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可她跳芭蕾時,絕不會是這樣的神情。
要怎麼形容呢,聖潔。
對,就是聖潔。
這樣的姑娘,才是他要娶的女人,才配做他的老婆。
司機將他送回婚房時,整棟房子都沒有亮光。
傅景森微皺了皺眉。
下車時,莫名的有些不安。
他進了主樓,穿過客廳,上二層主臥那裡。
主臥的門半開著,他走進去,開了燈。
暖色調的光芒鋪滿了整個房間。
偌大的婚床上,被子平整地鋪開,沈慈並不在。
傅景森的酒勁兒突然就醒了大半。
他疾步走進盥洗室,又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找過去。
都沒有。
最後他停了腳步,撥了沈慈的電話。
卻提示關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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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景森忽然覺得一陣說不出的煩躁。
他扔下手機,將領帶扯開,坐在沙發上。
沈慈應該是真的生氣了,可能回自己家了。
對,她也隻能回沈家。
傅景森忽然就安心了。
沈家人隻會勸她立刻回來。
沈家人更盼著這場婚禮。
他很累,頭疼得厲害。
沈慈如果在家,會給他煮湯,按摩,放水洗澡。
但她今晚不在。
不過沒關系,最遲明天早上。
沈家會親自把她送回來。
而這一次,他有些愧疚,所以,他會好好哄她。
在她家人面前,給她足夠的臉面。
她很好哄的,他再清楚不過。
10
我睡醒的時候,已經將近中午。
房子裡很安靜,陳序也不知道去了哪兒。
我又躺了一會兒,方才懶洋洋起床。
洗漱完到露臺上透氣。
卻看到樓下花園那邊,陳序正赤著上身洗一輛重型機車。
陽光很好,高壓水槍噴出的水花裡甚至隱約現出了一道彩虹。
但最吸引人視線的,卻還是陳序。
蜜色又緊實的肌肉,線條流暢,形狀上佳。
一條簡單的牛仔褲,褲腰稍有些松垮,就露出了整個腰腹結實有力的線條。
那是一種生命力極其旺盛的充滿了野性的性感。
我不由又想起昨晚那些荒唐。
他後來在床上那些表現,倒是符合他的外表和人設。
我甚至記不住自己小死了幾回。
而陳序竟還一個勁兒問我:「沈慈,它可不可愛?你喜不喜歡?」
臉頰正滾燙時,陳序已經關了水管,隨意往樓上看過來。
視線與他的相觸,我隻覺臉燒的更紅,
下意識就要退開,陳序卻叫了一聲我的名字:「沈慈。」
他靠在機車上,隨手將微湿的頭發盡數向後攏去。
那整張好看的臉就完全展露。
陽光下,他衝我笑得暢快卻又有些得意。
那股子志得意滿的勁兒,讓人恨得有些牙痒。
可心底漫出的,卻又是無邊無際的酸甜。
我瞪了他一眼,轉身進了房間。
11
換衣服下樓時,陳序已經等在餐廳。
「餓了吧,先吃飯。」
他很自然地起身將我拉到他身邊坐下。
餐食無一例外都很合我的口味。
這讓我有些意外。
隻是我的胃口並不太好。
三天過後,就是我和傅景森的婚禮了。
沈家早已收了傅家的聘禮。
這些年,沈家的生意也多有仰仗傅家。
說白了,是沈家需要這樁婚事,並非傅家。
也並非我。
隻是,沈家沒有人關心這些。
「不喜歡?」陳序見我整個人都恹恹的,
也擱下了筷子:「帶你出去吃……」
「陳序。」
我戳了戳碗裡的粥,心事重重。
「三天後就是我的婚禮了。」
「你還要回去?」
陳序臉上沒什麼表情地看著我:「沈慈,就那麼喜歡他?」
我不由自嘲笑了:「喜歡?」
「也許,是喜歡過的吧。」
在最開始彼此都傾注了真心的時候。
又怎會沒有過真的心動。
但後來對方倦了膩了的時候,又怎會感覺不到。
「陳序……」
我抬眸看向他,眼睛微紅著,卻又在笑:
「這三天能不能讓我開心地度過?」
陳序似乎也想笑,似乎還想要抽支煙。
但他沒找到煙盒。
他向後靠在椅背上,閉了閉眼。
片刻後,才緩緩開口:「三天後呢沈慈。」
「三天後,讓我看著你回去嫁人?」
「就當自己做了一場夢?」
「難道你不快樂嗎陳序?」
我小聲地問,卻又明顯的沒有底氣。
陳序這次笑了:「沈慈。」
「我當然快樂。」
「那不就是兩全其美的好事?」我故作灑脫。
「兩全其美……」
陳序輕聲喃了喃,目光定定落在我臉上。
笑意卻又變成了之前那種。
「沈慈,都聽你的,隻要你開心就好。」
12
那天晚上,陳序騎機車載我出去兜風。
我們就這樣旁若無人地穿過整座城市。
藏在頭盔下,所以什麼都不用擔心。
我從未感覺自己的靈魂這樣自由過。
當我毫無形象地揮舞著手臂放聲大喊的時候。
那個被包裹在重重禮教中的沈慈。
好像又掙脫開了一層束縛她的繭。
而我也不知道,在我享受最後自由的時候。
早已對我沒什麼感情的未婚夫傅景森。
會因為我一天一夜的失聯,而心浮氣躁。
13
最後一次打來,沈慈依然關機的時候。
傅景森直接起身離開婚房,深夜約了朋友聚會。
那天跳芭蕾的姑娘叫周柔。
原本傅景森中途興致不高離場後。
周柔以為他不會再找自己。
卻沒想到深夜傅景森直接來了她的學校接她。
從宿舍離開的時候,周柔心底起了個邪念。
傅景森出手是大方,但他馬上就要結婚了。
周柔也能感覺出來,傅景森對她隻是一時的新鮮。
總有一天,他會對她棄若敝履。
但周柔更清楚,自己不可能再找到比傅景森條件更優越的男人。
她想撈一筆大的,想後半生都母憑子貴,衣食無憂。
就算不能生下來,也能借機要一筆巨款。
今晚,可能是老天都在幫她,她正值排卵期。
走出宿舍後,周柔從包裡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安全套。
逐一扎破了。
大約因為她還是學生的緣故,傅景森對她的防備心並不重。
而這一次機會,她一定要抓牢了。
酒過三巡,傅景森整個人仍有些提不起興致。
「景森,昨晚回去後,嫂子和你鬧了?」
傅景森望一眼歪斜在沙發上的男人:「她敢跟我鬧?」
「那就行,我還以為嫂子昨天看到你跟人姑娘胡來,氣得都哭了,你半夜回去,嫂子肯定要和你吵呢。」
「沒想到嫂子脾氣是真好,這都能忍。」
傅景森忽然擱下了酒杯:「昨晚沈慈來過?」
「是啊,我出去接電話剛好撞見她,說了幾句話。」
「她哭了?」
「好像是哭了,眼睛紅得厲害。」
傅景森隻覺得滿腔不快頃刻間就消散了大半。
原來這次是真的吃醋生氣了。
所以才會藏起來,電話也關機。
傅景森此時心情變好,連帶著看身邊的周柔都順眼多了。
這姑娘今晚不知道用的什麼香水,迷得他幾乎把持不住。
傅景森將人揉到懷裡,周柔跨坐在他身上:
「傅先生……今晚您不會再把人家丟下吧。」
他捏了捏周柔的臉,「今晚最後一次,跟你好好玩。」
「為什麼是最後一次?」
「因為後天我要結婚了。」
「結婚怎麼了啊,結婚難道您就不出來玩了?」
傅景森輕笑一聲,攬了周柔起身:「結了婚當然就不玩了。」
說完,又回頭看向這一屋子人:「你們都聽清楚了。」
他笑得有點浪蕩,語調裡卻又帶出了幾分可笑的認真,
「以後,我就隻有我老婆一個女人。」
14
傅景森和周柔胡鬧荒唐的時候。
陳序帶我參加了一場小小的比賽。
那些賽車手,每個人都載了自己的女友。
陳序理所當然地也載了我。
「序哥,您這次怎麼破例了?」
「是啊序哥,您之前可從來不載女人……」
陳序拎著頭盔作勢要打。
那人怪叫著往我身後躲:「嫂子救命!」
我怔了一下,下意識要解釋。
陳序卻看了我一眼,伸手把我拉了過去:「你們別鬧她,她臉皮薄。」
「序哥,原來你也會憐香惜玉啊。」
「那也是因為嫂子太美。」
「行了,比賽就開始了。」
陳序不再搭理那些人,拿了頭盔親自幫我戴好。
「待會兒可能車速會有些快,你要是害怕了就叫停。」
「我不怕。」
陳序抬眸看我,吊兒郎當笑了笑:「那你害怕了抱住我。」
「我才不怕,剛才那一路我都沒叫過一聲怕。」
陳序沒多說,隻是笑了笑。
比賽開始後,我才知道之前不過是小兒科。
速度飚起來,急彎漂移的時候。
我終於還是嚇得尖叫著抱緊了陳序的腰。
「沈慈,怕不怕?」
疾風中,陳序大聲問我。
我明明怕得要死,卻還是閉了眼大聲喊:「我不怕……」
陳序的笑聲肆意而又狂浪,在烈風中激蕩。
「沈慈,抱緊我,再抱緊點!」
我聽話地緊緊抱住他,車速立時飆到了極限。
毫無疑問陳序又拿到了第一。
我們在終點停下時。
他停了車,將我從車上抱下來。
我腿軟得站不住,他抱緊我,摘了頭盔。
明亮的光線在這一瞬間全部滅掉。
隻有我們頭頂的星空,遙遠而又暗淡。
陳序低了頭,深深吻住我:「沈慈,我們私奔吧。」
「你敢不敢?」
他那雙眼亮得攝人,下颌處的那道傷,讓他此刻看起來野性十足。
我能感覺到他眼神裡灼燙的愛意,也許是愛意。
沒有人可以不被他蠱惑。
哪怕是最膽小最乖的沈慈。
其實有那麼一秒鍾,我很想點頭。
就這樣拋下一切不管不顧離開。
哪怕去流浪,居無定所地生活。
也好過這樣任人擺布。
但現實如此殘酷。
殘存的最後一絲理智,仍束縛著我。
我沒有回答,隻是踮起腳吻了他:「陳序,我想要你。」
15
山頂的星子還有暗淡的光。
但山腳下,卻已經是深濃的暗色。
萬籟俱靜。
唯有停在樹下的那輛車內,時不時會傳出細碎的嚶嚀。
後排寬敞,陳序衣衫散落靠坐在車座上。
一隻手護著我的頭頂。
但很快,我就沒了力氣。
整個人軟綿綿湿漉漉地趴在了他胸前。
陳序輕笑,拂開我額上湿透的發:「不行了?」
我沒有力氣說話,腦子裡卻渾渾噩噩地想著。
那麼可愛的小東西,怎麼就一日比一日還要可怕。
我覺得自己被燙到發燒了一般。
不停地出汗,不停地顫。
陳序翻身將我抵在下方。
他高大結實的身軀,強悍而又有力。
我這才隱隱發覺,自己是慕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