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她是我的姑娘 3537 2024-12-02 15:15:24

  顧關山:“……”


  顧關山氣炸了:“你跟我回去他們才會難為我呢!你看看你——”


  沈澤:“我知道怎麼表現。”


  然後他硬是拽著顧關山走進了單元門,顧關山阻擋不及,就被他拖進了電梯。


  顧關山氣憤道:“沈澤你——!”


  電梯門叮一聲開了,沈澤輕輕拍了拍顧關山的後背,顧關山那瞬間,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沈澤是在擔心她。


  沈澤應該是不怎麼想在顧關山父母面前以這樣的方式拋頭露面的。


  可沈澤怕她會挨懟,所以一路跟了過來。


  顧關山那一時間不知道該露出怎樣的表情,那種感動並不是假的,可她是把沈澤的那段宣言當做兒戲看的,沈澤遲早會知難而退,隻是早晚的問題而已。


  沈澤問:“你和你爸媽怎麼說的,今天出去的事情?”


  “我說……”顧關山難以啟齒道:“……我去給一個同學過生日。


  沈澤笑了起來:“所以你今天真的是來給我過生日的,不是我的腦補?”


  顧關山沒回答,別開了臉,沈澤和顧關山走過走廊的轉角。


  然後顧關山上前去敲了敲自己家的門,篤篤兩聲,片刻後門吱呀一聲開了。


  顧關山的父親是個長相不錯的中年人,戴著眼鏡,面容能看出年輕時的俊秀和書卷氣,和顧關山有種神韻上的相似,一看就是父女。


  “回來了?”顧遠川問:“怎麼這麼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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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關山張了張嘴,準備扯個謊。


  畢竟不能告訴他們‘我和一個我在他家睡過兩晚的男同學回了家,順便說一下我今天去參加的就是他的生日派對’——就算爹媽是正常人,這句實話後面都是要跟著腥風血雨的。


  她身後的沈澤卻開口,禮貌地道:“顧叔叔好。我們派對上出了一點問題,所以結束得稍微晚了一點,我覺得太晚了,就打車把關山送了回來。”


  顧遠川頓了頓,說:“好,女孩子別在外面逗留太晚,出事了就玩了。——小伙子,怎麼稱呼?”


  沈澤禮貌地說:“我叫沈澤。”


  “沈澤……”顧遠川將名字念了一遍,問:“有點耳熟,你是沈建軍沈總的兒子?我記得好像他的兒子和顧關山是一年入學一中的。”


  沈澤愣了愣,答道:“是的。”


  “怪不得,”顧遠川客氣地問:“沈澤,進來坐坐嗎,看你挺冷的?”


  沈澤看了顧關山一眼,顧關山鑽進了她的家門,示意沒事,今晚一切還算正常。


  沈澤搖了搖頭道:“——謝謝叔叔,不用了,我還得早點回家。”


  顧遠川並未挽留,隻是禮貌地同沈澤道別,顧父經商多年,在無盡的應酬中變得深諳人情世故圓滑老練,一言一句都恰到好處,但沈澤卻莫名地覺得他身上有種洗不掉的文人味兒。


  這男人的確是顧關山的父親,沈澤有點譴責自己的這種想法,卻又覺得——他們父女極為肖似。


  沈澤又回頭看了一眼顧關山,顧關山衝他擠眉弄眼地擠眼神兒,半天發現沈澤根本看不懂——顧關山最終嘆了口氣,轉身上了樓。


  沈澤看了她的背影一會兒,走了。


  顧關山十分淡漠疏離,說話能氣死人,不懟人都能讓人窩火兒。


  可她也十分善良,會去給流浪藝術家的帽子裡塞錢,誰對她好她都記得,在沈澤眼裡,幾乎是完美的——除了心狠之外。


  ……心狠啊。


  沈澤那天晚上喝了感冒藥,裹著外套在家裡發汗,他爸喝完了酒回家,躺在沙發上丟鑰匙玩。


  “爸。”沈澤吞完一片阿莫西林,猶豫著問:“你認識一個姓顧的叔叔嗎?”


  沈爸爸醉醺醺地說:“顧?姓顧的太多了,你得告訴我特點啊——”


  沈澤看著他爸喝酒就覺得發憷,生怕自己喝醉了也像自己爸一樣的傻逼。當然,後來他人生第一次的酩酊大醉也昭示了一個事實:他的確是他爸的兒子。


  沈澤設法描述道:“他女兒也在一中,和我同級……這個叔叔長得還有點書卷氣,不像個做生意的。”


  沈爸爸捂著頭思索了半天,問:“你是說顧遠川?你得叫顧叔叔,是你爹我的工作伙伴,英語是考裡格!”


  沈澤:“……”


  “人家女兒學習成績可好了,好像是在六班呢,叫什麼關山的。”沈爸爸氣憤道:“看看你,你你是個什麼鬼,沈澤,你他媽就整天在學校打雞罵狗!人家那小姑娘去一中是去學習的,沈澤你是去幹嘛,你去耍猴——”


  醉酒的沈爸爸變得極為善變,他又惆悵地嘆了口氣,話鋒一轉:“唉,但你爹我也不能怪你,人家那小姑娘是什麼遺傳基因,你是什麼遺傳基因?你老子我初中畢業去打工,人家爸是90年代畢業的名牌大學大學生……她媽媽還是那什麼,理學皮唉去?”


  沈澤:“???”


  “對了!理學Ph.D。”沈爸爸一拍手:“沈澤,你輸在起跑線上了!”


  沈澤:“……”


  沈爸爸醉醺醺,一拍桌子,又開始恨鐵不成鋼:“你他媽的沈澤!輸在起跑線上了還不努力!你看人家……”


  沈澤懶得搭理自己爹,回了自己的房間。


  沈澤身強體壯,淋了雨吃了片阿莫西林就好了,而顧關山卻是個缺乏鍛煉的小姑娘,淋雨淋得感冒發燒,硬是燒到了三十八度五。


  因此她來學校的時候,臉都是蒼白的。


  顧關山這人有個很神奇的特質,她上學是那種風雨無阻的上法,無論是發燒還是生病,痛經還是打雷下雨臺風,她都會出現在學校,並跑來上課。


  周一,高二六班的窗外風雨飄搖,狂風大作,暴風雨敲著窗戶。


  中午午休之前,顧關山疲倦地趴在自己的桌上,勤勤懇懇地抄丁芳芳的筆記,丁芳芳的筆記像每個高中生一樣花花綠綠的,顧關山昏昏沉沉,拿著0.5的黑色中性筆從頭抄到尾。


  丁芳芳說:“你最近到底又怎麼了?”


  顧關山沒回答,低著頭裝死,丁芳芳氣得不行,這時候正好前門有人來找。


  “顧關山!”沈澤喊道:“你出來一趟!”


  顧關山恹恹地抬頭,沈澤在六班門口咳了聲道:“……三分鍾,隻要三分鍾。”


  班裡一片大哗,紛紛望向顧關山,顧關山慢吞吞地站了起來,丁芳芳說:“你們倆人我真的看不懂。”


  “早戀會被約談的啊!”有人喊道:“你可得小心點兒,老常可不是啥善茬。”


  他們班的常老師於公於私分的泾渭分明,平時開得起玩笑,卻也十分的嚴厲:如果顧關山和沈澤之間有什麼實質性進展的話,顧關山非常確定他不會一笑而過。


  她走了出去,沈澤緊張地問:“臉色怎麼這麼差?”


  顧關山說:“可能還有些發燒。”


  沈澤又問:“吃飯沒有?”


  “沒吃的話……”沈澤遞給顧關山一個袋子,擔憂道:“我給你買了點吃的,知道你不喜歡下去吃飯——”


  顧關山溫和地道:“是在拿吃的東西討好我嗎?”


  沈澤手頓住了。


  “沈澤,該說的話,我那天晚上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顧關山溫和地道:“我不想讓你太難過,但是我還是不願意讓你負擔這一切,一來是你負擔不了,二來這是我自己的事情,那是我自己的家庭。你不用想彌補我,沈澤,你沒有對不起我的地方。”


  沈澤有些難過地看著她。


  顧關山狠下心道:“我該說的都說完了,你不要讓我難做了,沈澤。”


  沈澤卻立刻調整了一下心情,對顧關山認真地說:“你要記得吃飯。”


  然後他把手裡的袋子塞給了顧關山,轉身走了。


  顧關山頓時覺得自己說的話又打在了棉花上,沈澤的模樣像是什麼都沒聽見——至少什麼都沒往心裡去。一個人怎麼可以這麼執著呢?


  下午仍是照例的走班,會考的氛圍漸濃,顧關山把素描本塞在桌洞裡,抄著李西的化學筆記。


  窗外雷鳴聲陣,教室裡又悶又潮,人聲鼎沸,是上課前最後的狂歡,黑板上寫著語文和數學作業。


  顧關山回頭看了看,發現沈澤沒來,她皺了皺眉頭,以為沈澤大概又翹課出去玩了——然後緊接著,顧關山就看到了丁芳芳和謝真坐在一處。


  顧關山:“……”


  顧關山難以置信地意識到,丁芳芳居然對謝真上了心。


  她那一瞬間,像每個老母親一樣,對自己的女兒產生了一種難言的嫌棄和憂慮。


  ——謝真如果嫌棄丁芳芳怎麼辦?要不要從今晚開始控制丁芳芳的飯量,畢竟一個女生吃一份好一家牛肉粉加粉三份實在是太誇張了,就算不能讓丁芳芳減肥,也必須得把她從奔向一百八的康莊大道上扯下來!


  然後接著顧關山又想起,沈澤如果翹課出去玩,謝真必定是陪著的。


  但是此刻謝真就在這教室裡,說明沈澤肯定是去做了什麼別的事情,還沒帶他。


  他去做什麼了呢?在這樣的天氣?


  然後教室門突然被推開,沈澤把傘往門外一丟,校服淋得透湿——他將校服外套脫了,穿著T恤大步走了進來。


  “媽的,雨真大……”他喃喃道,然後把手裡提的那袋東西放在了顧關山的桌上,駕輕就熟地在她身邊——那個除了沈澤沒人敢坐的位置,一屁股坐了下來。


  沈澤身上有股極其淺淡的汗味和雨味,顧關山想。


  沈澤對顧關山認真地說:“中午午休的時候我去給你買的,最近中午查的嚴,隻能翻牆。”


  顧關山從塑料袋裡看見了三九感冒靈,小柴胡顆粒等一幹中成藥,這些藥裡的蔗糖向來比有效成分還多,與其說是藥,不如說是中藥味飲料了。


  沈澤大概真的是個傻的,顧關山莫名地想,他自己隻需要吃這種感冒藥,就以為這些藥對顧關山也有用,一股腦兒全買來了。


  沈澤果然是個直腸子直男,筆直得像根棍子一樣,顧關山好笑地想。


  “謝謝你。”顧關山溫和地對他笑了笑,說,“我下課就去衝。”


  沈澤一看到顧關山笑了,頓時像個男孩一樣手足無措起來,道:“你在教室呆著,我去就行了……”


  同時魏松的聲音石破天驚地響起:“——沈澤!”


  “傻樂什麼呢!”魏松一拍桌子,吼道:“起來回答這個問題!”


  窗外天地白茫茫一片,雨水夾著朔風,窗戶被吹得咕隆咕隆響。


  室內水霧氤氲。


  第35章


  初冬的校園枝丫光禿禿的,天氣陰沉,顧關山抱著素描本坐在教室裡,愣愣地發呆。


  她中午沒有回宿舍,也沒去食堂吃飯,隻是一個人坐在教室裡,沈澤拎著袋子出現在了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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