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莫名其妙的,阮螢覺得微微有點不那麼舒服的胃,在聞到這個味道時,舒服了很多。
“陸醫生。”她出聲喊他。
陸遇安垂眸,掃了眼旁邊的陳淨揚,把目光定在她泛起紅暈的臉龐。
“喝醉了?”
可能是夜深的緣故,阮螢覺得陸遇安的聲音,較之白日更低沉,更有磁性。她仰頭盯著他,遲緩地搖了搖頭,“沒有。”
阮螢確實沒醉,就是有點點口渴。
她抿了抿唇,看著陸遇安,欲言又止。
陸遇安觀察著她的表情變化,似有些無奈,“想說什麼?”
阮螢:“……想喝水。”
陸遇安看她,抽空瞥了眼旁邊的陳淨揚,“我去拿水,看好她。”
“……”一直在旁邊安靜如雞的陳淨揚哦了聲,弱弱道,“哥,我也要喝水。”
陸遇安睇他一眼,抬腳走進酒吧。
他折返回來時,手裡拿了兩瓶礦泉水。
阮螢看他把其中一瓶丟給陳淨揚,隱約覺得陸遇安此刻心情不太好。
為防止他丟給自己時砸中自己的臉,她伸出雙手準備去接。
瞧見她舉動,陸遇安扯了下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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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阮螢沒醉,意識也是清醒,甚至正常的。可她現在這樣,和醉了也差不了太多。
陸遇安擰開瓶蓋,把水遞給她,“有點涼,少喝點。”
一側灌下大半瓶水,被凍了牙齒的陳淨揚聽到這話,忍不住抱怨,“哥,你怎麼不早說?”
陸遇安冷眼看他。
陳淨揚訕訕,慫慫道:“不過說了我也會喝,渴死我了。”
“……”
阮螢有時候,還挺佩服陳淨揚在陸遇安面前的能屈能伸。
她喝了幾口潤了潤嗓,感覺肚子也舒服了些。
緩了緩,阮螢看著陸遇安手裡拿著的瓶蓋,朝他伸手。
正好,司念到了。
“螢螢。”司念瞅著三人,有些意外,“陸醫生你也在。”
陸遇安頷首回應。
時間不早。
阮螢起身和陸遇安他們道別,“陸醫生,我們先回去了。”
陸遇安斂眸,“到家說,睡前喝杯醒酒茶。”
前一句是對阮螢說的,後一句是叮囑司念的。
兩人動作一致點頭。
看兩人走遠,陸遇安掃了眼還賴在椅子上的人,“陳淨揚。”
陳淨揚立馬站了起來,“哥,我知道錯了。我下回絕對不會喊你來接我。”
陸遇安是陳淨揚喊來的。
他騙他說自己喝醉了,走不了。至於陸遇安是剛剛到了,看到阮螢才知道她今晚也在,還是之前就知道,陳淨揚就不得而知了。
他想問,卻不敢。
陸遇安冷冷地睨他一眼,語氣冷淡,“走了。”
陳淨揚:“……哦。”
夜風習習,坐上車,阮螢慢吞吞扣上安全帶。
她喝酒後反應會慢幾拍,司念一直都知道。不過知道是一回事,覺得她這樣好笑是另一回事。
司念自顧自樂了會,才驅車和她一起回家。
回家路上,她瞟了眼旁邊閉眼休憩的人,“陸醫生怎麼也在?他知道你們今晚在酒吧?”
阮螢:“不知道。”
司念:“那他是去接陳淨揚的?”
“不是。”阮螢強撐著精神解釋,“我說的是,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司念捋了捋這段繞口令,明白她意思。
“跟趙經緯喝的怎麼樣?”
阮螢:“尷尬。”
司念撲哧一笑,“他是不是對你有意思?”
阮螢:“不知道。”
趙經緯沒說,她就裝不知道。
隻不過大家都是成熟的成年人,即便對方不說,表露明顯時,也能察覺出來。
阮螢對趙經緯沒想法,她今晚出來喝這頓酒,隻是為了還人情。她覺得,趙經緯應該也清楚。
司念知道她在處理感情方面的態度,“你心裡有數就行。”
阮螢嗯聲,抬手揉了揉太陽穴,“我眯會。”
司念:“到家喊你。”
到家洗完澡,喝了司念煮的醒酒茶,阮螢爬上床睡覺。
驀地,手機一震。
阮螢點開看到陸遇安消息才想起來,自己忘了和他說到家了。
她揉了揉臉,迷迷瞪瞪回復:「到了,我忘了跟你說。」
陸遇安:「早點休息。」
不知為何,隔著屏幕看著他發來的這四個字,阮螢覺得陸遇安此刻心情不太好。
她思忖了會,喊他:「陸醫生。」
阮螢:「你明天幾點去福利院?」
陸遇安不意外阮螢會知道,他抬了下眼,回復:「怎麼?」
阮螢看他發來的文字,不知是仗著自己喝了點酒,還是覺得和陸遇安已經很熟了,開始膽大妄為。
她按下語音鍵,給他發語音:“我想讓你再幫我兩個忙。”
陸遇安剛洗漱完,拉上窗簾準備睡覺。
房間裡隻留著一盞昏黃燈光照亮,他點開阮螢發來的語音。
可能是阮螢喝了酒的緣故,亦或者是手機聽筒,電流的因素。她今夜說話的音調,和前幾日聽見的略有不同。
更低喃,更輕柔。
片刻,阮螢收到陸遇安回復的語音:“什麼忙?”
簡單的幾個字,配合他低沉沉的聲線,讓阮螢壓抑許久的渴望情緒發酵。
她撥通陸遇安電話。
等對面接通,她含含糊糊地說,“你可以給我唱首歌嗎?”
陸遇安:“……”
察覺到對面的沉默,阮螢眼皮動了動,換了個姿勢躺著,勉為其難地說,“唱歌好像是有點兒為難你,那說故事可以嗎?”
說完,那端還是沉默。
阮螢有點兒委屈,“琪琪跟我說你都會給她說故事的。”
她也想聽,想聽很久了。
陸遇安眼睫微動,眸色微沉,“什麼故事?”
“都可以。”阮螢想了想,“最好是安徒生寫的。”
要求還挺高。
陸遇安不想和醉鬼計較。
他打開電腦,搜索《安徒生童話故事》,彈出的第一個是“醜小鴨”。
陸遇安抬眼,“醜小鴨?”
“……不要。”阮螢皺著眉頭拒絕,強調,“我從小到大都很漂亮,不是醜小鴨。”
陸遇安沒忍住,勾唇笑了下。
忽地,他聽到阮螢咕哝,“算了,想不起來。”
陸遇安無言揉眼,“第二個忙是什麼?”
阮螢想了會,“晚安。”
陸遇安:“嗯?”
“跟我說晚安。”阮螢重復。
陸遇安反應過來,他拿著手機貼近唇角,縱容著喝醉酒的人,“晚安。”
第二十章
翌日清晨, 阮螢被窗外的陽光弄醒。深秋耀眼的太陽像被打翻的橙汁,明亮而溫暖。
她睡眼惺忪,半睜著眼睛瞅了眼窗戶, 又連忙閉上。
好刺眼。
阮螢換了個姿勢, 把自己嚴嚴實實裹進被子,不讓光有機可乘。
她閉著眼, 頭有點疼, 有點暈。
昨晚有杯酒後勁好像有點大, 剛喝下時她沒什麼感覺, 到家後, 酒勁就上來了。
阮螢在被子裡回憶, 到底是哪杯酒後勁這麼烈。
忽地,她猛然睜開眼,掀開被子, 一骨碌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偏頭,瞪大眼睛看向床頭櫃安安靜靜躺著的手機, 神情呆滯。
她昨晚, 好像給陸遇安打了電話。
阮螢直勾勾盯著手機回憶著, 可想不起來自己給陸遇安打電話是為了什麼, 又說了什麼?
她喝醉酒後容易斷片。
所以大多時候,阮螢都非常的克制。
昨晚和陳淨揚聊著聊著,又因為太久沒喝酒饞得慌, 不知不覺多喝了兩杯。
阮螢正想著,手機屏幕亮起,有人給她發了微信消息。
她停了停, 拿起手機點開。
消息是陳淨揚發來的, 問她還好嗎?
阮螢還沒來得及回, 陳淨揚又給她發來一條。
她定睛一看,總算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喝醉斷片了。
昨晚兩人坐一起喝酒時,陳淨揚根據她喜好給她推薦了兩款。
當時他已經喝了不少,自然而然忽視了其中一杯度數算不上太高,卻後勁十足的酒。
正是這樣,阮螢才會有到家後醉意上頭的反應。
陳淨揚:「阮螢姐,抱歉啊,我是真忘了。」
阮螢自知他肯定不是故意的,更何況自己也沒什麼事。
阮螢:「沒事,我還好。」
陳淨揚:「頭不疼吧?」
阮螢:「一點點。」
坐在車裡,陳淨揚看著阮螢發來的消息,一字不落地跟旁邊的“司機”匯報,“哥,我跟阮螢姐道歉了。”他虛虛道,“阮螢姐說她還好,就是頭有一點點疼。”
陸遇安漠然地掃他一眼,沉聲,“提醒她喝杯蜂蜜水。”
陳淨揚:“好的。”
他按照陸遇安說的,叮囑阮螢。
阮螢:「知道,你還好嗎?」
陳淨揚:「我還行,我哥丟了藥給我吃。」
“我哥”這兩個字出現,阮螢腦海裡浮現陸遇安出現在酒吧門口的一帧帧畫面。
他站在面前,擋住風口位置大半朝她迎面襲來的風,給她擰瓶蓋,叮囑她水涼。
阮螢一直都知道陸遇安細致。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常常被他的細致所吸引。
想到他,阮螢心虛地點開通話記錄。
翻出自己和陸遇安深夜通話的時長,阮螢心虛到心跳稍滯,她抿了抿唇,再次點開微信,試探性地問陳淨揚:「你哥今天心情好嗎?」
陳淨揚回復很快:「不太好。」
阮螢:「……有多不好?」
陳淨揚趁機跟阮螢告狀:「我早上和他說話他都不怎麼願意搭理我,偶爾還用那種我做了無惡不赦壞事的眼神冷冷睨著我。」
要不是他臉皮厚,陳淨揚覺得自己早被陸遇安給凍僵了。
房間裡,阮螢根據陳淨揚說的,想象著陸遇安冷臉的樣子,不受控制地打了個冷顫。
她覺得陸遇安心情不好,很可能是自己那通騷擾電話導致的。
阮螢聽司念說過很多次,她喝醉酒鬧騰不明顯,但話多,對身邊人提出的要求也很離譜。
有一回她喝醉,司念送她回家。
她堅持不坐車,拉著司念絮絮叨叨走了三四公裡路不說。途中經過街邊藝人彈唱,她賴在原地不走,堅持要司念上去唱首歌給她聽。
司念拗不過她,拋開臉皮給她唱了首她指定的歌曲,阮螢才被她拖走。
次日醒來,司念站在窗邊控訴她近一小時。
最後的最後,阮螢請司念吃了頓昂貴大餐賠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