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江家保姆的兒子,可我認為我和江行之是朋友。
直到偶然一次,我聽到他朋友說,蔣河不過是江少的一條狗。
而江行之肆意笑著,回答道:「他確實是我的狗。」
那一刻我開始計劃著離開他了。
1
我和江行之從小就住在一起。
我媽是江行之的保姆,我爸是他家的司機。
我媽從小就和我說,江總和江夫人是我們一家的救命恩人。
我知道,江總不僅給錢給我治病,還給了我爸我媽工作。
所以,即便江行之的脾氣不好,陰晴不定,即便他提出一些過分的要求我都要咬牙接受,因為這是我們家欠他的。
其實,他也不是一直對我很差,相反他大部分時候對我挺好的。
比如知道我學習不好,會耐心地替我補課。
我被人欺負,他也會替我報復回去。
生日的時候也會給我準備生日禮物。
所以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直到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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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我看著烏雲沉沉的天空,拉住江行之的手:「你等我一下,我去教室拿下雨傘。」
江行之沒回我話,一把甩開我的手,面色冷淡地站著,卻也沒再往前走,像是在等我。
我趕緊往樓上跑。
我忘了江行之還在和我冷戰,我們已經一周沒有說過話了。
一周之前,慕遙在往老師辦公室送作業的時候,有幾本作業掉了下來。
我剛好陪著江行之在外面透氣,順便替她撿了起來。
她紅著臉不好意思地輕聲說了句謝謝。
我擺了擺手。
本來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可是第二天,慕遙為了表示感謝,給我買了一杯奶茶,我想了想人家是感謝又不是別的意思,所以就接了過來。
結果,江行之莫名其妙就生氣了。
他臉色陰沉,一把將奶茶扔到地上,怒斥道:「誰他媽的準你喝別人的東西了,我是少了你吃,還是少了你穿,誰給你你都喝。」
動靜鬧得很大,許多人都看了過來,帶著好奇和不懷好意的目光瞧向這邊。
慕遙剎那間臉色變得蒼白,張了張嘴不知道要說什麼,尷尬地杵在原地,一副要哭了的樣子。
我一時間覺得很生氣,江行之是大少爺,哪怕在這座貴族學校裡面,也是最有錢有勢的那一個,他從來都不會在意別人的看法,想說什麼就說,想發脾氣就發,一點也不會在乎別人的感受。
慕遙好歹也是女孩子,沒有遇到這樣難堪的場面,一時之間慌了神,帶著哭腔說道:「對不起,我沒有別的意思,我隻是想要謝謝他昨天幫了我。」
江行之滿臉陰鸷,聲音大得嚇人:「用得著你謝!」
「江行之,你不要太過分了!」我朝他吼了過去。
永遠都是這樣,永遠都是高高在上一副大少爺的做派,一點都不顧及別人的感受。
這是我第一次反抗他,他面部變得有點扭曲,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暴怒:「你他媽的敢吼我!你竟然敢為了一個女人吼我!蔣河,你找死是不是!」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一把掃開了桌子上的書,揪過我的衣領壓在桌子上,目眦欲裂,眼眶通紅。
慕遙想過來拉江行之,我使了使眼色,示意她快走。
江行之他不喜歡別人觸碰,這隻會更加惹怒他。
但他不知道為什麼,好像更生氣了,瞪了我很久,他死死扣著我的肩膀,像是要將我的手硬生生地扯下來一樣。
他看了我很久,我懷疑他想打我,但最終他什麼也沒做,猛地推開我走了出去。
我默默地撿起掉在地上的書,想著最多三天,三天之後他就不會和我生氣了。
以前都是這樣。
隻是他這次好像氣得不輕,那天下午他都沒有來上課。
我隻能自己走回家。
和江行之一起放學的時候,我爸總會來接我們,今天估計是被江行之喊去不知道幹什麼去了。
回去之後,江行之鎖了門不準我進房間。
從六歲開始,我倆就一直住在一間屋子裡面,現在他不讓我進去,我就隻能睡在雜物間。
江家其實有很多客房,可我媽每天早上都會打掃客房,要是看見我睡在這裡,估計又要好一番嘮叨,肯定要我主動去和江行之認錯。
可這件事明明是他的錯,我不想去。
就這樣,我們冷戰了一周。
要不是怕他淋到雨我媽心疼,我才不想主動和他說話呢。
我暗暗吐槽,拿著傘出了教室門。
3
「唉!江少爺,我說,蔣河真像你的一條狗啊,鬧成那樣還要關ƭũ̂₊心你會不會被雨淋到,當真是一條忠心聽話的好狗。」
江行之似乎心情不錯,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他確實是我的狗。」
我拿著傘,站在那一群富家子弟的身後,聽到這話,呼吸一滯,胸腔悶得發疼,苦意慢慢在心底泛起。
原來,相伴十七年,我把你當朋友,你卻隻當我是你的一條狗是嗎?
我慢慢斂去眼底的情緒,面色不變地走到江行之面前,他依舊沒有理我。
我討好的拉了拉他的手,放軟語氣:「行之,我錯了,我們一起回去吧。」
這麼多年我太知道怎麼哄他了。
果然,他臉色有所緩和,漫不經心地問我:「錯哪了?」
「我不該拿別人的奶茶,我也不該和你頂嘴,我以後都聽你的。」
江行之果然受用,他接過我的傘打開,然後別別扭扭地衝我喊道:「還不過來。」
我走了過去,心中卻在盤算,我要怎樣才能逃離江行之,去他媽他的狗,去他的江行之,小爺我不伺候了。
但我現在還得哄著他。
還有一年多的時間,我要好好學習,然後遠離這個陰晴不定的大少爺。
打定主意後,我利用起江行之來也毫無愧疚。
我和他說,我想要和他考一樣的大學。
江行之的成績完完全全可以上 b 大,而我隻能考到 A 市一般的大學。
我不甘心,我要和江行之平起平坐,我要在將來他可以高看我,再也不會瞧不起我,我要這個țû₁賤男人知道,什麼叫被自己的狗咬了一口。
那一年裡,我一直都壓抑著自己隨時隨地想要暴揍江行之一頓的衝動,一直哄著他給我講題,幫我壓高考題。
高考結束後,我們倆分數相近,隻相差了兩分。
他激動地抱著我:「蔣河,我們可以上同一所大學了。」
我回抱了他一下,算是這一年他給我講題的回報吧。
還擱這呲著牙樂呢,等會你就笑不出來了,小嗶噔!
4
我倆被捉奸在床了。
這是我一手導演的,我計算好他媽媽給他送水果的時間。
在這之前,我將我們身上所有的衣服都脫了,我在自己身上嘬了幾個紅印子,我看著喝了安眠藥睡得很沉的江行之,湊了過去。
不行,實在下不去嘴。
最後,我給他翻了個面,在他背上抓了幾道紅印。
我沒想過要我爸我媽還有江總和夫人出什麼事情,所以一早就和我媽說勸他們幾個去醫院體檢。
好在沒有什麼高血壓,心髒病之類的疾病。
我聽見開門聲,連忙閉上眼睛,江行之快要醒了,到時候該我發揮了。
果盤碎裂,江夫人的尖叫聲傳來,江行之一臉煩躁地坐了起來,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怎麼了?媽,大早上的,幹什麼呢?」
還早上呢,這都快吃晚飯了,我暗暗在心裡回他。
接著假裝迷茫得睜開眼,揉著惺忪的眼睛,適當地把被子滑下去,露出幾道掐痕和幾道吻痕。
江總和我爸我媽過來了,看著眼前的一幕,氣到說不出話來。
江行之像是清醒過來了,眼裡露出不解和憤恨,惡狠狠地質問我「為什麼」。
他還沒說完,江總拿起門口的掃把就衝了過來。
江行之眼疾手快地將我壓在他身下,捂得嚴嚴實實的,我耳邊充斥著江總的謾罵聲,江夫人的哭泣聲以及我爸我媽的指責聲。
可我隻能看到江行之紅著的眼眶帶著冰冷的恨意,不知為何我不敢再看他,閉上我湿潤的眼睛。
5
後來,我將當年江總借給我爸媽的錢連本帶息地還了回去。
我之前騙江行之說我想獨立,上大學之後不想再用爸媽的錢了,讓江行之教我學習股票,基金那些東西。
他對我的話深信不疑,費盡心思地教我,讓我賺了不少錢。
最終江行之被江總送出了國,我去了 b 大。
我自知對不起江總和江夫人,所以連夜搬出了江家。
離開前,我回頭看了眼江行之,他眼中已經看不出什麼情緒了,無波無瀾,一副心如止水的模樣,懶散地靠在欄杆上面,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我現在仍然需要仰視他,我仍然夠不到他。
下次見面的時候,我一定一定不會再仰視他了。
6
春去秋來,寒來暑往,不知不覺七年就過去了。
這七年裡,我成為了娛尚公司的總裁,也重新遇到了慕瑤,她現在是我公司旗下藝人裡面最火的一個,年紀輕輕就拿到了三金影後。
其他同學也都見過幾面,唯獨再沒有江行之的消息了,所有人都隻知道江行之去了 M 國讀大學。
江家的總公司在那裡,江行之的哥哥也在那裡,所以他很大概率會留在國外。
說不上來什麼感覺,我成功地離開了江行之證明了我自己,這些年我做了我想做的所有事情,卻為什麼總覺得心裡面缺了一塊,總是空落落的。
「蔣總,今天晚上你有一場晚宴要參加,禮服已經幫你準備好了。」
秘書在旁邊說道,我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不知道為什麼,最近幾天總是心神不寧,好像有什麼大事要發生。可是這次晚會又不能缺席,我還得為慕遙的新劇拉投資贊助。
慕瑤挽著我的手,笑意盈盈地和投資人打著招呼,而我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佇立在燈光下的人,那人一雙眉眼俱是冷色,看起來冷漠又疏離,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七年不見,他看起來成熟穩重了許多,沒有了當初那種少年氣。
他似乎是看到了我,眉眼微動,一雙眼睛在慕遙挽著我的手上停留了兩秒,隨後便不再看我,儼然一副對待陌生人的態度。
是啊,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既然沒有利益的糾葛也就不需要再假裝熟識寒暄。
談攏了合作,宴會才過了一半,我卻喝得兩頰通紅,頭昏腦脹的。
慕遙問我是不是心情不好。
怎麼會呢,談攏了幾個億的合作,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我是高興才喝了那麼多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