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我……”她還沒來得及表達自己的驚慌,就很快被這周圍的景色所吸引。
阿爾諾河猶如一條深碧色的緞帶穿行而過,赭石黃的城市沐浴在輝光之下,正泛著粼粼的光澤。
往來的人流猶如聚散分合的溪流,聖母百花大教堂正響起渺遠的鍾聲,驚起一群白鴿繞著他們翩飛不止。
海蒂怔怔地看了許久,開口啞聲道:“這是我們的佛羅倫薩……”
“你曾經需要這個城市來保護你,”男人垂眸凝視著她:“現在,你才是這個帝國的守護者。”
她深呼吸了一刻,點了點頭。
在故事的最開始,她是茫然失措的女僕,為了能有一筆現金甚至不惜賣掉僅有的首飾,提心吊膽的做著女僕的工作。
可後來,她陰差陽錯之下成為美第奇的煉金術師,成為領主背後的策劃者和分析者,甚至影響了這裡科技與軍事的進程。
到了如今,她是美第奇之一,是五國聯盟的領頭羊,更是這個帝國的女王。
而這一切,也同樣離不開列奧納多的陪伴與助力。
他們本應都過一段鬱鬱不得志的人生,在孤獨與疲倦中蒼老離世。
可現在,他們擁有彼此,以及彼此以外更多的東西。
“今天是你的生日,海蒂。”列奧納多俯身從夾層中取出了一幅畫,捧到了她的面前:“這幅畫不算大,但願你喜歡。”
海蒂的第一反應就是《蒙娜麗莎》。
她看向那深藍色調的畫作,沉默了兩秒鍾。
蒙娜麗莎據說是某個女贊助者的名字——顯然如今世事輪轉,他恐怕沒有機會再去接觸那些漂亮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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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畫面上似男似女的面容……怎麼感覺陌生又熟悉呢。
“我一共畫了五層,”他耐心地解釋道:“除了背景的星海與燭光之外,還有四層人像疊在了一起。”
“是誰?”
“你的青年,你的老年。”
“我的過去,我的未來。”
列奧納多抬起眼眸,聲音低沉而又溫柔:“我給這幅畫起名叫……《伊特雷諾》。”
Eterno,是意大利語裡的永恆。
她眼眶漸漸紅了起來,握著畫框的指節都有些發白。
“我想過你老去的樣子,”他抬手撫上她的發側,聲音裡帶著笑意:“你如今很美。”
“可哪怕再過三十年,你白發蒼蒼,皺紋滿面,我一想到你,還是會忍不住笑起來。”
“可以和你一起老去,也許亦是上帝賜予我最好的禮物了。”
海蒂努力控制著情緒,伸手抱緊了他。
“我愛你……”她喃喃道:“我愛你。”
她在前世曾經追尋苦久的東西,他在今生原本求而不得的東西,都是愛。
愛是熾熱的,滾燙的,脆弱的,又是永恆的。
愛如戀人的掌心,情人的唇畔,亦如他們此刻同時跳動的心。
男人輕嘆了一聲,俯身去親吻她柔軟的唇。
“我願意再聽一千次。”他撫摸著她的長發,笑起來的樣子一如初見:“生日快樂。”
我將伴你一同老去。
亦將永遠都不會松開緊握的手。
你便是人間的神跡。
作者有話要說: 【警告】下章是洛倫佐番外!!請不喜者勿買&勿人身攻擊!!!
【警告】下章是洛倫佐番外!!請不喜者勿買&勿人身攻擊!!!
【警告】下章是洛倫佐番外!!請不喜者勿買&勿人身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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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一算,等達芬奇的現世番外寫完,剛好九十九章,這數字特別吉利w
我私心認為現世也是故事很重要的一部分,畢竟他們還沒有去看過奧地利的雪,也沒有去感受現代的種種繁華與美好,所以彩蛋&完結紅包都會放在真正的最後一章,感謝理解!
這本書真的寫的很突破極限了……雖然沒有撐過一百萬字(的一半),但強行把四國歷史串起來了也是可以給及格分的hhhhh
其實說到現世的話,蝴蝶歷史和非蝴蝶歷史的現世都很好玩,畢竟達芬奇穿了之後去逛自己的博物館肯定也很(???)了吧w
所以先不說再見啦,明天番外見OVO!
愛你們!!三千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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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洛倫佐X海德薇番番外·1】
洛倫佐醒來的時候,感覺身體忽然輕盈了許多。
他沒有貿然的起身,而是確認自己當下的變化。
兩條腿原本應是沉重而酸痛的,如今仿佛回到了二十歲時一般,沒有任何的多餘困擾。
呼吸很順暢,沒有任何肌肉的疼痛,而且連關節的不適感也完全消失了。
他臨死之前,最後看見的是海蒂彈鋼琴的背影。
還有許多事情需要交付,可已經來不及了……
男人在黑暗中坐了起來,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勁。
這裡不是他的舊宮,這副身體也非常陌生。
——我是誰?我在哪?
門外女僕敲了兩聲,恭恭敬敬道:“大人,晚宴就快要開始了,請您更衣吧。”
……這難道是騎士裡的借屍還魂?
洛倫佐怔了一下,應了一聲。
這是在另一個全然陌生的莊園裡,而且人們的穿著打扮也與他認知的迥然不同。
頭頂的無數燈火都是用奇妙力量控制的,女僕們按下一個開關,就可以讓房間立刻亮起來。
他任由她們幫自己穿上禮服,抬眼去看鏡中的男人。
長相與自己類似,但是更年輕一些。
而且長著一張野心勃勃的臉。
男人沉默了幾秒,把神情收斂的更不苟言笑一些,在穿戴完畢以後大步走了出去。
莊園的面積比舊宮還要恢弘,而他顯然是這裡的主人。
“曼德爾先生。”
“曼德爾大人晚上好。”
賓客們在見到他時都露出了復雜的笑容,而洛倫佐一眼就能分辨出裡面的細微差別。
敬畏,恐懼,以及厭惡。
他需要先搞明白自己在哪,以及是誰。
面無表情的軍火大亨吩咐下屬先去應付這場宴會,徑自去找自己書房的位置。
書房是能夠搜集到最多訊息的地方,而且也可以讓他重新消化掉這些事情。
然而洛倫佐的方向感並不算好。
他徑直去了二樓,一路往深處走,遠處有男僕過來引路:“您是來接夫人的嗎?”
“她好像很久沒有出來了——要不您進去看看?”男僕露出為難的表情。
“嗯。”
還有一個妻子,也許又是一樁政治婚姻。
他徑直打開了門,與一腳跨到窗臺上的年輕姑娘四目相對。
那個熟悉又陌生的面容在月光下是如此清晰,神情驚惶而又恐懼,顯然還沒有想好要不要立刻跳下去。
洛倫佐默不作聲地關上了門,把男僕隔在了外面,轉手打開了牆側的開關。
果然電燈立刻亮了起來,映亮了那藍眼睛美人的面容。
那是更年輕一些的她。
沒有眉宇中的堅毅,似乎也還沒有經受太多的風波與挫折,哪怕這一回頭的功夫,都可以看見幾分天真。
這不是他認識的那個海蒂。
洛倫佐微微皺眉,冷聲開口道:“在摔斷腿之前,也許你應該先和我談談。”
他已經注意到了床上那個昏死過去的女僕,那個倒霉蛋穿上了華美的禮服,反倒是她一身女僕打扮,雙手緊握著窗臺邊緣,隨時準備縱身跳下去。
小姑娘紅著眼睛沒說話,以至於洛倫佐又打量了她兩眼。
很稚嫩,似乎才十八九歲。
“你也可以選擇跳下去。”他坐在雕花扶手椅上,語氣很平靜:“今晚有一場宴會,你應該知道我加強了巡邏人的數量。”
他是诓她的。
如果是另一個海蒂,恐怕能聽出來。
少女怔了一下,還是緩緩地從窗臺下跳了下來。
她有些慶幸那個男人沒有貿然衝過來阻止她,不然自己可能真的會在今晚摔的一身青紫。
可似乎再也逃不出去了。
眼瞧著那少女的眼睛又黯淡了下來,洛倫佐垂了眼眸,示意她坐到自己的面前。
“為什麼想走。”
“曼德爾——”海德薇的眼神裡流露出幾分抗拒,警告般的壓低聲音道:“為納粹做事很危險,我和你談過幾次了。”
“雖然我們結婚隻有幾年,可這段時間裡你見到的納粹軍官,已經多到如同蝗蟲一般。”她深呼吸道:“你也聽說了希特勒在德國做了什麼,曼德爾,我知道也許我逃不出去,可再這樣下去,我也許隻能用最殘忍的方式來離開你。”
已經開始用生命做威脅了。
洛倫佐把那幾個陌生的字眼記在了心裡,同時也有些訝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