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標記我一下 3609 2024-11-28 14:16:30

  “你幹什麼?”


  薄漸垂眼,拉著他的手往裡靠了靠:“硬著。”


  “……?”


  十二月最後一天,從上午上課,班裡就人心騷動了。


  昨天的雪下了一天,一直到今早凌晨。新雪松松軟軟地鋪滿了校園徑道,放眼皆白。


  許文楊幾個班委籌備著中午出校買元旦裝飾和零食。今天上午還有課,但從早自習開始,眾人就松弛下來了。


  江淮枕在手臂上,另一隻手松松散散地搭在後頸。


  今天下午的節目他不用上了。他不跳舞,造福全班。


  他去找許文楊,說“跳舞沒法跳,跳不了,換別人吧”的時候,明顯感覺許文楊也松了口氣。但許文楊居然也沒有繼續追問那他們小組誰上來表演,好完成老林指標。


  江淮估計是班裡不差他們這個寒寒酸酸的三人小組的破節目了。


  沒得表演,總不能逼趙天青上來打籃球。


第一節 課上課鈴響了,大概是學校元旦又有安排,早自習江淮沒看見薄漸回來。


第一節 是地理課,上課鈴響了,老師沒準時來,班裡也散散漫漫,吵吵鬧鬧。


  江淮勉強坐正,從桌肚掏了地理書出來。


  後門沒關。


  他手插在兜裡,向後靠了靠,隨意瞥了眼後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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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好,透過凝了一層雪霜的走廊玻璃窗,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從窗外經過。


  那個人影稍停。


  江淮看著他。


  他伸手,在玻璃窗上用手指畫了個一個小小的心。江淮在那顆白茫茫的心裡,看見一隻修長白皙的手,中指戴著一枚戒指。


  江淮稍怔,手指碰到衣兜裡的戒指。


  另一枚戒指,他一直隨身帶著。


  江淮一向中午沒地方去,他不住校,偶爾回家,大多數時候找地方吃完午飯,就回學校呆著。


  薄漸中午學生會開會,他今天很忙。但除了學生會的事,他還有別的事。


  等薄漸回教室,已經放學有一段時間了。


  陳逢澤靠在二班後門門框邊,覷了眼薄主席的課桌……每到過年過節,甚至不用過年過節,薄主席都能收一堆認識的,不認識的人的禮物。


  其中有沒有夾情書的,夾了幾張情書,陳逢澤都不敢多猜。


  就算花了再多心思,有個屁用。


  陳逢澤一直覺得薄漸這人畜生,除了因為薄主席天天打著好好學習的幌子在學校劃水,成績出來還是0001外,還因為別人送薄漸的禮物,無論用沒用心思,用了什麼心思,都一律進了學校垃圾桶。


  薄漸挑,從來不用別人送的東西。


  他鐵A,不喜歡薄漸,對薄漸沒有任何意思,剛認識薄漸,天真爛漫送給新同學的禮物,也一樣進了學校垃圾桶。


  從此以後陳逢澤就再沒送過這畜生任何東西。


  陳逢澤一打眼,就從薄漸課桌上看見至少四個禮品盒,還有零兒八碎的別的手工物件,夾雜著賀卡,信封……這還都是一個中午,偷偷送過來的。


  “嘖嘖,”陳逢澤由衷感慨,“您老人家真是二中的Alpha常青樹。”


  可惜這顆常青樹,跟另一顆Alpha常青樹栽一塊去了。


  薄漸稍稍蹙了蹙眉……他不大喜歡別人把他桌面堆得亂七八糟的。


  陳逢澤問:“您又準備扔?”


  “不扔送你?”薄漸反問。


  “別,要不起,”陳逢澤壓低聲音,“哎,不是我說,你什麼時候準備別再藏藏掖掖你跟江淮的事啊?至少讓別人知道你有男朋友,這麼多人送禮物,江淮看了不會吃醋嗎?”


  “藏藏掖掖的不是我……”薄漸手微頓,“江淮會吃醋麼?”


  江淮進教室後門的時候,瞥見薄主席中午也沒走。


  薄主席跟往常一樣,壓著本書,手指挑著書頁。但今天這本書沒有放在書桌上,放在薄主席腿上。


  因為薄主席的書桌堆滿了各種禮品盒。


  江淮第一回 看見薄漸桌子這麼亂,頗稀奇地多看了一眼,回座位坐著去了。


  薄漸等了五分鍾。


  “……江淮?”他叫。


  “有事?”江淮扭頭。


  薄漸靜了幾秒,不動聲色地把幾個禮品盒推了推,推到課桌最前沿。


  江淮終於注意到它們了:“別人送給你的禮物?”


  薄漸點點頭。


  江淮瞥過薄主席中指上的戒指,稍稍蹙眉:“……所以你在向我要元旦禮物嗎?”


  “?”


  作者有話要說:  主席:QAQ


第83章 頭繩


  到下午, 天色陰下來,停了半日的雪又紛紛下下來。


  班委中午出校去買了彩花彩帶氣球, 忙忙碌碌地布置教室,畫黑板報。下午的元旦會先有一場校直播, 多媒體放映屏播放, 校長, 教師代表, 學生代表各致新年賀辭。


  許文楊幾個班幹部,“吱啦吱啦”地拖著桌椅板凳,把教室的課桌在教室四周排成一個圈,空出中間的地方來。


  江淮在最後頭, 座位沒怎麼變。


  他把桌子拖到了臨靠後牆的位置……和薄漸成了同桌。


  薄漸課桌上還堆著大大小小,仔細地系著彩绶帶的小盒子, 還有別著漂亮賀卡的贈書。江淮想起來, 剛剛分班的時候,他就記得有人偷偷在薄漸桌子上放過一個疊了千紙鶴的漂流瓶。


  但那個漂流瓶統共在薄漸桌子上,就出現了幾個小時。


  後來江淮再沒見過。


  江淮忽然想起來,他對薄漸的第一印象, 也是學習挺好, 人挺禮貌,特別, 極其受歡迎,尤其是Omega同學歡迎的……小白臉。


  薄漸把禮品盒和贈書都整齊地碼到一起,輕輕嘟囔了句:“木頭。”


  江淮沒反應過來薄主席這是在評價他, 還支著頭盯著薄漸課桌上的禮物看。


  “別看了。”薄漸微起身,“我要去扔掉了。”


  江淮抬眼:“?”


  “為什麼要扔?”他問。


  薄漸斂著眼,神情倦懶:“不喜歡用別人送的東西。”


  “……”


  “你不都沒拆嗎?”江淮問。


  薄漸瞥過來:“拆了就不是別人送的東西了?”


  “……”


  對這位仙女下凡,吃燒烤都隻喝礦泉水的好學生,江淮居然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這的確是薄漸這事兒逼精能幹得出來的事。


  他盯著那幾本書,半晌,問:“書你也要扔?”


  薄漸沒應,指尖扣到書縫隙,撕開了裝新書的塑料軟皮。他翻過一頁:“蒙肯紙,新出版社,沒聽說過的編譯作者,雙色簡裝……”他把書扔回禮物盒頂上,“我都不喜歡。這本書我也早有了。”


  江淮慢慢蹙起眉:“那你別要就是了。要了,又扔,這不浪費嗎?”


  薄漸看過來,胸腔逸出聲笑音:“江淮,你不懂。”


  江淮眉心蹙緊了:“懂什麼?”


  “這種事,”薄漸輕笑道,“讓別人以為你要了就夠了。必要的人際相處而已。”


  江淮隻蹙著眉,沒有說話。


  這種事,無非就是讓別人以為你好相處。他一直在做讓別人以為他好相處的事,而江淮一直在做讓別人以為他不好相處的事。


  薄漸起身,捏了捏江淮的辮子:“我不會去做沒有用的事。”


  江淮皺著眉,搡開薄漸的手:“別亂動我頭發,我沒帶梳子……”他仰起臉,盯著薄漸,放低了聲音,“那你和我談戀愛,對你有用處嗎?”


  班委就在教室前排,江淮聲音低得幾乎不能再低。


  薄漸沒想到江淮會問到這個,怔忪了下。


  有用啊。他的第一反應。


  他不做沒有用的事。他上高中前先把高中理科課程學完了,是因為做這些事有用;他到了初中,到了高中,家人管不住他了,他反而很少再像小時候一樣,偷偷溜出去打籃球,是因為打籃球沒有用。他從初中,到高一,一直競選學生會主席,是因為這個職務對優秀學生的評定有用;他不參加班級活動,校集體活動,是因為這些活動除了所謂的“集體榮譽感”,什麼用處都起不了。


  他不做沒有用的事。


  但江淮一直在做沒有用的事。


  從跑酷,到裝Alpha,到幫不熟、交往不多、萍水相逢的Omega。


  再到答應和他交往。


  有用啊。


  和江淮談戀愛,當然是有用的一件事。


  但薄漸說不出來。他僅知道,他對江淮,無關信息素,無關AO,他確乎利用過Alpha信息素的便利,讓江淮先向他靠近過來。


  可江淮與他,像動物發自天性的趨光性。


  “我男朋友對我當然有用。”薄漸坐回來,悄悄問:“其實你的元旦禮物,我也想要。”


  江淮:“……”


  他似笑非笑地挑起眼梢:“您缺我這一份禮物一起進垃圾桶?”


  薄主席承諾:“你的不扔。”


  “可你不說不用別人給的東西嗎?”江淮瞥他,“您這樣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買書都挑出版社,這個不行,那個不行……我可能滿足不了你的送禮要求。”


  薄主席神色矜持下來:“我不要別的,”他覷過江淮的辮子一眼,“你給我一根你用過的發繩就好了。”


  江淮:“?”


  薄漸向江淮伸出手。


  “你有頭發要扎?”江淮神情微妙地掃過薄主席大概勉勉強強能用十幾根發繩全扎成小啾啾的頭發長度,“我就一根。要發繩你自己去學校便利店買。”


  “我不扎頭發,我就要一根你的發繩。”


  江淮:“你不扎頭發,要發繩幹什麼?”


  薄漸不說話,把手又往前遞了遞。


  江淮最受不了薄漸和他裝乖以及朝他伸手。


  薄漸手型少見的好看。他指節上也有常年握筆的薄繭,卻從外看不出來。隻是或許今天天冷,薄漸指肚微微泛著紅,像被磨到了一樣。


  這樣一雙手,江淮想,確實很適合搞樂器。


  他擰眉:“我就一根頭繩,給你了,我用什麼?”


  薄漸看了他半晌,收回手,在衣兜裡搗鼓了一會兒。


  等他再伸出來,手掌心多出一根水粉色的絲質小草莓發帶。


  眼熟得令人發指。


  江淮:“……?”


  “那天用完,我就隨手帶走了。”薄主席面不改色道。


  他稍一頓:“我洗過了。”


  江淮:“???”


  “你把頭繩給我,我幫你綁發帶。”薄漸說,“我會系蝴蝶結的。”


  江淮幾乎是剛反應過來就從薄漸手裡抽回了那根小草莓絲帶。他臉上火燒火燎,又怒火攻心:“你神經病啊??”


  他都快他媽忘了這茬事了。誰他媽能料到薄漸臨走,還把這根東西給帶走了?還又洗了?洗了再用???


  薄漸像已經忘了他拿過這根發帶幹過什麼畜生事了一樣,微微低眼,向江淮伸出手腕:“那要不你把它綁到我手腕上,我就不要你的頭繩了。”


  江淮抓著那根綁過他本人本體的絲帶,覺得好像攥著團火。他把絲帶攥成一團:“你非要我頭繩幹什麼?”


  “別人家的男朋友都有,”薄漸小聲說,“手腕上綁一根頭繩,就代表這個人有交往對象了。”


  江淮一下子收聲。


  半晌,他咬著牙問:“主席,往男朋友手上綁扎頭繩的都是女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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