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她是我的姑娘 3369 2024-12-02 15:15:24

  柏晴注意到顧關山眼睛發紅,問:“又哭了?”


  顧關山也不瞞著她,實事求是地點了點頭:“嗯,我壓力有點大。”


  “藝考壓力確實不小……”柏晴嘆了口氣,“但是像你這樣這麼早壓力就這麼大的應該還是少見。別把自己逼得太緊,你已經很好了。”


  顧關山笑了笑,蹲在凳子上呼嚕方便面,對柏晴說:“我挺羨慕你的。”


  “羨慕我做什麼?”柏晴眨了眨眼睛:“我比你鹹魚多了,也沒什麼想考美院的想法——但是我倒也理解你,你面對的各方壓力至少是我這種普通考生的十幾倍。”


  顧關山笑了起來:“是啊,你還記不記得那年那個什麼少年組合……什麼boys來著,他們中考的那幾天?”


  柏晴揮了揮手:“別說了,二十萬人爭著給他輔導物理。要我還中考?我早就被我的家教軍團嚇出屁了。”


  顧關山噗嗤笑了出來,抱著杯面碗,叉裡面的叉燒吃:“我也有點那個意思,但是這不是最重要的原因,我哭不是因為這個。”


  柏晴:“嗯?”


  “我是過不去我心裡的那關。”顧關山說,“我從來沒在畫畫上碰過這麼多壁,我一直在懷疑自己,我這樣碰壁,這樣苟且地考上一所學校……”


  柏晴寬容地幫她說完:“……你心裡無法接受。”


  顧關山點了點頭。


  “唉……”柏晴嘆了口氣:“不說這個了,反正我也看不懂,我內心戲比你少點,我就想好好畫畫,先升學再說。我也喜歡畫畫,但是我沒被逼到你這程度上,大概是因為腦回比較淺,沒你們聰明人那點彎彎繞……”


  顧關山:“我難道腦回就比較深嗎?!”


  “你這種人,”柏晴夾著塊紅燒肉指向顧關山,“就是那種聰明人的頭腦,想得又細,容易鑽牛角尖,但是沒辦法。這種牛角尖你隻能自己克服,或者終於找到一個解決方法。”


  顧關山不爽地問:“難道還有別的從牛角尖裡鑽出來的方法嗎?”

Advertisement


  柏晴:“還有人根本不會鑽牛角尖,比如我。”


  顧關山:“……”


  顧關山被硬堵了回去,憋得不行,悶頭喝方便面的湯。


  柏晴喊她:“诶诶給我倒點……711這個米飯真的好難吃啊,大寫的拒絕,沒有點湯真的受不了……”


  顧關山嫌棄地給她倒了酸辣湯,柏晴滿足地將米飯扒拉完了,窗外夕陽西下,她突然問:“剛剛站在門口男生是誰?”


  顧關山一怔:“……诶?”


  “我看他提著飯。”柏晴迷惑地說,“長得挺高挺帥的,有點狼狗的感覺,我進來的時候他正在朝外走。”


  顧關山迷茫地皺起眉,道:“啊?我不知道……是畫室同學麼?”


  “不是,稍微有點眼熟,大概見過一兩面……可能是送外賣的吧。”柏晴揉了揉眼睛,將便當盒子扔了,撸上袖套。


  柏晴頓了頓,又不理解地道:“但是隻是送個外賣嗎……?”


  “——我看著他走的時候,眼睛都紅了。”


  第69章


  上午下午天氣還好好的,晚上海上就吹來了積雨雲,空氣裡盡是水汽,呼地吹過六班的教室。


  常老師在講臺上懶洋洋地監自習,顧關山座位的這個角落裡的人越發地少,丁芳芳疑惑地傳了張紙條給顧關山的同桌——李西:‘沈澤這是不回來了?’


  李西想了想,在紙條上寫道:‘不知道。你問顧關山。’


  丁芳芳:“……”


  丁芳芳頓了頓,無話可說……


  李西傳完紙條又戳了戳她,問:“怎麼了?你今天怎麼這麼關注沈澤?”


  丁芳芳微一思索:“沒什麼,我就是有種說不出來的預感,和沈澤有點關系。”


  李西點了點頭,望向外面的天穹,喃喃道:“……其實我也有點。”


  外面烏雲光影重疊,大風吹過翠綠的樹,遠處的海洋呈一種模糊的、混沌的黑色,像是一場毀天滅地的大雨的前兆。


  班裡唯一一個敢把手機放在桌面上的人——常老師,瞄了一眼手機,對班裡的同學懶洋洋地說:“同學們,好消息,剛剛接到教務處通知,今晚最後一節晚自習取消。”


  班裡登時一片大哗。


  “臺風……願望,”常老師隨口說:“這名字還挺好聽的……總之它今晚九點登陸,大家關好門窗,在宿舍的同學要小心,咱們宿舍樓那個破樣,估計頂不過幾場風。”


  丁芳芳頓了頓,對李西輕聲道:“……也可能是臺風要來了吧。”


  那是個說是世界末日都有人相信的夜晚。


  沈澤在路上走了很久,坐錯了公交車,窗外的雨水淋淋漓漓地灑在窗玻璃上,夜色合著橘黃鮮紅的霓虹燈,猶如萬花筒一樣絢爛。


  他什麼都沒想,也可能什麼都想了,卻又不知道自己在思索什麼。


  腦海中縈繞不去的,卻是顧關山的眼淚,一滴滴地掉在她的膝蓋上。


  顧關山疼哭過,因為父母哭過,因為沈澤是個混蛋而哭過……卻從沒有因為無能為力而落淚。


  沈澤望向玻璃窗,夜裡的公交車人稀稀落落地坐著,他從窗戶裡看見一個穿著校服的高個少年人——頭發短,眼睛漆黑,薄薄的嘴唇緊抿,頭發絲上的水一滴滴地往下落。


  他怎麼會遇到那樣的人呢……


  遇到那樣一個,無時無刻不讓人記在腦中,惦在心頭,絢爛又蒼白,像是一朵崖底的白格桑的人呢。


  沈澤疲憊地想,如果沒遇到就好了……如果一直保持著一班到六班那種天塹一般的距離,那一定是不曾認識她的。


  但是一切都不可避免,沈澤想起第一次在樓下見顧關山的樣子。


  就算推後幾天,也有走班。他走進教室裡,就會看見坐在後排和六班的同學開玩笑的那個姑娘——然後沈澤會走過去,把書包放在顧關山旁邊。


  這是一場劫,沈澤疲憊地想,要命。


  他看著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閉了閉眼。


  ……十八了,沈澤,你連身份證都可以辦十年的了。


  沈澤回到家的時候,他爸正在喝一瓶泡了蟲草和蛇的茅臺——多半是那圈子裡的有錢人折騰出來的花樣養生,人到了四十五六就開始積極地拿中醫中藥地煲著,連沈澤的爸爸都不例外,他們可著勁兒地折騰,像是不服老,也像是在和年齡宣戰。


  和沈媽媽往護膚品和美容院瘋狂砸錢的行為,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沈爸爸一看沈澤,挑起條眉毛:“你這是從學校跑回來的?”


  沈澤淋得渾身透湿,T恤在身上裹著,他將鞋脫了,赤著腳走進家門。


  沈建軍喝著酒拍桌子:“回話啊!兔崽子天天假深沉,是不是錢包掉了?還是小顧不要你了?”


  沈澤:“……”


  “小顧不要你了。”沈建軍一看那表情,篤定地說:“我早就說你這樣對她是行不通——”


  沈澤聽都沒聽,擦了擦臉,將自己的上衣脫了。


  沈建軍一扯嗓子,喊道:“孩兒他媽!你兒子終於被甩——”


  沈澤打斷了他:“——是我不要她了。”


  沈爸爸:“……”


  沈爸爸一拍桌子,憤怒地大吼:“混賬東西——!”


  沈爸爸氣得要命,抄了雞毛掸子就要抽沈澤一頓狠的,吼著怎麼生出你這麼個玩意兒。


  雞毛掸子是沈家祖傳的家法,沈爸爸被沈爺爺一條雞毛掸子一路抽到大的。沈澤從小養得有些嬌氣,沈建軍也多年沒動過這種家法,珍藏的雞毛掸子早被張阿姨拿去掃吊燈了。


  可當沈建軍拿著雞毛掸子出現時,小時候一看到雞毛掸子就逃命的沈澤閉了閉眼睛,雙膝跪在了地上。


  沈澤實在已是個高個子了,手長腳長,肌肉也結實,沈建軍早就知道自己的兒子已經長成了成年人的體格,可這是他第一次親眼看見。


  他竟然會這麼順從地挨這頓揍?


  沈建軍那一瞬間想起陪自己老婆看的韓劇,以為沈澤檢查出了什麼胃癌肺癌前列腺癌,才和人家小姑娘分手。


  但是沈建軍用腳趾頭一想,都知道那不可能。


  沈澤以前可能談過女朋友,也可能沒有,沈建軍從未幹涉過。但顧關山是他第一個,像是介紹自己妻子一樣介紹的給自己父母的人……兩個人還睡了,睡了。


  ——最後隻剩一句‘我不要她了’。


  沈建軍冷冷地對自己兒子道:“老規矩。”


  沈澤跪在地上閉了閉眼,將雙手放在了頭頂,免得被抽到胳膊或別處。


  沈建軍抄起雞毛掸子,一條子抽了下去!


  他抽得非常狠,沈澤的結實後背上瞬間白了一條,又浮起一條血紅的印子,後知後覺地往外滲血。沈澤疼得後背反復繃緊,卻咬著牙一句話都不說。


  “你錯在哪裡?”沈建軍冰冷地問:“沈澤,你告訴我。”


  沈澤咬著牙一言不發,沈建軍抬起胳膊又是一條子!


  雞毛掸子抽人是很疼的,沈建軍以前都留著三分力,怕打死了孩子,他抽一下問一句“你錯在哪裡”,他家的規矩是招了再視情節輕重繼續揍,或者就此停手。


  ——以前小時候的沈澤從來撐不過三掸子,就吱哇亂叫著全招了。


  但是十八歲的沈澤咬著牙關,雙手扣在頭頂,被抽得後背滲血,一绺子一道的全腫著,疊著,極為猙獰。沈建軍心裡拔涼拔涼的——沈澤得做了多差勁的事兒,才能在這裡,像個孫子一樣乖乖挨這麼多揍?


  沈建軍做了最壞的打算,咬著牙問:“——沈澤,你做錯了什麼?”


  沈澤咬緊了牙。


  沈建軍忍無可忍,震耳欲聾地怒吼:“沈澤你給我說——!”


  ……


  那聲怒吼終於讓沈澤眨了眨眼。他啞著,咳嗽了一聲。


  他光著上身跪在那裡,後背上幾乎都不能看。沈澤忍得太狠了,嗓子裡都是血味兒,汗水滑進傷口,疼得連肌肉都痙攣了起來。


  “我啊……”沈澤沙啞道:


  “……言而無信,言出不行,她一個女孩子都知道承諾之重,無論發生什麼都不願意背棄我。我卻要把那個誓言踩在腳底下。”


  沈澤挺直了脊背,眼眶通紅,說:


  “她要留在國內,我要放她走。”


  ……


  ……

作品推薦

  • 白月光的殺傷力

    我穿回十七歲,看到男友深愛白月光的模樣。 他們在路燈下相擁,飄雪中接吻,課堂上偷偷用筆戳鬧對方。 他的少女笑容開朗、熠熠生輝。 我僵在壞路燈下,哭得多難堪。

  • 我靠擺爛在虐文裏躺贏

    穿成虐文女主後,我擺爛了。公司缺錢讓我去找男主借,我:「那就破產吧,大家一起喝西北風。」女配誣陷我推她 滾下樓,我:「就是我推的,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 一斛珠

    愛要多用力,才會不朽? 它仿佛天上掠過的星星, 總在沉落的時候最為光明。 二月底的紐約,葉崇磬在這寒冷的晚上在這條古董街上走進一家又一家的店鋪。 “……這麽短時間內你讓我去哪兒找那個見鬼的玩意兒?”葉崇磬站在燈柱下,呼出的白氣像兩朵雲。電話那頭的人在笑。 葉崇磬抽了下頸上柔軟的開司米圍巾,說:“……我哪兒一年八成時間耗在這兒了?你真當我是拿著鐵杆兒莊稼擎著鳥籠子沒事兒就逛琉璃廠解悶兒的八旗紈絝啊?”

  • 餘光千萬遍.

    "清­纯­小白花发­布­­了一组和顶流歌手的高中合照。 高调告白,「谢方鸣,我­进­娱乐圈都­是­­为了你。」 网­友­却­发现顶­流­­歌手视线方向的人是我。 更­有­甚­者扒出­影­­帝小号里的马赛克照片合集。 在­所­有­的照片­里­­,我­都­占据­了一个­­小小角落。"

  • 修仙文男二他身嬌體軟

    我是修仙文里的刻薄男二。 意外綁定身嬌體軟系統一個月后。 我皮膚越來越嫩,身體越來越軟。 整個宗門的男子看我的眼神都像著了火。 宗門大比上。 我握著劍恨恨地盯著男主。 這次,我一定要拿第一。 剛一拔劍,清風霽月的男主一個左腿絆右腿,跌倒在我的劍下。 「是我技不如人。」他斬釘截鐵地說。

  • 糙漢將軍的掌心寵

    新婚之夜,裴肅醉酒眼花,差點一屁股把我坐死。 等他回過神來,單手將我拎至他的膝上。 皺著眉,滿臉鬱悶:「這麼小!陛下到底是給我賜了個夫人還是女兒啊?」 「我不小,我都已經及笄啦!」我張牙舞爪地掙扎,拳頭落在他身上卻像是在給他撓癢癢。 他嗤笑一聲,如炬的目光將我從上打量到下。 而後搖搖頭,輕輕將我抱進喜床裏側,又為我蓋上被子: 「小娃娃,早點睡覺才能長高高。」

目錄
目錄
設定
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