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標記我一下 3940 2024-11-28 14:16:30

  男生穿著黑衝鋒衣,拉鏈拉到最頂上,插兜靠在後桌桌沿,臉上沒什麼表情。薄漸進來,男生斜挑眼,瞥了他一下。


  薄漸把折起來的試卷和草稿紙夾到書裡,停在課桌邊,他偏頭問:“卷子認真做了麼?”


  江淮愣了下。他看著薄漸,動了動嘴唇,聲音不大:“寫了。”


  “那考的怎麼樣?”薄漸又問。


  江淮皺起眉來:“就那樣吧。”


  薄漸:“哦,下午……”


  前門探頭探腦進一個同學,隔壁班的:“江淮在嗎……你們班班主任讓你去他辦公室一趟。”


  “在。”江淮起身,踢了凳子,“知道了。”


  同學喊話完就迅速溜了。


  江淮往外走:“我去找林飛。”


  薄漸輕輕嘆了口氣:“我和你一起。”


  “不用。”


  “我和你一起去會好一點。”


  江淮扭頭,硬梆梆地問:“你知道我打架了?”


  “嗯。”


  “哦。”江淮往外走了一步,又停下:“你不用跟著我,你幫不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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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漸沉吟了片刻:“沒有。如果你一個人去,你就不用考試了。”


  江淮:“?”


  “我和你一起去,我應該可以勸林老師讓你先把卷子都做完,然後再找你算賬。”薄漸說。


  “……”


  江淮:“日你媽,我謝謝你?”


  薄主席矜持道:“同學友愛,不用客氣。”


  江淮想把薄主席一起送進醫務室。但聽見“同學友愛”幾個字,他突然不太舒服,說不上什麼不舒服,就是聽著刺耳。


  友愛你媽。


  江淮什麼也沒說,別過頭,掩飾性地拉了拉拉鏈。


  薄漸視線落過來:“你手怎麼回事?”


  薄漸一說,江淮順著瞥了眼自己的手。劉暢扒他手,把自己腦門上的血糊了江淮一手,江淮出了廁所,就去洗了兩遍手。


  現在手上血是沒了,隻有被掐的紅痕和被洗得卷皮,發紅,又滲血的撓痕。


  江淮把手揣回衣兜:“被劉暢撓的。”他輕蔑地“嘖”了聲:“一個Alpha打架還他媽撓人,真給他媽長臉。”


  薄漸隻問:“去醫務室麼?”


  江淮古怪地看了眼主席:“我去醫務室看望劉暢?”


  “不是……”薄漸有點頭疼,“你手破了,去處理一下。”


  “屁大點事,不用。”


  “那你貼個創可貼,我教室有。”


  “不用。”


  薄漸蹙起眉,加重了語氣:“江淮!”


  江淮斜瞥他:“叫你……”他停了停。他下意識地想問“叫你爸爸幹什麼”,但他反應過來這不是老秦,也不是衛和平,這是薄漸。


  但停下的半秒,他腦子裡倏的蹦出來“男朋友”仨字。


  於是江淮徹底停了。


  半晌,不太自然的:“叫我幹什麼?”


  眼見都快到林飛辦公室了,薄漸嘆了口氣,輕聲說:“等回教室,過來找我貼創可貼。”薄漸曲了曲手指,他想牽江淮的手。但他沒再多動。


  薄漸手搭上辦公室門把手。在門外大聲點說話,辦公室都聽得到,所以薄漸聲音落得很輕,搔得人耳蝸發痒:“江淮,別把自己不當回事。”


  江淮低了低頭,衣兜裡的手捏得咔吧響了兩聲。


  許文楊在老林邊上站著。


  老林坐在大轉椅上,看了眼進門的江淮,重重嘆下一口氣:“把門關上。”劉毓秀還沒來,劉暢可能還在醫務室。


  江淮走過來,林飛沒理他,隻多看了眼薄漸,轉頭問許文楊:“劉暢怎麼樣了?”


  許文楊:“還在醫務室包扎。”


  “傷著腦袋了是嗎?”林飛問。


  “額頭破了,流血了。”許文楊照實話說,“劉暢原本想去醫院,但醫務室老師說不是很嚴重……沒到醫院縫針的程度。”


  許文楊一字不落地如實轉述:“老師說等包扎好了,不影響劉暢下午繼續考試。”


  江淮別開頭,笑了聲。


  林飛眼一瞪:“你還有臉笑!離上次你打架才過去多久,你就不能安分點??”


  江淮斂聲。


  “你是不把事當事,還是你覺得把人同學給打了沒什麼大不了的?”林飛站起來,瞪著江淮,“江淮,你知不知道你打架是什麼處分?”


  “知道。”


  “知道你還管不住自己的手??”


  江淮懶散道:“劉暢管不住嘴,我也沒必要為他管手。”


  林飛一聽,頭疼起來。這不用問,猜都猜得出來是劉暢先說了什麼不好聽的話,還往江淮跟前湊,把江淮惹惱了挨了人頓毒打。


  剛開學這種事就發生過一遭了,到期中,又重演一回。劉暢不挨打不長記性?


  林飛問:“那劉暢說什麼了?”


  江淮沒說話,瞥了眼薄漸。


  “他說什麼了?”林飛又問一遍。


  江淮皺眉。


  林飛現在一看見江淮這副不吭聲,油鹽不進的樣兒就頭疼。他把茶杯扔在桌子上,“哐”一聲:“江淮我讓你說話!你耳朵聾了?”


  林飛越說越來氣:“不管劉暢說了什麼,你找我來解決不行?別人說你你就打他?全學校說你的人還少了?你還要把全校的人都打一遍?你這脾氣屬瘋狗的,見誰咬誰?”


  江淮冷笑:“他惡心到我臉上來了,我還不能打他?”


  林飛:“那你倒是說,他怎麼惡心你了?”


  江淮舔了舔牙,拿眼梢掃了眼薄漸。


  許文楊猶豫了下,主動說:“劉暢確實是先說了一些難聽的話……當時男廁所的人很多,所以很多同學都……”


  江淮打斷了許文楊:“劉暢說,”他稍停了停,“我搞完Omega,又去搞Alpha,問我惡不惡心。”


  林飛愣了下。


  江淮挑了挑唇角,笑意很冷:“劉暢問我和Alpha上床是什麼滋味,問我是我操別人,還是別的Alpha操我……他想知道爽不爽,那我解答同學的疑問,讓他知道有多爽,不應該嗎?”


  林飛愣住了,一時沒話說。


  薄漸扭頭,低眼望著江淮。


  江淮沒動,裝沒感覺。


  林飛默了大半天,終於開口:“那這件事,就等劉暢從醫務室回來再……”


  “砰”,門氣勢洶洶地被扭開了。


  高跟鞋磕在瓷磚地上的咯噔聲,門口站著一個高個女人,穿著黑職業套裙,細腿伶仃,臉頰枯瘦,一張薄而長的嘴巴:“林老師在嗎?”


  老林突然閉嘴。


  女人踩著高跟鞋,噔噔噔地進來。她誰也沒看,把一張醫務室開的證明扔在林飛辦公桌上:“劉暢被你們班的學生給打了,我是老師,但也是劉暢母親……林老師,你讓打人的流氓給個說法?”


  劉毓秀一把細嗓子,又尖又利,咄咄逼人。


  醫務室證明都拿過來了,劉毓秀肯定見過劉暢了,但還從頭到尾沒提過“江淮”倆字,好像“江淮”這個名兒在她這就是一坨垃圾,不值一提。


  她沒教過江淮,也從來不認識江淮。


  江淮眼皮都沒抬,沒看劉毓秀一眼。


  林飛說:“這件事,劉暢和江淮兩個人都有錯,所以先等劉暢……”


  老林話沒說完,劉毓秀就尖著嗓子打斷:“我兒子哪有錯?劉暢是被打了,他連還手都沒還手,被人打得一頭血!林老師,現在挨打的也有錯了??”


  江淮皺了皺眉,把臉偏一邊去了。


  操了,沒帶耳機出來。他聽劉毓秀說話就頭疼。


  “不是,劉老師,目前我了解到的情況是劉暢先招惹的江淮,”林飛解釋,“劉暢說了一些難聽的話,然後……”


  “林老師,打人的你不罵,你倒先指責起被打的來了是嗎?你是覺得我兒子挨打活該是嗎?”劉毓秀又打斷他,一張嘴機關槍似的,“我兒子什麼性子我不清楚?我不比別人了解?他會主動去惹事?他會主動去找人打架?劉暢從小到大就沒和人紅過臉,哦,到你們班上,去找人打架了?林老師你就是說一個巴掌拍不響的理也得適度,劉暢什麼樣,江淮什麼德性,你當班主任的不清楚?”


  老林頭頂冒汗:“不是,你先……”


  劉毓秀聲音直接把林飛聲音蓋過去了。她越說越厭惡,眉毛皺得能夾死蚊子,指著江淮,厲聲道:“我也是當了江淮一年班主任的人,林老師你要是還不清楚,那我總該清楚了吧?江淮這種渾事是還幹的少了嗎?上回把混混招惹到學校來打架過了有一個月?當初學校沒開除他,就是留了個禍害!別說把同班同學打破頭了,就是強奸Omega這種事……”


  “嘭!”


  一個玻璃杯直直砸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玻璃碴子幾乎濺到劉毓秀高跟鞋上。


  劉毓秀嚇了一跳,閉嘴往後退:“你幹什麼!”


  林飛也嚇一跳:“哎喲!”


  薄漸收回手,禮貌地微一笑:“抱歉,但請您先安靜一下。”


  江淮扭頭盯著薄漸,眉心起了道褶兒。


  劉毓秀心有餘悸,她當然認識薄漸,上回月考還是年級第一,從高一入學就沒變過。她抬頭:“和你有什麼關系?你還摔杯子??”


  她指著地板:“把碎碴子都掃出去!幹什麼呢你!”


  薄漸沒動,他慢條斯理道:“劉老師,如果您是作為家長身份來找林老師和江淮要說法的話,需要等學校來聯系您,而不是您主動找上門。給您說法的也是校德育處,不是江淮本人。”


  劉毓秀愣了下,但她接著反詰:“薄漸,這件事和你有關系?”


  “沒關系。”


  “沒關系那你……”


  “劉毓秀老師,您太吵了。”


  劉毓秀沒想到薄漸居然會和她這麼說話,臉色一變:“你說什麼?”她扭頭,“林老師,這就是你們班的學生??”


  江淮錯,劉毓秀詰責林飛,薄漸說話,劉毓秀詰責林飛。林飛腦門冒汗,想說什麼,但薄漸輕緩地問:“您不覺得您現在在破壞學校秩序嗎?在辦公室大吵大鬧,您和江淮有區別麼?”


  “你,你這是什麼歪理?”要是說這話的是江淮,劉毓秀現在早給江淮兩個嘴巴子了……但說這話的是薄漸。有的學生,老師就是惹不起。


  像二中,都是憑成績進的,大多數都家境還行但不誇張,這種狀況不多見。


  但不是沒有。


  這種學生犯了事,老師就是得閉嘴,批評要從輕,能視而不見就視而不見的情況。


  薄漸高一一年沒翻過車,不光是因為能裝,他上課看課外書,做別科作業,學校有個什麼活動就翹課,老師也不是眼瞎,也不是傻子,但就是都沒罰過他。


  除了林飛。林飛一向秉持著一視同仁的原則,讓這位優秀學生寫了好幾份檢討。


  劉毓秀憋半天,憋出一句:“我哪兒大吵大鬧了?你胡說這種話,你還把我當老師嗎?”


  “如果您覺得我是衝撞老師,”薄漸微笑道,“您可以把我的行為往上報,讓學校處分我。”


  江淮沒明白怎麼個情況,隻心想:操,薄主席這話說的,有點囂張了。


  這不就是明著問,你他媽能拿我怎麼樣嗎?


  牛逼。好學生有特權?


  劉毓秀居然啞火了……劉毓秀閉嘴,這在江淮眼裡,堪比早上太陽從西邊起。


  林飛被劉毓秀打斷了好幾回,又被薄漸打斷了一回,他背著手,神情嚴肅:“劉老師,你先回辦公室,這件事的處分我會上報德育處處理,你別心急,心急也沒有用。”


  劉毓秀恨恨地剐了一眼江淮,江淮懶洋洋地杵著,頭也沒抬。


  “那這件事就交給德育處下處分了,犯了錯的,誰也包庇不了!”劉毓秀冷哼了聲,“林老師,我先走了。”


  老林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坐回大轉椅。他轉過頭,看了眼江淮,又看了眼薄漸,最後看了眼許文楊……許文楊從頭到尾沒吭聲,不說話就不會引火上身。劉毓秀一走,他很自覺的去拿掃帚把碎杯子掃了。


  “江淮,你準備怎麼辦?”林飛問。


  江淮沒說話。


  林飛又問:“覺得被開除也沒關系?”


  江淮:“聽天由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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