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他的忠誠:男主番外 4584 2024-11-28 14:47:07

初秋的風卷著涼意灌進衣領裡。


清晨,公園裡沒多少人,偶爾路過幾位晨練歸家的大爺大媽。


周隨正背對長椅打電話。


目擊者中途反悔,案件重新陷入僵局,他有些煩躁。


電話裡,同事跟他匯報案子進展,順便發發牢騷:


「老大,你知道停車場多貴嗎?20 塊錢一個小時,我蹲了 48 小時,一千沒了,搶錢啊……」


「搶錢啊——」


一道女聲極為應景地從遠處傳來。


周隨抬眼看去。


不遠處,有個女孩子頭發凌亂,張牙舞爪地追在後面跑。


前面,就是該死的搶劫犯。


他咯吱窩下夾著四四方方的東西,身影靈活。


周隨站著沒動,一雙淺淡的瞳仁兒隨著搶劫犯的運動軌跡,平緩地移動。


電話還沒停。


周隨淡淡應著,「從家屬入手,繼續排查……」


一邊慢悠悠地伸出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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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搶劫犯被絆在脛骨上,人和畫都飛出去。


周隨視力 5.0 以上,觀察入微,輕而易舉地看見畫上的半裸出浴腹肌男。


惟妙惟肖。


他也注意到了畫的主人。


一個嬌小的女孩子,臉型圓潤,有雙一緊張就躲躲閃閃不敢看人的小鹿眼。


周隨觀察人已經成了習慣。


他不動聲色地將女孩子的窘迫和尷尬盡收眼底,一邊掏出手銬,慢悠悠將人拷在長椅上,問電話裡的同事:


「老隋是管這片的吧?讓他來接個人,公園西門第二個長椅上。」


掛掉電話,周隨發現她還在,抱著畫十分緊張。


見他打完電話,誇張地彎腰鞠躬:「謝謝您。」


原來是為了道謝。


她說完,就跟犯了大事一樣,瘋狂逃走。


看著遠去的背影,周隨覺得職業病犯了,想揪住她,細細拷問,刨根尋底。


之後幾天,因為案子的事,局裡忙成了一鍋粥。


周隨半個月沒有跟父母打電話,等接到相親通知的時候,他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發出一聲無奈的嘆息。


他對結婚不抱什麼希望,畢竟歷任相親對象在聽到他的職業後,起先非常崇拜,久而久之,就開始疏遠,最後不了了之。


他師父曾經說:「我家姑娘,絕對不嫁同行。」


相親地點定在他單位附近的餐廳。


他特意早到了半個小時,坐在角落裡等。


11 點一到,門鈴叮當響了。


一個女孩子捏著手機,走進餐廳,一臉茫然地環顧四周。


豁,又是她?


周隨腦海裡自動匹配到那張美男出浴圖。


父母說對方是畫家,八成就是這位了。


由於目光過於專注,女孩子望過來,茫然的臉色出現一絲緊俏感,腳尖朝向門的方向挪動了三十度。


她想跑。


周隨被自己的觀察逗笑了,不動聲色地站著等。


這下宋姝沒法裝看不見了。


她緊張地手心都出了汗,走到周隨面前,「您好,您是周先生吧?」


「是我,想喝點什麼?」


「白開水……」


「……」


她相親喝白開水?


宋姝欲言又止。


周隨知道她想說什麼。


介紹人說,她喜歡莫奈的畫,對印象派藝術創作頗有研究,但長輩大概不知道,她也喜歡寫實派,比如肌肉美男。


小丫頭片子,還有兩幅面孔。


宋姝有些窘迫,茶杯端起來抿了四五次,水平面一點也不見少。


也許是被家裡逼迫,後來她又跟他相親四五次,每次看起來都十分痛苦。


周隨無意嚇她,說:「我不適合結婚。」


她愣了一下,脫口而出:「哦,行吧,我想找個人搭伙過日子。」


他有點懷疑這姑娘是不是有受虐傾向,明明怕得要死,還要嘴硬。


「我半隻腳踏在生死線上,你不害怕就行。」


周隨的本意是想把她勸退,誰知道姑娘越挫越勇,「沒關系,我不怕。」


其實周隨對她,挺有好感的。


膽小又有趣,像個機智的兔子。


加上父母頻繁遊說,「她工作輕松,又喜歡你,要是天天害怕因公殉職,就不娶老婆,那全天下的警察都不要娶了。你們同事,有幾個不結婚的?」


周隨思考了一晚上,睡著了做夢,夢見宋姝變成了兔子,趴在他胳膊上吃草,還在他懷裡打滾撒嬌。


第二天早上,他起身去陽臺,迎著涼風抽了支煙,想起同事結婚前的話。


「娶就娶了,哪他媽那麼多為什麼?喜歡啊,是門玄學。」


他摁滅煙頭,沉默片刻,給宋姝打了電話。


「幹嘛呀……」


那頭姑娘還沒睡醒,鼻音重重的,像撒嬌。


「結婚嗎?」周隨問。


姑娘卡了殼,前言不搭後語,「哦,是的,我……我有戶口本的……」


電話那頭西裡轟隆的動靜,咚,她好像撞在櫃子角上,吃痛哀嚎。


周隨悄悄勾起了唇角,聲音冷靜,「一個小時後下樓,我去接你。」


周隨沒結過婚,他師父語重心長,「我跟你師娘結婚的第二天就出去辦案了,你可千萬別學我,虧待人家姑娘。」


周隨記住了,8 點找領導批了假,訂了蜜月的酒店,9 點領的證,9 點 50 接到了局裡電話。


死人了,趕緊回去。


這是他第一次覺得不自在。


以前他不懼怕任何人的目光,但宋姝用渴求又遺憾的眼神望著他時,周隨有些不敢對視。


他把宋姝送回了家,給了她一把鑰匙,就匆匆回了局裡。


辦案哪分什麼上班下班,人往裡頭一扎,等清醒,就不知道是何年月了。


那個背了十條人命的混蛋投奔了他兄弟。


在本市一家麻將館落了腳。


周隨有些急躁。


新婚燕爾,手機靜悄悄的,和宋姝的通話記錄停在幾天前領證的時候,短信界面更是空空如也。


全拜這人所賜。


隻要抓住他,就能回家了。


周隨帶人殺過去,門踹開,親眼看見宋姝和三個男人抱頭蹲在地上。


他人還沒到中年,就體驗了一回心梗的滋味。


個頭小小的,指甲跟玉米一樣小。


頭頂還有一個旋,呆呆愣愣。


不是宋姝是誰?


周隨頭嗡的一聲。


他知道出現在這的男人和女人們都在進行著怎樣不可告人的交易。


在理智潰退前,他說服自己選了最穩妥的辦法。


「抬起頭來。」


「過來。」


「宋姝,過來。」


怒氣在此過程中一點點積累。


宋姝像個受了驚的兔子,絮絮叨叨地解釋:「我是來打麻將的……」


他的目光黏在宋姝臉上,用幾秒鍾的時間,確定了她不是在說謊。


這世界上,真的有人倒霉到,背著老公出來打麻將,被掃 X 隊抓。


他又氣,又想笑。


就說她是隻有主意的兔子,絕不可能像表面上那麼乖巧。


路上,同事悄悄的問:「周哥,既然是嫂子,你就把她帶回去吧,別折騰了。」


周隨一想起那個背著十幾條人命的殺人犯,就恨得牙痒。


「不用,按程序來。」


也許是她從小被保護得太好了,她對這個世界沒多少戒備心。


便宜的小麻將館,說去就去。


周隨冷眼看著她翻出手機聊天記錄,被人查來查去,焦躁地摩挲了一下手指。


女孩子哭了該怎麼哄?


他娘的他怎麼知道?


買束花吧?


還是抱著她?


沒等反應過來了,宋姝的虎狼之詞就被翻出來。


連一向經驗豐富的同事,都有些吃不消,給他使了好幾個眼色。


九塊,虧她說得出來。


師父隻教他要主動些,對女孩子要體貼照顧,又沒教他如果女孩子想撲倒他,該怎麼辦?


英勇就義嗎?


宋姝哭著走出警察局,一路上都不敢看他。


周隨越看,越覺得她太好欺負了。


一點憐愛之心消失得無影無蹤,就想扛著她,嚇唬一下,再觀察她的反應。


大概貓逗弄耗子,就是這種心情。


暗爽。


周隨所料不錯,當晚「犯罪嫌疑人」就下手了。


宋姝有點採花賊的天分,墊著腳,鬼鬼祟祟地在客廳裡尋找他的身影。


輕薄的睡裙被昏暗的燈光穿透,像透明的泉水湖,小石堆有多大,一眼就能望到底。


他鎖住她的兩隻手,盯著宋姝因驚慌睜大的雙眼,輕輕說:「你被捕了。」


周隨從來沒在一個人的臉上看過這種復雜的表情,又興奮又害怕,還有奮不顧身地大義凜然。


膽子挺大。


對於這種撞上門來的不法之徒,周隨一向主張就地正法。


可是不湊巧,不法之徒來例假了,並一臉悲傷。


他對她很有耐心,畢竟小五歲的女孩子,在他的潛意識裡,就該恣意胡鬧一些,像一朵張揚熱烈的向日葵,給他沉冗疲憊的生活掀得天翻地覆。


太平淡,就不是她了。


後來宋姝鬧出怎麼樣的烏龍他都不奇怪了。


但是拜她所賜,他在業內的名聲,也變得越來越清奇。


比如有特殊癖好,比如精力旺盛……


他們說他中了邪。


而傳說中的大邪祟,正背對著他,撅起屁股,在度假村帶回來的紀念禮物裡,挑挑揀揀。


她很願意嘗試新鮮事物,但周隨最喜歡的還是兔子套裝。


能跟她完美貼合,純情又乖巧。


周隨撵了撵指尖兒,正盯著宋姝的背影走神,突然接到了電話。


「老大,逃了幾個省終於逮這貨了,不白費咱們追了這麼久。」


周隨第一次沒有立刻穿衣服走人,他遲疑了,宋姝頭頂不停晃動的兔子頭可愛地擺來擺去,仿佛正對他招手。


那頭敏銳地察覺了他的情緒,「老大……其實這一趟挺危險的,你要不要留在家裡跟嫂子辦婚禮啊?」


周隨的胳膊支在大腿上,低著頭沉默了會兒,「不用。我馬上去。」


將犯罪分子抓捕歸案,是警察的天職。


哪怕在此過程中,要對不起親人。


人總得抓。


「找到了!」宋姝挑出一件妖豔的彩虹色睡裙,後面帶了一對羽毛翅膀。


她激動地搖來搖去,「哥哥,你喜歡維密小天使嗎?」


周隨不知道什麼維密小天使,但宋姝就像個小天使。


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叫他無法將接下來的話說出口。


周隨遲疑的那一秒,宋姝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有任務啊?」


「嗯。」


她拖長了腔調,撲過來,「啊……快讓我多抱一會兒。」


沒有埋怨和不解,她無理頭地在他身上蹭來蹭去,蹭了好幾根頭發。


一分鍾後滑下來,「允許你走了,我聽見樓下有車。」


周隨突然眼眶發熱。


他從來不是個衝動的人,但坐在車裡看著她竭力忍眼淚的樣子,突然腦筋一熱,把訂婚戒指掏出來了。


他想到了一些家長,因為缺少陪伴,選擇用更多的物質來彌補。


不就是現在的樣子?


他想再說點什麼,被宋姝打斷。


所以最後一句矯情的「我愛你」,留在了嘴邊,沒說出口。


周隨笑笑,丟下句:「成,走了,在家乖乖的。」


汽車一路使上了高速。


離宋姝越來越遠。


他垮了幾個省,與犯罪分子鬥智鬥勇,離他們越近,情況也越兇險。


最後一次收網,是靠近家的地方。


近到他能看見宋姝臥室前,因缺水泛了黃的發財樹。


下一秒,就被一顆子彈打穿了腹部,


周隨跪在地上的那一刻,還在咬著牙,把手機裡宋姝偷偷改成的親昵備注刪掉。


以免被不法分子覬覦,從而報復到她身上。


後來他被人救出來,躺在救護車上,撐著最後一點力氣,讓同事把手機錄音打開。


「2022 年 8 月 30 日,我周隨,與宋姝感情破裂,本人承認在婚姻存續期間,多次對她使用冷暴力以及言語辱罵,自願與宋姝離婚。」


同事震驚了。


周隨抓住他的手,千叮嚀萬囑咐:「你告訴她,要是我躺進去了,變成植物人了,就讓她離婚。」


「錄音要給她……」


因公殉職的警察在大家心中的地位有目共睹。


死了一了百了,要是半死不活,下半生躺在醫院裡,就是個無底洞。


宋姝還年輕,她得改嫁。


他不能讓她遭受非議,有了這個錄音,誰都不能罵她。


「周隊……」同事眼眶都紅了, 「你就是責任心太強了。」


他隻是不想宋姝怨她。


哪怕成了植物人,她恨他, 他也會難過。


所以當從重症監護室裡出來,看到一臉憔悴的宋姝紅著眼睛,神情潦倒地站在病床前, 周隨很難描述心裡的滋味。


像心髒被綁了幾道鐵鏈,拼命地絞擰,到疼得喘不過氣,又突然松開, 血液瞬間流暢全身, 帶來劫後餘生的極致喜悅。


人們提起愛情, 總是泛泛的紙上浪漫,但在周隨心裡,愛情已經有了名字。


一個嬌小的女孩子,臉型圓潤,有雙一緊張就躲躲閃閃不敢看人的小鹿眼。


「(「」說:「嫂子的原話,隻要你活著, 不論是植物人還是殘疾,她養。」


他撓了撓頭, 面露敬重, 「她當時, 似乎不知道治療費有人墊付,把存款都交了醫院賬戶。兄弟們都看著呢, 這場婚禮……別讓她失望。」


周隨側頭,看見門口探頭探腦的宋姝, 慢慢攥緊了拳頭。


「她交過錢,我的命就是她的。」


同事笑了,「可不,那氣魄, 不哭不鬧,拼命砸錢,幾個人能做到,以後得當牛做馬報答人家。」


同事走了。


9 月的天臺背陰處,微風徐徐,遠處禮炮齊鳴, 又有人同一天結婚,是個好日子。


周隨扶著天臺的欄杆, 低著頭。


啪嗒, 有什麼落進泥土裡。


洇湿了一點,很快消散於無形。


他摁了摁眼, 轉身走出去。


婚禮非常順利,宋姝穿著婚紗,站在燈光下,漂亮的不像話。


她好像永遠沒有煩惱, 永遠沒心沒肺, 以最大的熱情去擁抱世界。


周隨抱住了她,動情地將宋姝吻住。


她的懷抱,就是他的歸棲之處。


後來,周隨改掉了自己的朋友圈籤名, 是:「我永遠忠於國家和你。」


同一天,宋姝的朋友圈也不約而同地變了。


「你保護國家,我保護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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