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他握緊朱晨風的手,神情裡滿是慌張:“朱晨風,劇組不可能為了我等上三個月的,我該怎麼辦?”
劇組已經招工完畢,場地也都租好,每天都在花錢。如果為了等待秦青,平白拖上三個月,耗資將是巨大的。原本的預算至少要增加40%。
這樣的浪費,對於哪一個項目來說都是不可接受的。
衛東陽和鄭橋松是最大的投資人。他們的虧損肯定也是最多的。
這樣一想,秦青便放開了朱晨風的手,裝作輕松地說道:“我會主動辭演的。正好我也累了,想休息一陣兒。”
拍完《暗夜營救》之後,秦青一直沒有接拍別的電影,休息的時間已經足夠長。他說他累了,不過是一種安慰人的話。
朱晨風看向鄭橋松。
鄭橋松拿出手機給衛東陽發信息。
白石嗓音沙啞地說道:“你辭演幹什麼!讓劇組等!損失的錢我給你賠!”
媽的,今天這事他想想都覺得窩火!他千防萬防,卻沒防住有人當著攝影機的面也敢對秦青下手。
工作人員分發的護膝,白石仔細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問題才交給秦青。
沒想到秦青覺得礙事,隻把護膝塞進口袋,沒有戴上。節目開始錄制後,秦青在農場裡躲避黑衣人的抓捕,他的一個圈內好友讓他戴護膝,他才發現自己的護膝在奔跑中弄丟了。
那個好友剛好多出一副護膝,就給了秦青。秦青戴上之後也沒發現問題,後來在奔跑中摔了一跤,跪倒在地,膝蓋就被弄傷了。
白石看見醫生把護膝剪開,拿出一顆生鏽的釘子時,目光兇狠地仿佛要殺人。
媽的!讓他抓住下手的人,他要讓對方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你們讓財務算一算,一切損失我來賠!讓劇組等著,秦青什麼時候養好傷,什麼時候開拍。”白石很想抽煙,卻不敢燻著秦青,隻能把不曾點燃的香煙咬在齒縫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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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病房裡來回踱步,情緒十分暴躁,像一隻等待撲殺獵物的猛獸。
傷害秦青的人,十有八九是為了雙胞胎那個角色。陳子興是最大的懷疑對象,另外那十幾個競爭者也都有嫌疑,要一個個排查!
白石拿出手機,飛快下達指令,英俊的臉龐露出前所未有的狠戾之色。
秦青忍著痛連連擺手:“不要為我浪費錢!也不要讓所有人等我一個!你們正常開拍就好了。讓陳子興去演吧,他的演技也很好。”
“你說的是真心話?”朱晨風捏了捏秦青蒼白的臉蛋。
秦青擰眉想了一會兒,認真說道:“誰輕誰重我還是分得清的。一個角色而已,沒了就沒了,讓你們為我賠錢,那是絕對不行的。你們重新選角吧,不要為了我耽誤寶貴的時間。”
朱晨風揉著小孩的腦袋,眼眸裡滿是溫柔。見多了為利益不擇手段的人,隻有面對秦青的時候,他才能完全地放下戒備。
鄭橋松坐上床沿,把隱忍著疼痛和失落的秦青抱進懷裡,輕輕拍撫。
“我給衛東陽發信息了。不管是三個月、半年,或是一整年,我都讓他等著。屬於你的角色誰也搶不走。痊愈之後你好好演,爭取打破票房紀錄,把我的損失補回來。”
損失就是損失,賺再多錢都補不回來,但鄭橋松不會告訴秦青這一點。
“隻有你才能演好那兩個角色,換了別人效果大打折扣,到時候觀眾不買賬,這部電影說不定會賠錢。我相信你,你相不相信你自己?”鄭橋松垂著眸子,無比溫柔地詢問。
秦青眼眶紅了,把泫然欲泣的臉埋進鄭橋松懷裡,悶悶地點頭。
朱晨風嘖了一聲,暗怪自己不像鄭橋松這樣會說話。
白石擰擰眉毛,心裡不爽,見秦青恢復了一點精氣神,又覺得這點不爽完全可以忍耐。
第177章 7未來影帝39
夜半時分,秦青實在熬不住,吃了止痛片才迷迷糊糊睡過去。
兩個保鏢守在門外,不允許外人進入。白石親自去查幕後黑手,這會兒不知道在哪個地方忙碌。鄭橋松連夜去處理拍攝推遲所導致的各種麻煩,需要加班。
房間裡隻亮著一盞地燈,光線非常昏暗,空氣中飄蕩著消毒水的刺鼻味道,感覺有些陰森逼仄。
996說晚上要留在醫院陪護,還要睡在秦青枕頭邊。
想到它炸雷一樣的呼嚕聲,秦青頭疼欲裂,央求鄭橋松趕緊把996帶走。
此刻,身體在隱隱作痛,病房裡卻靜悄悄的,沒有任何人能給予安慰和幫助。把腦袋蒙在被子裡的秦青揉了揉眼睛,不知不覺就哭了。
夜深人靜的時候,很多沉澱在心中的情緒會被莫名的浪濤卷起,變成一股股濁流。
秦青想到了逝去的姑姑,想到了已在記憶中變得模糊的父母,想到了那些遺棄他的親戚,想到了鄭橋松的擔憂,白石的辛苦,朱晨風和衛東陽的損失……
太多太多哀傷的事,麻煩的事,不順利的事……
這些事化成一根根荊棘,把秦青纏繞包裹,讓他刺痛難受。
傷口的疼痛也仿佛被激化了。
秦青大顆大顆地掉著眼淚,卻不敢哭出聲音。外面的保鏢若是聽見了,一定會在私底下笑話他幼稚。
就在這時,蒙著腦袋的被子被人掀開,一隻溫暖的大手伸過來,輕輕地揉了揉秦青的腦袋。飄蕩在空氣中的刺鼻味道被一股極為濃鬱的薔薇花香取代。
秦青的眼睛被淚水打湿,太過濃密纖長的睫毛一縷縷地黏連,糊住了視線,讓他什麼都看不清。
然而不用抬眼去看,他已經沙啞地叫出了來人的名字:“衛東陽?”
“是我。”衛東陽極富磁性的嗓音在病房裡響起,帶著一些擔憂。春日的晚風也罕有這樣的溫柔。
“衛東陽。”秦青又叫了一聲,沒有任何意義,隻是想叫而已。
這個名字帶給他的力量,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矯情什麼,可是晚上太安靜了,病房裡一個人都沒有,連貓都走了,隻有他在獨自忍受痛苦。
這種時候,他怎麼能憋得住?
黑暗中有人在伺機傷害他,甚至會要了他的命。而那個人已經動手了。這樣的恐懼也不是常人能夠忍受的。
“衛東陽!”秦青哀哀地叫著,嗓音裡已帶上哽咽。
“我在,別怕。”
衛東陽原本隻想摸摸小孩的額頭和手臂,看看他有沒有發燒或肢體無力發軟。這些都是破傷風的症狀。雖說提前打了針,但還是要緊密觀測。
哪知道手指觸摸到的卻是幾顆溫熱的淚滴。
指尖被燙了一下,引發了心髒的刺痛。衛東陽掀開被子,躺上病床,把急需安慰的人抱進懷裡。
“沒人陪你嗎?”他低聲問道。
然而他非常清楚,事發當天是最佳的調查時段,過了這個時段,很多證據就會被抹平,所以白石必須爭分奪秒地尋找兇手。劇組和公司鬧出很多麻煩,鄭橋松必須去處理,而那些麻煩都是衛東陽制造的。
如果不這樣做,衛東陽不可能得到深夜進入秦青病房的機會。
“他們都有事。”秦青把哭花的臉埋進衛東陽懷裡,聲音悶悶的。
他左右晃著腦袋,用臉蛋輕蹭衛東陽的襯衫,試圖抹掉自己哭鼻子的證據。
衛東陽垂眸看著在自己懷裡拱動的小獵物,又是擔憂心疼,又止不住地想笑。
怎麼會有人連偷偷摸摸做壞事都這麼可愛?
“別蹭了,我襯衫已經被你打湿了。”衛東陽低聲調侃。
“我沒哭!”秦青連忙抬起頭,露出早已沒有淚水,卻微微泛著紅暈的一張臉。睫毛還湿著,變得更為濃黑稠密,眼尾和鼻尖透出一點櫻粉,像是被欺負慘了的樣子。
就這還說沒哭。
衛東陽捏了捏小孩軟乎乎的腮幫子,無奈地說道:“好吧,你沒哭。”
“我本來就沒哭。”秦青嘟囔一句,縈繞在心裡的愁緒已經全都消失了。
他用亮晶晶的眼睛看著衛東陽,得到慰藉的心釋放出依賴和快樂。他總是這麼好哄。
衛東陽用指腹輕輕揉過他蒼白的臉,低聲說道:“疼得睡不著嗎?我陪你聊會兒?”
“很疼。釘子都插進骨頭縫裡去了!”秦青伸出手抱緊衛東陽的腰,把臉貼在這人結實又寬闊的胸膛上。
白天的時候,醫生明明說釘子還差一點就插進骨頭縫,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到了晚上,從秦青嘴裡說出來,病情就加重了好幾倍。
小孩都是這樣,在依賴的人面前總會特別嬌氣,還喜歡誇大自己的委屈和傷病。
衛東陽早就給主治醫師打過電話,知道秦青的病情。剛才經過護士站,找值班的醫生聊了一會兒,得到了病人沒有什麼大問題,不會有後遺症的承諾。
但是這會兒,他並沒有拆穿秦青,隻是用溫暖的手掌輕輕摩挲著小孩的肩膀和脊背。
他既擔憂又心疼,還有一些滿足。他知道,隻有面對最親近最喜歡的人,秦青才會這樣。
“吃止痛片了嗎?”衛東陽用指尖撥開秦青額前的亂發,仔細看這雙湿漉漉的大眼睛。
“吃了,但藥效還沒上來。”秦青一邊吸氣一邊小聲說道:“醫生不讓我多吃,怕產生依賴。”
“是的,有一些止痛片吃了會上癮,還有嚴重的後遺症。能忍我們就忍,好不好?”衛東陽扯過薄被,蓋住秦青的身體。
病房裡開足了冷氣,吹久了會感冒。
“好。”秦青乖乖點頭,聲音弱弱的。
他蔫巴巴的樣子像一朵快要枯萎的花。
衛東陽眉頭緊蹙,心裡翻湧著一股戾氣。他大概能猜到這事是誰做的,他不會像白石那樣去尋找所謂的證據,他隻要把懷疑的對象全都處理幹淨就行了。
在他思考的時候,秦青忽然伸出細長的食指,偷偷摸摸解開了他的襯衫紐扣。
衛東陽回過神來,卻沒阻止,隻是嗓音有些沙啞:“你在做什麼?”
“給我看看你的紋身好不好?”秦青微微抬眸,清澈的瞳仁裡滿是好奇。
衛東陽眸色暗沉地看著這隻小獵物,語氣裡帶上了難以言喻的灼熱:“好。”
他隻是答應下來,卻沒有動作。
秦青隻好自己去解他的襯衫紐扣。
漂亮的少年趴伏在懷中,臉上滿是依賴,細細的指尖輕觸胸膛,掀開薄衫。這幅畫面隻在夢裡出現過,卻遠比夢裡更為旖旎。
洶湧的欲念突如其來,難以抑制。
衛東陽沉沉地喘息著,一把扯過薄被,把自己的雙腿蓋住。
秦青還在費勁地解著紐扣。他的笨拙昭示著他的純真。這樣的事,他從來沒為任何人做過。
一瞬間,愉悅和滿足湧上心頭,令衛東陽的唇微微發燙。他想親吻懷中的小獵物,又怕過早地把小獵物嚇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