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他仿佛在蠱人。
陽光照在她泳衣上的小亮片上,連身上的皮膚都白得發光,她儼然是一隻偷跑出海的人魚公主。
看出她的意思,他勾唇:
“那你求我?”
如果她有魚尾,他要她的魚尾環上他的腰。
她可能真的想了想人類世界該怎麼“求”。
忽然往下遊去,仰頭吻住某一處清晰鋒銳的喉結。
他可能完全沒想到。
喉結明顯沒能壓制住地一滾。
她的貝齒輕磨著上面。
“舒清晚。”
他出聲的時候,她感覺得也很明顯,齒關輕微一頓。
他抬手揉住她的唇腹,眸光很黯。
“有本事,別隻咬這裡。”
她沒本事。聞言,脖子一縮,已經想遊走了。
容隱也不奢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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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臂撐了下,哗啦將她帶出水面。
…
在酒精的作用下,舒清晚很舒服地睡了個午覺。
睡醒時,他在長桌上寫著毛筆字。
以前少見他有這樣的闲情雅致。
她也沒有深想。隻不過,她沒有信號,無法上網做任何事情,他也與她一樣,並沒有給自己搞特殊。
頭回見“囚禁”人將自己也“囚禁”了的。
但確實很讓人心理平衡。
她從長長的樓梯走下去,見他這樣賦闲,忍不住問說:“你不用工作嗎?”
他明明很忙,每天都有無數事情在等著他。
更何況,那起收購案剛結束,有的是事情要做。
容隱已經有段時間不常寫毛筆字,被逮著練得比較勤快的還是在小時候。他在練著的字不大,不是草書,工整得像是為了寫什麼邀請函。
“總要放個假。”
他已經很久沒有放過,尤其當手中執掌的權利越多,越得不到空闲。
她順著問了一句:“那我的工作呢?”
他剛好寫完一行,抬眸看她,嗓音冷冷:“你要跟他走,本來也顧
不上這邊的工作。”
舒清晚無法反駁。
她這趟出行原定半個月,早就提前將公司這邊的事情安排好。這邊的運轉暫時少了她不是什麼問題。
他的態度還是油鹽不進。舒清晚發現,她昨天答應得還是有些草率。她並不敢保證,情況都能在自己把握的軌道之中。
她垂睫想著事情,順便看著他寫字,慢悠悠地捧著一杯水在喝。
直到他寫完一貼,才抬頭看向她手中的杯子。
舒清晚動作一頓。
忽然意識到,這個杯子他可能剛剛喝過。
她佯裝鎮定地將杯子放回原位。
像是偷了米的老鼠。
他有興致練字,她卻沒有,闲闲地按著旁邊的電視。在沒有信號的地方,她的手機就是個板磚,沒電關機後她都懶得充電。卻是發現,電視不是板磚,它正常在播放。
舒清晚微愣,儼然沒有想到。
她已經做好這裡所有的電子設施都是板磚的心裡準備。卻沒想到沒有與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絕。
容隱仿佛看出她的詫異,頭也未抬地看著剛寫的字,聲線平靜道:“我沒有限制你。”
舒清晚才不信他的話。如果不是他的授意,這邊的信號不會屏蔽得這麼徹底。她猜測這棟別墅裡可能設有信號屏蔽器,他分明就是不想她與外界有什麼聯系。
還好,保留了她的一點娛樂,讓她不至於太無聊。
差不多到了晚餐時間,容隱完成最後一幅字後,便進了廚房。
舒清晚剛好點進一個陌生的頻道,裡面是緊跟時事的一些新聞。剛要滑過,卻是忽然看見了視頻中出現的人。
身形挺拔料峭,她當然再熟悉不過。
他唯一回應的那一聲,落地清晰。
也震驚到她。
報道在說,這段視頻很火。這樣位高權重的人的緋聞,更加讓人津津樂道。大家都在議論這個男人口中的女主角是誰。
世家裡有人知曉,畢竟他那麼高調。隻不過,他們也不會隨意地分享信息出去。
所以,現在還沒有人將同樣也算是公眾人物的她與他牽連上線。
她怔然許久。
他這麼直白且熾熱的愛意袒露,變得不像是他。與幾年前也
截然不同。
當時沒有太多人知道他們的戀情。她涉及他的圈子淺,他也沒有邁入過她的圈子,她的同學、同事都沒有見過她的“男朋友”。所以分手時幹脆利落,都不必回答太多人的關心。
可他如今,仿佛變了個人。
舒清晚注意到了新聞上的採訪時間,那一天,她應該在收拾行李,次日便準備跟隨珩去意大利。
——難怪他會那樣生氣。他在當眾宣告與告白,可能還在想著他們的以後,而從他的視角來看,她卻在與別人商議婚事,並且還準備一起出國。
電視上,已經切換到了下一條新聞,可她很久沒動。
他在去機場攔她前,沒有跟她確認過聽見的風聲。
為什麼?是怕了嗎?
她無意間讓他重新經歷了一遍她當年的心境。
……可能從來沒有人這樣碾碎過他的驕傲。
當年年少輕狂的舒清晚,並沒有想到,有朝一日能叫這個天之驕子為自己動心至此。
容先生學東西向來很快,不過幾次而已,他已經積累了經驗,呈現出來的菜色已經進步了一個檔次。
他叫她過去吃飯。
舒清晚往他的方向望了一眼,才走過去。
快要及腰的長發披在肩頭,卷的弧度很漂亮。她已經褪去了當年校園時期以及初出校園的青澀,完全長成。一顰一笑,皆帶風情。難怪在單身的狀態時,追求者無數。
她的注意力都在菜上,某人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追求者上。默默在心裡算過了一遍他所見過的每一個人。
舒清晚看見今晚有一道排骨,而且看起來很香。可能是這兩天吃得太寡淡,她的注意力很容易就被小排骨吸引。
長發垂落至身前。
容隱靜看幾秒,忽然離座了一會兒。
再回來時,他拿著一支簪子,走到她身後。
舒清晚微愣。
而他果然,動起了她的頭發。
她忍不住輕掐指尖。
容隱似無所覺,專心绾起她的頭發。他在動作時,舒清晚下意識停住動作,乖乖坐好。
不知绾成了什麼樣的,最後他將簪子簪進雲鬟之中。
簪子上綴了一顆紅寶石。
——不是飾品,是他
專門讓人嵌的。
這不是普通的簪子,也不隻有這一支。它和普通的簪子不太一樣,色彩很喜慶。
而紅寶石的光彩,果真襯她顏色。
舒清晚心中一動。她仿佛被他捧在手中,精心澆灌。
她從沒想過他還會這樣的事情。
容隱真的一再出乎她的意料。
頭發绾起後,確實更方便用餐。她拿起筷子,卻有些猶豫。
她並不適應在這裡的生活。
舒清晚忍不住輕聲問說:“我們什麼時候離開這裡?”
她對面的人若有所思:“這個菜有這麼難吃?”
——她都還沒有入口,就已經難吃到想走?
舒清晚:“……”
她搖搖頭。他學東西很快,已經比昨晚好吃了很多,也比她強。
隻是——
“我們又不能一直住在這裡。有開始時間,那結束時間呢?”
她昨天知道他不會回答,所以沒有問。現在卻是忍不住。
容隱撩起眼看她,漫不經意道:“我搶來的人,為什麼要還?”
做著明搶的事情,用著理所當然的語氣。
舒清晚注視著他的眼睛,確定他是認真的。
她的指尖倏然攀緊,心跳微急。
意識到,他有可能真不打算放她離開。
第76章
她想起了他那句“金屋藏之”的話。
以金屋藏之,就不會被外面的人觸碰與搶走。
見她注意力完全轉移,開始對那個要求裡的坑回過味來,容隱的神色依舊淡然,給她夾了一塊她剛才在看著的排骨,“快涼了。”
這道菜不像隻需要蒸和煮的那麼簡單,看起來味道最香,也最難做。
他又爭又搶,但是不以為意。
舒清晚此刻的心思都落不到排骨身上了。她在思考她的安全問題。
他們兩個,大差不差。
他以身入局,她以己為餌。
但她有點擔心自己玩脫了。
還沒進來的時候尚且有反悔和離開的餘地,但是現在,仿佛進入金絲編織的籠中,一切規則由他掌控。
這裡所有的信號都被屏蔽,她好像沒有那麼容易反悔。
就連糖醋小排骨吃起來都沒有味道了。
容隱隻是看著,她無心好好吃飯,他就給她夾菜,慢條斯理地投喂著。她隻需要機械性地吃進去即可。
舒清晚一回過神,才發現自己已經吃飽了。她放下筷子,跟他講道理:“我們不可能永遠在這裡。”
他有他的事情要做,她也有。
一天兩天的遊戲可以,但不可能是一年兩年。
容隱散漫道:“放你回去跟他在一起嗎?”
之前的事實擺在眼前,現在他很難再被說服。
雖然他聲線平靜,但她好像聽出了一點瘋感。
舒清晚眉心輕蹙著,她認真在看他,仿佛看出了他刻進血管的偏執。
會叫人看得微驚。
從前不曾顯露過的,深藏著的偏執欲。可能是因為強求多時,卻實在求而不得,才會刺激而出。
容隱享用起了飯菜,她猶豫著,也就暫且沒有多說。
反正現在才兩日,她還坐得住。
…
同樣是沒有信號,但他明顯悠然自得許多,有很多事情能做,舒清晚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網癮太重?
有時候適當地退網也挺好的。
這棟別墅裡東西很多,並不像是平時被空置的房產。也因為它太大,各種房間都齊備,舒清晚還沒能逛完這裡的每一個地方。
就像一個
巨大的藏寶屋,等她慢慢探尋。
晚上,她在書房裡找了本想看的書,坐在院子裡的秋千上看。秋千搖搖晃晃,她的腳尖時不時地輕點地面。
——包括上次讓她挑選家具,越想越覺得應該會是他的蓄謀已久。
夜深時,周圍又安靜,她不小心看到睡著。
容隱從別墅中邁步而出。就著月光,靜看了她幾秒,才拿走蓋在她小腹上的書,一手託起她後頸,一手伸進她的腿彎,很輕易地將人抱起回了屋。
舒清晚困得暈暈乎乎,隻知道習慣性地抱住人。
容家在準備與談家商議婚事時,他便想過,不太能接受談微進入他的生活日常的場景。
而那個場景之中,舒清晚處於其中,仿佛再自然不過。
就比如眼下。