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mm，你懂的，都是些社恐和被剩下的同學。
為了方便交流，我拉了個群。
然後從小組討論，到方案制定，到分工，我在群裡說話，根本沒人理我。
除了一個昵稱是「小木」的同學偶爾回應回應我。
也許是因為她的昵稱跟我在遊戲裡的名字一樣，我對她也有莫名的好感。
這門課的分數是要算到總成績裡的，我想拿獎學金，得盡量拿高分。
所以我隻能每次把方案 ppt 和進度扔群裡。
剛好可以用小組作業做借口，躲著江弛。
想不到江弛居然堵在我宿舍門口：
「林嫣，你是不是最近在躲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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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沒有啊！」
「今天我還要演示 ppt，我先走了哦！」
說完我跑著去教室。
今天是小組展示，在群裡動員了半天，也沒人來。
我隻能自己做，自己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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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其他組的同學，好多內容都是直接拼湊的，並不連貫。
或許這個作業小組一起做，未必會比一個人做得省心。
老師到底為什麼要這麼折磨自己的學生呢？
我們小組是最後成立的，自然也是最後一個展示。
韓思思小組是倒數第二個。
她剛打開 ppt，我的冷汗唰就冒出來了。
沒事，封面一樣，說不定是用的差不多的模板……
我在心裡這樣安慰自己。
可是第二張，第三張，第四張 ppt 都一樣……
我慌了，隻能看見韓思思笑著講解，卻聽不見她的聲音。
韓思思展示得很好，臺下的老師同學都在為她鼓掌。
耳鳴了好一陣，終於聽見教授問：
「最後一組同學，最後一組同學來了嗎？」
小組成員平時不賣力，這個時候齊刷刷盯著我。
之前一直找不到人，現在倒是一個個在群裡@我：
「快去啊！」
「你怎麼還不去？」
「再不去我們就沒有分了！」
看來他們根本就沒看我在群裡發的 ppt。
一點都沒發現，我們的 ppt 已經被人講完了。
老教授也有些不耐煩地催促：
「再問一遍最後一組同學，再不展示，全按 0 分處理！」
我脊背僵直，手都在抖。
怎麼辦？快想想辦法……
「老師！在這！」
21
江弛突然站起來，拿著 u 盤走上講臺。
內容跟我整理的差不多，隻不過又增加了今天 nature 雜志剛出的新觀點。
看得出來老教授聽得很滿意。
演示結束，江弛落落大方道歉：
「不好意思李教授，因為臨時想加入最新的觀點，所以遲了些。」
老教授鼓掌叫好，一臉欣賞地看著江弛：
「好~很好！」
意外地，我們小組獲得了最高分。
下課，我去跟江弛道謝。
「謝……謝你。」
江弛拿出紙巾擦擦我額頭上的汗，安慰我：
「都是林嫣同學前期資料準備得充分啊！」
「可是你不是韓思思他們組的嗎？」
糟糕，一不小心把心裡話問出來了。
江弛拿出手機，點開我們的小組群聊「小木」的頭像。
「我在這！」
江弛撇撇嘴：
「感覺你最近都在躲我，害怕你不想讓我當組員，隻能用小號偷偷混入。」
第一次被人這樣認真對待，我現在能確定江弛的心意了。
「想不到還能英雄救美，怎麼樣，哥哥是不是很帥？」
江弛還是一如既往地吊兒郎當，但我破天荒地肯定道：
「是挺帥的。」
天然克傲嬌。
一下子把江弛搞得不會了，害羞得臉都紅了，還假裝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走吧！」江弛拉著我往教室前排走去。
「幹嗎？」
「幫你討回公道！」
江弛拽我來到韓思思面前，直言不諱：
「你剛剛講的 ppt 是她做的。」
韓思思臉上的震驚轉瞬即逝，她一邊收拾書包一邊質問：
「證據呢？我不能因為你的幾句話就質疑我的組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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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韓思思隻負責展示，並不參與制作內容。
我們將兩個小組的組員進行比對，最終鎖定我們小組裡一個不明身份的人，跟她們小組負責制作 ppt 的人，是同一個——王雪。
大群裡總是負責統計信息的那個王雪。
「寶貝，我們隻是剛好撞了選題和 ppt 模板，如果你覺得像的話，我道歉。」
王雪理直氣壯地發言，把我懟得一愣。
「可是你這明明就是一模一樣的啊？」
我把之前發群裡的 ppt，和她的 ppt 拿出來一起比照。
王雪看證據確鑿，帶著哭腔委屈著看向其他同學：
「你們組已經得高分了還要怎麼樣？」
一時間，不明真相的同學，紛紛拍照小聲議論：
「怎麼回事啊？」
「沒看到麼？欺負人唄！」
我氣得渾身發抖，話也不會說了。
江弛握住我的手，站在我面前，想為我出頭，卻被韓思思攔住：
「別衝動，你們倆先走吧，這件事我會解決。」
一時心事太亂，被江弛牽著手走出去好久，我才發現。
手心裡都是汗，分不清是江弛的，還是我的。
偷偷看向江弛，隻看到了他通紅的耳垂。
很是可愛。
「你喜歡什麼味道的？」
江弛從兜裡拿出兩顆糖：「不要因為別人的錯誤不開心啦！」
我認真挑選：「我要葡萄味兒的！」
江弛卻把葡萄味的糖紙撕掉，放進了自己嘴裡，給了我一顆草莓味兒的。
哼，幼稚鬼！
學校操場的看臺還沒開放，江弛看到我眼神不時往那邊瞟。
他打了個響指，邀請道：
「想不想上去看看？」
我眼前一亮，真的？
江弛從旁邊找來破桌子椅子，扶著我走上看臺。
偷偷做點不讓做的事情，真刺激。
「江弛你看，好開闊啊！」
大半個操場在看臺上一覽無餘，我深吸一口氣，空氣都變得清新起來。
好半天他都沒回應，我一扭頭看見江弛正認真地看著我。
身體也稍微有些緊繃。
突然他拿出一個小盒子遞給我。
打開，裡面是軍訓時他獲得的那個胸針。
23
「你先別說話，聽我說。」
江弛堵住我的嘴巴，眼睛裡的光就要溢出來。
「帶你去看螢火蟲那天，我就想跟你說的話是——
「我是嘟嘟，我喜歡你，希望你能做我的女朋友！」
說完他低頭彎腰把胸針舉到我面前，小小聲解釋：
「那天就想送給你的，後來救韓思思掉她那裡了……」
可我的注意力全都在「嘟嘟」身上。
我從初中就玩一款休闲種地的網絡小遊戲。
「嘟嘟」是我唯一的好友。
後來各種競技類遊戲搶佔市場，玩那款遊戲的人，也越來越少。
遊戲日志慢慢變成了我的少女心事。
被同桌傷害，爸爸媽媽還有舅舅的車禍，這些無法尋求安慰的事情，我都會在上面分享。
「嘟嘟」跟我同病相憐，他的爸媽離婚，他跟弟弟感情很好卻被迫分開。
就這樣，我們兩個小孩子，互相比慘，給彼此安慰。
當他抱怨自己的爸媽總是吵架時，我就會說：
「有的吵已經很不錯啦，我都沒有爸媽了。」
當我為父母的去世傷心時，他又會說：
「我想他們會永遠恩愛下去。」
那個時候，我就知道文字真的有力量，施法者是「嘟嘟」。
再後來學業繁忙，我也越來越少登錄那個遊戲。
最後一次好像發的是破解被雪糕刺客攻擊之法：
告訴店員來那個了，不能吃涼的。
「所以第一次見面，買雪糕的時候你就認出是我了？」
江弛紅著臉點點頭：
「但那個時候還不確定，後來跟你相處一點一點慢慢確定的。」
我打開手機登錄遊戲界面，看到「嘟嘟」的回復：
「如果我在你面前，請把我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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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江弛為我做過的點點滴滴，我的眼眶突然湿潤。
我向前抱住江弛，在他耳邊輕聲說：
「對不起啊嘟嘟，才把你認出來。」
江弛愣了一瞬，回抱住我：
「也對不起你呀小木同學，我明知道你那麼缺乏安全感，但因為各種事情，還有我自己的膽怯，告白拖了這麼久。」
晚風輕輕吹過，江弛溫柔地看著我說：
「你知道的，我對愛情和婚姻不抱任何期待。但因為是你，我又有期待了，所以，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嗎？」
「好~」
我聽見我的心聲，我的身體，我的靈魂全在說：「我願意。」
少年還很青澀，動作也並不嫻熟。
江弛側過身體，他的睫毛很長，落在我的臉上，好像羽毛劃過心尖。
氣氛正濃，或許此刻該有一個吻。
可我們兩個都太羞澀了，唇瓣剛剛靠近，下一秒又臉紅心跳地躲開。
最後隻得不了了之，安靜又有些尷尬地回去。
江弛先跳下看臺，然後他把破桌子搬走了！
「我要怎麼下去呀？」我有些慌了。
江弛笑著張開雙臂：「跳下來，我接著你！」
我做好心理建設，看好江弛的懷抱，閉著眼睛往下一跳。
果然被他穩穩地攔腰抱住。
我剛睜開眼睛，想讓他放我下去，下一秒卻被吻住。
世界安靜得隻剩我們的心跳聲。
過了好一會，江弛才把我放下來。
我害羞得不想講話。
他卻突然在我耳邊小聲問：
「甜嗎？是你喜歡的葡萄味兒。」
25
晚上剛回寢室，就收到了江弛在朋友圈的官宣@。
照片是他的手機屏保截圖，上面是我們一起站軍姿的照片。
配文：草莓味兒，我的最愛。
趙曉靜和寢室長又磕了好久，韓思思卻一直沒回來。
正擔心她會不會出事，她給我發了消息：
「胸針的事，對不起。」
「我今天回家住，跟寢室長說一聲，不用擔心我。」
韓思思應該知道我跟江弛的事了吧。
我嘆了口氣，刪刪減減，不知道該說什麼，隻回了個「好」。
韓思思主動跟教授坦白，王雪盜用了我們小組的 ppt。
證據確鑿，教授很生氣，取消了他們小組的成績。
對於事不關己的同學而言，吃吃瓜就過去了。
但是他們小組的其他同學, 對韓思思和我簡直恨之入骨。
韓思思回寢室的時候，眼睛紅紅的, 一看就是哭過。
不知道是因為被其他人陰陽怪氣，還是因為江弛。
「思思, 你這麼做沒事吧？」
韓思思笑得坦蕩：
「本來就是王雪的錯誤，本小姐有什麼事？你不許因為江弛可憐我！」
她吸吸鼻子, 下巴仰到天上去：
「大不了本小姐重修這門課, 林嫣, 期末考試我是不會讓著你的！」
趙曉靜走上前，攬住我和韓思思, 爽朗開口：
「思思，想不到你還挺可愛的麼？」
韓思思笑得很開心，嘴上卻嫌棄道：
「去去去, 把你的髒爪子拿開！還有！你們不許因為我的病, 就什麼都遷就我, 忍讓我, 我要你們像對待普通人一樣對待我！」
「真的？」趙曉靜朝我們使了個眼色。
我們迅速團成一團, 找韓思思的痒痒肉。
那一天, 602 寢室裡哀嚎和歡笑聲不斷，不管什麼時候想起來, 都是非常美好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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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貧困生申請表被別人拍照發網上了。
本來不知道我家境的同學，走在路上也會對我投來同情的眼神。
下午正是大太陽最毒的時候，我的腦袋瞬間嗡嗡的。
「（既」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王雪幹的。
但我並不在意了。
我已經不是從前那個缺愛的林嫣。
我有朋友, 有愛人，也有慢慢長大的自己。
心中的愧疚在復雜的愛意裡慢慢消散。
我早就知道，那場車禍隻是意外，不是我造成的。
前段時間舅媽再婚, 還給我打了視頻電話。
她老了很多，還是那麼潑辣。
掛斷前，她說：
「嫣嫣對不起，舅媽不怪你，舅媽當時就是太難過了，以後有事你隻管來找舅媽，舅媽永遠是你的親人……」
我也很久沒有做過車禍的噩夢。
人啊, 總是要向前看的。
晚上，我，江弛, 宋澈還有趙曉靜一起吃飯。
吃到一半, 駕校的小哥來推銷。
趙曉靜拿著傳單看了看, 問我：
「嫣嫣，要不要一起報個駕校？」
我對車還是抵觸, 無奈地搖搖頭。
宋澈給了趙曉靜一個爆慄，架勢大力氣小那種：
「趙曉靜你是不是腦子不好使, 林嫣姐對車輛過敏你不知道啊？」
「脫敏療法懂不懂？再說了, 我哪有您蠢啊, 怕哥哥受情傷，去截胡嫂子？」
江弛拉住兩個拌嘴的小朋友，看著我說：
「沒關系, 一家有一個會開車的就行了。」
說完他從椅子後偷偷拉住我的手，放在手心上摩挲。
既然意外無法避免，就讓我們珍惜每一個普通浪漫的夜晚。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