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醒來的時候,場面有些復雜。
大概就是,我衣衫半解,露出大半肌膚,死死摟著男主。而男主面色潮紅,神志不清,正欲寬衣。
最社死的是,門口還站著幾個人,看樣子,像是來捉奸的。
1
我,墨玉,沒醒之前是個被人慫恿爬床勾引王府世子的惡毒女配,醒來之後是個清澈愚蠢的女大學生。
看著門口的那群人,我渾身一個激靈,把在我懷裡磨磨蹭蹭的沈砚初推開,拉著錦被把自己蓋住,試圖留些臉面在人間。
沈砚初不依不饒,又纏了上來,四處摸索,掌心溫度高得驚人,我抓著錦被不肯松手,眼巴巴看著門口的人等著他們把沈砚初拉走。
但事與願違,他們關上門,走了,不僅走了,還把門給鎖了……
這不太對吧?我緊緊捏著錦被想了半晌劇情。
哦,外面的人和我是一伙的,端王府庶出的大公子沈晨風想把嫡出的世子爺搞下臺,此時的沈晨風還處於「我一定要讓父王對弟弟失望」的階段。
於是他勾著沈砚初吃喝玩樂,又從江南買了一批美人塞進府裡,讓美人們天天衝著世子爺勾勾搭搭。
我就是被買進來的,也是目前為止任務進度最為喜人的一個。
「你躲什麼?」大概是半晌都沒能解了身上的躁意,沈砚初強撐著清醒了幾分,眼角泛紅,眸色濃重,吐息間帶著酒氣。
瞥見衣衫半掩下的腹肌,我臉上發熱。
這場面,實在是太刺激了!
我伸出雪白雙臂,摟住沈砚初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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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初喉結上下滾動,眼神痴迷,氣息愈發急促。
在他忍不住要撕了錦被的時候,我貼近他耳邊,輕聲道:「世子爺,您練的可是童子功。」
是的,這個小倒霉催男主有個十分中二可愛的夢想,他要成為天下人人追捧的第一高手!
為此他苦練童子功,卻在十八歲這年被侍女爬床破了功。
男主沒有放棄,他四處遊歷,拜在昆侖門派下苦練無情道,然後在二十八歲遇到女主破了功。
故事的結局是男主仍舊沒有放棄,他改修魔道,成為了天下人人喊打的第一大魔頭。
或許這勉強也算是實現了夢想?
沈砚初喘了幾聲,額角冒著汗珠,咬牙切齒:「把爺綁起來!」
「好嘞!」我推了推他,推不動,「您要不先從我身上起開?」
沈砚初翻個身,仰躺在床上,閉著眼捏著拳頭。
我坐起來,攏了攏衣服,然後就聽到沈砚初欲濃得消散不掉的聲音:「阿玉……」
聽得我心肝都跟著顫了一下,沈砚初哪裡還閉著眼,正直勾勾地盯著我胸口,眼神如餓了半個月的狼見了肉,都要發綠了。
我被他那眼神嚇了一跳,聲音都跟著發顫:「你忍住,別衝動,想想你的夢想!」
我翻身下床,想找些能把他綁起來的東西,奈何沒有。
刺啦幾聲,沈砚初把錦被撕成幾條:「用這個」
我看他手臂上青筋鼓起,眼睛粘在我身上一樣一直跟著我轉,生怕他下一秒就撲過來。
「你忍住啊,你要是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破了功不說,我的小命也要沒的。」
想到原著裡墨玉爬床成功後被打了板子發賣,我不敢有半分旖旎心思。
沈砚初坐在床上,把腦袋貼在我頸窩裡,吐息燙得我耳根發紅,他神志有些不清,正喃喃著:「阿玉……阿玉……我難受……」
我拿著布條,在他身上裹了一圈又一圈,最後打了幾個死結。
2
沈砚初嘴裡被我塞了塊破碎的錦被,畢竟他一會兒「求姐姐疼疼我」「一會兒求阿玉摸摸我」喊得我怪害臊的,索性堵上了他的嘴。
我整理好衣衫端端正正坐在床邊喝茶吃點心,沈砚初衣衫凌亂搞著擦邊,在床上使勁往我身邊挪,蹭過來時我便把他推開,他再繼續往過挪。
周而復始,直到端王妃氣衝衝地踹開了門:「生得幾分顏色便想勾搭我兒,來人……」
待看清屋裡的狀況,端王妃止住話頭:「你們在幹什麼?」
我撲通一跪,眼含熱淚:「王妃娘娘,世子爺被人下藥了,您快請大夫來救救他。」
我不在床邊,沈砚初從床上滾了下來,繼續往我身邊蹭。
不要在這個時候添亂啊!萬一你媽覺得我不安分,想砍了我的腦袋可怎麼辦?
我一臉無情地把他推開,堅定地向端王妃展示我如何不近男色。
沈砚初被扎了幾天針,又喝了幾天藥,終於恢復了原著中描述的清冷貴公子模樣。
要不是他曾抱著我「姐姐」「阿玉」騷話連篇喊得我骨頭都酥了,我險些就信了他那禁欲系男主的人設。
我從沈砚初書房裡紅袖添香的侍女成了端王妃身邊端茶送水的丫鬟,還好還好,好歹撿回一條命。
每天給端王妃沏沏茶,捏捏肩,在茶水間摸摸魚,生活得還是蠻愜意的。
唯一不太好的就是沈晨風貌似盯上我這個勾搭大軍中的叛徒了。
那是六月初一的早上,沈晨風來給端王妃請安,沈砚初也來了,這是他養好身子後第一次來請安。
我給沈晨風端茶時,沈晨風雖然在衝我笑,但那冰冷的眼神卻在我脖子上來回掃,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其實他找過我幾次,隻不過,我放他鴿子了。
開什麼玩笑,勾搭沈砚初可是會沒命的,我可不敢再和沈晨風站在同一戰線。
我給沈砚初端茶時,他輕聲衝我道謝:「謝謝阿玉。」
「世子爺客氣了。」我躬身衝他行了個禮,然後瞥見他耳根發紅,暗暗想是不是那藥性還沒有完全去除。
起身時我看見他臉頰都紅了,頭越來越低,倉促地端起茶杯,甚至還灑出了幾滴茶水。
他該不會是……害羞了吧……
清冷禁欲貴公子不僅有個中二夢,似乎還很……純情?
3
「母親身邊的這個端茶送水的丫鬟瞧著面生,可是府上又買人了?」
沈晨風裝作一副與我不認識的樣子,言語間還帶著幾分欣賞。
「墨玉她極合我眼緣,每日看著都能有幾分好心情,所以便把人調到我眼前來了,她做事穩妥,我越與她相處便越喜歡這小丫頭。」
端王妃拉著我誇了一堆,但對我從何而來隻字不提。
也是,總不能說我是她從她兒子床上捉來的。
「母親如此誇她,饒是兒子聽了也有幾分心痒。」
沈晨風抬眼看著端王妃:「兒子身邊的周彥功名在身,還未婚配,兒子想要和母親求個恩典,能否將墨玉許配給他。」
沈晨風目光從我身上淡淡掃過,我渾身一個激靈。
周彥我知道啊,原著裡大少爺的忠心謀士,髒事給沈晨風幹了不少。
沈晨風在端王沒有因作風問題對沈砚初失望後,他進入了「我要弟弟死」的第二階段,周彥在他身邊出謀劃策,手段狠辣,連端王妃都大意中計沒了性命。
周彥一手謀劃出的端王妃的悲慘下場,也是沈砚初外出遊歷苦修無情道的推手。
沈砚初一走,沈晨風也如願繼承爵位,而這位手段陰狠的謀士也風頭無兩。
不過沈砚初後來殺回來了,沈晨風和周彥一個都沒逃過。
百八十個高手,上千個士兵,人頭攢動,愣是沒擋住沈砚初。
血流成河,屍疊如山。弑兄一戰讓沈砚ţü₍初成了天下第一大魔頭,眾人驚愕失色,無人敢提沈砚初的名號。
但現在,沈晨風大概想讓我先死。
我被嚇得面色慘白,丫鬟婢子命如草芥,這一刻,我深刻意識到我的命捏在這些主子手裡。
想到書中周彥折磨人的手段,還不如爬沈砚初的床好,起碼死得幹脆利落,我眼睛不由得往沈砚初身上瞟了一眼。
沈砚初正看著我,大概是看我面色慘白,眼神慌亂,他輕輕衝我笑了笑,含著幾分安撫的意思。
「這原是我書房裡磨墨的丫頭,因活幹得不錯才送到母親身邊,兄長幾句話就想把她帶走,未免也太容易了些。」
說著,沈砚初目光直視沈晨風,語氣質疑:
「我看兄長一直盯著墨玉瞧,到底是想給周彥求個恩典,還是自己瞧上了母親身邊的丫鬟還未可知。
「我早已給墨玉安排好了去處,兄長還是不要招惹她了。」
沈砚初嘴角含笑,說的話卻半點不饒人,看上母親身邊的丫鬟在這個時代已經十分炸裂了,就差明說沈晨風荒淫無道了。
沈晨風養氣功夫極好,被沈砚初這麼說都能好整以暇地喝茶:「既然如此,那兄長就不奪人所好了。」
聽到此話,沈砚初扭頭邀功一般地看著我,哪有半分清冷模樣。
我衝他感激一笑,他便紅著臉趕緊低頭喝茶。
沈砚初局促緊張的模樣讓我心中發毛,這不太對吧?他不會對第一次跟他有過分親密接觸的人有什麼不可描述的幻想吧……
慘了慘了,跟沈砚初睡了會沒命,落在沈晨風手裡會沒命,身為一個丫鬟,主子不高興了我也會沒命。
當丫鬟未免也太難了!
4
想到我隨時有可能跟世界說拜拜的身份和處境,夜裡我翻來覆去半晌睡不著,我覺得我得做點什麼。
練童子功沒戲了,無情道與貪戀美色的我無緣,所以我決定跨過這些直接走最後一步,修魔道,男主修魔道時的機緣都將是我的了!
我,平平無奇小丫鬟,要做天下第一大魔頭!
與其自己惶惶難安,不如讓別人恐懼顫抖。
至於男主,沒了我,他就乖乖地去練他的童子功當天下第一高手吧!
等我成為天下第一大魔頭,必要左擁右抱,男主那種姿色的,我要來十個!
不過目前,我還是先乖乖地當丫鬟賺錢贖身攢路費吧……
我興奮得睡不著,然後就聽到房門被打開了,我渾身雞皮疙瘩一下子全起來了。
眯眼瞧了眼來人,看身形,是個高大的男子,我把手伸到枕頭底下,握住我特意藏起來的匕首。
「我武功不算多好,但也聽得出來你沒睡,別裝了。」
完蛋了,是沈晨風。
我隻能借著月光模糊地看到沈晨風坐在了屋裡唯一的凳子上。
而門已經被合上了,外面有人守著。
我摸了件衣服披在身上借勢掩住匕首,摸黑下床行了個禮:「大少爺。」
「墨玉啊,少爺我養了你十年,你可還記得你八歲那年對我承諾過什麼?」
謝謝你把原主養大,但我不記得,因為書裡沒寫。
沈晨風沒叫我起身我也不敢亂動,維持著半蹲行禮的動作靜靜聽他說話。
「你說隻要少爺給你個饅頭,莫說脫了衣服爬床,便是讓你死你也願意的。可是在那小畜生身邊待了兩年,怎麼就連點規矩都沒有了?」
沈晨風的聲音搭上這夜色,顯得格外冷。
「少爺我三催四請都見不到你,所以今天特意來教教你什麼叫規矩。
「跪下!」
我自然知道識時務者為俊傑,跪他一下也不會死,隻要攢夠錢,待我功法大成殺回來,有仇報仇有怨抱怨。
要怪隻能怪我不能真正地從一個擁有平等思想的人退化成封建大院裡的狗,所以我跪得不夠幹脆。
那一秒的猶豫是我放不下的尊嚴,但在這個時代格格不入,足夠顯眼。
沈晨風大踏一步衝過來揪住我的頭發,我跌倒在地,不由得順著力道抬頭希望能夠減輕痛意。
然後我借著月光看清了那張與沈砚初有幾分相似的臉,隻是此時的沈砚初沒有經歷人生的挫折,清冷矜貴卻也帶著少年的美好純真。
而沈晨風從小到大被小他七歲的世子弟弟壓著,心裡怨恨,卻總裝著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我知道現在的他才是真實的,陰鸷狠厲,不擇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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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得這麼不情不願?我看你是忘了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了,若不是我賞你一口飯吃你能活到現在?
「門鎖上都成不了事,你一個青樓妓子生出來的賤種,在床上給誰裝清高!」
我頭皮疼痛,滿眼憤恨,長這麼大沒遇到過這麼垃圾的人,心裡猛然生出給他一刀子的衝動,但理智又告訴我,我若傷他半分門外的人一定今天就要了我的小命。
「你就是用這種眼神兒看你主子的?」
我的表現讓沈晨風愈發不滿,他眉頭蹙起,聲音冷似冰碴,抓著我頭發的手松開。
帶著涼意的指尖溫柔地輕劃過我的臉頰,最後落在我的脖頸上慢慢摩挲,那如同戀人間的輕撫讓我直犯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