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手下敗將 4382 2024-11-29 14:48:04

  我分明感到喻青舟的目光多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最終還是移開。


  幹淨果斷、毫不留戀。


  也就在這時,餘光中兩個打扮時髦的女生紅著臉相互推搡,時不時看來。


  過了會,其中一個帶頭走向喻青舟,另一個則扭捏跟在後面。


  「帥哥,我朋友想加你個微信,可以嗎?」


  為首的女生臉頰微紅,直勾勾盯著喻青舟。


  我坐在一旁的長椅上舔著冰淇淋,看好戲地挑了挑眉。


  我說什麼來著?像喻青舟這種人,肯定不缺異性。


  喻青舟似乎是在出神,聞言一怔,身上那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感更重了。


  「抱歉。」他道。


  搭訕被拒,那女生有些不甘心。


  「為什麼?你有女朋友了?」


  「沒有。」


  喻青舟言簡意赅,垂下的右手卻下意識摩挲無名指指骨。


  出於愛好,我看過些心理學相關的書籍,其中就特別指出。


  人在撒謊時,會不自覺地做些異常且重復的小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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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在說話時撫弄衣服,這種行為稱為控制性動作,表示可能在撒謊。


  而喻青舟這個摩挲指骨的動作,還是我第一次見他做。


  所以在有沒有女朋友的這個問題上,喻青舟他……


  在說謊嗎?


  「算了算了,我、我不要緊的,芹芹我們快走吧!」


  後面的女生小聲說著,埋著頭強忍淚水,想將人拉走。


  見狀,為首的女生心疼朋友,站在原地不肯走,語氣也加重了。


  「走什麼,既然沒有女朋友,為什麼不能加個微信?認識一下又不要緊!」


  這邊的動靜鬧大,正在冉冉面前找存在感的祁衛也注意過來。


  「嘖,哪兒來的傻逼?」


  祁衛煩躁咋舌,皺著眉大步邁來:「喂……」


  卻聽喻青舟忽然開口,打斷了祁衛的輸出。


  「我有喜歡的人了。」


  喻青舟看著那女生,平淡的外表下,仿佛湧動著更為濃稠,也更為瘋狂的東西。


  「或者說,是未曾出口的暗戀,沒有結局的初戀。」


  「而在她回頭看見我之前,我都會一直等,聽明白了嗎?」


  怎麼也沒想到,這樣謫仙外表的人,竟會說出這樣痴漢一般的ŧū́ₛ話。


  兩個女生幾乎聽傻了,白著臉呆呆點頭:


  「聽、聽明白了……」


  喻青舟這才淺淺勾出一個「孺子可教」的笑:


  「那現在認識一下,還要緊嗎?」


  謫仙似的人,狐妖似的笑,變態一樣捉摸不定的脾性。


  兩個女生面上紅白交錯,丟下句「不不不要緊!」後就慌張跑開了。


  看得祁衛一臉佩服,過來勾住喻青舟的肩膀。


  「牛啊哥,不要臉還得是你。」


  喻青舟對他笑了笑,然後一個過肩摔將人甩飛了出去。


  我:「……」


  我算是看出來了,不知為何,對方軍師現在的心情很不好。


  別說是自家主帥,恐怕路過條狗都得挨他兩腳。


  偏偏這時,喻青舟走來,坐到長椅的另一端。


  「你覺得呢?」


  「咳咳……」


  突然被搭話,正吃冰淇淋的我險些被嗆著。


  怎麼,合著我就是路過的那條狗是嗎?


  「覺、覺得什麼?」


  「我不要臉。」


  我訕笑。


  這話是可以直接說的嗎?


  然而當我看向喻青舟的側顏,見他垂著眼簾,在臉上投下淺淺陰影,莫名顯得白瓷般孤寂而脆弱——


  又玩美人計是吧。


  明知是計,我還是喟嘆一聲:「不覺得。」


  「你能果斷拒絕外界的牽扯,認清自己的心意,我覺得,很勇敢。」


  聞言,喻青舟抬起頭,望向我的瞳孔微縮著、映出光。


  那模樣,竟叫我的心髒跳快了幾拍,忍不住錯開視線,也轉移話題。


  「咳,話說……你的初戀,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喻青舟抿起薄唇,想了想。


  「像是,一幅畫。」


  「畫?」


  我怔住。


  意思是他的初戀很漂亮,漂亮到像是畫中人?


  仿佛讀懂我的心思,喻青舟搖搖頭,唇角延展。


  「一幅畫,畫裡一座漆黑的大樓隱在夜色,牢籠似的困著一個男孩,而在他對面,同樣是一棟黑漆漆的大樓,所有門都死死鎖著。」


  「唯有一扇窗,那扇窗開著,裡面點著一盞燈。」


  「不夠耀眼,甚至算是微弱,卻足夠衝破著那泥沼般的夜色。」


  「照耀著男孩,打破黑暗。」


  我出神地聽著,在腦海想象出那幅畫面。


  原本壓抑黑暗的畫,隻因那一點光,而變得鮮活而充滿希望起來。


  有那麼一個人,對喻青舟而言,就像是那點光亮一般的存在。


  我的心髒,忽地泛起一股說不出的感覺。


  嫉妒……談不上,大概是有些,豔羨吧?


  無論是對那份照耀,還是對他的那份執著。


  莫名的,一股不服輸的較勁欲上湧。


  我仰起頭,故作深沉:「白月光嘛,嗯嗯,我懂我懂,我也有。」


  但有誰規定人的白月光必須也是人的?


  像我的白月光,就是小學門口賣的雞蛋灌餅。


  好吃的我到現在還時常為它在枕頭上流下思念的口水。


  那某種程度上,在情感執著這方面,我也不輸喻青舟吧。


  然而我一轉頭,卻見喻青舟的黑眸黯淡。


  周身的氣息下霜雪也似地冷了下來。


  「你……生氣了?」


  問話一出口,連我自己都覺得冒失。


  「沒有。」


  可他的右手,分明又在無意識地摩挲無名指指骨。


  喻青舟在撒謊——果然還是不高興了。


  不知為何,我忽然有些來火。


  至今他的種種反應,就好像他無法不在意我的情緒和過往。


  甚至,像是在嫉妒我那所謂的白月光一般。


  可這樣謫仙一般的絕色,要和我小學門口的雞蛋灌餅爭風吃醋?


  那畫面我難以想象,光想一下也覺得又好笑又好氣。


  沒錯,氣,氣惱的氣。


  為喻青舟的反應,更為自己壓抑不住的自作多情。


  自作多情地幻想,喻青舟與我過去是不是認識,他ţŭ⁶的初戀是不是……


  可與此同時,我又十分有自知之明。


  像喻青舟那樣優秀的人,他所傾慕與守候的光,一定更加耀眼——


  那怎麼可能是我。


  初中前的我一直住在鄉下,白日爬樹捉蟲,夜裡瓜田刺猹。


  那泥潭裡打滾的野豬看了我,都得蹺起大拇指嘆句自愧不如。


  就算偶爾我有片刻的溫順文靜,那也都是裝給大人看的。


  如此普通、粗糙,如雜草一般野蠻生長的我。


  又能照耀得了誰?


  喻青舟的初戀,應該是優雅、美麗、溫柔,像月光一般的存在。


  我忽然想起,在自己的童年裡,似乎的確有一個那樣的存在。


  五歲時我父母離異,兩人都不要我,便將我丟給鄉下的外婆。


  在我的印象裡,外婆家隔壁的房子一直是空著的。


  突然有一天,隔壁浩浩蕩蕩來了幾輛車,丟下一個老奶奶和一個小女孩就走了。


  我記得那個女孩,老奶奶隻一聲聲喚她叫「小山」。


  留著烏黑的長發,穿著幹淨的連衣裙,像片羽毛。


  雪白、纖細、柔軟。


  偏偏戴了副又大又笨重的黑框眼鏡,看著就像個書呆子。


  所以一開始,我並不喜歡那個女孩。


  不喜歡她細聲細語地說話,不喜歡她死氣沉沉的性格。


  可外婆喜歡她,覺得她安靜懂事,是城裡有教養的小姑娘。


  又看她們祖孫在鄉下無依無靠可憐,外婆便經常到她們家幫忙。


  而每次幫忙,外婆都要叫上我,要我學學人家好好念書,將來考出山去。


  後來,外婆幹脆把教養我的「生殺大權」都交給那個女孩。


  說我若是不服管教,要殺要剐都隨她。


  這下我的好日子可算到了頭。


  每當我在外頭野了一身泥回來,女孩也不打我訓我,就隻罰我親地板。


  以至於次數多了,我一看見她就會直接親地板。


  記得當時她直接愣了:「你為什麼……」


  我一仰頭,答得理直氣壯:「這樣更省時高效嘛!」


  而她又愣了愣,接著撲哧一聲,第一次真心實意地笑了出來。


  然後就是從那一天起,我們的關系才真正拉近。


  她教我書法繪畫學英語,給我描述村莊外更大更豐富的城市。


  我教她爬樹捉魚爬山坡,給她看小雞是怎麼破殼出生,看生命的寶貴與奇妙……


  倏地,一滴水從天而降,砸在我的鼻尖,也打斷了我的回憶。


  「下雨了!」隨即,有驚呼從人群中迸出。


  我仰頭看,雲層後的太陽依舊明媚,竟然是罕見的太陽雨。


  「到這邊來!」


  喻青舟迅速將他的外套脫下,罩在我頭上,帶我往就近的太陽傘下躲雨。


  邊跑,我邊下意識扭頭尋找冉冉他們。


  就見祁衛瞧見喻青舟的動作,也有樣學樣地脫下的外套。


  可惜冉冉才燙了發,比誰都不想沾水,一時撒丫子腿跑得飛快。


  結果祁衛在後頭幹舉著外套,拼命追都追不上。


  目睹這一幕,我笑得吃了好幾口雨水,還險些摔個大馬哈。


  「小心。」


  好在喻青舟伸手拉了我把,我扶著他的手腕,這才站穩。


  但太陽傘下就那麼點大地方,又擠了八九個人,所有人都挨得很近。


  當我抬起頭時,整個人幾乎靠在喻青舟身上。


  「咳……謝謝。」


  雙頰發燙,我忙縮回手,還想後退,卻撞上喻青舟護在我腰後的手。


  「別動。」他低下頭,聲音有些啞:「後面在滴水。」


  話剛落音,一滴雨水從傘珠滴落,溜過我的脖子,引起一陣戰慄。


  喻青舟便默不作聲地,將另一隻手也擋在我的頸後。


  一時間,我就像被喻青舟環抱在懷裡,完全被他的氣息籠罩。


  「難受嗎?」他低聲問。


  「不……」我僵硬搖頭。


  隻是心髒跳得過分快,呼吸也像被什麼掠奪。


  避開對視的瞬息裡,我注意到,喻青舟的脖子上有一顆小痣。


  清淺、微小、不起眼的一點紅。


  此刻卻宛若欲望的具象化,叫人怎麼也移不開眼。


  於是那凸起的喉結在我的注視中,緩緩地上下滾動。


  紛亂、躁動、拉扯。


  就像為了逃避這份叫人心慌的悸動,中斷的回憶再次接上。


  也就在第二年,那些浩浩蕩蕩的車再次出現在村裡。


  要將老奶奶和小山接回去,或者說,就是強行帶回。


  於是我牽著女孩,在山裡拼命跑啊跑,漫山遍野地跑。


  可女孩最後還是主動甩開我的手,流著淚站在原地望著我。


  於是外婆家隔壁的房子又空了,我也再也沒有見過她。


  那個明明羽毛般輕盈,卻生生壓著副黑框眼鏡的女孩——


  那副黑框眼鏡。


  「啪」地一聲,旖旎的泡泡破碎,理智歸位。


  我終於意識到,自己初見喻青舟時的那種違和感從何而來。


  他現在戴的這眼鏡款式,和小山的那副……


  好像啊。


  所以,是喻青舟有意模仿,還是幹脆這就是小山留給他的眼鏡?


  但不論是哪種,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果然嘛,也隻有小山那般性情才貌的人,才配成為喻青舟的初戀吧。


  雨水的潮氣在陽光下蒸騰出彩虹般的光絢,看得人神恍。


  唯獨我的心髒一點點沉寂下去。


  連自己也分不清為童年的女孩,還是為此刻的喻青舟。


  「雨停了。」


  喻青舟低聲道,視線躍過我,透過不真切的鏡片,投向傘外。


  而我看見他的耳根,紅得倒真真切切。


  我低下頭,扯了扯嘴角:「我知道。」


  知道,他大概是認錯人了。


  將我誤認成他的初戀,我的小山。


  4


  太陽雨不過一陣,雨停了,天也徹底放晴。


  遊客逐漸從室內出來,園區也恢復熱鬧。


  與其餘人匯合後,我和喻青舟便自然分開。


  在各自的陣營裡目不斜視,仿佛傘下的親密隻是彼此的錯覺。


  這邊,我們倆軍師僵持,反觀一起回來的祁衛和冉冉之間氛圍卻大不一樣。


  也不知躲雨時發生了些什麼,祁衛插兜走在冉冉身邊。


  一頭耀眼的紅發翹啊翹,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那嘴角更是比 AK 還難壓。


  直到坐了花車玩完散場,我到冉冉家過夜,她才與我細細道來。


  原來冉冉念大學時談了一個男友,家境與相貌都普通,但勝在貼心。


  用當時純純戀愛癌的冉冉的原話說,就是「對她好」。


  而冉冉家境比較優越,每次出門都會與男方主動 AA,甚至幹脆請客。


  結果談了三年,到大四下學期,那渣男劈腿大一學妹被我當場抓包。


  而當冉冉提出分手,他又是死纏爛打,又是各種 PUA。


  說都是冉冉太強勢,總是以請客的名義炫富,傷害了他的自尊心。


  他才會被大一溫順懂事的學妹勾引,從而出軌。


  氣得我直接將人掛上校園表白牆,讓全校師生見證人類物種的多樣性。


  迫於輿論壓力,知三當三的學妹休了學,而那渣男因為臨近畢業。


  幹脆不回學校躲避風頭,繼續在網上視奸,瘋狂建小號騷擾冉冉和我。


  我也試過到渣男的實習公司舉報,可那公司的領導壓根不理會,還覺得是我大驚小怪。


  而就在今天,好巧不巧,渣男的公司正好也到迪士尼團建。


  躲雨時眾人擠進樂園內部餐廳,渣男與冉冉就這麼撞了一個正面。


  瞧見冉冉身邊比他年輕帥氣的祁衛,渣男以為他是冉冉交的新男友。


  眼紅得當場破防,張口就要給冉冉造黃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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