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
我敢保證，如果我再次消失，秦裴真的會瘋。
下次他再找到我，就絕不是關著我這麼簡單了。
而且，經過昨天晚上，我的身體是真的有點怕了。
我的膝蓋被磨得現在還疼呢。
事到如今，確實隻能先假意順從他。
我低頭，輕輕地應了一聲：「喔。」
10
由於我最近很乖，表現很好，秦裴漸漸地不再認為我會逃跑了。
我自認為我偽裝得很好。
我在沙發上昏昏欲睡，他哄我去床上睡，我會毫無防備地張開手臂讓他抱我過去。
我遇到不想吃的菜，會像小時候那樣，全部夾到他的碗裡，而他照單全收。
我會對他撒嬌，會對他任性。
但是我提給秦子衍擋刀這件事，他還是會臉黑。
秦裴很怕我死。
小的時候，我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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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歲那年，我不小心掉進湖裡。
被救上來時，我沒有呼吸，渾身煞白，沒有一絲生機。
所有人都說我可能沒救了。
他拼命地給我做人工呼吸，聽他們說，他眼中的絕望像是深不見底的黑洞，眼眶紅得嚇人。
他說過，如果我沒有被救回來，他也會沉進湖底為我陪葬。
關於我的事，他總是這麼極端。
有時候我會想，如果男主真的是他，該有多好啊！
那樣的話，我也不用像現在這樣左右為難了。
差不多一個月後，他對我徹底放下防備。
他把手機還給了我。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收到了秦子衍發來的消息：【年年，你在哪兒？有沒有事？有沒有受傷？】
我抬起臉對秦裴說：「我想家了，可以回家看看嗎？」
秦裴雖然不太樂意，但看出我眼中的渴望，到底還是陪我回去了。
他對那個家沒什麼感情。
從出生開始，他就被別人抱錯帶走。
他本該是一個被寄託著希望和愛出生的孩子。
可是這份愛，卻全部給了另一個人。
他本來也可以像秦子衍一樣，從第一次開口說話到第一次站起來走路都被父母全程誇獎。
可他呢？
他被一個有暴力傾向的貧窮的賭鬼帶走。
多少次，他都差點死了。
大冬天的，賭鬼因為賭輸了錢就拿他撒氣，把他關在門外。
那個時候，他才五歲，沒有合身的衣服，穿著夏天的短袖。
討債的人找上門，那賭鬼是個喪良心的，二話不說就把還是孩子的他推到那幫討債人的面前，自己逃走。
那些人討不到錢，就把所有的怒火撒在他的身上，刀子棍子不要命地往他身上砸。
現在秦裴的身上，還有那個時候留下來的疤。
本以為到了秦家，就會有幸福。
他會遇到愛他的父母。
那些失去的愛，全部會回到他的身上。
可是，他走進家門的第一步，還沒來得及抬起眼看看自己的親生父母，得到的就是一句冰冷的警告。
他們說，這個家裡，最重要的是秦子衍和年年。
那個時候，我眼睜睜地看著他眼裡的光熄滅了。
系統說：【說起來你能誤打誤撞把反派攻略了也真是稀奇。】
【按照原本的劇情，他來到秦家之後，會把你們視作最大的敵人，想盡一切辦法折磨你們這些取代他的人。你看小說第四十六頁，他趁沒人的時候走到監控盲區把你推進湖裡，還有這裡，他故意把你們帶到陌生的地方，並讓你們待在疑似人販子的人旁邊，然後自己離開。】
【不過原本反派就是為了推動男女主的感情存在的，經歷這一系列磨難後，你跟秦子衍的感情會更上一層樓，可惜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一步錯，步步錯。】
我跟系統一起看，萬萬沒想到如果我沒有攻略他的話，原劇情會是這樣。
小的時候，我因為貪玩不小心跌進了很深的湖裡。
路人沒一個敢救。
他義無反顧地跳了下來，拼命將我帶了上去。
事後，他眼神幽暗地望著那片湖：「要是能把它填了就好了。」
還有一次，我被人販子盯上，差點被拽進車裡。
是他冒死拖著人販子的車，才給我留下充足的獲救時間。
莫名地，我發現我竟然有點慶幸。
11
我終於回到了秦家。
秦子衍得知我回來的消息，立刻開車趕來。
他心疼地看著我，握住我的手：「這五年，你去哪兒了？我怎麼一點你的消息也沒有？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啊？」
「你真傻，這麼瘦弱，居然還衝上來給我擋刀，你有沒有哪裡受傷啊？」
我說：「我沒事，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嘛？」
就在這時，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將我撈了回去。
在秦子衍能看見的地方，秦裴明目張膽地吻了吻我的側臉，狹長的眸子瞥向他：「我跟年年馬上就要結婚了，不好意思，這次出來忘了給你帶請帖。」
秦子衍睜大了眼睛，震驚地看著我：「他說的，是真的嗎？」
我點點頭。
可懊惱的眼神藏不住。
我想，劇情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或許是我的眼神太明顯。
以至於回到房間時，秦裴將我按在牆上，語氣很冷：「你這次回來，是為了秦子衍嗎？」
「我早該想到的。」
系統：【這樣下去不行，我得給你制造一個時機擺脫他。】
我：【你還有什麼辦法嗎？】
系統：【這樣，你待會兒出去的時候想辦法支開他，我給你制造一起車禍，讓他以為你死了，咱們再消失個幾年。】
沒有別的辦法了。
我抱住秦裴：「陪我去選婚戒吧。」
就這麼一句話，輕輕松松把秦裴哄好了，他的手覆在我的背上，溫聲說好，眼睛眯著，藏不住的笑意。
可我又騙了他。
我想，他或許，真的是太縱容我了。
12
在跟秦裴挑選婚戒的路上，我等待著那場車禍的時機。
我對秦裴說：「我想吃冰淇淋，你能去幫我買一個嗎？」
秦裴不放心地看著我。
我明白他的意思：「你放心，我不會走的。」
賣冰淇淋的地方很近，我甚至不會離開他的視線。
他說：「等我。」
他轉身走了。
我松了口氣。
就在他離我十步遠的時候，一輛車向我疾馳而來。
系統辦事果然靠譜。
我閉上眼睛。
可關鍵時刻，一雙手用力推開了我。
下一秒，血色刺紅了我的雙眼。
我從來沒有想到，秦裴會和倒在血泊裡、毫無生機這些詞聯系在一起。
在醫院的急救室門口，我渾身冰涼地等著。
秦子衍來看我，安慰我。
但是我沒有辦法開口跟他說一句話，心裡不停地默念著——
秦裴不能死，他絕不能死。
直到現在，我才傻傻地意識到秦裴這個人，對我來說有多重要。
系統：【你這是在做什麼？男主現在就在你身邊，趕緊跟他說話，攻略他啊。】
我忽然想起什麼，蒼白地問系統：【如果我跟男主在一起，秦裴的結局會是什麼？】
系統：【啊？你是問小說裡的情節嗎？小說裡你跟秦子衍在一起之後，秦裴一個人躲在陰影的角落裡自殺了。這些都不重要，他身為反派最大的作用不就是促成男女主相愛嘛？任務完成了，作者當然不願意給他任何筆墨了。】
我的心忽然一涼。
系統還在喋喋不休：【現在反派躺在病床上九死一生，絕對不會再來幹涉你們了，這就是最好的時機，你一定要把握機會。】
我卻忽然說：【我不做任務了。】
系統還想說些什麼，但是聽到我這句話，忽然愣住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不做任務了？】
我說：【我不想攻略男主了，我不想讓秦裴死。】
系統著急起來：【可是如果你不完成任務的話，你就沒有辦法回家了啊。】
【不回了，反正，我在那個世界，也隻不過是一個孤兒。】
【你忘了跟我綁定的時候我說過什麼嗎？違背世界線，你會被抹殺的。抹殺就意味著，沒有人會再記得你，你在這裡的一切都會消失，秦裴會忘記你。】
【可是遵從世界線，秦裴會死。】
我說：【既然這樣，不如讓我消失。】
急救室的燈滅了。
醫生說，手術成功了，但是病人還是沒有醒來。
我就一直不吃不喝地陪在秦裴的身邊。
時間真的過了好久好久。
其間，秦子衍好多次勸我歇一歇，回家好好睡一覺，我也沒有走。
看著秦裴那張蒼白的臉，我忍不住想哭，閉著眼流下了眼淚。
就在我以為，秦裴會一直這麼睡下去的時候，一隻手伸過來，替我擦幹了眼淚。
我睜開眼，月色下，秦裴不知何時睜開了雙眼。
他說：
「年年，不要哭。」
「永遠不要, 為我哭。」
我握住他的手：「我把我們的婚戒選好了, 你要快點好起來，你還要帶我去試婚紗呢。」
秦裴緩緩睜大了雙眼。
像是怕我後悔一般, 他幹澀著嗓音, 用力地答復我：「好。」
13
兩個月後，秦裴已經恢復如初。
他時常拿那件事炫耀。
秦子衍：「你真的沒事了吧，不會死吧？」
拿到結婚證的秦裴心情很好，也不怎麼恨他了：「當然沒事了，不然, 年年會為我哭的, 我可舍不得。」
「出個車禍能換年年為我哭一次，實在太便宜我了。」
秦子衍翻了個白眼：「你還不如死了。」
婚禮那天, 我靜靜地等待著系統所說的抹殺。
但不知為何，抹殺遲遲沒有到來。
說起來, 我好像已經好多天沒有聽到系統的聲音了。
我的頭忽然劇痛無比。
一段記憶湧入我的腦海。
其實, 我十一歲那年就死掉了。
掉進深湖裡, 被淹死了。
臨死前, 我好像迷迷糊糊地聽見秦裴絕望的呼喊。
我不想死。
我跟系統籤約, 到各個世界攻略男主。
但我不知道的是, 在那之後，秦裴也跳下了那片湖。
再後來, 秦裴也跟著來了。
每個世界我攻略的男主，都是他。
但在我攻略成功之後，就會迅速離開, 去下一個世界。
於是這次，他不再選擇當男主，而是成為反派。
他真的很聰明, 在每個世界積蓄力量, 在關鍵時刻給他的系統致命一擊, 擺脫了系統的控制。
同時, 讓我的系統電量耗盡，進入休眠。
他好像，跟我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這在」但是因為世界線的幹擾，他忘記了這一切，和原書中的反派融為一體。
因為這場車禍, 他再次想起來了。
知道系統想抹殺我，他憤怒得要死。
他打破規則，動用這些年在各個世界積蓄的能力, 解除了我和系統的綁定。
他順利地留下了我。
系統弄亂了我的記憶, 讓我誤以為我有個要回的家，有個要等的人。
可其實, 我早就回家了。
如果我按照系統的控制走。
我或許, 永遠都回不了家了。
我看著秦裴，情緒翻湧。
我衝上去，踮著腳吻他。
秦裴愣了愣，隨即抱住了我, 笑了：「我的新娘看來已經等不及了？」
我告訴他：「秦裴，我真的很愛你！」
他睜大眼睛，耳朵肉眼可見地紅了。
我們在眾人的見證下，舉行了一場盛大的婚禮。
在這之後, 我們又一起去了很多很多地方旅行，把曾經錯過的時光全部補償回來。
這一次，沒有人能再操控我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