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緊跟其後的路鶴有點擔憂,他知道如果緊追不放, 可能會導致更多行人受傷,甚至出現更大的意外。
嫌疑人惡劣至極, 路鶴確實不甘心放“虎”歸山, 如果這樣放過他, 又不知道經歷多久偵查才能找到他。
前方,白色摩託車突然右轉, 路鶴沒有時間猶豫, 也立即右轉,這路上都是人, 索性他技術還不錯,可是對方摩託車的性能明顯要比他的交通巡邏摩託車好上不知多少倍, 如果這是一望無垠的道路, 對手估摸早就甩了他好幾條街。
轉過彎,他忽地發現對手失算了, 那條路很窄, 而且十字路口有一輛大型土方車正在駛過,嫌疑人要麼繞彎,要麼停車。
這麼重要的時刻, 他一定不能放過他。
他猛踩油門,想衝上去, 將他從摩託車上撲下來。
就在他以為勢在必得的時候,嫌疑人突然側歪身子,一隻手臂後抬,路鶴十分謹慎,對方這一後抬手臂,他瞬間產生了警惕,他發現對手舉槍了。
隨著“砰”地一聲響,路鶴來了個疾速漂移,而恰好這時一個孩子跑進馬路上撿氣球,孩子母親驚恐喊叫之時,路鶴又來了一個急轉,摩託車滑了出去,因速度太快,車子失去了重心,他連人帶車撞向那輛土方車的輪底。
千鈞一發之際,他用兩隻手掌在地面上產生摩擦,就在土方車車輪半米處,他和摩託車驚險停住。
抬頭時,他看見白色摩託車停在十字路口當中,車上的白色頭盔男人扭過頭看向他,頭盔鏡面上是陽光反射的五彩光芒,但路鶴卻看到了他得逞的笑。
眼睜睜看著嫌疑人離去,路鶴趴在地上重重以拳捶向地面。
這時林滔緊急趕到,他看到路鶴的樣子,擔心不已,上前扶住他的臂膀,“路隊,沒事吧?”
“跑了!”路鶴不甘地說。
當路鶴抬起手臂,林滔發現他的手指和掌心鮮血一片。
“我送你去醫院,路隊。”
“沒事,隻是皮膚擦傷,回俱樂部吧。對了,叫技術科來檢查下子彈,剛才的子彈應該打在……”路鶴淡淡說罷,爬起身來,他的目光丈量著某個方向,以手一指,“那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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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攜手槍已經是重罪,何況還當街行兇,襲擊警察。每一把手槍和子彈都有來源,路鶴必定要追根溯源,查個水落石出。
林滔給局裡打了電話,又用對講機呼叫附近巡邏片警,很快有片警過來,將這片區域進行小範圍封鎖,等待技術科前來檢查。
忙完這裡的事,路鶴的手無法騎車,林滔將路鶴的車停放到路邊,帶著他回西雅圖俱樂部。
很快,兩人回到俱樂部門口,此時的俱樂部已經全部封鎖,刑警們正在裡面搜查,路鶴緊急衝了進去,他相信同事們能夠完成這個艱巨的任務,他現在必須盡快去頂層八樓確認阮夢櫻當時身處的環境。
他斷定照片裡出現的場所是八樓,那裡一定藏汙納垢,他沿著俱樂部中心大廳的樓梯衝上頂樓,沿路上,他看見忙碌的刑警們正押解著一群群可疑人員,將他們圈在每層的大廳中間,每層大廳都蹲了不少人。
這些人可能是俱樂部的工作人員,也可能是俱樂部的消費者,但這個俱樂部一定不簡單。
踏上八樓的那一刻,負責該層樓的組長羅肖國正在清點可疑人員人數,他見路鶴上樓,立即走過來,滿頭大汗、汗流浃背的他聲音急促:“路隊,你回來了?白頭盔抓到沒?”
路鶴搖頭,“跑了。”
“沒事,”羅肖國安慰,“跑得了初一,還能跑得了十五。”
羅肖國眼尖,看到了他的手掌,路鶴的兩隻手掌心和指頭都是柏油路礫石摩擦出的血痕,皮膚劃破,血痕很深,血跡也已凝幹,但路鶴卻當作沒事似的。他不禁擔心起來:“路隊,你這手?”
“沒事。”
林滔和路鶴一起跟的上來,解釋道:“白頭盔開槍了,路隊為了躲小孩,車子飛出去了。”
羅肖國怒道:“抓到這孫子,不得剝他皮!”
“你這邊情況怎麼樣?”路鶴邊問,又朝大廳中央望了望。
大廳蹲著幾十個男人,間或有幾個女人,其中不少男人赤身裸體,隻穿了個短褲什麼的,都低頭羞於見人。
羅肖國怒氣不減:“發現不少骯髒齷齪的勾當,有幾間屋,囚禁了幾十名女孩。已經解救了一部分,安排到了休息室裡,幾名女警在安撫呢。”
路鶴眉頭深蹙,他根本沒想到這裡竟然比他想象的還要罪惡。
他問:“都解救出來了?”
羅肖國嘆了口氣:“我帶你去看看。”他轉身時吩咐林滔,“林滔,這裡你負責下,給他們登記好,別漏了信息。”
林滔望了望那群蹲著的男人,想必猜也猜得出來,定是這個俱樂部的工作人員,還有前來消費的客戶。不過這裡消費的不是商品,而是這些脆弱的女孩子們。他鄭重道:“羅副你放心。”
在羅肖國帶領下,路鶴疾步走向大廳內裝飾富麗堂皇的走廊。
在一個房門前,羅肖國推門而入,這裡面是一個茶室,空間不大,一張小桌子,上面還有飲水的茶壺茶杯,看上去沒有什麼特別,這屋子很樸素,中式裝修風格,隻是牆壁上鑲著一副巨型山水畫,與狹小茶室空間相比,顯得有些頭重腳輕。
正當路鶴疑惑的時候,羅肖國舉起一張卡,“就是這種卡,上面寫著至尊VIP,在這個茶幾上刷一下。”
路鶴看清,這是一張純黑的卡片,上面有金色字樣,茶幾上一角鑲嵌著撲克牌大小的銀色鏡片,冷不丁一看還以為是茶幾的標識,羅肖國將卡貼在鏡片上,兩三秒鍾後,隻聽見“呲”的一聲,牆壁處的山水畫一分為二,露出一個門。
羅肖國解釋說:“誰也不相信這八樓就這幾間茶室吧,逼問了好幾個王八蛋才搜出這種卡。”
果然“別有洞天”,普通的茶室竟然還有暗門,路鶴好奇著,跨步而入,身後的門也慢慢合上,但眼前的景象頓時將他怔住了。
這裡與其叫做娛樂俱樂部,還不如叫做人間煉獄。
這裡面是一座裝飾華美的大包廂,牆布是希臘神話的油畫,極其華麗,頭頂是金碧輝煌的吊頂,鏤空歐式風格。
跟著映入眼簾的是一圈高檔沙發,沙發上隨意棄置的男人衣褲,女人衣物、內衣,還有煙頭、避潤套、各種性玩具,沙發前的大理石茶幾上擺著洋牌子紅酒、豐富美食,滿目奢靡、淫穢的景象。
還有灑落一桌的白色粉末,路鶴搜查過不少類似的白色粉末,這可能是吸食毒品的行為。
而牆壁上的大電視機正播放著印度裝扮的群女裸舞的視頻,可能是聲音出了問題,視頻裡的裸舞隻有動作,但也讓眼球不適。
路鶴往前走了幾步,玻璃杯在腳底滾動,因為地面鋪的全是高檔地毯,所以聲音很小。他每走一步,就像在地獄的世界行走。
因為這座包廂,展現了一副更加令人震驚的畫面。
包廂中間,擺放著一個七八個成年人才能合抱住的大玻璃箱,裡面正關著三名女孩,她們穿著三種不同制服,正中間的是護士制服的女孩,左側是空姐制服,右側是類似便利店收銀員制服。
三個女孩的制服都呈現一樣的特徵,胸前的衣物被剪出左右兩個大圓孔,女孩的敏感部位赤條條露在外面。
她們的右側大腿上都用紅繩子系著一張名片大小的銀色牌子,牌子上寫著數字編號、姓名、年齡、工作單位。
她們很年輕,也很漂亮,站立姿態各異,護士女孩手裡握著聽診器做出聽診動作,空姐則做出空乘上的歡迎動作,收銀員手裡舉著一個塑料手拍,做出便利店迎賓時的歡迎動作,她們保持著各自動作,一動不動,眼睑低垂,嘴角卻掛著僵硬的職業性微笑,就像是等待、接受某種“審判”。
如果不是因為女孩們有眨眼或者肌肉堅持不住帶來的顫動,乍一看還以為是蠟像,但她們的確是活生生的人,隻是被輸入了某種“命令”的人,她們不能違背,隻能保持這種動作。
路鶴是第一次看到這種詭異的景象,忙問:“打不開?”
“電控的,已經派人去找打開的方法了。”羅肖國說,“這幾間包廂都是這種玻璃箱,裡面的女孩好像看不見外面,也聽不到。”
路鶴又望了望四周,他開始想象這裡剛才發生的一切,客人來到這裡後,可以從玻璃罩裡選擇不同身份的女孩。
選擇以後,會有電控裝置打開玻璃箱門,被選擇的女孩遵循指令走出來,然後客人直接就在這個包廂裡享受性服務。
而阮夢櫻當時可能也是其中的一員,他終於可以解釋為什麼阮夢櫻的脖子裡還戴著開發銀行的絲巾,很可能現在在玻璃箱裡的女孩,所穿制服都是現實裡真實的身份。
這也就解釋了為何女孩右腿上會系著一個牌子,牌子上甚至寫明了女孩原來的工作單位,譬如這個便利店穿著女孩,以前是在某著名連鎖便利店的職員。
路鶴不知道她們是因為什麼原因落入魔窟,囚禁在此,她們一定遭受了脅迫,遭受了威脅,在一次次反抗後終究失敗,從而被迫提供性服務。
“這樣的包廂有幾個?”
羅肖國回答:“目前七樓和八樓發現了至少九個,其他還有的是歌廳、影院,當然都是性服務性質的,還有大量吸毒、賭博等其他犯罪行為。我們所在這個包廂,我猜測是群體性帕特。”
“什麼叫群體性帕特?”
羅肖國說:“剛進來的時候,有五個男人和兩個女人正在發生性關系,這就叫群體性帕特,你得把體和性分開念。實際上女孩們都沒有拒絕和反抗的意識,根本上就是輪奸。”
路鶴雙手握拳,血跡未幹的掌心滲出血來,他咬牙道:“老羅,這是一起大型組織賣淫團伙,囚禁和精神控制婦女,涉案者喪心病狂,泯滅人性,必須要嚴肅處理。”
“可能還不是這麼簡單,這裡還囚禁了少數男孩子。”
“男孩子?”
羅肖國說:“有個包廂裡,我們進去的時候,三個老女人正在玩一個小男孩,那個男孩據說吃了藥,勃了兩個多小時,當時口吐白沫,全身抽搐,三個老女人還沒停。男孩已經被救護車拉走了,不知道有沒有生命危險。”
在路鶴面色鐵青的時候,羅肖國說:“我們進來的時候,還發現有兩三個西裝男剛死不久,他們應該是這裡的高層工作人員,可能是畏罪自殺,也可能是被人射殺,反正有點像毀屍滅跡、銷毀人證的意思。”
路鶴有種微微的不安,今天抓捕前,就有人跳樓,目前還沒確認身份,萬一主犯逃脫前,將知情的涉案人員全部殺死,或者主犯今天並不在俱樂部,通過遠程操作讓知情人自殺,那麼這次搜查抓捕行動就不是真正成功的。
“還有更勁爆的,”羅肖國又說,“韓長林他們在地下室發現毒品加工廠,二隊還進行了激烈的槍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