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會佔用公用名額的。」
顧賀時會暗中為我解決一些困難，但他不會越俎代庖，也不會對我的人生指手畫腳。
「遇到個玩抽象的，柚寶回去趕快吃楊枝甘露，冰都化了一點。」
顧賀時追上我罕見吐槽：「我第一次送花的機會差點被搶先。」
我把向日葵上有點歪的蝴蝶結挪正：「有點歪的蝴蝶結？固定的六朵？」
顧賀時的臉突然爆紅。
我從大一的比賽就開始收到「六朵向日葵」。
我不是比賽裡最好的，也不是每次發揮都出色。
收到的花有多有少，可向日葵從來沒有缺席。
同專業的同學打趣這是一個「不願透露姓名的」粉絲，可盡管這個人藏得很好，我卻早知道。
一次失利的比賽，鮮花寥寥，但向日葵熱烈得耀眼，而花裡卡片上的字我看到過顧賀時一遍又一遍地練習：
【前路不畏風浪，筆下自由山河。】
「喂，顧賀時，給你個機會，你喜歡我叫你什麼？」
顧賀時二話不說：「哥哥。」
「要求這麼低？」
過了一會兒他愣住，有些不敢相信：「男朋友，柚寶你想叫老公也行。」
Advertisement
我翻了個白眼，看著笑得比向日葵還熱烈的顧賀時：「想得美，你在待崗考察期。」
14
顧賀時很細心，甜品飲料都買了四份，剛把東西放到室友桌上時，門開了。
李治原和楊陶回宿舍之後狠狠把門一摔。
「荔枝、楊桃怎麼了？火氣怎麼這麼大？」我有些奇怪。
「夏絡和家裡肯定是開菜鳥裹裹的！大件貨小件貨！柚子，你別把那些屁話放在心上，什麼玩意兒！」
「一個從小在顧哥後面舔的小跟班，還對顧哥評判上了！」
原來夏絡和來找我後，說話的內容都被發到了校牆上，還加上了顧賀時拉著我和我嫂子「對峙」的照片。
現在校牆上在討論我多大的本事，和女人談著，同時還能「扒著」顧賀時不放。
上面一個匿名帖已經蓋得老高——《論如何被富婆包養，還能吊著顧校草》。
1L：【不是，是誰啊？這麼惡心！被包了還扒著顧賀時不放？誰偷偷給我說一嘴。】
2L：【還能有誰，他們一個宿舍的一個窮鬼。】
3L：【這些想釣我顧哥的能不能死一邊去啊？我顧哥大男主獨美好嗎？】
……
9L：【窮鬼天天做夢，這是想嫁入顧氏呢。】
帖子拉到一半顧賀時握著鼠標的手青筋直露。
「柚子別看了，顧哥你找人把這樓封了，別往心裡去，這些人那就是鹹吃蘿卜淡操心！」
李治原臉上憤懑不平。
「沒事，我不生氣啊！」我拍了拍顧賀時，拿出我哥給我的幾張銀行卡，眨了眨眼睛。
「其實我家挺有錢的。」
「兄弟，你這家裡哪是挺有錢啊？這是相當有錢吧！」
看著一張黑卡和幾串車鑰匙，李治原一張嘴能塞下兩個雞蛋。
「柚子你真是不顯山不顯水。」
「我真傻，真的。沒坐過地鐵的人不一定是沒見過，還有可能是隻坐私家車啊。」
「咦？柚子你朋友蠻多的，有人替你說話欸。」
我好奇地湊過去。
那層樓後面走向突然歪了。
59L：【不是，這個穿裙子的姐姐也好美。】
60L：【如果是姐姐……有美甲的話也可以……】
61L：【樓上，小姐姐你……】
……
92L：【不是，我得不到我老婆原來是因為我不是富婆嗎？】
96L：【他都這麼好看了，一個老婆一個老公怎麼了？】
102L：【如果老婆真和富婆談了，那也是顧狗命好，老婆居然還願意欺騙他。】
……
223L：【不是，大家看追星女實力。[圖片][圖片][圖片]】
224L：【看圖說話，老婆開學吃的穿的都很好啊，一看就是富養出來的。】
225L：【對啊，他們很有可能就是單純朋友啊。】
這層樓後來因為「不實信息」被封了。
15
萬年不發朋友圈的顧賀時罕見置頂——
【我什麼時候能擁有名分？】
配的是我的一張背影。
和爸媽說了句後，我帶顧賀時一起吃了頓飯。
周末前我和顧賀時說：「周末和我回家吃飯，一飯定生死，我哥同意，你就轉正。」
當天顧賀時西裝領帶，甚至還抹了頭膠。
吃飯的時候我爸問顧賀時打不打籃球。
顧賀時正襟危坐脫口而出：「籃球是十九世紀一名體育教師發明的……」
嫂子還在吃我哥剝的蝦，直接就笑了出來，爸媽也有點猝不及防，沒憋住笑。
吃完飯準備回校，顧賀時有點蔫巴，我哥叫住他：
「我弟弟小時候保護得太好，他這種治好了老了也流口水，原本我以為你是個聰明的，你今天的表現真的讓我『驚為天人』，不過這樣也好，兩人誰也別嫌棄誰。」
我哥說完就進了屋。
顧賀時還沒反應過來：「我以為今天搞砸了。」
顧賀時早就和顧家交代清楚以後會和男生在一起，我又怎麼會把我家的壓力也放到他身上。
我早就和家裡通了氣，這確實隻是一頓便飯。
那天過後我和顧賀時自然而然地確定了關系。
16
顧賀時更是孔雀開屏似的陪我上課。
顧賀時陪我去上美術概論的時候，論壇的帖子都是：
《如何教導老婆別再被外人騙了》。
《不是吧，我老婆又和別人在一起了？》。
《某人真小氣，都不放高清大圖》。
……
系裡和學校辦了一次大型的畫展，會展出一些真品和有名的仿品，到時候不表明真仿，讓參觀的客人自行猜測，猜對 20 個的可以獲得一份小禮品。
參與舉辦的學生會長和我們家是世交，知道我哥喜歡山水畫，特意過來借了幾幅。
我哥不隻收集真跡，也會收集有神韻的仿品，我徵求同意之後，真仿都借了幾幅出去。
畫展布置如火如荼，因為參與了借畫，我偶爾去搭把手，開展當天和顧賀時一起去看。
顧賀時的項目還是很忙，但他不像以前把我藏著不介紹給朋友。
用他的話來講，就是確定關系後，不害怕把我帶出去我會跟別人跑掉了。
顧賀時他時不時拉我出去和成員聚餐。
不過用他們的話來說，這不是聚餐而是炫耀，對組裡面單身狗的致命打擊，赤裸裸地炫耀。
顧賀時舒不舒服我不知道，不過我看夏絡和恨不得咬碎牙，我爽了。
和顧賀時背後蛐蛐夏絡和的時候，我才知道之前顧賀時不介紹我們認識，是因以為夏絡和喜歡我！
每次看到夏絡和在顧賀時面前雲淡風輕的樣子，我都忍不住想笑。
有些人應該做夢都想不到心上人把自己當情敵。
17
轉眼到了舉辦畫展的時候。
那天來看的人很多，這次畫展作為一些學長學姐的畢設，被注入了很多心血。
邀請的觀看人員也不隻局限於校內，也包括了很多社會人士。
「顧哥，跟我走這邊。」我拉著顧賀時往山水畫展區靠邊的角落走去。
這片放的基本是仿品，裡面不少是我家贊助的，所以會長當時把這小塊地方交給了我負責。
「這邊是我負責布置的，你到時候隻能說好看！」我在顧賀時耳邊暗戳戳威脅。
走過去的時候，畫展的邊角聚集了一群人。
走近一看，原來是在討論擺在正中間的一幅畫是不是真品。
我看了看那個位置，了然是哪幅畫讓人如此糾結了。
「顧賀時你猜猜是真是假？」我興致上來逗道。
「你要是猜對，今天晚上，我們就出去住。」
顧賀時挑了挑眉：「這可是你說的，這幅一定是真……真的仿品！」
我被顧賀時的過山車大轉折弄得直喘氣。
「你怎麼猜到的？」我瞪大眼睛有些驚訝。
「笨柚寶，你剛剛自己說負責的這塊都是仿品啊！」
剛不服氣地癟癟嘴，有人突然問道：「小同學，你說這是仿品，是有什麼見解嗎？」
我轉頭看到一個有些精神的老爺子，認出了這是和我哥談生意的張家老爺子。
很喜歡收藏畫冊，但因為不是專業, 偶爾會高價收到仿品。
我剛上前準備打招呼, 一個穿著白襯衫的身影突然走出, 站在顧賀時旁邊。
「林同學, 你見識可能比較少，但我以前見過這幅畫的真品，我可以明確告訴你，這幅就是真的, 剛剛這位老爺子的猜測是正確的。」
夏絡和大大方方說完後向張老爺子笑了笑。
我衝顧賀時丟了個嫌棄的眼色，他的爛桃花！
我和張老爺子打了招呼：
「張爺爺好, 我哥是林佐生, 以前吃飯的時候見過，聽說過您喜歡畫冊。我說這副是仿品也不是我眼界多廣。
「現在擺在這邊的這幅畫是我家贊助的, 我不敢說這是真品。因為真品沒長腿的話, 現在應該還在博物館睡大覺。」
我解釋的時候順便開了個玩笑調動氣氛, 抬眼看, 夏絡和已經不見了身影。
「哦, 林家的小娃娃啊，我有印象。你哥哥有本事, 我們不服老不行啊。」
張老爺子感嘆了句：「不過這仿品意境也高, 應該也是大家之手。」
我點了點頭：「這幅《晴川綠》不是原畫的一比一還原, 但因為畫家自己賦予的意境, 這幅畫獲得的稱贊不比原畫低。」
18
擠出人群走向顧賀時, 夏絡和把我攔了下來：「林同學, 賀時就算和男人在一起，也需要一個能給他助力的。
「你這樣的, 金玉其外。」
他笑了笑十分肯定：「顧家的長輩不會喜歡你這樣的。」
「夏絡和，你喜歡顧賀時？」
我看夏絡和自信的樣子冷不丁發問。
夏絡和僵在原地：「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我是能給賀時助力的好朋友！你不要把我看得這麼齷齪！」
看著夏絡和慌亂的樣子我有些同情。
有些人嘴裡滿是道理，但是連自己的心思都不敢表達，隻敢打著「為他好」的名頭發號施令。
我轉身就走, 沒再看夏絡和。
揚了揚拿著的手機：「不好意思哈，顧爺爺剛叫我帶顧賀時回家吃飯。
我被顧賀時的話震得腦子短路，半天沒憋出一個屁。
「桃顧」「我確實沒夏學長能說會道, 能把黑說成白, 白說成黑。可惜我的『林』是『林家』的林。
「顧賀時需要助力我給不了, 我哥我嫂給得了。
「更重要的是, 顧賀時就是喜歡我。」
夏絡和一張臉慘白。
顧賀時正好走了過來，順手幫我拿起手裡的畫板。
「夏絡和，我們沒那麼熟，別叫我『賀時』。
「你和我家的關系，也就是顧氏願意和夏家合作的關系。
「以前我不知道你說過什麼, 柚寶不說我也不去追究, 不過我希望你能擺清楚自己的位置，你最多算是一個合作朋友。
「如果我下次再發現你說了、做了不好的事，我不會對夏家心慈手軟的。」
19
回宿舍的路上, 顧賀時把頭搭在我肩上：「柚寶, 今天你打的賭作不作數啊？
我們一言九鼎的柚子大人。」
我被煩得捂著耳朵就往前跑：「算數算數！」
吃完飯後想到要去酒店我就緊張。
「柚寶記不記得之前貼吧看到的『大寶貝』？」
坐在床沿邊，我有點好奇：「記得，那是什麼？」
喝了點顧賀時端過來的粉色氣泡酒, 壯了膽子。
顧賀時笑得像偷了雞的狐狸。
「今天晚上讓你看看你心心念念的『大寶貝』。」
我欲哭無淚：「這算什麼寶貝啊？」
顧賀時擁住我，破碎的聲音淹沒在唇齒間。
桃子氣泡酒喝得腦袋發暈，說不出拒絕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