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是中醫,不是神棍 3052 2024-11-27 19:10:21

  老邱硬著頭皮把褲腿掀了上去,兩條腿膝蓋及以下全都露了出來。


  看著羅裳回辦公室拿她自用的針具,周大夫有些擔心。


  要用針灸法治療這種病,不僅要扎腿上的奇穴膽囊穴還有膝蓋外側的陽陵泉,還要扎其他穴位。


  按就近取穴的原則,胸部日月和期門穴一般都是要用的,這兩個穴位都在肋骨間隙裡,裡邊就是腹腔。扎的時候,對深度有要求,過深肯定不行,過淺效果又不好。


  這是個高度依賴經驗的技術,盡管他知道,羅裳這姑娘不像她以前表現出來的那麼簡單,但他並不能確定,她針灸水平也夠好。


  老邱挺瘦的,在扎針的時候,更需要多加小心。她真的行嗎?


  他還在忐忑不安的時候,羅裳已經拿著針具回來了。


  “咱們開始吧。”羅裳說著,拿出了一根長針。


  看著那針,老邱心裡已經開始顫抖了。但為了兒子,他還是硬著頭皮擠出笑容:“啊,好…你扎吧!”


第8章 裁員


  預警


  讓老邱意外的是,羅裳拿起那根長針後,隻是看了看,便放了回去。接著她又拿起一根一寸半的針,這才過來跟老邱說:“這一針進針不深。”


  老邱松了口氣,配合躺好。消毒後,羅裳一手持針刺入了膽囊穴。進針約一寸深時,老邱便有了脹麻的得氣感。針進到位後,羅裳稍做捻轉,接著又將針刺入少許,行以瀉法。


  這個位置不需要透針,不需要深刺,有得氣感就可以,所以不必用長針。


  這針扎完後,需要留針,羅裳就走過去跟周大夫商量:“你肩上的傷得縫合,所以我剛才隻包了手,沒給你包扎肩膀,讓人陪你去處理一下吧。”


  周大夫苦笑了下:“算了,先簡單包扎下,我一會兒就走,在外邊找個地方縫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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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裳沒再勸,她心裡明白,現在高副院長和周大夫之間的事在醫院恐怕都傳遍了,在這種微妙的情勢下,沒幾個人願意介入到周大夫和高副院長的矛盾之間。


  以周大夫的心性,大概也不打算為難昔日的同事了。


  “那也行。”說完後,羅裳給周大夫做了清創,又灑了些止血消炎的藥粉。


  “大伯,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老邱侄子一直在旁邊陪著。所以他最先發現,他大伯臉上的痛苦明顯減輕了。


  “還不錯,感覺沒那麼疼了。”自己身上有什麼變化,老邱的感覺是最直觀的。


  留針時間剛到四五分鍾,他就想讓羅裳繼續給他做針灸治療了。但羅裳在幫周大夫處理剛才沒包的肩膀。他就沒出聲打擾。


  等到羅裳空下來,老邱便扭頭對羅裳說:“小羅大夫,再給我扎幾針吧。怎麼配穴我不懂,你看著來。”


  聽到他這麼說,周大夫有些意外。這就表明,羅裳剛才扎的針效果很不錯。可按照他的經驗來說,即使是在一個位置下針,不同的大夫所產生的效果也是不一樣的。


  “可以,你臉朝上繼續躺好,把上衣往上撩一下。”


  老邱照做不誤,等羅裳再次給老邱下針時,周大夫也走了過來,在旁邊靜靜地觀望。


  有句話說的好,背薄如餅,腹深如井。也就是說在針刺背部穴位時,進針宜淺。與之相反的是,在腹部進針則宜深。


  但這也隻是相對而言,腹深如井也是一種修辭手法,也不能隨便扎太深。這是要結合病人胖瘦情況來具體判斷的。


  羅裳很快針到了老邱肋骨之間的日月穴和期門穴,她選用的仍是一寸半的針。她下針時,周大夫看得很用心。


  “小羅,你這針法不錯啊,什麼時候練出來的?”周大夫詫異地問道。以他的經驗來看,羅裳的進針深度沒有問題。像老邱這種清瘦的體形,進針是不能太深的。


  “有這個興趣,自己在家沒事兒就練。”羅裳隨便找了個理由,周大夫也不得不信。他覺得,這或許跟天賦有關。


  二十多分鍾後,羅裳把針都拔了下來,此時老邱身上的疼痛已大為減輕,對羅裳的信任感更是直線上升。


  兩人約定好了周日見面的時間和地點,老邱就跟著他侄子走了。


  這時,醫院已恢復了平靜,表面上還和平時差不多,但很多大夫想起當天的事,還是心有餘悸。


  中醫科的大夫們更是如此,羅裳中午去食堂吃飯時,醫護人員聊的最多的就是這事。


  中醫科就她一個女大夫,原主之前也不是主動的性格,所以她在醫院沒什麼朋友,在食堂裡聽了些小道消息和八卦,到了下班時間,直接就鎖門回家了。


  到家時,羅裳爸媽都已經回來了,羅爸正在院子裡鋸木頭,鋸完一根後,他用墨盒上的線在木頭上彈了下,一根筆直的黑線就出現在木板上。


  羅裳知道,羅爸最近一直在忙著打家具,這樣可以省很多錢。跟羅爸相比,羅媽手也挺巧的,羅裳進去時,她正在踩縫纫機。羅裳看了一眼,認出來縫纫機上是一件海魂衫。


  這時的海魂衫特別受歡迎,小青年幾乎人手一件。


  “回來了?你先歇會,等我把你哥這件衣服補完就吃飯。”


  羅裳看了眼,看到那件長袖衣服下擺勾破了一塊,羅媽正在用同色細線修補。破的地方不顯眼,補好後再穿完全沒問題。


  她進屋放下包,又走出來,看到縫纫機旁邊有一筐毛線,加起來能有五種顏色,灰色線最多,其他顏色的都是一小團。


  “媽,你拿這些毛線幹嘛,要織什麼?”羅裳拖了把椅子坐在旁邊。


  “給你哥織個毛褲,灰線不夠了,再摻點別的線就成。”


  羅裳打量著那些小線團,發現什麼顏色都有,居然還有暗紅色和綠色。


  “媽,大哥他住宿舍,工友都能看到他的毛褲,這麼多色擠到一條毛褲上,他可能不喜歡。”


  羅媽頭也不抬地道:“還反了他了?我費挺大勁給他織毛褲他還不喜歡?不要拉倒,給你爸。”


  羅裳:……


  她沒有試圖去說服羅媽,這麼多年了,羅媽對兒子都是這種態度,也不是她說幾句話就能改變的。


  在羅家父母眼裡,兒子就要皮實,活得糙點吃點苦都沒啥。就是不能慣著……


  第二天羅裳照舊去上班,又聽了些小道消息,據說高副院長昨天下午就把他侄子高進管藥房的職位給撸了。這個消息傳開後,倒是挽回了不少人對他的看法。


  聽說這件事時,羅裳在心中暗暗冷笑,這大概就是他們叔侄倆的權宜之計吧,高副院長這出戲唱得不錯。


  中醫科這一天風平浪靜,除了吳大夫,也沒人特意來找羅裳說話。


  一轉眼就到了周日,老邱跟羅裳約好了,要在山河路見面。這條路她前兩天去過,路還挺熟的,所以她很順利地到了兩人約好的見面地點,山河路與十一號街的交叉口。


  交叉口東南角,有個綠色的書報亭。亭子裡有個中年婦女賣報紙、茶葉蛋、煮玉米。


  這時候買報紙和雜志的人還挺多的。所以書報亭前不時有人經過。但羅裳還是一眼就看到了等在書報亭附近花壇旁邊的老邱。


  這一次他侄子沒跟來,隻有他一個人在這兒等著。


  羅裳還沒過馬路,老邱就熱情地朝她招手,他這舉動,引得書報亭裡的大媽頻頻看過來。


  “羅大夫,您可真準時,時間剛剛好。”


  “走吧,我現在就帶你去我家。”


  羅裳看了他一眼,再看看不遠處大媽八卦的表情,就道:“阿姨和你兒子都在家吧?在的話,我過去正好。”


  “在呢,走吧。”老邱說完,就在前領路,向他家走去。


  報亭大媽失望地耷拉下眼皮,沒興趣再看了,她還以為能吃到瓜呢。


  走到半路,老邱一臉抱歉地跟羅裳說:“羅大夫,跟你商量個事,你看行不行?”


  “您先說是什麼事。”羅裳道。


  “哦,是這樣,我兒子和他媽都不信外邊那些算命的。尤其是他媽,對這種事很抵觸。所以我沒敢跟他們說實話,隻說請你給小安把把脈。”


  羅裳對此並不在意,道:“這沒關系,把脈也行。之前你給你兒子找人看過嗎?”


  見羅裳不在意,老邱的緊張感便減輕了。他現在對羅裳很信任,就道:“找過好幾回了,剛開始孩子還願意配合,後來就不願意見人了。”


  “有個大師跟我說,我兒子是半空折翅的命,三十歲左右有一個大坎。他今年都26了,你說我能不急嗎?這事我都沒敢告訴他媽。”


  半空折翅?不會又是一個用紫薇看的吧?羅裳想。


  她便問道:“大師就告訴你這個,沒說別的嗎?比如解決辦法?”


  “說了,讓孩子上東邊房間去睡,我按他說的辦了。但我感覺,還是不行,這孩子總是頭痛,不願意出去跟人來往,沒以前開朗。”


  “他以前是什麼樣的情況?”羅裳又問道。


  “我兒子很優秀的,從小到大都拔尖,大學畢業分到咱們這邊的大學當助教,我和他媽本來很高興,誰能想到他會變成現在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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