷痕,還在汩汩冒血。
我頓時嚇噤了聲。
我,我這文,好像是瑪麗蘇經營類爽文吧?
抬眼再看,就見剛剛還溫潤如玉的表少爺,
正緩緩用帕子擦著軟劍上的猩紅。
隻是他臉上的溫柔早已蕩然無存,隻剩下冰冷。
他認真仔細地擦著劍,
我望著那劍,卻是突然想起來了什麼。
我記得,原文裡隻有男主有這樣一把軟劍。
可原文男主是傳聞中的九王爺楊忱。
就連當今太子爺見了。
都得尊著輩分要叫他一聲九皇叔。
怎麼會成了表少爺?
我突然倒吸一口涼氣。
原文裡這段劇情隻是寥寥幾筆,表少爺沒幾章就在路上因為心疾暴斃了。
而原文裡視角一直在女主身上,根本沒合理化表少爺的身份。
如今看來,難道這表少爺一早就被換了人?
我吞了吞口水,再次抬眼看向假山後。
原文裡,楊忱本就一直在尋找二皇子的罪證。
一旦找齊證據掀翻二皇子,他就會扶持年幼的五皇子登基。
到那時,他就不再是默默無聞的九王爺,而是名正言順的攝政王了。
之前我滿心都在女主身上,對她的 CP 男主一點興趣都沒有。
隻想著日後靠著女主賺了錢,自己如何瀟灑,連宅子都看好了。
誰知道這一撞,竟然還撞見男主冒名頂替辦大事!
此時的楊忱怕是正借著譚家表少爺的身份。
在沈府探查沈自堅和太子之間的秘賬吧?
明明沒寫的劇情,竟然讓這本書自洽了這一段。
早知道沒砚臺就不出來找了,多生這麼多事端幹嗎!
正當我思索著到底是裝死還是趕緊跑,假山後卻傳來男人的聲音:
「這點小事,也需本王親自動手?」
「屬下該死,萬萬沒想到,太子的人也會安插在沈家,還知到了我們的行蹤……」
「那沈初凝有何異動?」
「她成日不在家,似乎每日都會去太子必經之地逗留……」
「這沈家父女倒是一條心,即便知道那周老二什麼樣,還上趕著往火坑裡跳。」
我聽得認真,卻蹲得腿麻,身子一歪,不小心碰到了枯樹葉。
「誰!」
我起身就要跑,卻因為腿麻,噗通又栽進了樹叢裡。
許久,隻聽男人沉聲道:
「找!」
「是!」
不知道趴了多久,直到四周腳步消失,我才緩緩從草叢裡爬了出來。
此時天光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剛剛幾人應是沒看見我。
我立即一溜煙回到了院子,而彩環已經回來了。
見我回來,她連忙從懷裡拿出銀票:
「小姐,好消息啊,老板說,再有新書他也不看了,直接下定金,隻要每次將初稿給他,他就會直接印賣。」
我拿起銀票開始點:
「這感情好,日後收入也穩定了。」
「小姐,您這砚臺怎麼碎了?」
她話頭一起,我點錢的手一頓:
「不小心打碎了,明日清早你去買個新的回來。」
多虧了沈自堅,早期的楊忱對沈家可沒有一丁點好印象,
哪怕是女主,也是做了不少好事才讓他改觀的。
他要是知道是我偷聽他們對話,
我這種嘍啰女配,能不能活到明天都不一定。
索性這幾日我幹脆不出門了,這樣也不會有機會見到他。
誰知第二日清晨,就見有個眼生的丫頭端著個金絲楠木盒子站在我院子門口。
「這是什麼?」
「姑娘遺失之物,物歸原主。」
丫頭低著頭,說完就將盒子恭敬地遞給了彩環,轉身匆匆離去了。
我心髒怦怦直跳,打開盒子一看,就見裡面竟然放著一塊上好的砚臺,頓時一口氣頂到了嗓子。
彩環驚訝地張大了嘴:
「姑娘,這可是上好的紫檀松紋砚,玉鶴樓要五十金一方呢。」
我自然知道這東西貴重。
我正拿起砚臺,卻發砚臺下方,還壓著一張字條。
我皺起眉,抽出一看,就見上面寫著幾個字:
【想活命,望噤聲。】
我嚇得手一哆嗦,差點又沒拿穩。
「小姐,怎麼了嗎?」
我穩住心神,將砚臺放回了盒子:
「去……去玉鶴堂退了,另買個五十兩的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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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彩環就去換砚臺了,等到快中午才回來。
回來時我見她手裡拎著大包小包,不禁頓住筆:
「不就讓你買個砚臺,怎麼還衝動消費了?」
彩環氣喘籲籲地把東西放在桌子上,隨後從包袱裡再次掏出那個金絲楠木盒子。
我一愣:
「怎麼,欺負你一個小姑娘,不給退?」
彩環擺手:
「別提了,小姐,老板一看到這個金絲楠木盒,頓時嚇得臉都白了。別說退貨了,還又附贈了兩方五十兩的砚臺,還有這個!這個!這些都是!
「小姐,您不知道,那老板見我拿不了,還專程派了一輛馬車送我回來。我是好不容易把人趕走,最後跟著後門老於的菜車溜回來,才不被人發現的……」
我看著滿桌的筆墨紙砚,目瞪口呆。
那紙是上好的澄心堂紙,滑白如玉,細薄光潤,握折無痕。
這一尺可是千金難求,竟然就這樣被送來了整幅?
那墨則是上好的松煙墨,光澤如漆,聽聞市面都是百兩起。
就這樣給了一大盒?
再看那些成套的宣筆,這些東西加起來,不比那砚臺貴?
彩環託著下巴琢磨:
「小姐,你說老板是不是看出我是貴客,才送這麼多東西的?
「我這怕不是投機?」
京城有錢人多了去,一塊五十金的砚臺,倒不至於投機。
我打開金絲楠木盒子,拿起那方紫檀松紋砚上下仔細觀察,這才在背後角落看到了小小的刻字。
上書一個「玖」。
玖。
行九。
是當今異姓王九王爺楊忱的小字!
我「咣當」一聲坐在了椅子上,直接傻眼。
這哪是投機,這分明是讓人老板認出來了。
隻是那老板不清楚我和楊忱的關系。
估計再不久,丫頭去店裡賣砚臺的事就會傳進楊忱的耳朵裡。
光想想就要命。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老夫人屋裡丫頭玲玉的聲音:
「二小姐在嗎?」
我和彩環對視一眼,走出屋子:
「玲玉姐姐怎麼來了?」
玲玉跨進院裡,笑盈盈道:
「二小姐,明兒個老夫人壽辰,表少爺差人送來了一個戲班子,老夫人說平日就二小姐看的戲本子多,讓您也去瞅瞅,定個節目呢。」
平日我在老夫人那下了不少功夫,她愛看戲,我沒事給她說個話本兒逗她開心,這戲班子一來,她肯定第一個想起我來。
我扯著嘴角:「你說,是表少爺差人送來的?」
玲玉笑道:「可不是,如今戲班子都等著二小姐呢。」
我後退一步,原劇情可沒這個!
彩環見我臉色慘白,疑惑道:
「小姐,你怎麼了?」
怎麼了,還能怎麼!
楊忱要是知道我打算把他送的砚臺賣了,指定覺得我沒拿他的警告當回事,這一出後院,他還不借機宰了我!
玲玉笑道:
「二小姐這些年都不怎麼出門,這一下來了那麼多人,倒是難免怕生。」
我要退得腳步一頓。
人多好,人多反而安全。
我這才抬起頭:「難得祖母記掛,我們就去看看吧。」
跟著玲玉來到前院,果然就見一群戲班子正在清竹坊收拾行囊。
清竹坊通常是前院招待客人的地方,四周翠竹環繞十分雅致。
此時戲班子正在這搭臺子,而我跟著玲玉從小門進去,抬眼掃了一圈卻沒看見老夫人,正要開口詢問,就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側面竹林後傳來。
「初凝妹妹,可是表哥哪裡做得不好,惹你不開心了?」
「什麼表哥,咱兩家親戚隔著十萬八千裡,譚雲竹,我勸你識相的就趕緊退了親,別到時候聖旨下來,自討沒趣!」
「聖旨?可是……初凝妹妹,我可是早早叫媒人來合八字,此次也是專程從晉州前來下聘的啊。」
「笑話!你也配?」
我與玲玉彩環剛繞過竹林,就見沈初凝一把將人推倒在地。
我一驚,低頭看向自己腳邊那弱柳迎風的公子哥。
不是楊忱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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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邊的男人微微顫抖:
「譚某雖不才,但家中好歹也是晉州首富,每日上門的說媒不計其數,即便如此,譚某還是力排眾議來沈家下聘,隻是不知到底哪點做的不好,讓初凝妹妹心懷不滿?」
而此時的沈初凝絲毫沒感覺事情嚴重,反而揚起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