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那婦女一臉焦急,質問道:“你給我兒子下了什麼藥,他一直痒一直痒,聽人說皮都撓破了,全都是紅疹子,你快點把藥拿出來,給我兒子送去。快點啊!”
她急得直跺腳,羅裳卻聽出來了,昨晚闖進她診所那三個歹徒中,有個家伙是她兒子。
可真是夠溺愛孩子的,兒子跑別人家打砸搞破壞,這個女人居然還好意思跑她這兒討藥?
羅裳便道:“昨天晚上那三個人,有個人就是你兒子?”
“跟我討藥?我還要找他要賠償呢。”羅裳毫不客氣地道。
“你,你是大夫,你怎麼能下藥害人呢?你趕緊把藥拿出來啊,再這樣下去,孩子命都能丟一半。”
羅裳不屑地道:“我什麼時候下藥害人了?是我讓他們砸窗戶跳進去搶東西嗎?你自己沒教好孩子,倒怪到別人頭上了,真是稀奇。”
說到這裡,羅裳斷然道:“沒有藥。你不如去找曹大夫問問,他說不定有藥呢。”
“你……你怎麼能這樣?”這個婦女不甘心,總覺得羅裳應該有解藥。
她賴著不走,羅裳也沒有松口的打算。姜燦就是這個時候來的,方遠扶著他,兩個人走近時,能看到姜燦身體都是抖,估計是痒得實在難受。
他沒見過羅裳,但這次看到羅裳時,卻感到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也顧不得兩個人根本就不熟,過來就道:“羅大夫,救命啊,太痒了。”
眾人頓時驚訝地看向姜燦,離他近一些的人便看到姜燦兩隻手上已經出了不少紅疹,還有撓出來的一道道痕跡。
有個街坊擔心地道:“你怎麼也成這樣了,剛才羅大夫說她沒藥……”
他剛說到這裡,羅裳就淡定地回了屋,等她重新出來的時候,手裡拿了一個小小的圓形塑料盒。
她把那盒子往方遠手上一遞,告訴他:“給他抹上試試,或許有用。”
方遠二話不說,拽著姜燦就去了院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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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你不是說你沒藥嗎?那這個藥是怎麼回事?他怎麼就有?”那五十多歲的婦女急了。
周圍的街坊們全都默默地看著羅裳,眾人都看得明白,羅裳不是沒有藥,她就是不想給那幾個歹徒。
換成是他們,誰又願意把藥給這種人呢?
眾目睽睽之下,羅裳攤了攤手,說:“沒了,就那一點。你要是想要,得等我重新做。”
“那你趕緊做啊!”婦女又焦急地跺了下腳。
羅裳卻道:“我診所讓人砸了,現在心情不好,想不起來藥方。想不起來藥方,我就做不出來藥。所以你等著吧,十天半月後,等我心情好了,說不定就想起來了。”
“你!”那個婦女聽得出來,羅裳這是成心在氣她,就是不想給藥。
她想打人,這時韓沉卻站了出來,冷淡地瞧了她一眼,說:“你兒子伙同另外兩個同伙,砸窗進入診所,口口聲聲要往藥櫃裡撒尿,剩下的藥也要往裡灌水,這事你怎麼說?沒想過替你兒子道個歉嗎?”
“就是,兒子幹出這種事,她還有臉在這兒要這要那的,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周圍的人開始議論起來。
那婦女也清楚現在情勢不對,她咽了咽唾沫,隻好不情願地向羅裳道了歉,隨後就道:“你到底要什麼條件才肯給藥?我兒子在所裡都快痒死了,抓的皮膚上都是血啊!”
聽到這番對話,四院的季常明和副院長也不禁暗暗稱奇,他們最好奇的是羅裳用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後勁這麼大?
兩人誰都沒吱聲,像眾街坊一樣,都在觀望著事態進展。
羅裳也不想再跟這個女人磨下去,就道:“什麼時候他們招出真正的原因,什麼時候我就給藥。你把這話帶過去,就說是我說的。不說實話,就算把我診所拆了,我也不會讓你們拿到一點藥渣。”
那女人其實知道一些事情,但這種事怎麼能說實話呢,說了實話,不就把關大師給得罪了。
可這大夫咬死了這事,不說就不給藥。
想著兒子被抓成一道道的皮膚,她陷入兩個難之中:“你,你就非得這樣?”
羅裳沒理她,轉身回了診所,“哐啷”一聲,把門關上了。
周圍有幾個街坊就勸那女人:“你趕緊去跟你兒子談吧,我看羅大夫這邊不會改主意的。”
第32章 揚帆
一念生
房門緊閉, 那名婦女眼見羅裳這裡沒有半分回旋的餘地,隻好恨恨地離開了診所。看樣子她並沒有死心,可能是去想別的辦法了。
診所地面上仍是一片狼藉, 地上、桌上和窗臺上都是碎玻璃片,稍不注意就會扎到手腳。派出所那邊已經拍照取證,不需要再維持現場了, 羅裳就去拿了笤帚和撮子, 準備把屋子清掃一番。
汪翠在窗口看到了, 連忙招呼幾個街坊進去幫忙。
方遠站在門外,看著洞開的窗戶,問韓沉:“窗戶你打算怎麼辦, 裡邊的木頭格子也壞了, 是不是都得修?”
“嗯,得修回原樣。這窗戶原來是紀師傅修的, 重修的話,還得找他。”
兩人商量了幾句修窗戶的事, 因為韓沉還得趕去處突大隊,就把這件事交給了方遠。
“今天還開診嗎?”方遠問道。
屋子很快就收拾完了, 隻有窗戶暫時還沒修。但這時是夏天, 即使沒有窗戶也不會冷。
“開吧,照常放號。”羅裳說。
昨晚的事發生得很突然, 沒有多少人知道, 所以有些病人這時候已經到了診所。隻是他們都沒進來,全都站在路邊觀望。
人都來了,羅裳自然不好讓這些人白跑一趟。
第一位患者很快就走了進來, 羅裳瞧了一眼,發現這人她認識。
這位女患者是前幾天來過的老病號, 當時她情緒波動大,一會哭一會笑,曾被人誤會成精神上有問題。經過羅裳確診,她患的是婦人髒燥,是可以治療的。
這次也是她丈夫陪她過來的,兩人拿著號碼牌,一過來,那位丈夫就跟羅裳說:“羅大夫,你給我老婆開的藥真的很好,她現在情緒穩定多了。上次拿的藥吃完了,你再給看看,要不要再拿點?”
羅裳觀察了下,明顯能看出來,這個女子情緒確實穩定多了,雖然比常人狀態還差一點,相對於她自己,已有了很大進步。
“再服用一個療程的藥吧,如果二便暢通、睡眠安好、情緒和食欲也正常的話,暫時就不用服藥了。我這裡不贊成長期服藥,中病即止。”
羅裳說完,寫好了一張新的藥方,遞給這個女子的丈夫。
“行行,都聽大夫的。”那男人感恩戴德地接過藥方。
“嗯,去找方遠,讓他給你抓藥。抓完後拿過來給我瞧一下。”
方遠現在已經接手了抓藥的活,這樣羅裳可以專心看病,能夠節省不少時間。他抓藥的速度還不算快,但準確度已經沒問題了。
羅裳本來想叫下一位病人過來,但她抬頭時,看到了季常明。她對這人還有印象,記得他是四院的中醫科大夫。
上次他過來的時候,羅裳就曾懷疑過他的用意並不是看病,這次季常明再次到診所,羅裳就更加確信,這位季大夫找到她這裡,並不是為了看病。
這時病人不多,羅裳就示意病人稍等,隨後她客氣地問季常明:“季大夫,找我是不是有事?”
診室裡的人聽了,全都朝著季常明看了過去。季常明原以為羅裳已經把他忘了呢,沒想到她還記得。
他便笑了下,客氣地道:“是有些事想跟羅大夫談談。”
這次他沒再謊稱要看病,而是直說要談談。
羅裳想了下,道:“大概要多長時間?”
季常明看了眼副院長,隨後道:“十分鍾以內應該可以。”
羅裳點了點頭,本來想繼續叫號,等病人看得差不多了,再問一下季常明的來意。但她叫下一位病人時,那位病人卻主動說道:“要不,你先去談事吧,我的病不要緊,早一點晚一點看沒什麼。”
其他幾位病人也都知道,羅裳這裡剛被砸過,這些人年紀都比羅裳要大,在這種情境下,多多少少對這個年輕的女大夫產生了一些憐愛的情緒。
這些人也不清楚四院的大夫來找羅裳是什麼事,但看那兩個男人的態度,不像是壞事。這些人就主動讓羅裳先去談事,反正都不是急病,可以等。
羅裳向這些人道了聲謝,隨後站了起來,引著季常明和四院副院長沿著走廊走到院內。
“兩位找我有什麼事?”羅裳開門見山地問道。
季常明看了眼副院長,隨後他輕咳一聲,道:“闫秀強你還記得嗎,他患有肝硬化,前幾天在你這兒治過病的。”
“闫秀強……記得,他怎麼了?”
如果光說名字,羅裳一時半會未必能想起來。但一說到肝硬化,她就有印象了。畢竟,開業這些天,來她這裡治療肝硬化的患者隻有他一個人。
季常明先把副院長介紹給羅裳,隨後說明了自己的來意:“是這樣,闫秀強以前也來過我院中醫科求診。所以我對他的病情是比較了解的。昨天上午,他又去了我們醫院做檢查,是我接待的。我給他診斷後,發現他的肝硬化情況跟上次來我院求診時相比,強了許多,肝腹水消失大半。”
“這個療效就算放在我院,也是相當優秀的,所以我想跟你聊聊,有沒有去我們四院上班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