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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手語撒謊 3554 2024-12-03 14:1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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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但是這招對我爹很管用。


    自己疼愛的妻子女兒哭成一團,他才不管什麼真相。


    讓我道歉。


    手機上的字刺眼。


    他告訴我:「不管是誰的錯,姜逾,你給詩詩道歉!」


    雖然這樣的事從小到大沒少經歷,可我還是怔怔地看著眼前的生理學父親,心被人揍了一樣疼。


    拳頭握了又松開。


    我不可能和莊詩道歉。


    「你要是不道歉,別怪我不認你這個女兒。」


    正好,我巴不得。


    轉身上樓。


    我爹的權威被挑戰。


    他怒不可遏地抄起旁邊的熱水壺朝我砸了過來。


    我側身躲過。


    可是灑出來的熱水,還是燙傷了我的胳膊。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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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房間,我把門反鎖,確認他們不會進來煩我。


    然後熟練地找到了醫藥箱給自己上藥。


    剛包扎好傷口準備收拾好睡覺,周介的視頻電話打了過來。


    剛接通,他就比畫著手語


    「沒什麼事,確定你還活著呢呀。」


    這樣的電話,他每晚一個。


    白天商場上,兩個人針鋒相對。


    晚上回家,兩個人打電話用手語吵架。


    也是沒誰了。


    他又比畫:「眼睛怎麼紅了?」


    「沒事。」


    「你不對勁。」他又皺著眉比畫,「不會被人欺負了吧?」


    他隻是犯賤隨口一說,沒想到真的猜對了。


    我的淚水再也克制不住。


    將自己蜷縮在床上,哭得傷心。


    等我哭完,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緒,周介已經把視頻電話掛了。


    心裡湧起一抹失落。


    就在我上床要睡覺的時候,突然聽見有人敲我窗戶。


    15


    我打開窗戶,月色下,周介趴在我家窗臺邊上。


    這裡是三樓。


    看得出來他爬上來費了好大勁兒。


    衣服上,臉上也帶了土。


    有點狼狽又有點滑稽。


    他雙手都沒法騰出來比畫手語,隻好委屈巴巴地看著我。


    我伸出援手將他拉了上來。


    「你怎麼來了?」


    周介絲毫沒看我的手語,直接拽住我的胳膊。


    「誰幹的?」


    還能有誰,這個家裡的暴躁老頭。


    「又是你爹對吧?王八蛋,親女兒他下死手!」


    罵完我爹,他又指向我,「你不會還手,不會躲嗎?」


    我無奈聳肩:「躲了,沒躲過。」


    盡量讓自己表情輕松。


    可能潛意識裡,我依舊不想在周介面前暴露弱點。


    他可是我最大的對手。


    可是下一秒,他直接將我攬入了懷中。


    堅實的胸膛讓我有一瞬間窒息。


    心跳徹底亂了。


    很快,我聽到周介說:「怎麼總是讓自己受傷?都怪我都怪我,沒有保護好你。」


    我壓抑許久的眼淚,終於決了堤。


    16


    周介趕緊松開我。


    他著急忙慌地比畫:「你別哭,你不想擁抱就不抱了唄。」


    他以為我哭是嫌棄他。


    為了找補,還故作輕松地聳肩:「我隻是聽網上說,擁抱可以治愈人心。你知道的,我從小到大都善良。我是說真的。」


    可他絲毫不敢看我的眼睛。


    比畫個手語還撒謊,是從小到大都很臭屁吧。


    想到這兒,我破涕為笑。


    周介手比畫著:「又哭又笑,你要瘋啊?」


    嘴上卻說的是:「老婆還是笑起來好看。」


    我握住了他因為緊張亂動的手。


    靠近時,明顯感受到了他身體的僵硬。


    他來不及反應,我踮腳吻上了他的薄唇。


    還真是和小時候一樣好親。


    這樣的接吻姿勢不太舒服,我淺嘗輒止,想要馬上抽離。


    下一秒,反應過來的周介攬著我的腰,低頭加深了這一吻。


    直到我呼吸不暢,他終於松開我。


    還滿臉意猶未盡。


    周介特別容易臉紅。


    他比畫:「姜逾,你流氓啊!」


    仿佛被玷汙的純情少男。


    如果我沒有聽見他說:「老婆好好親。」


    「老婆親了我一定會對我負責的對吧。」


    「我們明天就去結婚。」


    「會負責的對吧,對吧?」


    「人不能無緣無故親不喜歡的人吧?」


    我嫌太吵了,更怕自己控制不好表情,索性轉過身不去看他。


    背地裡嘴角根本克制不了。


    17


    沒想到周介誤以為我是不想負責,他急了,嘰嘰喳喳更厲害。


    「你別和我說,接吻隻是為了提高吻技?」


    「我不接受這個理由。」


    「你必須對我負責!」


    「老婆,我真的很好養的。」


    能不能給他毒啞一段時間啊。


    我剛恢復好的耳朵,快起繭子了。


    等我終於調整好表情,轉過身去看他,他已經獨自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


    因為我爹出軌逼死我媽的事,所以我一直不相信什麼狗屁愛情,發誓這輩子不談戀愛。


    但是現在,對上周介的目光,我莫名覺得,談一場蓄謀已久的戀愛,也還不錯。


    可我還沒開口解釋清楚一切。


    周介已經先一步比畫:「別說了,我都懂。我是你練手的工具人。」


    工具人?


    我不明所以。


    他繼續比畫:「你放心,江湖規矩我懂,我不需要你負責。」


    手語大義凜然。


    但是偷偷紅了眼,淚水在眼眶打轉。


    我真是不知道這麼短時間,他怎麼腦補了這麼多。


    我像是那種會隨便親人的人嗎?


    我這麼正直一個人。


    我也不會哄人和示弱,朝他比畫:「那按照江湖規矩,我不需要你了,你走吧。」


    周介轉身。


    我聽到了他的哭聲。


    18


    周介走後我就後悔了。


    這個破手比畫的手語和我這張嘴一樣犟。


    其實我也不是不能哄哄他,就是從小和他爭第一爭慣了。


    針鋒相對,處處不想退讓。


    要不現在給周介打電話解釋清楚?


    可我又實在低不下這個頭。


    最後隻能求助我在國外的閨密寧曉。


    視頻電話接通,她就立馬問道:「你的聽力恢復了?」


    「對,恢復了。不對,你怎麼知道?」


    「你聽力受損不能說話的時候,眼神有一種沒被髒話玷汙的清澈。」


    她十分了解我。


    「更何況,我記得醫生一直都說的是你隻是暫時性失聰,一定會康復。對待病情第一要冷靜。」


    原來如此。


    我剛想接話,她又說道:「也就是周介那貨,知道你聽力受損,恨不得把他耳朵換給你。差點大鬧醫院。還要揍把你撞倒的司機,攔都攔不住。」


    周介?


    「你是說這都是周介為我做的事?」


    寧曉一臉驚訝:


    「你不知道嗎?」


    我不知道啊。


    我隻知道走在大馬路上,莫名其妙被失控的車撞了。


    然後昏迷了一天。


    醒來的時候就看見周介坐在我床邊比畫什麼。


    但我當時剛聽不見,還沒學手語,根本沒看懂他在比畫什麼。


    我以為他是來耀武揚威看我笑話的。


    「唉,你倆分手之後真的超恨對方。」


    「我倆還沒在一起過。」


    我仰望天空,長嘆了一口氣。


    本來今天晚上可以在一起的。


    我剛剛,錯過了那個機會。


    「沒在一起?我一直以為你倆是小情侶分手,因愛生恨呢。還以為是你甩的周介,他挽留失敗,所以隻敢私下叫你老婆。那你們彼此針對這麼多年,是為什麼?」


    我沉默了。


    把周介視為對手當然是因為他足夠優秀。


    至於我為什麼這麼執著於贏和第一……


    一些不太美好的回憶湧上心頭。


    19


    我爹在我三歲的時候就出軌了小三,有了別的孩子。


    他開始早出晚歸,甚至很長時間不回家。


    回了家也不願看我媽一眼。


    我媽接受不了愛人的背叛。


    她使出各種招數,逼我爹回歸家庭。


    可惜都沒用。


    她的目光轉向了我。


    我畢竟是我爹親閨女,再怎麼樣,他不會不管我。


    我爹當時,也確實還殘存著一點良知。


    於是為了吸引我爹回來,我總是莫名其妙受傷。


    今天被開水燙了,明天從樓梯上滾下去了


    ……


    現在想想,從他們二位手底下活到現在,我真是命大。


    這樣的招數用多了,便不管用了。


    後來我大了一點,我媽就教育我,必須爭第一。


    隻有我得了第一名,我爹才會回來愛我。


    沒人會愛一個失敗的孩子。


    我被這種話語洗腦到十歲。


    我十歲生日那天,也是我爸媽的相識紀念日。


    我拿著滿分的試卷和奧數比賽的獎杯。


    我媽化著精致的妝容,穿著漂亮的小裙子。


    一大一小等在餐桌邊。


    等一個早就不會回來的人。


    臨近晚上十二點,這最重要的一天很快就要過去了。


    我媽終於打通了他的電話,傳來的卻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女人說了什麼我沒聽到。


    掛斷電話,我媽呆坐了許久,情緒一點點崩潰。


    她讓我去睡覺,然後一個人爬上了天臺,從樓頂一躍而下,沒有絲毫猶豫。


    我媽走了。


    20


    可我已經習慣了爭第一。


    尤其是和周介競爭。


    這麼多年彼此相伴,也是棋逢對手。


    思緒回神,我和寧曉解釋了這幾天的抓馬事件。


    「你說我到底怎麼辦啊?」


    「去和周介解釋清楚。」


    我有些猶豫:「會不會太衝動了。」


    「這種事兒就差你臨門一腳了。」


    寧曉推了推眼鏡框:「你聽我的,把你不能屈服的高貴的頭顱暫存在我這兒一段時間。去和周介解釋清楚。不然你會後悔的。」


    我覺得她說得對。


    隻是我還沒去找周介,他先找上門來。


    我公司一整天的業務都很繁忙,我沒抽出時間去找周介。


    等一切結束已經到了晚上,剛出公司門,就收到了周介的消息。


    「遇見酒吧,誰不來誰孫子。」


    我氣笑了。


    周介,這就是你對自己老婆的態度?


    但不可否認,激將法對我特別有用。


    二十分鍾後,我出現在了酒吧門口。


    不爭孫子也得爭口氣。


    21


    我一眼就看到了角落裡,坐在一群人正位的周介,張揚又耀眼。


    我剛想上前打招呼,聽見其中一個人說道:「周哥,和嫂子吵架了?」


    周介將手機打開又關上,不死心地盯著同一個聊天界面,一聲不吭。


    又有人附和道:「要我說,周哥這麼優秀,要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


    「閉嘴!」


    周介語氣不悅。


    一抬頭,對上了我的目光。


    他迅速起身走了過來。


    原本還渾身戾氣的人,現在眼中隻剩溫柔。


    他給我打手語:「你怎麼來了?」


    酒吧的聲音嘈雜。


    我聽見他叫了我好幾聲老婆。


    周介是突然醉的。


    他將我扯進了懷裡,語氣幽怨:「你還知道來啊?」


    「你怎麼不等我死了再來收屍?」


    「正好我死了,你也少了競爭對手對吧?你不得高興壞了?」


    「姜逾,你沒良心。」


    「姜逾,老子死了做鬼也要纏著你。」


    ……


    他仗著我聽不見,瘋狂輸出。


    好吵。


    22


    我把周介帶出了酒吧。


    不顧他的掙扎,把他塞進了車後座,帶著他回了我家。


    成年後我在外面買了自己的房子。


    偶爾回我爹他們那兒,也隻是為了拿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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