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扛起相機便開始對焦構圖。
絲毫沒注意到一旁人靠近的氣息。
「咔嚓。」
我按下快門，轉頭的瞬間，蔣懷舟的臉就湊在我面前。
我們之間不過一個指尖的距離，近到，我能看見到他垂下的長睫和緊抿的唇。
我怔住原地。
「咔嚓。」
第二聲攝像聲響起，拍攝者不是我，卻提醒我當下的局面。
我連忙別開頭，後退幾步離蔣懷舟遠了點。
在我們身後，站著一個滿臉笑容的女生。
發現我看過去，她好像被捉住一般立馬斂了笑，對著我點點頭。
「回去吧。」
蔣懷舟扔下一句話，我連忙點點頭。
9
宿舍裡，林承將那篇帖子和照片給我看的時候我是有些驚訝的。
校園論壇上熱度飆升的一篇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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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裡落日為底幕，我和蔣懷舟側臉相對。
由於拍攝角度，原本還有一段相隔距離的我們看上去變成了零距離。
看起來就像在接吻。
底下的回復樓也都在清一水的驚訝。
【這照片保真嗎？】
【蔣懷舟談戀愛了？他不是從來沒什麼戀愛傳聞嗎？身邊這女生是誰啊？】
【什麼眼神，那明明是個男生，我記得是和蔣懷舟一系的，叫姜彥。】
【那他倆，這是在幹嗎……】
【談戀愛了？他倆不是不合嗎？再說蔣懷舟不是恐同嗎？】
……
將那張照片放大盯著看了幾眼，我瞬間紅了臉。
「這是怎麼回事啊？小彥。」
林承拉了張椅子坐在我面前，他面色有點復雜，抖著腿等我答復。
我搖搖頭：「我也不知道，這誰拍的？」
「誰拍的不重要，」林承忽然將椅子拉近我面前，「你就告訴我，這是不是真的？你和蔣懷舟在談戀愛？」
「你看上他了？」
「……沒有啊。」我有點無奈。
沒有談是真的，看上……倒是有點。
「我們沒有在談戀愛，這照片是誤傳了。」
林承的臉色稍稍好轉，他揉了一把我的頭：
「沒談就好，你乖乖的。」
我捉住他在我頭上為非作歹的狗爪：
「什麼啊，我還不能談戀愛了，管我這麼嚴幹什麼。」
「你不懂，」林承嘆了口氣，「你這樣的要是談戀愛，尤其你還喜歡男生，要被騙得連褲衩子都不剩。」
「有的男人心裡在想什麼我可都門清，你記住了，男人不是什麼好東西。」
「你可得了吧。」我無語道。
「你把我，連帶著你自己一塊罵了。」
「總之有我在，」林承拍了拍胸口，「不會讓任何毛頭小子近你的身。」
我：「我求您別。」
我們隻是發小而已，我也不知道林承對我控制欲為什麼這麼強。
宿舍門開了，蔣懷舟剛好從外面進來。
我一看見他，身體有點緊繃。
我之前那麼努力避開他，沒想到這會兒陰差陽錯有了這麼張照片，而且還上學校論壇了。
造孽啊。
看來蔣懷舟的樣子他應該還不知道，希望他也永遠不要看見吧。
不然不知道他這個恐同直男看見這帖子究竟要被嚇出幾身雞皮疙瘩。
我默默在心裡嘆了口氣。
偷偷打開加密相冊翻起那些偷拍蔣懷舟的相片。
10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自那之後林承看我看得更緊了。
連女神都忘記舔了。
每天上下課就守著我一塊去食堂。
倒是蔣懷舟蠻讓我意外的。
那日在食堂，我和林承剛坐下，蔣懷舟也拎著食盤過來一同坐。
他看起來沒那麼討厭我了，我們的關系算是有所緩和。
林承倒是有點意外，不過也沒說什麼。
11?
小半個月很快過去，小組作業的截止日期近在眼前。
按理說我本來不該焦慮，因為我隻負責演講。
但問題在於，另一個組員我至今沒聯系上。
後天就要交作業了，我現在還沒收到他的 PPT。
發消息也沒得到回應。
真的很討厭這種人。
我欲哭無淚。
晚上大家差不多都爬上床鋪睡覺了。
沒辦法，我這個懶蛋隻能自己打開電腦學著教程一點點肝。
我學得焦頭爛額，身後掠過一道身影。
「你在做什麼？」
我敲著鍵盤，冷不丁被嚇了一跳。
我回過身，蔣懷舟站在我身後，盯著我的電腦看。
「我在學做 PPT。」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蔣懷舟最近和我獨處的時間變得有點多，出現在宿舍的頻率也在增加。
我總感覺背後發涼。
聽見我的回答，蔣懷舟蹙眉：「為什麼要你做？另一個組員呢？這是他的部分。」
一說到這個我就直搖頭：「聯系不上他人。」
「我隻能自己學著做了，但是我真的不擅長啊。」
「做得是有點粗糙。」蔣懷舟盯著我的電腦屏幕看了看。
片刻，他走回自己的床位。
我有點泄氣：「我明天再推翻重做吧。」
蔣懷舟拿著手機，身子貼過來，將手機遞到我面前，上面顯示著微信好友二維碼。
「啊？」我有點驚訝。
「加個微信。」他說。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隱藏在昏暗光線下的眉宇帶著一絲頹然。
我們居然還沒有微信。
我忘了。
「啊，好的。」
我訕訕地掃了他，成功加上好友。
聊天界面裡，他給我發了第一條消息：
【你今晚可以安心睡。】
啊？我發了個疑問表情包過去。
他沒再回復。
我揉揉眼睛，也跟著洗漱睡覺了。
12
第二天起床，我打開手機時，微信早早躺了幾條消息。
蔣懷舟給我發了份文件。
我點進去，完全是已經制作完的 PPT。
而且質量高下立見，跟我做的粗糙品種完全不一樣。
我終於明白他昨晚說的可以安心睡是什麼意思了。
我揉揉眼睛確認，這一刻蔣懷舟在我心裡的地位好比廟裡的菩薩。
我太感動了，他一個人就幾乎包攬了小組作業。
他明明恐同，卻不戴有色眼鏡看人。
我們隻是不熟的室友，他都願意這樣幫我。
究竟是誰說的他不近人情。
蔣懷舟怎麼這麼好啊。
我打開他發來的文件粗略地熟悉了一遍，這下對於上臺總算有點把握了。
13
為了感謝蔣懷舟，一看見他回宿舍，我就主動找他搭話：
「我，我能請你吃個飯嗎？」
蔣懷舟站在我面前，他比我高了快半個頭，我隻能抬眸仰視著他。
其實話剛說出口我就有點後悔了。
人家可能隻是看不下去小組作業完不成，好心幫我一下。
說不定都沒把我當朋友，也不想和我這個 gay 吃飯。
但是人家都幫了我，不表示表示總不太仗義。
算了，拒絕就拒絕。
隻是我這念頭冒出來的下一秒，他就開口應下了：
「好。」
我瞪了瞪眼睛，回過神來後連點頭。
14
我挑的餐廳坐落在江邊，環境簡潔，為了答謝蔣懷舟，我這次也是掏了不少腰包。
隻是這麼優美的就餐環境，我們硬是吃出了一頓斷頭飯的錯覺。
蔣懷舟話少，我也不熱切。
因為我根本不知道能聊點什麼。
我想開口，但又怕人家嫌我煩不想交流。
空間裡安靜得隻剩下咀嚼的聲音。
嗚，下次還是不要再和他出來吃飯了。
他看來真的不太喜歡我，一句話都不想和我說。
好在後續服務員上了酒，這尷尬的氛圍才有所好轉。
為了緩解尷尬，我開始狂抿酒，把身子喝熱之後，整個人也放得開了些。
酒喝多了也誤事，吃完飯站起來時我整個人都站不穩，晃了幾下。
蔣懷舟眼疾手快地扶住我。
一直出來到走廊，我整個人還是走不出一條直線。
我想跟他說再見，可惜手軟綿綿的：「……再見，我回去了。」
蔣懷舟嘆了口氣：「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說著，鼻尖蹭過蔣懷舟胸前的衣服料子。
他身上好涼。
在餐廳長廊的暖光燈下，總覺今天的蔣懷舟分外好看。
我搖了搖頭，不能繼續跟他待在一起了。
如果他的手再扶著我的腰，整個人貼得我那麼近，我真的會忍不住上手去摸他。
聽見我拒絕的下一刻，蔣懷舟默言。
暖黃的光線撒在他身上，他的臉籠罩在陰影下，我看不清他的情緒。
我聽見他輕輕嘆息一聲。
隻是，下一秒，他就攥上我的手腕。
拉著我一路到了隔間，他將門關上，一步步將我抵在牆角。
15
我此時也恢復了幾分清明，密閉的空間讓我有點心跳加速。
「……你，幹什麼啊？」
蔣懷舟不回答，垂眸盯著我，我一時什麼都不敢說。
倏然間，他像是泄了力，將頭埋到我的脖頸處。
溫熱的鼻息噴在我皮膚上，我不禁打了個顫。
「你為什麼，就隻一直躲著我呢？」
他聲音帶著點悶。
「我哪裡，惹你厭煩嗎？」
我整個人僵在原地。
完全不能理解他在說什麼。
我躲著他嗎？
可是，他不是恐同嗎？他也不喜歡和我說話。
第一次見面，就隻不和我握手。
每次看見我臉色都不太對。
為什麼，現在要這樣說呢？
「我……」我想解釋些什麼。
「我沒有躲著你，我隻是……」
「隻是什麼？」
我說不出來。
「你知道嗎？」他蹭了蹭我的脖頸。
「我也想像他們一樣，叫你小彥。」
我微微瞪大了眼睛。
蔣懷舟從我的脖頸裡抽出來，目光落在我的唇上。
下一刻，不由分說捧著我的臉吻了上去。
他的唇還沾著葡萄酒的氣味，是清甜的，仿佛天然的催情劑。
我的腦子暈乎乎的，被動地接受著這個吻。
最後。
我小聲嗚咽：
「蔣懷舟……站不住了。」
被親到腿軟，我隻能攥緊他的衣袖。
16
回去的路上，我倆異常冷靜，各自坐在車後座的另一邊。
但其實隻有我知道，我是因為大腦加載過量完全宕機了。
回到宿舍。
「你們倆去哪了？」
林承看見我，拉著我坐下就伸手貼在我額頭上探我的體溫：
「小彥你怎麼了？怎麼臉這麼紅，還這麼燙，是不是感冒了？」
我捉住他的手讓其離開了我的臉。
「……我沒事。」
我悶聲道。
林承還是不放心：
「我看你是腦子燒糊塗還沒事，沒事怎麼可能這麼燙，走，我帶你上醫院去。」
我無奈地擺擺手：「我真的沒事。」
「他沒事，隻是喝酒了。」蔣懷舟出面幫我佐證。
林承一聽，狐疑地看向他：「你怎麼知道？」
「因為剛才我們一直在一起。」蔣懷舟坦誠道。
「所以我作證，姜彥沒事。」
17
老實說，今晚發生事情太過迅猛而突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