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一招，教練說是「斷子絕孫腿」。

效果同樣顯著，餘誠立馬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叫聲。

與此同時，被鄭瑩瑩鎖上的門，也被用力地撞開了。

走廊上溫暖的光傾斜進來。

我側過頭，模模糊糊中看到了柯翊。

他神色冷到不行，渾身煞氣。

我心尖一抖，連忙把疼得滿頭冷汗的餘誠掀翻在地上，朝他揮了揮手。

「Hello？」

見他沒理會，我隻好嘆了口氣，軟聲道，「柯翊，拉一把我吧。」

「我沒力氣了。」

聽到這句話，柯翊才像上了發條的機器人，僵硬著身體一步步踏進房間。

他的手好冷，攥著我手腕的力氣也極大，懷抱卻是令人心安的皂香氣。

「蘇妍，你能不能稍微注意一下自己的安全？」

柯翊聲音顫抖，掌心滾燙，讓我罕見地無措起來。

我久違地反思了自己。

好像柯翊碰上我的兩次都鬧得挺大，一次是餘誠要把鄭瑩瑩腦袋開瓢，一次是餘誠要對我霸王硬上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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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而言之，餘誠就是個大災星！

我默默唾了一口，試探著說，「我沒事。」

「反正你也在嘛……」

我的每一步，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我知道這場謝師宴，餘家肯定會搞幺蛾子，便提前和柯翊約定好，讓他順著電話裡的路線來找我。

隻是我沒想到，柯翊的反應會這麼大。

他該不會喜歡我吧？！

這個念頭一出現，就被我狠狠掐滅了。

怎麼可能！

柯翊怎麼可能喜歡我！

上輩子他可是堅定的不婚族，追他的女生千千萬，他依舊郎心似鐵。

思及此，我尷尬地想抽回手。

更尷尬的是，我沒抽得動。

「柯翊……」

我抿了抿唇，有些無措地望著他。

柯翊垂眸看我，眼底翻湧著莫名的暗色，讓我心驚膽戰起來。

有什Ṭůₜ麼東西，就快要破土而出了。

下一秒，虛掩上的門再次被暴力推開。

手電筒的亮光晃得我頭暈。

來人的聲音洪亮，一聽就很有安全感：

「警察！都給我舉起手！」

10

聽說餘誠被押進派出所，餘母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我兒冤枉啊！」

她哭得驚天動地，坐在地上一個勁地撒潑。

我把檢查報告甩到她身上，冷冷地扯了扯嘴角。

「您要不睜大您的狗眼仔細看看？」

醫生在我的血液裡檢測出了迷藥，脖子上的牙印同樣取樣到了餘誠的 DNA。

餘誠犯了罪，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餘母眼神閃躲，「誰知道是不是你故意勾引我兒子的！」

「畢竟你們青梅竹馬了十幾年，我兒子又長得那麼帥，你有點什麼心思也不好說！」

她說著說著眼前一亮，拉著旁邊的中年警察大聲指責我：

「肯定是蘇妍自導自演！我兒子都有女朋友了，怎麼可能看得上她！」

我險些被餘母的強盜邏輯氣笑了。

對對對，全世界都對你兒子有心思。

之前我還挺疑惑，為什麼餘誠打過餘母幾次，她還能這樣維護自己的兒子。

現在看來，和鄭瑩瑩一樣都是愛能止痛！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我翻了個白眼，剛想氣勢洶洶地嘲諷回去。

這時，工作人員匆匆趕來，告訴我們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那塊用來迷暈我的毛巾找到了，上面檢測出了鄭瑩瑩的指紋。

鄭瑩瑩很果斷地認了，把一切責任攬到自己頭上。

她說是因為嫉妒我，想通過這個方式把我毀了。

還說整件事都是她自己幹的，和餘誠沒有一點關系。

餘誠會對我不軌，也是受她脅迫的。

我：……

這是什麼品種的戀愛腦？

而壞消息是——

沿途的攝像頭因為在檢修，所以沒能拍到有用的證據。

餘家人早有準備。

11

見我臉色微沉，餘母老神在在地坐了回去，「我就說蘇妍心思不正，巴不得嫁進我家，不然她怎麼不反抗？」

「我兒子那麼紳士，蘇妍不願意，他怎麼可能留下痕跡？」

強上不成，就給我造黃謠了？

餘母還在說，渾濁的眼睛裡閃過貪婪。

「蘇妍，這件事鬧大了對你沒好處。」

「這樣吧，你家的產業轉贈給我們，我就讓阿誠娶你，不然你沒了清白，哪個男人願意要你？」

這算盤，都明晃晃打到我頭上來了！

可惜，我要讓他們失望了。

我掩下笑意，瞥了一眼門口處的人影。

「鄭瑩瑩對我下藥，我不信作為她男朋友的餘誠一點都不知道。」

餘母冷冷一笑，「剛剛警官不都說了嗎？鄭瑩瑩她嫉妒你。」

「這件事裡，最無辜的就是我兒子！你們快把我兒子放了！」

鄭瑩瑩沒動彈，隻是攥成拳頭的手微微顫抖。

看來他們是串通好了，想犧牲鄭瑩瑩，把餘誠摘出去。

這可不行。

我腦子一轉，換上楚楚可憐的神情，「阿姨您說得對，我暗戀餘誠，鬼迷心竅想要將錯就錯了。」

柯翊動了動，被我悄悄按下去。

我繼續聲情並茂地表演，「這事對餘誠不公平。我陪嫁家裡的產業還不夠吧，您看我把房車都帶過去怎麼樣，也算是補償他了。」

餘母眼前一亮，滿腦子都被潑天的富貴衝暈了。

更加沒注意到我眼裡的嘲諷。

一番「愉悅」的談話後，我看著還沒離開的鄭瑩瑩，笑著說：

「那鄭瑩瑩怎麼辦？」

「我和餘誠結了婚，她會不會來騷擾我們？」

餘母唾了一聲，「她敢來，我就打她一次。」

可能是我溫順的表現讓餘母打消了防備，她沒看到鄭瑩瑩，便安然地跟我推心置腹：

「我們餘家認準的兒媳婦就隻有你一人，鄭瑩瑩她算得上什麼？跟我兒子談過一次，就以為自己能嫁進來了？」

「她也不照照鏡子看自己配不配，我呸！」

鄭瑩瑩忽然神色大變。

她猛地掙脫束縛衝進來，揪著餘母的衣領扭打在一起，尖聲道：

「你什麼意思？」

「你不是說隻要我頂罪ťű̂⁴，等我出來了餘誠就娶我嗎？現在想不認賬了？」

餘母被鄭瑩瑩的自爆氣得尖叫：「閉嘴！你個蠢貨！」

我滿意地看著這一出狗咬狗的好戲。

不要小瞧一個戀愛腦的腦殘程度。

她會因為餘誠而選擇頂罪，自然也會因為餘誠，把說話不算話的餘母出賣。

民警花了很大的力氣，才把她們分開。

餘母頭發雜亂，再也沒有之前優雅大方的模樣。

我笑了笑，「其實我光憑這幾張檢查單，就能起訴你們了。」

「不過還得謝謝你，讓我看了這一出反目成仇的戲碼。」

餘母再傻，也知道我是演給她看的了。

她伸出手就想來打我，「蘇妍，你個賤人！」

我輕巧躲了過去，用力攥住她的手腕。

她反抗不得，鼻孔噴著氣恨恨地瞪著我。

「還有，誰說我沒反抗了？」

「你的寶貝兒子，可是被我踹廢了。」

餘母的神色僵滯下來。

我把報告單拍到她身上，附到她耳邊笑盈盈地說：

「而且，這算正當防衛哦！」

「怎麼辦呀，餘誠生不出你們想要的金孫孫了！要不你和ẗù₋餘叔叔再努努力？」

看著那短短幾行字，餘母瞬間目眦欲裂，大聲哭嚎起來。

我暢快地看著這一幕。

離徹底整垮餘家，就差最後一步了。

12

開庭那天，餘母還沒放棄給我潑髒水。

餘家人真是一窩子法盲，還以為光憑自己一張嘴就能顛倒黑白呢。

怪不得上輩子能把我家的產業敗落成那個樣子。

他們不知道，即使沒有監控，也還有其他證據。

鄭瑩瑩的口供也並非全無漏洞，專業人士試探幾下，讓她說出真相也是早晚的事。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宣判定刑後，餘母徹底崩潰了。

她赤紅著眼，嘶吼著說當初就不該救我這隻白眼狼。

謊言說多了，連她自己都相信了。

我笑了笑，「這件事你騙騙自己就夠了，還以為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對上我心知肚明的目光，餘母的臉徹底灰敗下來，嗫喏著說不出話。

如果不是時隔久遠，找不到直接證據，我高低也把餘母告到牢底坐穿。

和她最親愛的兒子一樣。

臨走前，我去見了鄭瑩瑩一面。

她的臉色已經不是用憔悴可以形容的了，和上輩子的光鮮亮麗一點也不一樣。

隔著一道玻璃窗，她神色恍惚，「蘇妍，我是不是做錯了？」

「如果當初我沒去找餘誠告白，如果我沒聽信餘家人的鬼話，是不是就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她因為買賣違禁品和協助犯罪，定的刑也不比餘誠低。

我深深地看著她，笑盈盈地說，「不，你沒做錯。」

「你雖然失去了自由，但你獲得了愛情啊！」

每個人都會為了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鄭瑩瑩呆愣地摸了摸小腹，沒再說話。

探視時間到了，我轉身就走。

走廊上，和身穿囚服的餘誠狹路相逢。

他被剃了光頭，面容頹廢。

聽說犯了強奸罪的犯人在監獄裡處於最底層，任何人都可以來踩上一腳。

更別提他長得還算不錯了。

餘誠不是喜好暴力嗎？在監獄這個大染缸裡，多的是比他還兇猛的。

他會遭遇什麼，我光想想都覺得高興。

擦肩而過之際，餘誠突然暴起。

他袖裡滑出一條被磨尖了的牙刷，朝我猙獰地撲了過來，「蘇妍，我殺了你！！」

事發突然，連押送他的民警都沒反應過來。

我眼疾手快地攥住他的手腕，咔擦一聲。

他被我生生壓翻了手掌。

民警迅速把他手裡的兇器奪了下來，剛想拉開餘誠, 就看見我一拳揍上了他的鼻子。

他們默默地退開了。

我紅著眼睛，一拳一拳雨點般落在餘誠身上。

上輩子被活活打死的疼痛，我也要讓他嘗嘗！

餘誠從最初的怒罵, 到後來的求饒：

「蘇妍！蘇妍我錯了！」

「是我該死！你別打我了！放過我吧！」

直到他們把我拉開，我才喘著粗氣, 突然有點想哭。

可誰來放過上輩子的我？

一個馨香的懷抱把我包裹住，女警姐姐溫柔的聲音響起：

「別怕，都過去了。」

「蘇妍, 你擺脫了這些垃圾, 美好人生才剛剛開始呢！」

對啊。

我的美好人生，才剛剛開始。

我吸了吸鼻子。

看著窗外灑下的陽光，才感覺到一直壓在我身上的某些巨石, 終於隨風消散了。

13

回到學校後, 我繼續投入緊張的備考中。

期間聽說了鄭瑩瑩因為懷孕，被允許回家養胎了。

不過羊水穿刺的結果並不樂觀。

她肚子裡的寶寶, 是個小超雄。

我險些笑出聲來。

我翻到了上輩子她的社交帳號，果不其然看到了她新發的一條帖子。

【寶寶檢查出了超雄, 我要不要留下？】

底下的網友們都在勸她打掉，「產檢是讓你及時打掉有問題的孩子, 不是讓你提ťū́⁼前知道孩子有什麼問題！」

鄭瑩瑩不愧是頂級戀愛腦。

她不僅回憶起和餘誠的甜蜜時光，還說肚子裡的孩子是男朋友唯一的孩子。

【我男朋友曾經發過誓, 說如果不愛我，這輩子都生不出兒子。】

【姐妹們，我如今懷上了兒子，是不是說明我男朋友會愛我一輩子啊？】

【那這個孩子我更得留下了，男朋友他媽媽說我如果敢打掉，這輩子就別想進他家的門了。我是真的愛我的男朋友，不想離開他！】

我：……

癲婆，尊重祝福。

我想了想, 把上輩子她誇超雄的話語整理好, 私聊發給她。

鄭瑩瑩顯得很高興, 【超雄真的是嘴硬心軟的保護神嗎？】

【那將來我就有一個大保護神，和一個小保護神了, 我一定會是最幸福的公主！】

餘誠還沒把你打醒呢。

那好好享受吧！

我唇角帶笑，關掉了聊天界面。

鄭瑩瑩，你的「美好」生活, 可還長著呢。

14

父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後, 氣得開始圍攻餘家。

餘家本就在苟延殘喘,ƭũ̂⁺ 如今更是連連潰敗。

成功收購那天, 正好在公布高考成績。

我看著電腦裡鮮紅的分數, 高興得一蹦三尺高。

我也能上京大了！

企鵝群一直在響，大家都在恭祝彼此前途各自光明。

我跟著打下祝福語, 笑意暖暖。

柯翊也給我發來信息：【蘇妍，九月京大見。】

【九月見！】

我把手機關上，享受著陽光灑在臉上的溫暖和幸福。

不遠處, 飯菜的香氣嫋嫋，父母親切的聲音傳來：

「妍妍，出來吃飯啦！」

眼裡的水意湧起，我用力眨去, 大聲應道，「好！」

從此之後，我的人生盡是坦途。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