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今天來送他，沒想到董事長也在。

董事長出沒的地方，總有不少記者圍著，可能記者也沒想到能挖到這麼多勁爆的料吧。

待在這兒的我，真是囧死了。

好不容易把人送走了，董事長讓我一起走。

在車上，董事長把手機信息給我看。

靳野：「老頭，你要是敢嚇到她，別想我以後叫你外公了。」

我：！

我真囧死了，羞得滿臉通紅。

「您不反對？」我問他。

「反對什麼？」

「他們都不看好靳野跟我在一起，我以為……」

「以為我也是來勸你們分手的？」

我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麼。

董事長給人一種很溫和又捉摸不透的感覺。

「是的，按照我們這一代人的眼光，你和他的確不太適合。相差 6 歲，你都上班了，他還在上學，家庭成長經歷相差也太多……他父親也找我說了好幾次，讓我阻攔一下。」

聽到這裡，我的心揪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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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該怎麼說服他。

「可是，作為外公，從小看著他長大，我怎麼忍心拆散你們。

「你都不知道你們那個結婚典禮的第二天，他回家後好高興。他說太高興了，卻不知道找誰分享，他媽媽早就走了，跟他父親的關系一直都不好。

「他說不知道找誰分享他的喜悅，他怕我這個老頭子不懂他。

「我怎麼不懂他？他那天笑得那樣開心，不為裝乖，不為討好任何人，就是發自內心地笑。」

我一下子愣住：「他很開心？我們那是第二次見面。」

「當然開心了，他喜歡了你好多年，他說他沒想過會跟你在一起，但那天天上掉餡餅了。」

「好幾年？」

後來我才知道，靳野在少管所出來那天，在飛機上遇見了我。

我仔細回想，的確有那麼回事，我當時在飛機上，看到旁邊有個男生，看起來身體不好，一直在流鼻涕，身體還在抽動，我以為他感冒了。

我給他抽紙，還給他零食，給他蓋毯子，飛機顛簸的時候，他還抓著我的手。

但我不知道那是他，更不知道，當時他竟是因為知道媽媽去世的消息，在飛機上哭得差點岔氣。

「我不知道他當時在哭。」

「你可別說是我說的。

「他後來經常跟我分享你的動態。我跟他說，這樣跑去看你是不對的，他說他就遠遠看一眼，不會打擾你。

「但有一天，他回到家很喪，他說他失戀了，因為你戀愛了。

「再後來，他考去了你男朋友的學校，他說要幫你盯著你男朋友，真是傻得可以，每次回來心情都差得不行，還跟我說你成了他師娘。自己找罪受。

「可是他發現他老師總是跟師妹在一起，他擔心你，但沒辦法告訴你。

「他跟他爸關系不好，他不想用他爸的錢，也不想用我的錢，就自己去我們公司的工地上打工，自己賺錢，他說想快點長大，快點獨立，怕有一天你看到他了，他沒有能力賺錢養你，這個傻孩子」

完了。

我不知道怎麼形容我聽完後的心情。

我沒想過他竟然喜歡了我如此之久。

在我成為別人可有可無的消遣的那段時光，也曾經被人真誠而熱烈地喜歡著。

24

「你放心，我不會插手你們的事。我也年輕過。談戀愛本來就有分有合。談成了，我給你們準備婚禮，沒談成，也不影響你在公司的工作。

「我聽你們組長說，你是個努力上進的女孩子，在我看來也是。

「如果不能成為我的外孫媳婦，留在我的公司成為我的優秀員工，我也不吃虧。」

我聽了之後，很感動。

「謝謝您，董事長。」

「嗯，你們都是好孩子。其實，私底下，你也可以跟著靳野叫我外公，我也想有個外孫女。」

啊？

他思維太跳躍了，我跟不上。

「好的，董事長。」

我和靳野大概一個月見一次。

要麼他回來，要麼我過去。

「為什麼一定要見面？機票那麼貴，好浪費。」朋友問我。

「不做什麼都可以，吃頓飯，聊聊天，感情才不會淡，才會給別人堅持下去的勇氣。」

每次離別，靳野都很難受，要鬧情緒。

「姐姐，我們真的能堅持兩年嗎？我們會結婚嗎？你會等著我嗎？我好討厭我的年齡，想直接跳到兩年後，受不了。」

「我喜歡你，隻喜歡你，不會變。」

不管他怎麼鬧，我隻要說這一句，重復講給他聽，他的情緒就會立馬好起來。

他的不安來自我，那我就有責任告訴他多幾次。

但後來，他不僅耳朵要聽，眼睛也要看。

「姐姐，喜歡我的話，再說一遍，我就饒了你。」

「靳野，太晚了，明天還有事。」

「姐姐知道的，說這些都沒用。」

我嘆了一口氣：「我愛你。」

「我也是，姐姐。」

他趴在我身邊，心滿意足。

事後，他摟著我：「姐姐紅著臉說愛我的時候，最好看了，滿臉都寫著愛我。嘴巴會撒謊，但姐姐的身體不會。」

「行吧，睡了。」

我真的要瘋了。

「姐姐還真是提上褲子就不認人，過了就……話都不願多跟我說一句。」

我：……

我睡到迷糊，無名指多了一個東西。

「什麼東西？」

「戒指。」

我：？

「別浪費力氣了，取不下來的，這個尺寸套到手指上，隻能進，不能出，姐姐要是背叛我，隻能找消防員剪掉。」

我真懷疑他的病到底好沒好，怎麼感覺更偏執了。

在他 22 歲那天，我們扯證了。

「姐姐永遠是我的了。」

「是是是，是你的，我耳朵都要起繭子了。」他外公站在下面幫我們拍照，「我這個 70 多歲的老頭造了什麼孽，天天吃狗糧。」

靳野完全不理會別人。

「姐姐，今晚找個地方慶祝一下？」

「行。」

依他。

他帶我去了超市，說在國外自學了好菜，要做給我吃。

結賬的時候，他拿了十盒那東西，各種各樣的……

「買那麼多幹嗎？」

「不是說慶祝一下？」

我無語，收銀員都在盯著我。

25

聽說陳墨在得知我們扯證的消息後，喝得胃出血，被送去了急救。

王娅守了他一天，他卻在醒來看到王娅的第一眼，發瘋一般拉黑了她所有的聯系方式。

「你能不能別來煩我？」

「師兄，你以前從來沒這樣兇過我。」

「我以前就是個人渣，現在更是，別再見面了。」

從別人口中聽說這事，我心裡已經毫無波瀾。

這兩年，在公司，我連升兩級，變得更忙了。

靳野還是跑去找他外公鬧了。

「老頭，你是不是想累死她？累死她我要找你拼命。」

「我說你都 22 歲了，怎麼還沒長大？你自己在國外拿獎拿到手軟，怎麼就不允許人家清清在公司做出點成就？」

「她女孩子，不用那麼累，你個老頭子懂個屁。」

董事長找我說了這事，讓我回去安慰他。

我晚上回去，哄了他好久，才哄好。

「工作可以，出差太長時間不行，這是底線。」

「靳野——」他真的有點無理取鬧了。

「我都是你老公了，要求你陪著我，這點權利都沒有嗎？這個婚結來有什麼用？不是為了保護我的權利嗎？」

還保護權利都來了。

「行行行，聽你的。」

懶得跟他鬧。

第二天，董事長朝我豎起大拇指：「還得是你，一下就哄好了，要不然這混小子還得找我鬧。」

「董事長，這是在開會。」

我真的無語了。

「我知道，所以我說得這麼小聲。」

他說得真的很小聲。

旁邊的同事怕打擾他跟我說話，PPT 都快關靜音了。

我帶靳野回了我的家。

我爸媽出乎意料地很喜歡他。

「什麼，沒有媽媽，爸爸關系也不好？」我媽略微沉思，「那我們撿了一個便宜，多了一個便宜兒子。

「你都不知道，你爸那會兒總是說羨慕別人兒女雙全哦，現在天上掉餡餅了不是？嘿嘿。」

不得不說，我爸還真是「重男輕女」，自從靳野來了我家，我真是一點地位都沒有了。

有了「兒子」，準備的菜可比我單獨回來時不要好太多。

靳野乖乖地去幫忙洗菜。

「小靳，不用你洗菜，你先去清清房間玩一會兒？」我媽可舍不得他幹活，我就成了免費勞動力。

我洗完菜，也去房間找他，就看到他坐在我的書桌前，望著我以前用過的筆記本發呆。

「怎麼了？」我走過去看他。

「我答應過你，沒有你的允許，不能碰你的東西。」

我愣在那裡，我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事。

「這些可以看，都是我以前讀書寫的筆記。」

「可以嗎？」他驚喜地看著我，「我想知道姐姐讀書時代是什麼樣的。」

「行。」

「上次你的日記我不是故意看的，我找充電器，它掉到了地上，敞開了。上面有他的名字，我沒忍住，就看了那一頁，已經嫉妒得發瘋了。」他抬著頭，可憐兮兮地望著我。

「我當時就在想，如果我比他更早遇到你，遇到你的時候，我年齡不那麼小就好了，你會不會也多看我一眼。

「但我又怕太早遇到你，我還沒有能力照顧好你，又跟你走散了，所以現在想想，一切都剛剛好，早一點遲一點都沒關系，最後跟你結婚的是我，就圓滿了。

「我因為太沒有安全感，吃醋、發瘋，做了很多變態的事, 姐姐會討厭我嗎？」

「不會。但靳野，安全感不是別人給的。你要對自己有信心。」我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這個大男孩。

他可以拿下全校隻有一個名額的獎學金，也可以在大學期間靠自己的努力賺錢養活自己, 明明如此優秀，卻因為喜歡我變得那麼不自信。

「好，都聽姐姐的。」他乖乖地抱著我。

第二天我去參加了高中的同學會，陳墨也會去。

靳野知道, 他什麼都沒說，隻是開車把我送到吃飯的地方，「我在家等你。」

本以為他又要鬧一陣, 中途不停給我打電話催我回家，結果整個過程一個電話都沒有。

大家玩到晚上十一點才散，外面下了好大的雨，我打車回家。

剛走到樓下, 就看到電梯口有個人在抽煙。

看到我, 他把夾著煙的手藏在身後。

「為什麼關機？」

我：？

我這才拿出手機看。

我說他怎麼沒信息, 原來是我不小心碰到飛行模式了。

「不小心開了飛行模式。」

他卻突然抱住我, 「回來就行。」

「你等了很久？」

「沒多久，一兩分鍾。」

一兩分鍾？

我怎麼看到旁邊垃圾桶上有十幾個煙頭……

「靳野, 以後別抽煙了。」他明明之前就戒煙了，怎麼又抽了？

「好。」他乖乖地把煙扔了。

「這麼擔心我，怎麼沒來找我？」他渾身冰冷，這麼大的雨, 他不知道在樓下站了多久。

「我答應過你, 不再跟著你, 所以我就在這兒等著, 不管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都等著，等到你回來為止。」

我一下子愣在那裡。

「你傻不傻，回家裡等啊。」

「姐姐, 在樓下等你是我的底線, 我就想早點見到你，你要我回家等嗎, 我……我辦不到。」

我：……

回到家, 我就被我爸罵了一頓。

「姐姐要不要看看我是誰？」

「（我」「我以後檢查手機。」

「叔叔，不關她的事, 是我自己的問題, 你別罵她。」靳野把我拉到身後護著。

「你可別慣著她。」我爸對靳野說, 又遞給我一個眼神，讓我自己體會。

晚上，靳野摟著我, 又哭了。

「怎麼還是這麼愛哭？」

「不知道，好喜歡姐姐，也好喜歡姐姐的爸爸媽媽。」他乖乖地撲在我懷裡。

我安慰著他，他卻突然把我的雙手舉起來。

「姐姐, 試試？」

「試什麼？」

「你爸媽把我當成兒子，那你真成我姐姐了，想想都覺得刺激。」

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