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預設好了下次該怎麼表現，然後一抬頭對上了管家一臉意會的笑容。
管家把手裡的藥箱遞給江予樊，「少夫人皮膚嬌嫩，塗上藥膏後需要再把瘀青揉開。」
我一臉黑線，嬌嫩……
管家這是什麼奇奇怪怪的用詞啊！
我連忙道，「我自己來，我自己擦。」
兩個人並沒有聽我的，江予樊接過管家手裡的藥箱從裡面找出藥膏。
管家這時發現了江予樊手上的佛珠不見了。
「少爺，你的佛珠？」
江予樊一愣，摸索了一下手腕，「佛珠斷了，麻煩王叔帶人去佛堂尋一下。」
聞言，管家的嘴角又翹了翹。
他轉身出門，打電話的聲音傳來。
「夫人，少爺和少夫人剛剛在佛堂，激烈得佛珠都扯斷了……」
？？？
管家你是懂謠言的！
我臉剛退下去的熱度又唰地一下上來了。
這時，江予樊掀起了我的裙擺，一隻手抓著我的腳踝，另外一隻手將藥膏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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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涼的觸感，像是帶有電流似的讓我渾身打了個激靈，全身酥麻。
與冰涼的指尖不同，他的掌心很燙，一點一點地揉搓著膝蓋。
我不自然地想躲，卻被他緊緊地扣住腳踝。
「換公司的話，能把我現在的助理也帶上嗎？」我咬唇轉移話題。
「可以。」
……
氣氛又冷了下來，腿上的觸感令我有些無措，隻能努力地找話題。
「其實炒 CP 很常見的，主要是她們不相信我已婚……對了，林碩凡雖然態度惡劣，但這事他應該不知道，都是公司的意思。他就……
「不對不對，我不該當著的你面說別的男人，你看著處理就行。我其實就是表達不用牽連他……」
「夫人。」
江予梵打斷我的碎碎念。
他收起藥膏，抬眸看向我，「你和他沒有關系，自然不會涉及他。夫人這麼優秀，有追求者很正常，我隻是希望夫人能記住自己已婚的身份。」
我連忙點頭，有些驚訝地道，「你剛剛，說了很長一段話欸！」
今天一天聽到的話，比一年還多系列。
「……」
江予梵習慣性地想摸佛珠，卻摸了個空。
我試探著開口，「要不，佛珠交給我來穿回去吧？」
江予梵還沒說話，剛進門的管家搶先回復，「哎呀，還真不巧，家裡沒有素繩。」
「要不佛珠先給少夫人帶回去，等到編好了再給少爺送回來吧。」
我瞪大了雙眼，這麼大的家裡你說沒有素繩了？
這麼多下人，這不是隨隨便便就買回來了？
「那就辛苦夫人了。」
江予梵道。
6
曉娜來接我的時候，我還是蒙的。
她咦了一聲，「冉冉，你怎麼今天披著頭發了？你頭繩呢？我記得你嫌熱，一直都扎丸子頭呀！」
我神色復雜。
頭繩啊，戴在江予梵手腕上呢。
他說，「既然我的佛珠在夫人手裡，夫人是不是得留個信物？」
然後在他的暗示下，我就把頭繩扯下來給他了。
今天扎丸子頭，出門的時候特意選的中間點綴著粉色小草莓的頭繩。
我就看著江予梵面不改色地戴在手腕上，似乎還撥弄了一下小草莓。
神色好像是頗為滿意？
一定是我看錯了……
說不定，人家那是嫌棄的表情。
很快就到了新公司，這次是直接籤在江家的娛樂公司。
也是行業的龍頭。
三年前剛結婚的時候，江夫人也有提過，不過我拒絕了。
兜兜轉轉，還是籤了進來。
公司給的是最好的 S 籤，並且帶我的經紀人也是圈裡很有名的大佬——秦芸。
秦芸掃視了我兩眼，把手裡的文件遞給我。
「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漂亮，這個是我對你接下來幾年的工作安排計劃，你看看有沒有什麼意見。」
「總體就是要轉型，你現在被框得太死了，漂亮性感是好事，但不等於一直要走這條路。你考慮過接大女主劇本嗎？」
我點頭，「聽秦老師安排，我都可以的。」
秦芸也很滿意，「以後喊我芸姐就好了，作為轉型的鋪墊，我給你接了一個成長型古裝劇，劇本晚點我發你郵箱。」
「好的芸姐！」
秦芸走後，曉娜高興地摟住我。
「啊啊啊！冉冉！秦芸老師是我的偶像！果然換了個公司，就是不一樣，你終於熬出頭啦！」
我也很高興。
手裡的文件粗略地翻閱過，秦芸對我的規劃做得很細致，完全不像是剛接手的樣子。
這應該不是江家指派的，是秦芸自己選中了我。
「所以冉冉你就應該早點聽江夫人的，早點轉了，說不定現在都是影後了！」
曉娜還在憤憤不平，我打斷她，「這三年我演技也磨煉了許多，沒有你說得那麼誇張。要是三年前我過來，芸姐說不定還看不上我。」
起初我沒換公司，是不想欠江家太多。
除腎源信息以及專家資源外，都沒有用江家的。
江夫人或許看出來了，也沒勉強我。
後來我逐漸喜歡上演戲這個職業，努力一點點地打磨自己的演技。
現在轉型正正好！
7
為了試鏡成功，秦芸聘請了演技指導老師。
這一周的時間我都在閉關磨煉。
江予梵的佛珠就一直擺在我的床頭，沒能還回去。
試鏡那天，我鬼迷心竅地把佛珠揣進包裡。
帶著它我竟然安心了不少。
試鏡進展得非常順利，編劇對我十分滿意，當場拉著導演敲定了我。
成功開啟了我的女主角之路！
出來的時候，時間還早，我就讓曉娜送我去了醫院。
我到的時候，媽媽剛掛完鹽水還醒著。
她又瘦了很多，已經完全脫了相，見我來了連忙坐起來。
我拉住她的手，「媽，你就躺著就好。」
「我也躺累了，坐起來陪你說說話。」
她拍了拍我的手背，「冉冉又瘦了，不用為了我太辛苦……」
「媽！我還胖了幾斤呢，一點兒肉都沒掉，導演都快要我減肥啦！」
「減什麼肥！都這麼瘦了還減肥？瘦竹竿一樣能好看嗎？你這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哪個導演說的，肯定是眼光不行！」
我嘟唇撒嬌，「上鏡胖三分嘛，瘦一點拍出來才剛好！媽，我跟你說，你女兒出息啦！接到女一號劇本了！」
「預計下個月就進組啦！明年你就能看到你女兒的大作啦！到時候你就能和隔壁王姨炫耀，看！這女主漂亮吧？這可是我閨女！」
我一邊說一邊比畫，我媽被我逗笑了，戳了戳我額頭。
「你個自戀鬼，行行行你最漂亮，我女兒全天下最好看！」
「嘿嘿嘿，還得感謝老媽遺傳給我這麼好的基因！」
「你啊！剛生下來就雪白的一團，護士都說你是她接生以來見過最好看的……」媽媽說著說著頓住，「可惜，媽媽沒能看到你的孩子。」
我連忙捂住她的嘴，「呸呸呸！你一定能看到，到時候我生一堆煩死你，你就等著帶孩子吧！」
媽媽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聲音有些哽咽，「好，我等著帶孩子，這眼睛一定得像你，好看！還有這個鼻子，嘴巴也得像你，我再看看……」
「好好好，都像我，生個一模一樣的我給你帶！」
……
陪了媽媽半天時間，她累了，就趕我走了。
出了病房，我坐在樓下放空腦子。
匹配的腎源太難找了，三年時間過去了，再不換，媽媽恐怕……
想著想著我慌了神，等緩過神的時候已經從包裡掏出了那串佛珠，緊緊地攥在手裡。
「你會保佑我嗎？」
過了半晌，我收起佛珠自嘲，「都怪江予梵，我現在都快半隻腳踏進佛門了，不過估計人家也不收我這妖女。」
起身正準備走，一回頭就撞見了江予梵。
他不知何時站在那，西裝革履，氣質高貴出塵。
就是腕間粉色小草莓顯得格格不入。
「你還真的戴著啊……」我有些震驚。
江予梵沒回我，隻是將手裡的文件遞過來。
我打開一看，是一份腎源匹配報告。
我不可置信地揉了一下眼睛，「這是真的嗎？真的找到匹配的腎源了嗎？這靈驗得也太快了吧……」
「收的。」
江予梵答非所問，但我卻聽出來，他說的是佛門會收我。
「你信佛時，世間萬物皆是佛，我亦然是。
「夫人，一切有我。」
8
江予梵的話令我遲遲緩不過來，站在原地傻愣愣地看著他。
他不自然地摸索了一下手腕上的小草莓。
「佛珠就留給你吧，同你的信物交換。」
我看了看手裡的佛珠，又看了看江予梵。
在他肯定的眼神裡，戴上了手腕。
這時我頭腦一熱，翻著包找出了另外一個頭繩。
拉過江予梵的手將它套了上去。
一個紅色的小愛心擠到了小草莓的邊上。
「再加一根，不能讓你太虧。」
江予梵怔了怔，輕笑，「那要多謝夫人了。」
有了匹配的腎源後，手術時間很快就定了下來，在一周後。
下個月進組，剩下的這一周多的時間正好沒有其他工作安排。
這段時間，我一直泡在醫院裡。
江予梵偶爾也會過來，但都沒有進病房。
我們結婚的消息，我沒告訴媽媽。
他來了就在病房外站會，便走了。
每當這時候，就有一種佛子下凡普度眾生的既視感。
手術當天，江夫人也來了。
她抱了抱我，「放心吧，都安排好了，不會出問題的。」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有些坐立難安，便想著下樓轉轉透口氣。
轉角的時候一個沒注意，我撞到了人。
「對不起，對……」我道歉的話噎在嘴邊，「你怎麼在這裡？」
我撞到的是林碩凡。
林碩凡的狀態看起來不是很好，平時四十五度仰角用鼻孔看人，這次竟然低著頭？？
他不自然地壓了壓帽檐，「你跟蹤我？」
我無語，「我跟蹤你幹什麼？你跑來這幹什麼？」
沒想到我這一問，他先跳了腳。
「你管我來做什麼！我還沒問你來做什麼呢！別是懷了孕來檢查的吧！」
「懷孕？」我沒好氣地翻了個大白眼，「對對對，我懷著你弟弟呢，媽媽的好大兒！」
林碩凡臉色鐵青，「你怎麼說話的！就你這樣的跟我媽扯到一起那都是玷汙了她！像你這種不潔身自好，啊——」
我狠狠地踩在林碩凡腳上，不管他的哀號，用力地碾壓了一下。
「不要拿你的髒眼看人，自己思想齷齪，看別人也髒！」
「你——」林碩凡指著我，剛準備說又把話咽了下去。
「我不跟你計較！」
說完他遮了遮臉，一瘸一拐地就跑了。
他這人能吃虧？
我抬頭看向他出來的方向，遠處明晃晃地寫著兩個字——男科。
哦，懂了。
該懂的，不該懂的都懂了。
被林碩凡鬧了這麼一出後，我反倒靜了下來，回到了手術室門口。
江夫人有事暫時先離開了，江予梵坐在那，手不停地轉著小草莓和小愛心。
我見狀將佛珠從手上扯下來，放到了他的手裡。
「沒了它，你好像不是很習慣。」
江予梵接過佛珠，卻又將它套回我的手上。
「夫人既然引我入世，這佛珠自是該舍了。」
他的態度堅決，給我戴好後，沒再看佛珠一眼。
就像是戒掉什麼癮一樣。
我在他身邊坐下，「那你需要了，再問我拿。」
他晃了晃兩根頭繩，「已經有更好的替代了。」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江夫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回來了。
等著等著，燈終於跳了。
手術室的門打開，醫生走了出來。
「手術很順利，接下來還需要觀察……」
我沒聽下去，我隻聽到了手術很順利，高興撲向江予梵。
「成功了！手術成功了！」
我沉浸在喜悅裡，沒注意到江予梵有那麼一瞬間的僵硬。
他緩過神回摟著我，拍著我的背。
「恭喜夫人。」
9
又守了媽媽一天後，我被江夫人趕回去休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