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非典型白月光 4163 2024-12-03 14:18:43

阻止婚禮這件事實際上根本用不到白月光本人到場,因為在我醒來的那一刻,就已經有人打電話給盛擇了。


躺了五年之久的身體幾乎喪失了所有力氣,盛擇趕到的時候,護士正在喂水給我喝。


我靠在床上,循著開門聲望過去,一眼就看見他矜貴雅致的襯衫被汗水微微浸湿,漆黑的短發凌亂地散在額角,有些狼狽不堪的模樣。


這是一家位於郊區的私人醫院,距離他結婚的地方大概需要一個半小時的路程,而現在,我看了眼護士胸前別的鍾表,他用了不到一個小時就到了。


視線隔空對上的瞬間,我朝他淺淺笑了笑,然後用沙啞的聲音低低叫了聲:


「盛擇。」


他拎著西裝外套的手緩緩收緊,放輕腳步走近,接過護士手中的水和勺子,坐在她的位țũₒ置上,小心翼翼地舀了勺水遞到我唇邊,沒有開口說話,連神色都平靜地不像話,但捏著瓷勺的右手卻在輕輕顫抖。


大概所有男主對白月光失而復得的那段時間,都會格外珍惜珍重,那是他們愧疚和心疼達到最巔峰的時候。


所以他幾乎放下了一切工作,將所有的時間都用來陪我。


很多次在半夜醒來,借著儀器上微弱的燈光,我都能看見盛擇清醒地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小心翼翼地握著我的手指,靜默不語。


我沒有去細究,他到底在想什麼。


出院後,盛擇將我帶回了我們曾經的家。


他的房產有很多,所幸的是,他和姜瑜在一起時並沒有帶她來過這裡,但我當鬼魂野鬼時也進不來,如今重新踏進門的這一刻,曾經在這間房子裡的回憶如排山倒海般湧現。


所有的一切都保持著原來的樣貌,書房裡的玻璃櫃中放著我們在五年前拍的婚紗集,桌角整整齊齊疊著他親Ṱů₆手寫的每一張請帖,就連陽臺上我種的植物,如今都還是生機勃勃的模樣。


我側目看向廚房那道挺拔的身影,暖白調的燈光下,他正認真而專注地對著食譜熬魚湯,側顏精致又硬朗。


和從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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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們卻回不到從前了。


我很確定自己沒有辦法從這段感情裡全身而退,他和姜瑜在一起的每一個瞬間都像是刺進心髒的針,帶來凌遲般的痛。


作為一名會惡化的白月光,其被男主厭惡最後走向悲慘結局的原因,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主動去找了女主的麻煩,而我並沒有要找姜瑜的打算。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也算是受害者。


我想,沒有人比我更清楚,根源,其實是盛擇。


10


出院後的第三天,是我的生日。


盛擇親手做了一個生日蛋糕。


其實自我們在一起後,我每年過生日的蛋糕,都是他親手做的,從設計造型、選取材料到稱面粉、打雞蛋、烤蛋糕,每一個步驟他都認真地像是對待每次工作上的決策。


最後他將蛋糕放在我面前時,上面還畫著兩顆心,中間燃著一根粉色的蠟燭。


滿室的燈光被熄滅,隻剩眼前這一抹亮。


「漫漫,生日快樂,許願吧!」


隔著盈盈燭火,他的眉眼溫柔俊雅,我想起從前每次的願望,都是和他有關,有最庸俗的年年歲歲,有最真誠的平安健康,也有最傻氣的希望他再也不會挨揍。


這主要是因為那時候他太過鋒芒畢露,在商界得罪過不少人,總有很多人來找他麻煩,很長一段時間,他回來時都帶著傷。


但他年輕氣盛不知收斂。


直到有一天,我被他得罪過的一個人抓走了。


那人沒有對我做什麼,隻是拿著水果刀壓在我的右手上,用刀背一根一根劃過我的手指,對著趕來的盛擇輕飄飄地說:


「聽說,你女朋友是個醫生?」


不知道為什麼,這並不讓我害怕和痛苦,真正讓我痛苦的是,盛擇跪下了。


後來,刀被扔在他面前,那人漫不經心地開口:


「你的手,換她的。」


盛擇毫不猶豫地拿起刀,額角青筋凸起,他沒看我一眼,隻對著那人說:


「你說的。」


慶幸的是,他還沒來得及劃下去,警察突然出現了,混亂之中,我替他擋了一刀,刀口不深,我很清楚,不致命。


但盛擇還是在驚懼之下,抱著我落了淚,水滴一滴滴落在我裙子上,幾乎要灼傷我。


那之後他幾乎收起了所有鋒芒,但埋藏在骨子裡的狠戾倒是越發凸顯,直到現在,再也沒有人能夠輕易威脅到他。


「漫漫。」


盛擇的聲音拉回我的思緒,他提醒我吹蠟燭。


幾乎是在燭火熄滅的瞬間,他就和從前每一次一樣,像是草原上餓極了的狼,將我撲倒在沙發上。


大概是五年實在太久了,久到我被他撲倒後一時都忘記要怎麼反應了。


懵圈了好一陣之後,在上衣被扒開前,我及時抓住他的手,然後氣息不穩地叫了聲:


「盛擇,等一下。」


他短暫地停了下,呼吸有些重:


「蛋糕等下我喂你。」


說完不等我回答又俯下身來,心底忽然竄出一抹疼,我用力咬了他一口。


一聲「悶哼」後,血腥味在空氣中蔓延開,我趁他松手時使勁推開他,腳步不穩地跑過去把燈打開。


沙發上,他正曲著一條腿坐著,一隻手抹了抹染血的唇角,看向我的眼神帶著受傷,滿是委屈地叫我:


「漫漫……」


我站在離他最遠的位置,微微側過臉。


當時出院後我提及想分開睡的理由是:


「一個人睡了五年,一時改不了習慣。」


現在,我再次僵硬地開口解釋:


「抱歉,有點不習慣了。」


他站起身,踩在柔軟的地毯上,一步步朝我走來,在我全身緊繃的狀態下,很輕、很輕地問了我一句:


「那我可以抱抱你嗎?」


11


除去做鬼的那五年,我真正意義上見到姜瑜,是在一個傍晚。


我知道小說中男主開啟追妻火葬場的一個關鍵點,是看見女主身邊出現另一個男人。


我們和姜瑜相遇時,就是這種情況。


當時我被盛擇帶去參加圈內的一個聚會,後來因為我無聊的心情幾乎寫在了臉上,他中途便帶我出去等電梯準備離開。


姜瑜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電梯門緩緩打開的瞬間,她一襲銀色長裙至腳踝,斜斜倚靠在身側一個戴著黑色口罩的男人身上,就這麼毫無徵兆地出現。


八目相對了一秒後迅速錯開,我牽著自從看見姜瑜出現就渾身緊繃的盛擇走進去。


電梯門再次緩緩合上,然後我看向電梯門內的鏡面,和姜瑜的目光再次對上,很奇怪,我並沒有在她眼裡看見一點點哀傷,相反,她所有的肢體語言都在表明,她和她身邊那個男人的關系匪淺。


這種情況是對的,但也不太對,當時的我並沒有想清楚是哪裡不對勁。


那大概是我乘的時間最長的一次電梯,大家似乎都在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對方,空氣中彌漫著詭異的安靜,最終在電梯門打開時,消散。


盛擇率先牽著我走出去,一次也沒回頭。


我低頭看了眼被他無意識越抓越緊的手。


很疼。


當天半夜,我起床準備去廚房倒水,正要經過客廳時無意間看見站在陽臺上的人。


他正在打電話,低沉的聲音在夜間格外清晰,帶著些隱忍的怒意:


「去查一下和姜瑜在一起的男人是誰?」


寬闊清冷的客廳並沒有開燈,在這寂寥無聲的夜裡,隻有陽臺上,他的指尖閃動著點點猩紅。


我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久到雙腿沒了知覺,才反應過來臉上早已一片湿潤。


或許,從這裡開始,他就要正式走上追妻火葬場的劇情了吧。


這一刻,我忽然覺得挺沒意思的。


算了。


就讓他和姜瑜在一起吧。


我承認,沒在一醒來就提分手,的確是存了幾分隱晦的心思。


我並不想看見他和姜瑜就那樣輕易地幸福美滿,不然要怎麼對得Ťū¹起我們的過往。


惡化的白月光之路,我是想過在盛擇這裡走一程的。


但事實上我一直很明白,歇斯底裡的哭鬧和質問隻會讓不愛你的人更厭煩,除了讓情緒得到發泄,幾乎沒有任何作用。


對於一段結果已經注定的感情,最恰當的選擇其實是帶著他的愧疚和彌補體面地離開。


所以,我對他提了分手,在一個暴雨的深夜。


雷電交加下的雨水瘋狂地砸在玻璃上,水流幾乎鋪成面,一陣一陣往下滑,像極了末日降臨前的預兆。


但屋內卻靜謐無聲。


我坐在厚厚的地毯上,正拿著圖紙在拼樂高,是個城堡的模型,積木數量多達一萬,我拼了三天,也僅僅隻完成一半。


盛擇回來的時候,我正捏著一枚粉色的積木在發愁,對於這些東西我向來不擅長,但盛擇很厲害,所以我故意忽略他蒼白疲憊的臉色和額前還在滴水的短發,讓他來幫我。


我知道,他不會拒絕我。


臥室的暖白燈光垂下來,他坐在我對面的地毯上,低頭認真專注地拼接每一塊積木,半邊臉掩在昏暗裡,但仍舊不能遮住他的疲倦。


我仔細想了想,似乎自那天遇見姜瑜後,他的臉色就經常不太正常,當然,這裡的「不正常」是指隱隱帶著一絲病態。


準確來說,是很多事都變得不太正常,譬如他的工作量突然增多,有時會到很晚才回來,譬如他會在我說話時突然望著我發呆,眼神蒼涼而悲哀,譬如他在對我笑時,一定不知道他的笑容有多勉強。


我安靜地靠在沙發上,看著他一點一點將模型拼完整,看著時針轉了一圈又一圈,將準備好的說辭在心裡演練了一遍又一遍。


我甚至想要從我們的初見開始說起,說他對我的承諾、說我們那段艱苦的日子、說我被車撞上的瞬間、說他最近面對我時的心不在焉。


但最後當他捧著拼完的整個城堡遞給我時,我接過來後一邊欣賞一邊很隨意地說了句:


「盛擇,我們分手吧。」


他肉眼可見的僵了一下。


其實像他們這樣從底層殺出來的富一代,在人心與人性的把握與事件的推演上幾乎是頂級水平,大多數人隻要在他們面前說幾句話就能被從裡到外看個透。


所以即使我並沒有拿出能證明他和姜瑜有關系的實質性證據,但我想,他不會猜不到我提分手的原因。


而那些沒被我說出口的往事,無非是還在告訴他,我的不舍,我還在期待他的解釋、他的挽回。


但我知道,他不會。


窗外暴雨無聲,他靜靜地、靜靜地坐在我身側,靜到仿佛這個人不存在。


我沉默地低頭仔細欣賞模型的各個細節。


過了很久很久,我聽見他的聲音:


「你知道……日復一日地等待一個可能再也醒不過來的人,是什麼感受嗎?」


13


盛擇暈倒進醫院了。


我想可能是因為在他疲憊且淋雨後,我還讓他通宵幫我拼樂高的原因。


所以早上醒來看見他靠在我臥室門外的牆壁上高燒不醒的時候,我還是給他助理和救護車分別打了個電話。


先到的是他的助理,他看見我推著行李箱一副要離開的模樣,委婉問:


「江醫生,您不一起去醫院嗎?」


我拿起桌上的鑰匙,看了眼毫無意識的盛擇,莞爾道:


「不了。」


在救護車來之前,我坐上了預約好的車,然後隨便報了一處盛擇送我的房產地址。


這麼些年來,盛擇送了我不少東西,各種價格高昂的珠寶首飾,大大小小的各處房產,我認識或不認識的名牌包,還有我碰都沒碰過的限量款跑車。


我將這些全賣了。


看著賬戶裡的那串數字,我很確定,足夠我衣食無憂三輩子。


所以我打算出國進修,遠離男女主的生活。


離開前,我去了盛擇常帶我去的那家很小眾的餐廳,裡面的飯後甜點是我喜歡的黃桃酸奶小蛋糕。


對於隻有我一個人出現,餐廳老板並沒有訝異,一如既往地在飯後給我送來一碟小蛋糕,然後笑眯眯地說:


「江小姐,這是我最新研究出來的,搭配了薄荷,您是除我之外第一位吃到的人,要是盛先生也在的話……」


我低頭地淺淺嘗了一口,打斷她的話:


「哇,真的很不錯!」


她立即跳轉話題,滿目欣喜:


「我就知道您一定會喜歡,我還有好多種想法,等您下次來,我再給您換新的。」


我捏著勺子繼續咬了一小口,任憑心底的澀意翻湧,安靜地搖了搖頭,聲音自然無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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