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沈安柚全身湿透，發著抖坐在原地，心虛得抬不起頭。
而那個男生則是趕忙狡辯自己沒有跟別人約會，說他和沈安柚隻是碰巧遇到。
我剛想過去阻止她們繼續在店裡鬧事。
領頭的女生甩開那個男生的手，突然轉過身朝我走來，態度十分友好。
「小姐姐，問一下，他們是碰巧遇到的嗎？」
我看向沈安柚，沈安柚也正好看過來。
她似乎才注意到我在店裡，又立刻埋下頭，仿佛想找個地洞鑽進去一樣。
「不好意思，我剛到，不太清楚。」
女生挑了挑眉：「你們這裡有監控吧？」
我點了點頭，就又聽她說：「你們這兒的會員我預存五千，可以讓我看一下監控嗎？」
說著，她已經把付款碼亮了出來。
沒等我反應過來，老板就上前樂呵呵道：「可以看可以看！」
結果可想而知。
沈安柚和那個男生根本不是碰巧遇到，而是挽著胳膊走進奶茶店的。
其間兩人還互喂奶茶，親密得像是一對情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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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個女生離開後，沈安柚和那個男生也灰溜溜地跑走了。
等我晚上回到家，沈安柚正在跟沈母打電話，哭訴自己被人欺負了。
我站在客廳門口，靜靜地聽她編造謊言。
「沈嵐當時也在場，但是她根本不幫我，她好像還和欺負我的那些人認識……」
電話開的免提，隻聽沈母說：「她在家嗎？讓她接電話。」
「她……」
「我在呢。」
我突然出聲，沈安柚身子一抖，手機直接掉在了地上。
還好地上鋪了地毯，手機一點事都沒有。
我緩步地走上前，撿起手機：「怎麼了，媽？」
「你今天是不是看著柚柚被人欺負，卻不幫忙？」
我瞥了沈安柚一眼，微笑道：「我今天一直在奶茶店兼職，沒有遇見柚柚啊。
「不信的話，您可以看店裡的監控。」
一聽到監控，沈安柚立即回過神，搶走手機，結結巴巴道。
「媽媽，好像是、是我認錯人了，對不起……」
沈母沉默了片刻，問：「那是誰欺負你，叫什麼名字？」
「是許家的千金，許白曼。」我坐到沈安柚旁邊，慢條斯理道。
沈母再度沉默了，這一次沉默的時間要比剛才長很多。
許家是名門世家，許白曼是許家繼五個兒子後唯一的女兒。
一家人對其寵溺萬分，見不得她受半點委屈。
我也是今天聽見別人叫許白曼的名字時才想起，小時候見過她幾面。
沈安柚這次可算是踢到鐵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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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沈母安慰了沈安柚幾句，讓她以後別再招惹許白曼。
沈安柚是不敢再招惹許白曼了，許白曼卻沒輕易地放過她。
幾天後，一條名為【渣男賤女/嘔】的視頻衝上了熱搜。
視頻是由奶茶店監控剪輯的，其中的女主人公就是沈安柚。
也不知道許白曼花了多少錢，找了多少人脈，許多大 V 都轉發了這個視頻。
全網都在罵沈安柚知三當三，罵那個男生軟飯硬吃。
沈安柚也不去上學了，整日地躲在房間裡不見人。
沈父和沈母知道這件事後對沈安柚非常失望。
沈安柚接二連三的惹事讓他們心力交瘁，尤其是這次惹的還是許家人。
而我，第一次聽到了來自沈父沈母的誇贊。
「還是嵐嵐懂事，從來țū́ₕ沒讓我們操心過。」
「是啊，柚柚如果有嵐嵐一半懂事就好了。」
我如鲠在喉，卻強顏歡笑。
「我懂事，可能因為我不是你們親生的吧。」
沈父沈母慈愛的神情瞬間變得僵硬。
我的心情卻沒有好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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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沈安柚是同一天生日。
但我以往十六年都沒有過過生日，所以生日這天跟往常也沒什麼區別。
直到中午，我和林涵一起吃完飯，她突然拿出一個禮物。
「生日快樂，沈嵐。」
林涵眉眼微彎，眼睛裡仿佛有星星在閃爍。
自從上次我提前阻止了她被沈安柚利用禍害，我們就成了很好的朋友。
平常在學校我們都會一起吃飯。
周末我去奶茶店兼職，她有時也會來店裡看書寫作業，我不忙了她就陪我聊天。
林涵是我上一世從未體會過的溫暖。
但是……我從來沒有跟她說過我的生日是哪一天。
她是怎麼知道的？
我捧著禮物，眼眶不自覺地湿潤：「謝謝你……」
這是我收到的第一個生日禮物。
也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生日的快樂。
放學後，林涵帶我去了附近的一家飯店。
包廂明顯地提前布置了一番，桌上放著一個大大的蛋糕，還有許多我喜歡吃的菜。
在林涵的陪伴下，我過了十六年來第一個生日，開心得我直掉眼淚。
晚上回到家，沈父沈母也在。
他們準備了蛋糕和禮物，與往年不同的是，這次是雙份。
「嵐嵐，快去洗手吃飯了，今天是你和柚柚的生日，我們給你們買了禮物。」
這要是放在以前，我肯定會高興得不得了，但現在卻沒有一絲情緒波動。
沈安柚坐在餐桌前眼神失焦，顯然還沒有從之前的報應中走出來。
我平靜地看了沈父沈母一眼。
「謝謝爸媽，但是不用了。
「我以前都不過生日，今年ṱû²也沒必要過。」
客廳安靜得仿佛掉根針都能聽見，我沒再看他們的表情，徑直地回了房間。
半夜口渴，我下樓接水喝，路過沈父沈母房間。
房間門沒關緊，我聽見沈母說：「我們是不是錯了……柚柚變得寡言少語，嵐嵐又跟我們不親近……」
沈父沒有說話，隻重重地嘆了聲氣。
我無聲地笑了笑，從小沒有感受過親情的我，怎麼可能跟他們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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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幾天，沈安柚突然給我打電話。
我剛兼職完從奶茶店出來，隻聽電話裡傳來沈安柚哭聲。
「救命，嵐嵐，救救我！」
我擰起眉頭，不知道她又想整什麼幺蛾子。
剛要掛電話，沈安柚又道：「許白曼找到家裡來了……她帶了好多人，我好害怕……」
「你又幹什麼了？」
面對我的質問，沈安柚頓時沉默了。
我一字一句地警告：「你最好不要說謊。」
沈安柚頓時哭得更大聲，吵得我腦仁疼，直接掛了電話。
之後沈安柚不停地給我電話，我全都沒管。
直到我忙完後回到沈家，許白曼和她帶的人已經坐在了客廳裡。
沈安柚跪在許白曼面前，嘴裡念念叨叨的，不知道在說什麼。
見我回來了，她踉跄著跑過來，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嵐嵐！你幫幫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幫幫我……」
我有些無語。
沈安柚是沈家的真千金，都不敢跟許白曼對抗。
居然來求我一個從小就不受待見的養女？
這是想把許白曼對她的仇轉移到我身上？
跟以前的害人手段簡直如出一轍。
我扯開她的手，冷聲道：「我幫不了你。」
沈安柚又抓住我的衣服，滿臉猙獰。
「是你讓我汙蔑許白曼發到網上的，是你教我怎麼對付她的，你不能不管我啊！」
本以為沈安柚沉寂了一段時間是在反省，沒想到她是在想方設法地報復許白曼。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她報復不成，還被許白曼追究到家裡，於是就開始栽贓我。
真夠我惡心一輩子的。
許白曼起身走到我面前，一腳踹開沈安柚，直視著我問：「你教她的？」
我反問：「你信嗎？」
許白曼突然笑了，又狠踹了沈安柚一腳：「我怎麼可能信這個賤人說的話？」
「對不起、對不起……我再也不敢了……」沈安柚蜷縮在地上瑟瑟發抖。
我皺著眉，回想起上一世我被人又踹又打。
許白曼的行為跟那些霸凌者沒什麼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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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
我阻止了許白曼的又一次動手。
許白曼揚起下巴，高傲道：「怎麼，你要幫她？」
我當然不可能幫沈安柚，但也不能看著她繼續使用暴力。
「你就算把她打死了也沒用，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倒是你自己要擔上刑事責任。」
「那你說說應該怎麼做？」許白曼環抱著手臂，好整以暇地看著我。
我思索片刻後道：「我會把這件事告訴她父母，以後嚴加管教她。
「你要是覺得不解氣，就起訴她汙蔑誹謗，她有過前科，法律會制裁她。」
沈安柚已經十七歲了，雖然還沒有成年，但情節嚴重的話是會判刑的。
但我以為許白曼不會同意這個做法，我還準備多加說服時。
她卻直接點頭贊同：「行，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打她了。」
接著又看向沈安柚：「你就等著法院傳喚吧。」
我愣了片刻，不解道：「什麼叫看在我的面子上？」
我跟許白曼好像也不熟吧？
「看來你忘了，小時候你幫過我。」
許白曼講起以前的事，但時間過去太久，我隻記得我們見過，具體的都忘了。
「那麼久之前的事你還記得……」
「是啊，對我好的人，我會記一輩子。」
許白曼話鋒一轉：「敢害我的人，我會讓她後悔一輩子！」
沈安柚身子一抖，嗚咽出聲。
她應該已經開始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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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父沈母知道這件事後，第一次罵了沈安柚。
本以為就算被起訴，最壞的結果也不會太嚴重。
卻沒想到許白曼竟挖出了驚天秘密。
我親生父母的死，是沈安柚間接導致的。
同時也發現沈安柚以前一直在說謊。
安家父母對她很好，雖然幾年前家道中落，卻從沒有缺過她什麼。
但沈安柚在得知自己其實是沈家千金後，一心地想要回到沈家。
於是在安家父母外出前剪斷了剎車線，最終導致他們車禍身亡。
沈安柚就此被接回了沈家。
當時整輛車都墜入了山崖，後來還發生了爆炸，別人都以為是交通意外事故。
也不知道許白曼是從哪裡找到了沈安柚剪剎車線的證據。
沈安柚在法庭上承認了犯罪行為，卻一直狡辯說自己不是故意的。
據說經過法院二審後，沈安柚還是被判刑坐牢了。
短短幾個月，沈父沈母仿佛老了十幾歲。
沈安柚入獄後，他們將注意力放在我身上，說是想要補償我。
我隻覺得可笑。
過去十幾年他們從未在意過我，現在親生女兒進去了，倒想起我這個養女了。
「不用補償。」
我看著他們，誠懇道：「成年後我會離開你們家，如果你們需要，以後我會給你們養老。
「除此之外，我希望你們不要來打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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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
我考上了目標的國大，拿到親生父母留下的遺產，如約地離開沈家。
林涵和我上了同一所大學，我也終於問出了藏在心中許久的疑惑。
「我的記性可能不太好，我們更久以前是不是認識？」
上一世最後找到我的人就是她，但我那時根本不認識她。
我想可能是我又忘了什麼，就像我忘了小時候幫過許白曼的事。
林涵沉吟片刻，露出恬靜的笑容。
「以前我被人欺負的時候，你突然衝過來說已經報警了，把那些人嚇走了。
「你可能忘了，但我還記得。
「那時候你的右腿好像有問題，走路一瘸一拐的，卻還不斷地安慰我。」
我猛然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她一本正經道：「沒錯，我們更久之前就認識，大概久到上輩子。」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