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顧方年冷笑一聲，這個醫生他認識，是宋暖青梅竹馬的發小。
他查過這兩人的關系，可親密得很。
他大步流星的走過去，也不顧在場的其他人，將宋暖從床上扯了起來。
「宋暖，我倒是低估了你，現在演技越發爐火純青？還演到我媽面前去了？」
「趕緊和我回去，和我媽解釋清楚！」
「嘶——」被猛地拽起，宋暖抽痛一聲。
程延制住顧方年的動作：「你弄疼她了。」
「哦？和你有什麼關系，程醫生，這是我們夫妻間的事，你越線了。」
程延心中也有火氣：「如果你真當暖暖是你妻子，今天她出了車禍，你就應該陪在她的身邊，而不是待在另外一個女人那裡！」
宋暖聞言，手指顫了顫。
「暖暖？叫得倒是親啊。」
顧方年沒注意到宋暖的動作，他本就看程延不滿，如今有了借口，便一把攥起了對方的領口。
「宋暖，是我的！」
兩人劍拔弩張，幾乎就要打起來，千鈞一發之際，之間病房門又被驟然推開。
一個雍容華貴的貴婦人踩著高跟鞋氣勢洶洶走了進來，
眾目睽睽之下，抬手就給了顧方年兩個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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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障啊！老娘叫你來關心你老婆，誰叫你爭風吃醋來了！？」
5
隨著這響亮的一巴掌，系統提示音適時響起：
【規避無效衝突，當前狗血程度：80%】
好險好險，還好趕上了。
我躺在床上回憶原書劇情，越躺著越覺得不得勁。
我記得原書中的顧方年知道宋暖懷孕後，最開始還打算好好和宋暖在一起來著，結果因周妍妍陷害，讓顧方年覺得宋暖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他的。
但是周妍妍要陷害，也要有個對象吧。
我一直想不起來那個「孩子生父」是誰，直到張醫生回來給我測血壓，我盯著他的白大褂，盯了好半晌。
顧淮在一旁抱著胳膊說：「呵呵。張醫生，你衣服挺不錯。」
張醫生流著汗：「太太，您別看了，實在喜歡，要不我把鏈接發您吧……」
我福至心靈，突然想起，那個被誤會成和宋暖有一腿的人，不就是宋暖的主治醫生程延嗎。
也是程延第一個知道的宋暖懷孕的事情，因為宋暖猶豫這個孩子的去留，便拜託程延替她隱瞞懷孕的事，隻是沒想到東窗事發之後，這件事也成了宋暖「問心有愧」的依據。
按照現在這個時間線，顧方年去病房找宋暖，三個人很可能碰上啊！
張醫生驚恐地看著我突然飆升的血壓，我一把掀了被子起身。
顧淮攔住我：「阿雲，你身體還沒好，要去哪？」
我面色沉重：「……清理門戶。」
顧淮說要陪我一起，我撓頭，這人今天怎麼這麼不對勁，換作平時他早就回公司去了，為什麼今天突然這麼粘人？
「顧淮，我想起有另一件事得你去辦。」我在他耳邊竊竊私語。
顧淮面露猶豫：「……這樣不合適。」
「那我求求你。」
知道這是書中世界後，我已經徹底沒有包袱了。
「求求你，求求你了顧淮。」
「……」顧淮說，「行。」
6
「……媽，您怎麼來了？」
宋暖看上去有些手足無措，她慌張地起身，垂著眼睛，有些露怯。
雖說宋暖和顧方年成婚已經三年，但我們並不住在一起。
除了逢年過節能見上幾面，所以她和我之間並不熟稔。
因為遭了場車禍，宋暖本就素白的臉顯得更加憐人。
她娘家那邊已經沒有親人了。
而在婆家這邊，卻隻有一個沉默的公公，超雄的婆婆，還有一個出軌的丈夫。
這麼想來，宋暖確實挺可憐的。
我心疼地拉著她坐下：「小暖，你身體怎麼樣了？」
「那死小子不理你，不還有媽在嘛，出了車禍怎麼不和媽說。」
宋暖抿了抿唇：「媽，我沒事的……」
顧方年在一旁冷哼：「媽，這回您聽到了，她就是故意裝可憐。」
「一點小傷而已大動幹戈跑來醫院，指不定是借著這個機會想來見誰。」
宋暖垂下眼睫，一語不發，可我離得近，看見她顫抖的肩膀。
「你！」程延面露慍色，「你知道情況有多驚險嗎？要不是暖暖運氣好，傷口但凡偏離一分，都有終身癱瘓的風險，更何況她現在還是……！」
顧方年頂了頂腮，目色慍怒，若不是我在這，肯定又要和程延打起來。
「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和你什麼關系！」
顧方年吼，我吼得比他更大聲。
「……顧方年！你神經啊！」
要不是怕嚇到宋暖，我高低再給他兩下。
「所以呢？你想要的答案是什麼？」
「是不是非要小暖真的在車禍中受了什麼重傷，甚至是丟掉性命，而你隻顧著你的舊情人疏忽了她，到那個時候你才會假兮兮地來後悔，來內疚，來對她好？」
顧方年瞳孔緊縮，嘴唇微微顫抖，他的目光投向宋暖，眸中有一瞬的後怕。
「可她現在不是沒事嗎？」
我冷笑：「有事也不行，沒事也不行。顧大少，你可真是難伺候。」
「……我沒想她出事。」
我說：「你這話不該對著我。」
顧方年沉默半晌，肩膀也頹了下去，他走到宋暖面前，小心翼翼地在她面前蹲下身：
「宋暖……你有什麼地方還覺得不舒服嗎，就這個傷口？全面檢查過了嗎，醫生怎麼說的？」
系統在腦海裡「滴」了一聲：【誤會程度降低，當前狗血程度：60%】
宋暖一頓，輕聲回答著顧方年的問題，程延看著這一幕，輕閉了下眼，退到門外去。
正常來說，現在是他們夫妻兩的時間，我也應該識趣些退出去，但我深知後面要發生什麼，所以我隻是把宋暖旁邊的位置讓了出來，翹著二郎腿一屁股坐到沙發上。
顧方年在長相上最大的優勢就是自己的那雙眼。
他甚至也不用多說什麼，這麼專注地望著一個人，便能憑空給人一種用情至深的錯覺。
他聽完宋暖的回答，猶覺得不夠放心，找宋暖要檢查報告看。
宋暖垂眸捏著自己的手指，像是終於下定了某種決心，
「媽、方年……我，我有一件事想和你們講。」
顧方年眉頭緊皺：「是檢查結果有什麼問題？」
「不是的，」宋暖搖搖頭，嘴角勾起弧度，「方年，其實我……」
「我不轉院！你們憑什麼讓我轉院！」
病房之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哗，夾雜著許多人的勸慰，在這其中，一道清亮的女聲最為突出。
「……你們知道顧方年和我是什麼關系嗎？誰給你們的膽子！」
是周妍妍的聲音。
7
顧方年猛地起身，就要往外走，宋暖抓住他的手，攥得很緊，目光懇切。
「……方年！我要說的事情很重要。」
我託著下巴，和宋暖一起等著顧方年的回答。
卻看到顧方年抽開宋暖的手：「……過一會，宋暖，過一會我再回來找你。」
我抱臂站起身，顧方年警惕地看著我，捂著自己臉。
我攤開手：「你想去就去吧，我這次不攔你。」
「希望你以後不會後悔哦。」
不知道顧方年能不能意識到，這是宋暖能給他的最後一次的機會。
可惜，唯一的機會，他也錯過了。
這周妍妍不是病得要死了嗎。
我拜託顧淮把周妍妍從市醫院轉到國外最好的醫院去，有病沒病，自然要好好治治才知道。
周妍妍不願意，顧方年也不願意。
周妍妍被送到國外去了，顧方年也追了過去，留下大病未愈的妻子和等著抽他的老母親。
我當然知道宋暖當時在醫院沒說出口的事是什麼——關於她懷孕的事。
我給了宋暖兩個選項：
「小暖，你可以生下這個孩子，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幫你一起照顧著，但如果你不想再和顧方年扯上任何關系，我也可以保證絕不再打擾你，我會給你足夠的資金，讓你和孩子生活得衣食無憂。」
「當然，如果你不想生下這個孩子，我可以聯系最好的醫院為你進行手術，其實我也比較建議你這麼做，你現在還這麼年輕，如果生了孩子，未來的很多發展可能都會受限。你想做什麼，我會幫助你安排好一切，你這麼優秀，肯定很快就能在社會上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和宋暖相處這段時間，宋暖與我熟悉了不少，她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隻是捏著手中又被退回的離婚文件。
「可顧方年那邊……」
我冷笑幾聲，這個孽障真是又當又立，追著其他女人去了國外，宋暖寄過去的離婚文件，每一份又無一例外地被撕毀送了回來。
「宋暖，我告訴你，離婚的事不可能！」
「你能別那麼幼稚嗎？要我和你說多少次，妍妍這邊離不開我，你非得用這種手段逼我回國嗎？我告訴你，你這麼做，隻會讓我對你越來越厭煩……」
我看著宋暖捏著手機越來越蒼白的臉，示意她把手機給我。
「顧方年，你再狂一個試試呢？」
「……」顧方年噤了聲。
「你能耐一輩子別回來，你老娘剛報的拳擊班，手痒得很，等你回來拿你試手哈。」
電話傳來一陣忙音，顧方年把電話掛了。
我把指節捏的嘎嘣響：「小暖，顧方年的事你別擔心，隻要你想離婚，我有一萬種方法讓他不再糾纏你。」
「……媽，可是顧方年才是您的兒子，您為什麼……」
我彎起唇，揉了揉她的頭發，鮮少有長輩對她做出這麼親昵的動作，她睜大眼看我，像隻受驚的小松鼠。
「小暖，你忘啦，現在你也是我的女兒呀……哦對，離婚後就不是了，不過沒關系，你還能當我幹女兒哈哈。」
宋暖眸光盈盈，用力地朝我點點頭。
8
宋暖最終還是選擇留下這個孩子。
面對這個結果我沒有很意外，我尊重她的任何決定，在市中心以她的名義買了棟新房子，讓她可以安心待產。
顧淮不理解我為什麼要做到這個地步。
我背對著他躺在床上打了個哈欠：「你有意見啊？」
顧淮搖頭：「如果你開心的話，可是阿雲……」
他還想繼續說什麼，我擺了擺手，沒有心思再聽。
顧淮查到顧方年買了明天的飛機回國，如今宋暖的肚子也已經顯懷，我還得一大早去機場逮那逆子免得他又做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呢。
顧淮闔上嘴，他本來就是個沉默寡言的人，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段時間話多了這麼老些，這麼愛嘮。
他在我身後躺下，有些困惑：「阿雲，你好像很久沒有……吻我？」
我閉著眼，並沒有睡著，可聽到顧淮的話，依舊無動於衷。
「……算了。」顧淮說，「晚安，阿雲。」
睡覺要互道晚安，起床要有早安吻。
這是剛結婚之時，我硬逼著和顧淮定下的規矩。
因為我知道顧淮喜歡的不是我，所以總想著，讓愛意變為實質性的習慣，日積月累，就算本來不愛，他也能多一點點愛我。
我拱了拱被子，半夢半醒之間腦子裡想了很多事情，既有原書中顧方年和宋暖的糾纏，也有我和顧淮的過去。
我和顧淮的事，與宋暖和顧方年有異曲同工之處。
顧淮也有自己的白月光，比起我，他更喜歡我的姐姐。
可惜婚禮前夕姐姐和一個流浪畫家私奔跑了，
退而求其次，他選了我。
可我是真心喜歡顧淮，從小就喜歡他。
一開始他對我很冷淡，經常不回家，在我生孩子的時候也沒有陪在我身邊。
可這些我都忍過來了。
我收斂了自己張揚的性格，變得賢惠又溫婉。
我在模仿姐姐的樣子，看看這樣做，能不能讓顧淮更喜歡我一點。
後來顧淮確實慢慢地對我越來越好了。
他開始在意我，關心我，
但我不知道他這份情感，到底是出於習慣，還是出於愛。
可我也心滿意足了，他不愛我也沒關系，至少他已經離不開我了。
……甚至在我回憶起原書劇情的前一秒，我都是這麼想的。
所以我這麼努力地想改變宋暖被原書定下的軌跡，
或許也是想拉一把多年之前被愛情蒙蔽雙眼困於囚室的自己吧。
幾乎一夜未眠，好不容易眯了一小會，又被系統尖銳的提示音吵醒。
【檢測到劇情狗血程度大幅激增！請宿主迅速降低狗血值！】
9
千防萬防，還是出了事。
本市臺風預警，為了避免和臺風撞上，顧方年連夜改了提前一班航班回來，我沒能去和他碰上。
他這麼急著趕回來的原因也很簡單粗暴。
周妍妍不知道去哪搞到了宋暖出入孕檢中心的照片，又給顧方年吹了耳邊風，無非是諸如：
「宋小姐懷孕了，看來你要當爸爸了呀。」
「咦，看報告單宋小姐是現在是懷孕五個月，可阿年，你不是半年前就陪我出國了……啊！我什麼都沒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