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這不是徐逸嗎?這麼勁爆的嗎?
雖然得知了客戶不得了的八卦,我還是遵守著職業道德,並不打算深究,把今日投稿都發了出來。
整理完這些,我換了身衣服就出了寢室。ŧṻ₊
最近託我代買東西的單子很多,我列了個清單,準備翻牆。
回來時,翻上牆的時候覺得今晚月亮不錯,還拍了一張發給餘桉看。
可沒想到,牆下站著一個身形高大的人。
——是遊珩。
他正仰頭看我,那姿態,像是等了很久了。
我第一反應是他打算舉報我違規出校,剛揚起一個笑臉,就聽見他說:「溫楹,我來取貨。」
我有些蒙:「什麼貨......」
今晚我就和一個客戶約了交貨,就是一個叫「狼山」的射手,我並不清楚他是誰,但是確實經常被他點單。
過去我和他還有徐逸三排過一把,我用的是偽聲,他後來有一天忽然加了我,經常喊我用清冷音雙排,不開麥也不提其他要求,我們經常玩射輔組合。
我回過神:「狼山?」
遊珩:「嗯。」
「老板,這是你要買的東西。」生意是生意,我很快進入狀態,將東西遞了過去,客客氣氣地說,「請查收。」
他接過東西,微微俯身,離我越來越近,黢黑的一雙眼,沒有多餘的情緒,聲音卻有些沙啞:「用平時打遊戲的聲音和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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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見他沒有開玩笑的意思,靠得也越來越近,我臉上的笑容變淡了。
我皺眉,有些不解地看著他:「老板這是什麼意思?」
「既然都願意做那麼多了,增添一點其餘業務也沒關系吧。」遊珩的嗓子更啞了,「隻是要你陪我說說話,按我說的來,一個小時給你......」
他報了個數字。
我:「......」
多數時候,我是不想用暴力解決問題的。
就好比現在,天色漆黑,沒有監控,孤僻無人的校園角落,我就是把他打得半身不遂也沒人會知道這是我做的。
但我卻想起《獵物》中遊珩對待餘桉的感情開端。
他也是用這樣的口吻,讓餘桉將被人淋湿的衣服脫下來。
話語裡是赤裸裸的渴求欲望。
在這個封閉的學院裡,他對於美好的東西產生了暴戾的佔據欲望,他希望借此紓解身體裡的那團火,他逼迫餘桉跪倒在地,卻覺得這是喜歡。
現在我明白了,這不過是對誰都能產生的欲望而已。
畢竟人在最難耐的時候,對動物都能下手。
遊珩皺眉:「溫楹,你不是很缺錢嗎,正好,我......對你有點興趣。」
快速說完這句話,他頓了頓:「你是男的也不要緊,你隻要接受我,聽我的要求,我保證,你會有花不完的錢。」
「遊珩,」我覺得這一切十分荒謬可笑,聲音卻很平靜,「我確實很努力在賺錢,但我並不把自己當成牟利的工具。」
切換聲音也不過是朋友間的逗趣而已,人和動物到底是有區別的,就比如江語晨,即便再喜歡我的聲音,他也隻是覺得和我一起打遊戲很開心。
對我提出的唯一要求是讓我唱首歌,因為他知道我五音不全,所以我唱完後他哈哈大笑,我也不以為然,跟著他一起笑。
就連徐逸,其實他也沒做過過分的事情。
遊珩冷笑一聲:「怎麼,就我不行?你都陪餘桉睡——」
也許是夜風太大,我們都沒聽到有腳步聲傳來。
他的話沒說完,我看見有人從我身後大步跨出,直接拎起了遊珩的領子。
我扭頭一看,餘桉清俊的眉眼已經徹底失去了平常的雲淡風輕,他看上去怒火中燒,甚至主動伸起了拳頭。
我從沒見過他生氣的模樣,哪怕在原著中,餘桉都像個面人一樣,前期沒脾氣,後期人格都被打碎了,就更別提脾氣了。
我下意識攔住了他。
「老板等等!」
我發誓,這絕對是下意識。
「打人這種事怎麼能讓你來,」我一邊安撫著餘桉,一邊接替他的位置,狠狠扇了遊珩一巴掌,「你想揍他是吧?我也想——我來。」
可能是這一巴掌沒控制住力道,遊珩直接被我扇地上了,半天沒爬起來。
但我擔心餘桉再出手,於是又踹了遊珩一腳。
這次,他發出相當悽厲的慘叫聲。
我擔心他引來學校的人,趕緊對著他後頸補了一下,把他打暈了。
圍觀全程的餘桉:「......」
他滿臉的憤怒冷卻了下來,抿唇望著我。
我問:「老板,你怎麼出來了?」
餘桉:「你太久沒回來。」
「嗯?」
餘桉握在身邊的拳頭慢慢松開,聲音輕輕地:「我擔心你。」
明明是很簡單的理由。
我愣在原地,卻不知道怎麼回答。
12
我原以為我要被勸退。
因為以遊珩那睚眦必報的脾氣,我打了他,他不會讓這件事善了。
可我沒想到,什麼事都沒發生,遊珩出校養傷了,校方也沒一個人來找我麻煩。
倒是有意想不到的人找到了我。
競技周開幕式,江語晨神秘兮兮地找上我:「溫楹,你知道嗎,我最新聽的八卦,京圈大小姐為愛離家出走,那家人好像得到什麼線索找上遊家了,所以遊珩是被叫回去了解情況了。」
我隨口接話:「京圈大小姐,誰啊?」
「你可能不認識吧,道上的,是溫家大小姐!」
我:「......」
我一口水嗆在喉嚨裡,面上若無其事,好不容易才咽下去。
「對了,徐逸最近怎麼了,是不是失戀了?」江少爺又關注到了別的事,「他好像和遊珩打了一架,這幾天蔫吧吧的,本來對競技周還萬分期待的,現在門都不出了。」
我又喝了口水:「不知道啊!」
唯一能確定的是,徐逸現Ŧů⁻在應該對江語晨沒什麼意思了。
江語晨自從和我一起玩之後,也沒那麼好騙了。
「哎,溫楹......」江語晨側頭看我,本來是想說什麼的,卻忽然恍惚了一下,「你頭發長長了好多啊!」
「是嗎?」我觀察著自己沒過耳朵的短發,覺得確實是時候該剪短了,再一回頭,發現江語晨還在看著我發呆。
被我發現後,他耳根一下紅了,結結巴巴地說:「其實長頭發也挺好看的,適合你。」
我微笑:「謝謝老板誇獎。」
江語晨:「我去籃球賽了,進決賽的話你記得為我加油啊!」
我沒說話,隻是看著他跳下看臺。
我轉頭,離開了運動場,一路向寢室走去。
遇見了很多熟人,他們都熱情地和我打招呼,說下次再找我下單。
我回以微笑。
寢室裡站著一個我意料之中的人。
餘桉正靠在窗邊,看我提前幾天整理好的行李箱。
他看著我,我看著他。
最後還是我先開口:「老板,抱歉啊,你恐怕要成為我第一個違約的客戶了。」
我把他支付我的所有錢都還給了他。
溫家的人已經在校門口等著我了,故事局判定我完成任務成功,後續劇情大幅度改變,不用繼續當惡毒女配,所以我可以回去繼續做黑道大小姐了。
其實沒什麼不舍,就是有些遺憾。
因為競技周,我本來是打算參加很多項目的。
畢竟每個項目的獎金都那樣可觀。
餘桉提著我的行李:「我送你吧!」
我彎起眼:「好啊,謝謝老板。」
體育場內,歡呼吶喊聲沸騰喧囂。
我們走在小路上,隻有輪子的轱轆轱轆聲。
「你是溫家大小姐溫楹?」
「是啊!」
「原來你是女孩子啊!」
「對不起老板,性別這件事確實是騙了你。」
明明是這麼令人震驚的事實,可餘桉什麼都沒問。
他沒問我為什麼女扮男裝進男校,沒問我為什麼一見面就要當他保鏢,也沒問我還會不會回來。
我也什麼都沒說。
這好像是我們成為舍友以來, 培養的獨特默契。
「不,其實我覺得,是男孩子是女孩子都沒什麼。」他停下步伐, 轉眼看我, 「重要的是, 你是溫楹。」
是獨一無二的溫楹。
我怔怔地看著他,像是看一抹被塗上其餘色彩的白墨。
他的喜怒哀樂並不濃烈, 卻格外清晰,格外分明。
是我帶來的改變嗎?
我並不是這樣自戀的人,可我依然對此感到高興。
我鄭重地說:「你也是獨一無二的Ṭűₒ餘桉。」
不是任何人的附屬品,是能為自己做選擇的餘桉。
到門口了。
「大小姐,」兩個黑西裝的壯碩男子整齊劃一地向我鞠躬,「歡迎回家!」
我被嚇了一跳。
餘桉卻已經將行李箱遞給了我。
他好像想說什麼, 卻什麼都沒說。
他隻是靜靜地看著我,像過去那麼多天一樣。
砰!
車門關閉了。
叮鈴鈴。
哪裡傳來了風鈴的聲音,我垂眼,看見系在了行李箱上的晴天娃娃。
不是他媽媽送給他的, 是他親手做了,送給我的晴天娃娃。
「小姐,當家聽說您在裡面受了委屈, 已經對遊家施壓,提出了警告。還和校長協商,把伊頓男校整改成伊頓學院, 讓您光明正大入學, 把那群不長眼的小兔崽子都收拾——」
他的話還沒說完。
我的車門忽然被拉開了。
剛剛還轉身離開的餘桉不知何時折返了,他彎腰, 握住了我的手腕。
日光下,他眼眸如湖,此時正沸騰。
和他對視的第一眼,我手微微一松, 任由他拽著我出了車。
「你報名了電競賽事, 我知道你想拿冠軍。」
「你的期末考試成績還沒出來,我覺得你能拿甲等獎學金。」
「你的清單計劃隻做完了一半。」
最後, 他說:「溫楹, 我學了做菜,你願意試一試嗎?」
我靜靜地看著他, 忽然笑了。
「你說得對,餘桉。」
「我做事最喜歡有始有終——所以,錢就不退你了,我繼續做你的保鏢吧!」
話音未落,不顧身後的叫喊, 我和餘桉默契地下車狂奔。
叮鈴鈴。
被我系在手腕上的風鈴落下清脆聲音,晴天娃娃笑得燦爛。
樹蔭處的圍牆最低,我翻過圍牆,低頭去拉他。
餘桉仰頭看我, 陽光若碎金, 丁達爾效應為他打上追光燈。
他滿眼映著我的身影。
「我們這叫什麼呢,餘桉小少爺和他的保鏢?」
我們一同跳下圍牆,跌跌撞撞闖入夏日的伊頓。
夏風入耳, 我卻仿佛聽到餘桉低聲說——
「是溫楹大小姐和她的信徒。」
是全世界獨一無二的溫楹,和喜歡她的不知名者。
是如風如火如虹的絢爛生命,和她最虔誠的瞻仰者。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