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氣得還想說些什麼。
但我已經輕輕拉過他的衣領，傾身吻上了他的唇瓣。
姜江的身體僵硬了一下，但他很快反應過來，俯身低頭，用手扶住我，吻得更深。
我被他親得迷迷糊糊的。
心裡想，果然是水蜜桃味的。
13
將要周末的時候，姜江給我發了消息，說他朋友請吃飯，要帶上女朋友。
我一開始並不想去，畢竟也不太熟，隻是姜江說其他人也都會帶女朋友去，隻有他一個人不帶的話……
看著姜江委屈的眼神，我一下子心軟了。
能有什麼辦法呢！
果然不能和弟弟談戀愛，我深深地嘆了口氣，真是被姜江狠狠拿捏啊。
隻不過去了之後，我才發現，姜江所謂有女朋友的朋友，也沒有很多。
簡直屈指可數。
甚至……
我又看見孟菡了。
姜江顯然沒有預料到孟菡也會來，他拉了拉我的手。
Advertisement
我向著他搖搖頭，而後一起坐了下來。
按理說姜江是大四，這些人也應該比我小兩歲，所以我看他們的目光都十分和藹。
晚上吃飯的地方是個不錯的餐廳，或許是因為不太熟悉，我也沒什麼認識的，他們也隻和姜江搭話，我就專心地低頭吃飯。
現在正是吃小龍蝦最好的季節，姜江套了手套在給我剝蝦。
「姜江，王老那個項目你打算參加嗎？」
問的人是個男生，坐在孟菡的旁邊。
姜江頭也不抬，認真地把蝦殼剝掉。
「不打算。」
「你之前不是還挺感興趣的嗎？」
姜江把蝦放在我的碗裡，思考了一下說：
「類型大差不差，我現在手頭的實驗還沒做完，就不參加了。」
「你之前可不是這樣。」孟菡突然開口了。
餐桌上的氛圍一下子凝滯起來。
可能周圍的人都知道孟菡喜歡姜江，可現在姜江突然有了個女朋友，甚至明目張膽地秀恩愛。
作為姜江的女朋友，我假裝什麼也沒聽見，專心致志地吃蝦。
別說，麻辣和五香，真是分不清哪個更好吃。
姜江倒是沒什麼反應：「嗯，那我得留時間陪我女朋友。」
孟菡不說話了。
氣氛實在有些僵硬，即便是我，也不太能大快朵頤了。
我轉過頭，輕聲說：「我去趟洗手間。」
姜江看了我一眼，點點頭。
?
與其說是去洗手間，其實我就是去外面透透風。
雖然菜很好吃，但是氣氛真是太奇怪了。
誰知道出門沒多久，我就在門口看見了陸寅學長。
他今天穿得格外正式，可能是出來談項目的。
看見我，陸寅也愣了一下，他隨即走了過來：「學妹。」
「好巧，學長。」
「你自己一個人來吃飯？」陸寅看著我，緩緩問道。
我笑了笑：「不是，和我男朋友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陸寅眼眸好像黯淡了幾分，他有些苦澀地彎了彎唇：「啊，這樣子。你的男朋友嗎？」
旁邊正好一個包廂裡的客人吃完了出來，吵吵鬧鬧的。
我看見陸寅的唇一張一合，好像又說了些什麼，但周圍太吵，我沒聽清，於是微微向前了一步，問道：「學長，你說什麼？」
陸寅看著我，片刻搖了搖頭。
我的視線不經意落在他的胸前……的領帶上。
「學長，你領帶歪了。」我指了指他的領帶。
陸寅看了看我，失笑。
「學妹，我以為你變了，其實你沒變。」
我神色復雜地看著他：「學長，為什麼我覺得這不像是好話。」
「姐姐。」
就在陸寅想說話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姜江的聲音。
我轉過頭，便看見姜江面無表情地走了過來。
「姐姐，走了。」他甚至都沒和陸寅說一句話，就直接拉著我往回走。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隻來得及向陸寅揮了揮手：「學長下次再見！」
陸寅站在原地，神色難辨，
「姜江，你怎麼了？」我側過頭，看見姜江緊緊抿著的唇，「你好像不太開心的樣子。」
姜江冷冰冰地吐出兩個字：「沒有。」
果然又生氣了。
一直到回了包廂，姜江也沒有解氣。
「學姐，你也是霽川本校的嗎？怎麼去當宿管了？」孟菡陰陽怪氣地開口。
「我就替人當一陣子。」我笑了笑，「而且當宿管挺舒服的。」
孟菡噎了一下：「難道你想一直當宿管？」
「後繼有人更好，怎麼了孟學妹，你有興趣？」我笑眯眯地看著她。
孟菡看了看我身邊沉默不語的姜江，又抬起頭自信地看著我：「我可不需要，我以後可是要繼承我爸公司的。」
「哦。」我配合地鼓鼓掌，「不錯。」
孟菡：「……」
坐在她旁邊的男生開口問道：「學姐，你以後想在哪裡高就啊？」
我想了想，正要開口，他又說道：「學姐，現在就業可不容易了，你也別太自信了，好好做宿管這個崗位，其實也挺好的。」
「是啊，宿管姐姐。」
其他男生起哄地笑了起來。
我看了看身邊的姜江。
他一直沒有說話，隻是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我轉過頭，想了想開口道：「我覺得每一個職業都有自己的優點，如果我對宿管感興趣，我會嘗試去堅持一下的。當然，如果我沒有，也不需要你們對我指指點點。」
可能沒有料到我會這麼說，桌子上的人一時間啞口無言。
我站起身來，看也沒有看身邊的姜江一眼，而後轉身離開。
14
我和姜江冷戰了好幾天。
其實最令我感到生氣的，不是他的那些朋友的話，而是他總是莫名其妙生氣不說原因。
雖然在冷戰的這幾天，我值班的時候，窗邊還是會每天早上一瓶豆漿。
但是我也沒喝過。
周特中途來找過我一趟，又是大早上的，跑步跑得氣喘籲籲。
「姐，上次我給你帶的特產還有沒有了。」
「怎麼了？」
周特臉有些紅：「我女朋友特別喜歡吃裡面的筍，但我那兒沒了。」
「你等等，我去給你拿。」
周特應了一聲，他看見了擺在桌子上的豆漿。
「姐姐，你怎麼不喝豆漿？」
我一面翻櫃子一面回答：「不喝。」
他沉思片刻：「姐，我可以喝嗎？」
我：「……你想喝就喝吧。」
他非常憨厚地笑了一聲：「謝謝我美麗大方可愛的姐姐。」
?
等到下午的時候，輪到我休息，我正好出了學校去看看我那還在醫院的「周夫人」。
隻是我沒想到的時候，一開病房，看見的是和我冷戰很多天的某人。
他穿著一件黑色的半袖襯衫，此時正乖乖地坐在床邊削桃子。
我：「……？」
我走出去看了看病房號，又走進來。
周夫人看見我了：「思潼，你走進走出的，幹嗎呢？」
「我以為我走錯了。」
坐在床邊的姜江就在這時候抬起頭來，向著我笑了笑：「姐姐。」
他是怎麼想到來這裡的？
我又想笑又氣，隻淡淡嗯了一聲，也沒看他：「媽，這人誰啊。」
周夫人用看傻子的眼光看著我：「你有小姜好友的吧？我之前教過他一年，他在……」
「好了，你剛手術不久，好好休息。」我打斷她，「你看你臉白的，不知道還以為你抹了粉。」
周夫人嘟嘟嚷嚷：「我天生就這麼白。」
一旁的姜江笑著開口：
「阿姨的皮膚一直都這麼好，當時教我的時候，我和同學就一致這麼認為。」
周夫人笑得更明顯：「真的嗎？」
「真的。可惜您提前退休了，我們還想繼續上您的課呢。」
「當校長太累了，還是宿管好。」周夫人懷念地說，「每天都能看見那麼多青春……哦不，朝氣蓬勃的未來花朵，我就高興啊。不像當校長，還得給你們上課，容易生氣。」
姜江那嘴巴，甜是真的甜。我看比他手裡的水蜜桃甜多了，把我媽哄得笑得那叫一個花枝招展。
隻是我也沒理他，他主動和我搭了話，我也隻當做沒聽見。
這下好，他沒說什麼，我媽先不滿了。
「思潼，小姜和你說話，你怎麼……」
「媽，看來你恢復得不錯。今天換班阿姨晚上有事不在，我先回去幫忙了，」我及時開口打住了她的話。
姜江就靜靜地看著我，也不說話。
直到走出門口，我都還能聽見周夫人愉快的笑聲。
姜江，真有你的。
我默默想道。
?
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傍晚的時候，突然下起大雨，一直到夜半也沒停。
我趕完論文，打了個哈欠，外面的雨聲淅淅瀝瀝的。
「咚咚」
就在我聽著雨聲發呆的時候，窗子突然被人敲響。
我把窗簾拉了起來，一抬頭，看見姜江就渾身湿漉漉地站在窗口。
像淋了雨的流浪貓一樣。
我微微皺了皺眉：「姜江，你是傻子嗎在外面淋雨？」
美少年就沉默地看著我，連睫毛上都沾滿了雨水。
我隻得把窗戶打開，雨水同一時間打了進來。
「你回去吧，不要感冒了。」
聽到我這句話，他突然抬起頭，眼睛紅通通的。
「為什麼讓我回去？」
「怕你感冒。」
「為什麼把我給你的豆漿給別的學弟？」
他一字一句地問我。
說到這裡，姜江一手支著窗臺，竟然直接翻了進來。
水珠打在我的臉上，我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他沉著臉，一步步地靠近我。
「姐姐，為什麼？」
「難道你還有別的弟弟？」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一股力氣已經觸碰到了我的肩膀，我整個人都被摁倒在了地上。
隻是他的手環住了我的腰，我一點疼痛也沒感到。
姜江伏在我的身上, 緊緊地盯著我。
他頭發上的、臉上的、身上的水珠，如雨一般滑落在我的身上。
「姜江……」
?
「姐姐, 你為什麼不理我。」
他的聲音沙啞而低沉，通紅的雙眼一動不動地看著我。
我眨了眨眼睛, 無奈地嘆息：「明明是你先不理我的。」我補充道：「而且，那是我表弟, 不是別的弟弟。」
「弟弟」兩個字我說的極輕。
我的意思, 當然不是那個「弟弟」。
姜江的睫毛上下扇動, 他突然靠近我，如釋重負一般。
「對不起。」他低聲道。
我看向他。
姜江猛然低頭, 狠狠吻上我的唇瓣。
我一個不注意，幾乎要被他奪了呼吸，他吻得又快又急, 我差點被嗆到, 想將他推開, 這人卻突然生了力氣, 像是要把我生吞入腹一般。
水蜜桃的味道, 與雨水的味道一同, 在我的鼻尖縈繞。
末了，他終於支起身子, 在我的耳邊緩緩道。
「周思潼，我吃醋了。」
「我以為你有別的弟弟, 以為……你還喜歡陸寅。」
他突然提到學長, 我很是震驚, 我抬起眼，對上他委屈的雙眸。
「喜歡……你怎麼知道？」
「在你大一當主持人的時候我就見過你。我當時就在想，這麼意氣奮發的女孩子，要是我的女朋友就好了, 要是，我也能站在她的身邊就好了。隻是後來我考進了霽川，你卻再也不當主持人了。」姜江低下眼，「姐姐，我知道你喜歡陸寅。」
你在看著他，我在看著你。姜江沒有說出來，他隻是伸出手, 緊緊地抱住身下的人。
「你獲得國獎，校報採訪你的時候，你說, 你喜歡穿紅色能穿得好看的男生。」
?
原來如此。
「姐姐，開開門吧。」
「（「」隻是我當時暗戀陸寅, 這個問題不過隨口回答，實為刁難。
但沒想到, 真的會有一個少年，記了足足……
「六年了。」他呼出來的熱氣, 讓我的肌膚微微地戰慄。
所以他來了霽川。
所以他也想考去 G 大。
所以他那日穿著正紅色西服, 明媚如同驕陽。
「我知道了。」我撫上他的臉, 溫柔又無奈地微笑。
?
在敲響宿舍大門的那一日，姜江提前見到了暗戀六年的周思潼。
他的一見鍾情，其實醞釀了整整六年的青春。
「你也看看我吧, 姐姐。」
「那麼，姜江，試著……讓我看著你一輩子吧。」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