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顧葉瀏覽了一下新聞,那老人確實是被砸死的,網上對這件事關注度還很高,隻有極少數的人說賠償到這個份上,已經差不多了,可以了。說這種話的人大都被網友給罵了,評論大都是這樣的:殺人償命,這麼小的孩子沒教育好,就是大人的問題,賠償是應該的。
家長幹什麼吃的?這麼高不弄網?
要我說,就是家長的錯,孩子不懂事,家長還不懂事嗎?
老人本來就很慘了,要去撿垃圾,現在還被砸死了,找誰說理去?
是父母的原因,這孩子一輩子都背負殺人犯的罪名,殺人犯!孩子真可憐,爹媽害的!
子不教父之過,父母應該負法律責任。
以前的時候高空拋物隻能說是沒素質,沒教養,沒公德心,現在高空拋物已經列入刑法了,最嚴重的按照故意殺人罪論處,是刑事責任。這麼小的孩子不能負責任,家長不能負責任嗎?賠償能賠老人一條命嗎?錢算個屁!抓他爸爸!
……
看到這裡,顧葉也懶得往下翻了,大都是同樣的說法,顧葉告訴這兩口子,“我確定,你們孩子是有冤屈的,他沒砸死人,你們別死了。”
孩子爸爸著急的問:“你怎麼知道不是他?”
解承問:“你怎麼確定就是你們家孩子呢?”
孩子媽媽嘆了口氣,“砸死老人的就是我們孩子的玩具,我們認識。”
顧葉蹙眉問:“當時是誰在帶孩子?不是你們兩口子吧?”
“是保姆,我們倆都要上班賺錢,沒時間帶他,就聽人介紹,請了個保姆。”
“保姆呢?”
“那個保姆已經走了,我們接到電話回來的時候,她帶著孩子已經到了樓下,確定這積木就是孩子扔下去的,當初孩子病的還沒有這麼嚴重,我們問他是不是他扔的,這孩子守著大家就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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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保姆就走了,我們要賠償,誰還請得起保姆?保姆走的時候還多要了半年的工資,說這件事她是知道的,我們突然辭退她,她也不好找工作,我們不給錢她就找記者曝光這件事。我們是不想被太多人打擾,不想影響孩子,這才同意那一家要私了,沒有報警。本想著賠償後我們就搬家,好好給孩子治病,那時候孩子都快好了,自閉症太難治愈了,我們不想功虧一簣,她要錢,我們就籤了合同,給她封口費,讓她不要說出去。沒想到,弄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解承嗤笑一聲,“這保姆可真不是個東西,你們就沒懷疑過是她幹的,孩子替罪了?”
“我們想過,可孩子不說啊,我們一點證據都沒有。當時守著那麼多人,孩子害怕,哭著就認下了。回來後再問孩子,孩子一句話都不說了。”
再看那小孩,還在玩他的小飛機,玩美了,臉上帶著笑,大人們說的話,他好像一句都沒聽進去。
他爸爸看他這個樣子,又是著急又是絕望,不由的生氣的大聲問:“你跟爸爸說,當時是不是你扔的?到底發生了什麼?誰扔的!”
那孩子隻是看了他爸爸一眼,繼續玩小飛機。
他爸爸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崩潰的道:“你說句話啊,你告訴爸爸!咱們家都活不下去了,你就說一句話吧,爸爸求你了!”
被爸爸這種難以自控的情緒一嚇唬,孩子突然哭了起來,發起了脾氣,生氣的把小飛機扔在地上,閉上眼睛嚎啕大哭。孩子爸爸一看這樣,忍不住紅了眼眶,摟著孩子不知道說什麼。孩子媽媽把孩子抱到懷裡,拍著孩子的背,一邊哄,一邊絕望的對顧葉他們道:“ 他就是這個樣子,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一旦被人打斷就會大哭大鬧,發脾氣,吃飯靠喂,有時候上廁所都不知道說,不管問多少次,他都是這個反應。”
顧葉點頭,勸道:“行了,也別為難孩子了,他有病,你說什麼都沒用,還是接受正常的治療吧。”
這時候解承手機響了,一看是群裡的人打來的,他一接聽,就聽對面鬧鬧轟轟的,群裡的人都在喊:“你們倆在哪呢?失蹤了嗎?”“顧葉不會又被老姑奶奶抓走了吧,你們被抓哪去了?吱一聲,盤絲洞哥們兒也能去撈你們啊!”“趕緊來!就等你們倆了!”
解承被吵的把電話遠離耳朵,解釋道:“路上遇到一點事,你們先吃著,我們一會兒就到。”
“等你們!趕緊的!”
解承看顧葉,“怎麼弄?”
顧葉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沒寫的符,在背面寫上自己的電話號碼,遞給孩子爸爸,“你們既然選擇來這裡跳橋,就說明你們家是這附近的,對不對?這是我電話和微信,你給我個地址,明天我哥倆去找你們。信我的,你們家孩子絕對沒把那老爺子砸死。我倒想看看,誰心這麼髒,誣陷這麼小的孩子。”
“這……”沒想到,到了被逼死的境地,突然冒出兩個陌生人,這麼幫他們。雖然這句話說的有些玄幻,從來沒有見過面的人,怎麼就確定了一年前發生了什麼?可即使這樣,兩口子還是像抓到了給予他們生機的一塊浮板,不得不緊緊的抱在懷中。兩口子都紅著眼眶,感激的道:“謝謝你們!”
“行了,我們走了,明天見。”顧葉和解承一起上了車,解承揚了揚手,提醒他們:“別再尋死了!”
兩口子看著顧葉他們離去,看著這輛價值不菲的跑車,在寒風中愣了好久。
妻子愣愣的道:“我好像在哪裡見過那個小伙子。”
“哪個?”
“就那個開跑車的,長得很漂亮的小伙子。”她被凍得哆哆嗦嗦的,拿出手機,頂著心裡壓力,久違的上網搜了一下,“真的是他,那小伙子是顧德誠的兒子,網上那個顧大師。”
男人震驚的道:“能掐會算的那個?這麼年輕?”
“是他,”含在眼眶裡的淚終於掉了下來,妻子哭著道:“他說咱們孩子是冤枉的,咱孩子可能真的是被冤枉了,咱們可能有救了。老天開眼了,賜了一位活菩薩,咱們的日子還能再過下去吧?”
看著妻子希冀的眼睛,男人接過孩子,安慰道:“應該能吧,咱們回家吧。”
兩口子看看孩子,都掉淚,能活下去,誰願意帶著孩子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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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車上,解承沉聲道:“那個保姆絕對有問題,這孩子本來就有病,膽子也小,被那麼一嚇唬,不知道說出什麼來,很可能被她給嚇唬了,孩子隻能點頭替她頂罪。到了後面,這孩子病的越來越重,什麼話都不說了,成了完美的替罪小羔羊,這特麼不就欺負小孩子不會說嗎?最可氣的是,臨走的時候還要了半年的工資,她這等於是威脅勒索吧。”
解承說完想了想,“不對,如果真的是她,她膽子也太大了,讓孩子替她頂罪之後再勒索半年的工資?”解承自己琢磨,怎麼琢磨都覺得說不通,“那真要是讓孩子頂罪又勒索這家人,那她也太王八蛋了。還有一種可能,萬一不是在他們家扔出去的東西,是別人家也扔東西了,正趕巧了,把老人砸死了,這保姆以為就是孩子的玩具砸的,當時就認了罪。這都一年過去了,還能查得到當時發生了什麼嗎?也不知道小區有沒有監控。”
顧葉聽他念叨的腦袋疼,“你現在想什麼都沒用,明天就讓他們報警,他們不報警是怕孩子被影響,現在已經到這個地步了,還不如當初就報警處理。”
解承搖頭,“誰能想到把房子賠給對方,對方還能貪得無厭的鬧到這個地步?”
顧葉嫌棄的道:“所以說,解承,你真的有毒,一出門就遇到事情。”
解承不滿的問:“怎麼又是我?就像每一次你都不在場一樣。即使不承認你有毒,咱們倆也得一人承擔一半責任吧,怎麼還能把你自己撇的這麼幹淨?顧三兒,你要點臉!”
顧葉反問:“如果不來接你,我就不會遇到這件事,你要點臉。”
解承頓了頓,“你說的,好像對。”
顧葉認真的給他洗腦:“所以說,你真有毒啊。”
解承憋屈的認錯,“對不起,這次也算我頭上。”
顧葉大方的道:“原諒你。”
解承撇撇嘴,越想越覺得,哪裡不太對,細想也沒找到顧葉說的哪裡不對,每次他確實都在場。
他們兩個到酒店的時候,大家已經都到了,他們包了整個大廳,有六桌人,整個帝都的大師全都聚一塊了。放下那些裝備之後,這群年輕人看起來也和正常的小伙子們沒什麼不同。顧葉和解承一進來,就被一群人抓著,一頓數落。
範曉這孩子也逗,圍著顧葉轉了一圈,關心的道:“哥哥們都說你被僵屍姑奶奶抓去當壓寨夫君了,說要去救你呢,葉哥,你還完整不?沒缺胳膊少腿的吧?”
“廢話。”顧葉在對方腦門上彈了一下,“要抓也是抓你這種細皮嫩肉的小孩。”
作為食物鏈的底層,範曉被欺負慣了,捂著腦袋也不知道反抗,嘟囔了一句:“你也沒比我大兩歲啊。”
顧葉點了點他,讓他不要頂嘴,小朋友,乖乖蹲在食物鏈的底層就可以了。
這時候,顧葉還看到一個認識的人,羅淮。
曾經的羅淮也是顧葉的小迷弟,他師父槐向國死後,羅淮不得不跟著他的師叔,那次他師叔傷了紅豆姐,被顧葉找上門後大鬧了一場,這件事促使了學術協會的解散。這孩子曾經天真無知,自那之後也明白他師父的死可能是因為泄露天機,損了陰德,玄術學會的上層貪了錢,沒替師父補上陰德,這才這麼早死。小孩對這行心灰意冷,也恨極了學會的人,那時候他才十六七歲,還是個少年人,無處可去的時候,唐老讓解承把他拉回來,把他送到了技校,讓他學本事的同時也學一門手藝,以後能養活自己。今天羅淮也來了,褪去了曾經的天真,已經成熟了許多。對著顧葉微微點了點頭,打過招呼之後,懂事的幫大家搬椅子,倒水。
顧葉“嘖”一聲,這種拔苗式的成長,這孩子扛過來了,也是個人才。
解承已經把路上的事情說了一下,“就為這個,我們耽誤了一些時間。”
顧葉含笑的接過話題,“所以說,解承太毒了,每次跟他在一起,遇到的沒好事。”
顧葉舉例說明,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都是因為跟解承在一起才遇到了。
這種倒霉催的事情都被他倆趕上了,大家都跟著點頭,“這麼說解承確實挺毒的,一般人都遇不到這麼多。”
整頓飯,解承都沉浸在“解承有毒”這句話中,生無可戀。顧葉拍著解承肩膀,語重心長的道:“哥們兒別怕,我不嫌棄你,時光不老,我們不散,隻要活著,絕不散伙。”
解承感動的替顧葉擋了一晚上的酒,顧葉最後良心難安,替解承出了聚餐的錢,又怕解承沒人照顧,把解承送到他師哥那裡,這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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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葉到家之後才看手機,孩子的爸爸已經申請加顧葉好友,現在已經是十二點多,顧葉加上之後,對方立馬把地址發了過來,看這樣子,對方一直等著呢,就沒睡。
簡單的介紹了一下,他叫黎玉傑,他媳婦兒叫羅秀,兒子叫樂樂,現在就住那座高架橋附近。把地址發過來後,顧葉保證:明天一定去,安心睡覺吧。
第二天十點多,顧葉給解承打電話:“醒了嗎?我去接你啊?”
解承無力的道:“昨晚你怎麼不攔著我?”
顧葉忍笑,“你喝高興了,我能怎麼辦?”
“唉,我起來了,洗把臉。”
接到解承後,倆人到了黎玉傑的家時,已經十一點了,解承這時候才醒過酒,在路邊買了個煎餅果子,邊吃邊和顧葉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